“校长,我可以和鵺野老师单独谈谈吗?”里包恩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一切就拜托你了!”山下校长一叠声的说,还对着他挤眉弄眼一番,讨好似地关上门出去了。以我的听力非常清楚的听见他在门外小声自言自语“不能让唯一的女老师走掉。”
黑线,校长,你对女教师有多大的执念?话说,对于一个婴儿能走会跑的事实你不奇怪吗?
“鵺野老师,我们不妨直接进入主题,你要怎么样才肯留在这个学校,一心一意的为我工作。”见我不理他,里包恩大刺刺的跳上沙发,还大模大样的摆出要长谈的架势。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要留在这种暴力分子满地走的学校,还有为什么要为你工作?先说好,你身上的诅咒我无能为力没办法解开,别想了。”我干巴巴的说,顺手拖过另一张椅子坐下。
他慢悠悠的说:“你的能力我没见过,可以不借任何媒介制造出冰雪改变天气,另外,你和那个看不见东西搏斗的时候所用的力量也很奇特。”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是在收集宠物小精灵啊。”我不客气的哼呃一声,“和你这种外国人也说不清楚,那是灵力,说穿了就是天生在经过修炼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东西。既然调查过我的架势背景,身为鵺野家的人,精通咒术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哦,原来世上真的有鬼啊,我还以为只是日本的传说而已。”他耷拉着眉毛很无辜的看着我。那副小孩子的表情可骗不到我,他根本就是一个性格恶劣专门喜欢威胁人的大叔。
“无意破坏了你科学的人生观世界观还真是抱歉啊。”
无视他,黑道又怎么样?我可不怕他,他们的势力也就是在并盛而已,离开了这里我们再立刻搬家,他们还能组织军队和政/府对抗不成。我自顾自的去拖回行李,这种无视法律没有人权殴打成风的地方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我来自意大利的彭格列家族。”他貌似严肃的说着,可还是面无表情好似发呆,实在令听者紧张不起来。
“哦,很好啊,意大利是个很美丽的国家。”我敷衍的回答,原来真是洋鬼子。
“是黑手党。”
“哦,很好啊,黑手党是个有名的组织——”停下还在拾东西的动作,我看着他。刚才他说什么来着,黑手党?听错了吧?
“实际上,我是一个杀手。”
对话的方向似乎朝着我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怎么突然冒出意大利,又出现了普通人现实生活中绝对无缘听到的词汇。不管是黑手党还是杀手好像都是电影中才能听见的话题吧。
大概是我的反映太强烈,他似乎被逗乐了:“请不要在意,我的身份和背景并不会为你带来困扰。”
胡说,你现在就让我很困扰!
“只是以个人名义向你发出邀请。要知道,我对日本的怪谈很有兴趣,只是没有机会了解。既然你和令尊都是货真价实的灵能者,只想达成良好的关系以防万一罢了。不会让你和彭格列家族有任何机会发生牵扯。你的一切工作都只需要和我联系。”
我怀疑的看着他。也有可能。黑道的人多半做了太多坏事,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也不无可能。他的诅咒多半就是这样来的。
“我只是短暂的在日本停留,很快就要回到意大利。不过是咨询一些问题而已,请不要这么警惕。毕竟,我一直都很有礼貌的在等待你的回答,没有作出任何过激的手段。务必不要让我失望啊。”他好整以暇的说。
意思就是说让你失望的话就会做出过激行为了吧!可恶!讨厌的黑社会!
“我得说清楚,作为灵能者是不能做坏事的,所以想让我去咒杀对手占卜股市什么的,绝对不可能。”我交叉双臂,硬邦邦的说。
他眼睛一亮:“哦,原来你还可以做到这种事。”
..........我多这嘴干什么,抽了吗。
“嗯,随便问问,请别在意。放心,不会要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逼迫你去做不愿意的事。我们可以签下契约为证。”他无限诚恳的说,“当然,报酬方面嘛........”
