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哄都没用,她哭得脸通红,直打嗝。周逍突然起身走过来:“泡泡。”张开嘴给她看一眼,“我的牙齿也不见了,怎么回事?”
周逍其中一颗门牙上沾了一片紫菜,不细看会有缺牙的错觉,泡泡中计,直楞楞说:“你的牙齿……嗝……去哪里了……嗝?”
周逍耸肩:“谁知道!”
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泡泡擦干眼泪,同周逍交换体验,小声问他有没有漏风,痛不痛,周逍反问,泡泡贴着他的耳朵说:“有点凉凉的,你不要怕,我爸爸说很快就会长出来的,但是你今年不能吃糖,会长蛀牙!”
周逍点点头,泡泡又说:“我刚才看见小姐姐送给你巧克力了,我帮你吃吧,我不怕蛀牙。”
周逍悠悠的将视线投向左前方,泡泡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方已两手各拿一块巧克力,边吃边弯腰问泡泡的小姐姐:“这个吃多了长蛀牙,周逍叔叔的巧克力被我缴了,你还有吗?我帮你吃了吧,不能害你长蛀牙!”
泡泡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
十点结束,各归各家,泡泡趴在她爸爸肩头睡着了,口水直流,大方跟在后面替她擦口水,小声对方已说:“别玩得太晚,我们先回家,给你留甜点。”
方已和周逍手拉手在街上散步,行人并不多,小路安静地出奇,她轻声夸奖:“大伯父大伯母都说你帅,我听见大姑姑骂大姑父没用,岁数是你一倍,赚到的只有你的零头!”
周逍自傲道:“知道我好了?”
方已笑嘻嘻说:“我本来就知道!”长辈还说周逍耐心,懂得哄泡泡,将来对自己孩子一定特别疼爱,他们悄悄说方已找到一个好男人,也算苦尽甘来,其实方已并未吃过苦,只是现在太甜。
周逍怕她冷,把她搂得紧紧的,捏着她的手把玩,说:“帮我打个电话。”
“什么?”
对面是一条长河,年轻情侣倚在栏杆上说悄悄话,等待跨年的人簇拥着放声大笑,周逍圈着方已,替她挡住寒风,对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把手机递到方已耳边,方已看他一眼,对电话那头说:“阿姨好,我是方已。”
电话那头的周母喜悦道:“你好你好,我早就听逍逍提起过你,新年好,晚饭吃了什么?”
方已报出几道菜,周母说:“逍逍的外公外婆身体不太好,我走不开,等我回来,我给你们包饺子。你跟他在一起,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马上告诉我,我一定饶不了他!”
“他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
聊了许久,终于挂断电话,周逍亲着方已的脸,说:“这几年,我有空会去那边陪他们过年,大部分时候还是呆在国内。”
方已说:“你今年有空,也没有去。”
“因为想陪你。”周逍亲了亲她的嘴,他很少说甜言蜜语,有时半甜半损,今晚破例,“热恋中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要是看不见你,那还得了,我会把自己逼疯,你呢?”
方已不习惯他这样认真,脸红起来,心脏砰砰跳:“所以我把你带来了。”
周逍笑了笑:“算你有良心,知道带我来蹭红包!”顿了顿,说,“方已,回去以后,我送你一支红酒。”
方已眼睛一亮:“拍卖来的那种吗?有没有六位数?”
周逍又亲她一下:“价格230!”
方已嫌弃:“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大方!”
“我当然不大方,我只要小方!”
十二点整,远处烟花闪耀,河岸上,欢呼声响。
第二天一早,大方早起整理拜年的礼物,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时间是今早六点,方已发来,说老同学有事找她,下午会回来,让大方帮忙应付亲戚。
此刻方已正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手上攥着昨晚从周逍那里偷换的钥匙,一小时后落地,她直奔宝兴路,进入周逍的办公室,电脑密码她从前知道,打开后仔细检查,没有发现问题,她又翻了翻案头上的文件,也没看出问题,最后她跑进周逍家,打开她从来没有碰过的书房电脑。
电脑需要密码,方已尝试着输入,几次下来都失败,她打电话求助大学时计算机系的朋友,对方叫她跟着他的步骤做,折腾将近一小时才成功进入系统。
方已一个一个文件扫过去,紧张地手心出汗,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回程航班她定在12点,不知是否来得及,鼠标又点在一个文档上,方已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她脑中“轰”得一声炸开。
蒋予非接到方已电话,还没有起床,听见方已声音,他登时清醒,匆匆忙忙赶了出去,没多久就赶到南湖边,方已穿着一件亮红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喜庆极了。
方已说:“不好意思,这里都没开店,只能先吹吹风。”
蒋予非说:“没事,这么早叫我出来,你有急事?怎么没有回家过年?”