他掏出一张纸递给我,我警惕的用两根手指接过,一看,血压顿时升高,脸部也有开始融化的迹象。
“这是基本的报酬,只要你在学校多呆一年,这个数字就会翻一番。”
不记名现金支票,好多零!等一下,我要冷静的数一数究竟是几位数来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呼吸困难的按住狂跳不已的心脏,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头好晕。没办法继续数下去。
“鵺野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能用金钱来贬低我的人格。要知道,我非常喜欢交朋友,里包恩先生既然对我国的民俗感兴趣,身为一个立志要促进国际友人对灵能者了解的人,自然是义不容辞。”我一边把支票塞进包里,一边正气凛然的回答。
“很高兴这么快我们就达成共识,鵺野老师。”
“嗯嗯,阁下的作风真是爽快。”也真有钱。至于他是黑手党杀手什么的,管他的。
然后,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那么,就请在这份合同上签字。如有违反,另一方有权要求对方赔偿巨额违约金。“
在检查了没有欺诈条款后,从没见过那么多钱,我就鬼迷心窍的签了。只加了一个条件,我为他打工的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开玩笑,这也算是挣黑钱,我还想做一个普通的平凡老师呢。他爽快的答应了,在合同上加了这一条。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的话我会通知你。”他跳下沙发,打开门,“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他走了,我看着手里的支票,开心的摸了又摸,亲了又亲,好一阵才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不对啊,不是说要我为他打工吗?怎么契约上写的是留在学校?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修到无语,如果各位发现什么BUG,一定要告诉我啊,谢谢!(鞠躬)
十三
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里包恩并没有打电话我也没有再见过他。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吧,除了那些无处不在热衷于制造暴力事件的飞机头们,尤其以马赛克会长为首。他似乎因为那个雕像坏掉心情很不好,这段时间被殴打到住院的学生人数直线上升。某天我去街上的超市买东西也看见他带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的进来——收保护费。更神奇的是店主完全没有报警的意思,乖乖的就掏钱出来交了。
搞啥啊!那还是国中生吗?即使是不良少年也逆天得过头了!我真的没有穿越到什么奇怪的异世界来?也许这里已经不是地球而是平行世界吧.........
震惊的躲在一排货架后面,我觉得自己的认知正在发生毁灭性的崩坏。并盛,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做不良少年做出了国王的派头,也算是不良之神了。要让我们哪儿只会偷偷自行车电话卡砸下别人玻璃的小P孩看见,还不羞愧致死。
居然产生了一点敬佩的感觉,我目送那扭曲的气团潇洒离去。在洗手间偶然听到女生说委员长大人很英俊,难以想象。第一,十几岁的小朋友根本还没长开,第二,可以招来这么多凶灵缠身必定不是善良之辈,别眼神凶恶一脸横肉都不错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学生好像也没看见他去上过课。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和破裂声,他和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在操场上互殴,偶尔也会是一个黑头发拿着棒球棒的少年。最后会有一个眼泪汪汪的棕色头发少年跑出来劝架,却总是被误伤,然后打得更厉害。
.......这些人真的是到学校来读书的吗?
既然大家都习以为常装作没看见,我也不能脱离大众。于是也就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几句而已。校长都不说什么,我一新来的老师多嘴干嘛?反正是理事长的孙子,打坏了不心痛。
在这里呆了也有半个月,和同事们的关系却没什么进展。大多数老师都和我保持着至少一米以上的距离,据说年纪最大的吉川老师平均五天就要感冒一次。扳着手指头数下来,偌大的学校,近百个教职员工,称得上熟悉的只有区区三个人而已。
山下校长,不畏惧我的冻气,对我关爱有加。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我家亲戚,对我态度好到比亲人还亲。秋田全,这家伙属于小强体质,打不跑也冻不死,一有空就围着我打转,似乎把我认定为怪谈爱好者,整天一副同志的架势实在让人心烦。小野老师,至今也不知道全名是什么,也许是校长嘱咐他要保护我,每天晚上他都会上来敲门,确保我还活着没失踪。一来二去也就和他熟悉起来,遇见了打个招呼。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几个人正在谈论我,一时兴起,屏息静听。
“说起来,那个鵺野老师是什么来头?一般的女老师在这里最多撑三天,哭着喊着马上跑掉。只有她完全不放在心上,镇定得简直可怕。”
“据说她是校长特别请来的高人,从小就有阴阳眼,能和鬼神通话。”
“难怪看起来总是阴测测的模样,是我的错觉吗?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会觉得脖子凉飕飕.......”
“哇,你也这样觉得,我还以为是想太多了!其实她长得挺不错,可无论如何也没有上去搭话的念头,作为女人来讲,真是可悲啊,哈哈哈哈——”
笑声戈然而止因为我突然推开了门。办公室里的几个年轻老师目瞪口呆的望着我,我温和的,亲切的,对着他们一笑。
“鵺野老师对不起!我们是无心的,请原谅我们吧!”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听一下而已!”
慢吞吞的顺顺头发,我当然很清楚自己微笑的效果,想来那几个背后议论别人长短的家伙,一瞬间看到的是魔女的笑容吧。
“给大家带来不快,真是对不起啊。”
“对不起——请忘记刚才我们的无礼!”
几个人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跑掉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背后有老虎在追赶,弄得一走廊的学生都愕然的看着这边。要是换成其他人我大概会觉得很好笑吧,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拜托,好歹我也算是青春美女一个,身材好,皮肤白,相貌端正。为什么男人见了鵺野阴就像苍蝇似地沾上去,见到我就像被喷了杀虫剂?
无限郁闷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除了气质有点阴沉表情有点寒冷,其余的都还不错嘛。我也不想整天拉着个脸吓人,可是身为雪女天生就是这长相,即使想要开朗也没办法。这悲惨的命运,何时才能找到一个不畏惧表面寒冷,发现我内心火热的好男人啊?
神啊,请看在我从来都没做过坏事的份上,赐予我一个可以结婚的普通好男人吧。
“鵺野老师,怎么一个人在办公室,其他人呢?”
圆圆肥肥的秋田抱着一叠收上来的作业本走进来,见到我,双眼一亮。
.......这个人还是算了,谢谢。
心情极度不好的去上课,全班的学生都噤若寒蝉,下课后我宣布会在本周内进行不定时随堂小测验,没人敢站起来吱一声。看到他们那副诚惶诚恐的死样子,我的心情变得更糟糕。所以在班长樱井君站在办公室门口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声“老师”的时候,花了起码十秒钟放松脸部肌肉。
“什么事?”
“这是收上来的作业........”一个大男生双手颤抖的把作业本放在桌上,我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难道真的有这么糟糕。
“樱井君,我想问你一件事。”
“是,是!”
犹豫一下,我还是问了:“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他拼命吞口水,一脸惊惶。我调节了好久,努力用最温柔最亲切的声音慢慢的说:“没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学生对我的看法。好像我从来没有骂过人也没有罚站抄书留堂吧?为什么大家都很害怕的样子?”
“因为,因为.......”他踌躇着不敢抬头,最后眼睛一闭,“因为老师的眼神很可怕啊!”
“啊?”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见到老师就说不出话来........要是眼神对视,全身都僵硬了。这、这当然不是老师不好!老师是很负责很认真的,上课也讲得很仔细,就是.......”
“好的,谢谢你樱井君,我明白了。”我打断他的话,“要上课了,你先回教室吧。”
“哦,好。”他向我行了个礼,惊疑不定的退出办公室。
他刚关上门,我就悲痛的扑倒在办公桌上欲哭无泪,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在这里。原来在普通人看来我简直就是美杜莎一样的存在啊!我诅咒身体里的妖怪之血!为什么爸爸要找个雪女结婚?即使是那条笨蛋美人鱼也好啊!我一定会嫁不掉的!未来啊,我已经绝望了。
在这种愤愤不平的心情下,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抱着作业本回宿舍了。反正已经没有我的课,再继续留在这看那些人畏惧的神色,难保不会真发飙。
十八年来我过的不都是这样的生活吗?怎么现在又来不高兴?叹口气,我理解为最近消耗灵力太多,工作压力太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也许心情就会好一点。
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的情景让我愕然的呆立当场。是遭贼还是出现灵异事件?明明收拾得很整齐的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坐垫被子乱丢一地。几包饼干被拆开洒得满地都是。看看被打开的窗户,我过去摸了摸,上面还残留着没有融化的冰霜。可以不触动我布下的咒术顺利进入房间,还能找到隐秘藏好的零食,做出这种事的嫌疑人只有一个!