方已对着湖泊哈了一口热气,说:“蒋予非,我以前喜欢过你,虽然你拒绝了,但你还是对我很好,应该说你对所有人都很好,热心、诚实、踏实肯干。”
蒋予非不解,方已笑了一下:“你是一个好人,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
蒋予非一怔:“方已……”
方已转头看向他:“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骗我害我的,是不是?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认识我妈妈?”
蒋予非张了张嘴,没有发声,方已一字一句道:“你爸爸是蒋国民,你不认识我妈妈,他一定认识,是不是?”
蒋予非面色煞白:“你知道了什么?”
方已冷笑:“我知道很多,比如你爸爸曾经做过什么,你呢,你知道什么?”
蒋予非的记忆猛然被拉扯回那一天。
那天社团活动的照片打印出来,他拿回家给母亲,父亲难得有空坐下,陪他一起看照,看到一半,父亲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这是谁?”
蒋予非说:“哦,她叫方已。”顿了顿好奇,“怎么问她?”
父亲说:“有点面熟。”
蒋予非笑道:“她跟她妈妈长得有几分像,说不定你还真跟她妈妈认识。”
“她妈妈?”父亲蹙起眉,“她妈妈叫什么?”
“好像叫……沈昭华?”
湖边风大,方已的头发被吹乱,她抱紧自己胳膊,不过一句试探,她没想到自己猜测成真。蒋予非想摘下围巾,手指动了动,始终没有摘,他说:“后来我发现,我爸派人调查你,虽然不了了之,但我和他大吵一架,我不清楚详情,但我有预感。”他看向方已,“你刚才说你喜欢过我,你多了一个‘过’字,而我,一直喜欢你。”
周逍发现方已不见时,已经将近中午,打她手机关机,问大方,大方说方已同学找她,下午会回来。周逍心底隐隐不安,泡泡张着漏风的嘴撕扯胶带纸玩,周逍顺手拿出钥匙想帮她戳破,钥匙还没戳下去,他的动作突然停住。周逍打了一个招呼,迅速离开。
回到南江市,已经下午四点,方已不在家,手机没开机,周逍这次没有寻求佟立冬的帮助,而是坐在公司里静静等待,每隔十分钟就拨一次方已的电话,等到天黑,他终于失去耐心,打电话给佟立冬:“不管用什么办法,马上帮我找到方已。”
佟立冬挂断电话,指腹擦了擦下巴,静坐片刻,他才打电话到局里,随即披上外套出发,半路收到消息,听说欧家今晚同未来女婿吃饭,未来女婿却没有出现,手机也打不通,年前城中出现过绑票事件,加之之前工人意外一事沸沸扬扬,有受害者扬言报复,因此欧家不敢松懈,立刻让人帮忙去找。
佟立冬找到南湖边时,已经晚上十点,岸边坐着一男一女,女孩披着一件男士外套,低着头,两人没有对话,木桩似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男人替女孩收拢了一下外套,女孩往旁边躲了一下,想脱下来,男人握住她的胳膊不允许。戏码太老套也太刺眼,看得佟立冬直冷笑,他打开仪表台的抽屉,拿出一只包装精致的礼盒,看了一眼,把礼盒重重摔进去,拨通周逍电话:“在南湖,跟蒋予非在一起。”顿了顿,他看着起身的两人,说,“他们走了。”
方已冻得直打哆嗦,衣服还给蒋予非,她立刻钻进出租车,下车时双腿疲软,双脚仍旧冻得好似失去知觉,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楼里走,对电话那头的大方说:“没事,我同学失恋了,让我陪她住一晚,我明天再给你打点,好……”
她挂断手机,看向站在公司门口的周逍,周逍背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周逍开口:“怎么一声不响回来了?”
方已不说话,周逍说:“公司有备用钥匙,藏在那边的变电箱里,下次你需要,可以直接拿。”
方已说:“没有这个需要。你的钥匙,我放在你家茶几上了。”
周逍说:“你进过我的书房。”
“对不起。”
“看到了什么?”