咬着牙几步窜到衣柜边,用力打开。一团裹着棉被的东西从里面滚出来掉到地板上。我狠狠一脚踩上他的头:“鵺野阳!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对着我绽放出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姐姐,我饿了。”
“去死!”我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惊觉他身上已经滚得皱巴巴的衣服是一套高级名牌西装,“这衣服是怎么回事?你又随便乱收别人东西了对不对!”
他眨眨充满纯洁的眼睛:“在等车的时候有个阿姨过来搭话,还请我吃东西买衣服给我。但是我记得大姐你教过不能和陌生人走,所以就趁她上厕所的时候从宾馆的窗户飞走了。”
我无力的瘫倒在地板上:“你就这样一路直接飞到这来的?”
他大力点头,撒娇似的半趴在我腿上:“我闻着姐姐的味道过来的.......你都一个月没回家了,我想你了嘛。”
“白痴!大白天在天上飞,被人看见怎么办!你是看奥特曼看傻了吗!”我揪着他的耳朵大声骂道。
“痛痛,痛痛!姐姐我错了!”比我高出一个半头的弟弟大哭起来,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哭声,从阳台上传来汪汪的狗叫声。我顿时脸色煞白。
“鵺野阳!你又偷偷摸摸的捡狗回来!”
“可是,可是它很小很可怜啊......姐姐,我们养它好不好?”他可怜巴巴的说。
“不——好——”我双手叉腰,狠狠的把他的脸揪到变形,“我最讨厌狗了!赶快丢掉!还有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被人看见我藏了个男人在屋子里怎么办?”
他顿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哭不哭。我冲着他大吼:“不许哭!”
是嫌我的生活还不够乱吗?鵺野阳这个只会惹麻烦的爱哭鬼也跑来凑热闹。我头痛的按着太阳穴,貌似马赛克会长非常讨厌有陌生人随便进入并盛的地盘,不小心被发现他要打我的话,到底是还手还是不还手?不还手对不起自己,还手对不起饭碗。
好像是嫌我还不够烦,手机又哇啦哇啦的叫起来,没好气的接起来:“喂?”
“Ciao,今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
“希望你十点之后到学校大门的地方来一趟。”
“好吧。”
挂上电话,头痛欲裂。
“啊,狗狗在叫!”鵺野阳指着阳台大声说。
“闭嘴!”我丢过去一个枕头,成功的正中他的脸。
十四
再三告诫鵺野阳不许哭,被人发现就把他丢到大山里去喂狼。满意的看着他缩成一团蹲在沙发上,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我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神道?哦,小阳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麻烦你先照顾他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情.......没什么,就是爸爸和怨灵打起来,炸了客厅........反正你一个人住嘛,等到后天晚上妈妈回来接他的,再见!”
呆呆的拿着还在“嘟嘟”作响的话筒,我有冲动把它丢到地上再用力踩上几脚。以为找个离家很远的地方就能远离困扰,结果还是得给他们擦屁股。我又不是幼儿园阿姨,为什么要和那个空有成年人外表内在低于八岁的死小孩纠缠啊?烦躁的把头发抓成鸡窝,眼角余光瞟到鵺野阳偷偷摸摸的从沙发上滑下来,轻手轻脚的想打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
“你干什么?”