方已沉默,周逍又问一遍,她才开口:“账目和户头,你洗钱。”
☆、第51章 咚咚锵嘿
方已大学时学的是金融,虽然成绩差,好歹也学过四年,对有些东西并不陌生,闲暇时也会研究旁门左道,读一些有关经济犯罪的案例,她把那些案例当成小说看,甚至一度沉迷。
当一个人手头有一笔数目庞大的来历不明的资金时,他需要把这笔资金冠上一个合法的名头,方法多种多样,最常见的是开办空壳公司、做境外贸易、通过地下钱庄转移资金,九十年代盛行至今。如今网络发达,有心人甚至只需要在淘宝开一家网店,进行虚拟物品的交易,没人能查清这些账目,而周逍的方法,更加直观简单。
周逍立在原地,听方已说完那句话,沉默半晌,倏地笑了一声:“我差点忘记,你也算半个专业人士,看出了什么门道?”
方已攒着拳头,双腿仍旧发软,双脚仍旧没有知觉,她说:“你以前经常出差,出差去哪里?”
周逍不答,方已说:“你的电脑里有另一家香港公司的资料,账面上有资金往来,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是一家空壳公司,你把钱放进那家公司,再利用你电脑里那些户头转移资金,我有没有说错?”
周逍低头笑了笑,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那间公司是我找人注册,表面和内地有工程往来,工程款一半用来炒股,你看到的那些户头,是我用来套现的,另一半用来放贷。你还知道些什么?”
方已想起自己在南湖边坐了一整天,从上午坐到天黑,不饿也不渴,她不觉得时间漫长,她甚至想就这样坐下去,不用回来也不用面对。蒋予非刚才对她说:“我爸爸爬到这个高位,曾经用过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知道他做过的某些事,但我无能为力,因为他是我的爸爸。”
方已说:“你早就知道他的手上可能沾了我父母的血,所以那时你才避开我,现在为什么任由我留在欧海集团?”
蒋予非说:“能见到你,是我这些日子最开心的事情。”
“现在听你说这种话,我有点恶心。”
蒋予非一言不发,最后才说:“我不会让我爸知道你在欧海,你也不会找到什么证据,现在你已经知道这些事情,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但我希望你能自觉离开这里,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帮你。我希望你过简单的日子,忘记我们今天说过的话。”他站了起来,说,“方已,对不起。”
如今她还是回来了,没料到周逍已经在这里,而她必须面对。方已喉咙发涩,不想再拐弯抹角:“你知道当年真正的肇事者是谁,但你不能让我查出真相,不能让事情曝光,因为你要维护一个人,这个人在背后操纵一切,你替他洗黑钱,隐瞒他犯下的事,他就是,蒋——国——民!”
十多年前,李建浩参与洗黑钱,手头留有证据,蒋国民要杀人灭口,所以收买方志钊。但因证据消失,蒋国民怀疑起方志钊,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因此在五年前得知他的行踪之后,蒋国民派人纵火,而当时偏偏留有一个活口,那就是沈昭华。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巧,方已竟然会认识蒋国民的儿子,蒋国民在两年前调查她时,若非得知方家人人都以为沈昭华已死,她现在也不一定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更不能认识她面前这个人——周逍。
周逍嘴角紧抿,牢牢盯住方已,问:“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方已双眼酸涩:“我觉得这些事情都好奇怪,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某种牵连,我理不清头绪,越想越糊涂,我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刚好那天我带着你一起去找赵平,我和他谈起那通肇事案,你一直在低头喝茶。”周逍没有抬起头,只要聊到这件事,他的视线就不会和别人有交流,这不是他作风,于是那天回来,方已故意提起蔡涛杰。
“那天我说,赵平不记得路人的长相,也许他的那个朋友记得,他的朋友叫蔡涛杰,现在在美国读博,他的一个校友,是我姐夫的朋友,我来南江市之前,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也知道他和赵平一样,根本不记得那个路人,但就在我对你说过那番话之后,有人在美国打听蔡涛杰的下落。”
那天沈丽英约方已出去见面,方已回来时,接到姐夫的电话,姐夫说:“你让我留意蔡涛杰,他那边果然有异常,有人在打听他的下落,不过他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不在当地。”后来开了门,方已见到周逍在家中等她,想到沈丽英之前同她说的那番外,她脑中一团乱麻。
“之后我突然想起,那天我约蒋予非出来,已经把他灌醉了,快要套出他的话,我来之前跟你打过招呼,有什么目的也跟你说过,可是你还是突然闯了进来,真的是吃醋吗,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其实你不是吃醋,你只是不想让我找到我妈妈,而你一定已经知道她的下落,否则你会跟我一样一追到底,不会让这个隐患存在!你对我隐瞒所有所有的事情,你替蒋国民做事,你是蒋国民的人,蒋国民是凶手!”