他立刻立正站好:“姐姐,我想去看看那只捡回来的狗狗。”
他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有气无力的挥手:“不许带它进屋,不许让我看见,不许离开屋子一步。两天之后和它一起滚出我的宿舍。”
鵺野阳快乐的在桌子上抓了一包饼干跑了,我怀疑他根本没有听我说了些什么。算了,只要能让可怜的姐姐安安静静睡个觉回复体力来应付晚上的麻烦,管他的。精疲力竭的扑倒在床上,还没有二十岁的我会不会过劳死啊?隐约听见鵺野阳在阳台上呵呵直笑,还有犬类特有的呜呜鸣叫声,貌似玩得很开心。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把枕头抓过来压在脑袋上。
我讨厌狗。讨厌到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真是个白痴,我们是能养狗的人家吗?就趁着现在开心吧,最多一天你就得哭出来。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有个巨大的重物压在身上又摸又摇。反射性的一拳打过去,鵺野阳哀叫着从床上滚下去:“姐姐,你打人。”
我扶着昏昏沉沉的头从床上坐起来,没好气的说:“谁叫你过来干扰我的睡眠。”
“我饿了,要吃饭。”他捂着被打肿的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我,那小可怜的样子饶是我已经看了好几年,还是于心不忍。叹了口气找到拖鞋下床,摸摸他的脑袋。
“好,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回来。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也不准把狗弄进屋来,知道了吗?”
只要有东西吃,鵺野阳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听话的乖孩子,绽放出一个灿烂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笑容,小狗似的点头:“嗯。”
我一边念叨着弟弟这个妖孽长大了怎么得了一边慢吞吞的找了个最大的饭盒出了门,想了想,把门给反锁了。看来的确是太累,随便睡一觉居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再晚一点可就没晚饭吃了。我生怕鵺野阳那家伙在家里闹出什么岔子来,急急忙忙的冲进食堂,扑到打饭的窗口要了三人份的食物。食堂大叔还惊讶的说:“鵺野老师,你胃口可真好啊。”
完成了取食任务我只想速速退散,看着天色渐晚,广场上的路灯都亮起来。我赶紧端着饭盒回去喂食家里那只嗷嗷待哺的鵺野阳。
一路小跑回到教师宿舍楼,在楼下撞到了小野老师,他奇怪的问:“鵺野老师,你是不是在宿舍喂了什么大型动物?我在楼下听到上面被撞得咚咚直响......”
冷汗一颗一颗冒出来,鵺野阳,你给我等着!随便敷衍了小野老师几句,我急急忙忙的跑上楼,打开反锁的门。还好,幻想中家具全毁四壁焦黑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鵺野阳老老实实的坐在原来的地方,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无聊动画片乐不可支。
“姐姐。你回来了!”
无力的垮下肩膀,我也懒得问他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把饭盒丢给他,再度扑倒在床上。
他活像饿了一百年没吃饭饿虎狼吞,一盒饭消灭了三分之二,才想起我还没吃,带着满脸的饭粒讨好的凑到我面前:“姐姐,你也吃。”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哦。”他真的就不再问,把一盒饭吃得干干净净,恨不得连盒底都舔一遍。算他还有点懂事,见我面色不善,自己跑到卫生间去把饭盒洗好放在桌上。
不算宽敞的房间突然多了一个人变得狭小起来,更别说那家伙个头还很大。最开始还不敢上床,坐在地板上看电视,后来见我闭着眼睛就厚着脸皮挤到床边来挨着。被我一脚蹬下去,再次爬上。重复若干次之后我也懒得管他,为了晚上的行动打起瞌睡来。他也就乐呵呵的危险吊在床沿,专心的看起电视来。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上十点,我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把鵺野阳吓了一跳:“姐姐?”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乖乖的啊。”伸头到窗口望了一望,校园里一片安静。十点之后学生宿舍就会熄灯,与其被人看见怪异的女老师深夜在校舍徘徊,不如多个校园怪谈。我恢复了雪女的本身,熟门熟路的从窗口跳出去,临走还不忘嘱咐鵺野阳:“别出去,等我回来。”
不知道诡异的里包恩想叫我去干什么?我觉得自己就像战国时代的忍者,在茂密的树丛上跳来跳去,绕开巡夜的安保人员后,不发出一点声音的从围墙上翻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他站在一棵树下面。我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两步跑过去:“什么事?”
“你看看这个。”每次他拿东西我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掏出来。嘴角抽搐的接过那个圆圆的红色小球,手指才一触到,就被麻了一下。
“这是什么,好重的煞气。”我赶紧用衣袖把它包起来。
“我老板最新的收藏品。一直都觉得很不对劲。你看看是不是有问题。”他大概是觉得昂起头和我说话很麻烦,纵身跳上一边的矮墙。
“不用看也知道很危险,不知道是封印了什么的法器。这种东西就应该供奉在神社消除戾气,怎么能弄回家去做摆设。绝对会家宅不安。”我肯定的说。
他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既然如此,就交给你了。”
“啊?”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嘛。不管用什么方法,处理掉。”说完,他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刷的一下就消失了。只剩我呆呆的捧着那玩意儿屹立在夜风中。
好吧好吧,谁叫他是付钱的人。算我倒霉。叹了口气,把那颗圆球揣进衣袖,带回去研究一下怎么净化吧。
刚刚才跳上围墙,只感到一股冷风朝着后脑勺袭来,本能的向后一闪躲开,扭头一看,下巴差点掉下来。熟悉的马赛克气团,这不是委员长同学吗?这么晚了不回家还穿着制服在学校溜达什么?
“哇噢,身手不错。只是想看看小婴儿到学校做什么,没想到遇见了奇怪的女人。”从黑烟里伸出两只手,各自拿着一只造型奇怪的武器,他似乎很兴奋。
“你是什么人,到并盛来做什么——算了,这些问题都不重要,现在,我只想咬杀你。”
要命!这人绝对不懂什么叫尊重女性。打女人的男人最差劲,即使是未成年人也一样。谁会和你互殴,我是文明人。文明人遇见这种情况,还是跑比较好。
于是我直接转身往学校西边飞奔,那边有一大片树林,比较方便甩开他。要是飞起来当然可以立刻消失,但那违背我低调的原则。还是用双腿脚踏实地的逃跑吧。
不愧是暴力集团的首领,立刻就追上来,也没有恶俗的叫喊“站住”,“不许动”之类的废话。我们很有默契的在黑夜里闷不吭声的埋头苦跑。似乎我还是稍微跑得快一点,眼看就要把他甩掉钻进树林,“嗖”的一声锐响,他丢出了一只手上拿着的武器,擦着胳膊带起了我的衣袖飞出去钉在树上。我本能的一挣,衣袖被撕坏了不说,袖子里装着的东西也滚了出来。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路滚到追上来的马赛克会长脚边。
“嗯?”他似乎想伸脚去踢,我大惊,也顾不上跑了。他身上的戾气这么重,一碰之下还不裂开?
“别碰!”
委员长大人的逆反心理无疑很严重,本来还没什么兴趣,听我这么一叫已经收回一半的脚顿时就踩上去。我绝望的闭上眼睛。只听到“咔嚓”一声,那个球毫无意外的裂了。一阵腥臭的气息拂过,不知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快如闪电,一闪而过。
他好像也看见那个黑影,转过身去看,我趁机溜掉了。
气喘吁吁的跑过教学大楼,确定他没有追上来,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呃,好吧,反正里包恩说的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处理掉。刚才的情况来看,也算是处理的一种方法。这不关我的事!里包恩要赔钱什么的自己去找真正的凶手。
.......不知道从球里面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那么重的腥味,肯定不是皮卡丘小火龙。要出了什么事的话........反、反正我是无辜的,是委员长同学自己踩烂的嘛,我可是提醒过不要踩。
这样一想我心安理得的回宿舍睡觉去了。
十五
晚上没有睡好,鵺野阳的睡相实在太糟糕,一会儿磨牙一会儿又说梦话。阳台上那只狗也是呜呜咽咽的哼个没完,让人有冲动把沙发上打呼噜的那家伙一脚踢出去和它做伴。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去看看那只狗怎么了,怎么一直叫个不停。快到五月的天气应该不会冷吧?似乎我这屋子比正常温度低了最少五度,难道它觉得很冷?
我已经下了床,咬咬牙又睡回去。不能心软,不能去看。小动物在我的生命中是不需要的存在。明天天一亮,赶紧找保安大叔来把它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