无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这栋楼曾有过歇斯底里的尖叫哀嚎,火焰灼烧夜空,多少人逃不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火焰包围,有多痛苦无人知,她的父亲是其中一员,爆炸的前一刻他在做什么,是清醒还是沉睡?
方已流下眼泪,原本就已看不清周逍的表情,现在视线更加模糊。
周逍深吸一口气,闭了一下眼,自嘲地笑了一声:“嗬,我没想到你那么早就在试探我,甚至连让我去你家过年,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只为了偷换我的钥匙,让你有足够的时间翻我的电脑。你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装得真好,迷惑住我,方已,是我太小看你,也高看自己,你对我几分真心?”
眼泪滴落,方已笑说:“你对我又有几分真心,你知道肇事案和火灾的真相,却一直对我隐瞒,耍得我团团转,还装吃醋,他们是我的父母,你明知道蒋国民是罪魁祸首,但你就是能狠心包庇,还替他做事!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妈妈在哪里了?你什么都会帮他做,你会怎么对我?”她浑身发冷,说不下去,再也撑不住,慢慢地蹲了下来,低着头哀求地说,“周逍,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不相信这是事实,周逍……”
周逍慢慢走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又低又沉:“没人会嫌钱多,我试过受穷挨饿的日子,不想再过那种生活。我把这件事情当成一门生意,蒋国民是我的客户,我没有杀人放火,没有害人,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赚钱?方已,事情已经过去,翻旧账并没有意义,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我知道你妈妈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从今往后,你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你什么都不知道,乖乖辞职,大家和平共处。”
方已拽住周逍的胳膊,泪眼朦胧说:“我还是不相信,你告诉我事实真相好吗,你一定有苦衷,你的朋友是个警察,你跟警察做朋友,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情!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告诉我好不好!”
周逍不为所动,方已对着他又捶又打:“你这个混蛋,你瞒着我这些,你帮我的杀父仇人做事,你洗黑钱,你犯法,你说不说,你不说是不是,你干脆也学蒋国民杀人灭口,否则我一定会报警!”
明明是她自己查出真相,她却不愿相信,方已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心如刀割,哭得歇斯底里,这五个月明明很开心,她和周逍打打闹闹,从争锋相对到走到一起,看起来很儿戏,但她真的很认真,她没想到自己的心会这么疼,原来她这么喜欢周逍,只因为太喜欢,所以此刻她才疼得不能自已!
周逍欲言又止,突然抱住她转了一个身站起,方已在他怀中挣扎,哭喊:“你放开我,放手!”
周逍大喝:“你够了,等你冷静下来再说话!”
方已用力打他:“我不会再和你说话,你放开我!”
周逍将她连抱带拽地拖进家中,把她摔上沙发,她又马上爬起来,周逍抓住她的手臂,抱住她吻,方已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周逍吃痛,开始扯她衣服,方已哭着说些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用力撕咬挣扎,周逍的脸上和身上转眼都是咬痕和抓痕,他把方已抱进浴室,打开热水,举起花洒往她头上冲,等方已呛了几口水,他又扔开花洒,捧住她的脸吻她,吻完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替她搓手搓脚,一边继续放热水替她暖身。
方已瑟瑟发抖,几乎冻成冰柱,体温一直没有上升,直到泡在热水中,被周逍搓着手脚,她才稍稍好转,脸上不知是水是泪,周逍抹了抹她的脸,边吻边叫她名字。
泡足半小时,周逍把她抱出浴缸,水擦干后把她放上床,钻进被中继续替她搓手搓胳膊,方已哭得很小声,周逍时不时地替她擦一下眼泪,谁也不开口,不知过了多久,方已才抽噎着说:“你有苦衷……”
周逍亲了她一下,说:“快睡。”
这一觉极浅,梦里都是鬼魅,方已醒来时天还是黑的,周逍还在替她捂脚,她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不行了,这章很瘦我知道,但是要完整码完今天会来不及,话说大家这章会不会看糊涂?我改了很多遍才确定了这个版本的,后面还有好多内容,没时间了所以只能明天再写完了,擦擦擦~明天肥章,估计还是很晚更新
谢谢地雷,破费啦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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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啊啊啊啊
第二天,方已靠在床上通电话,找了一个借口安抚方律师和大方。挂断电话,一只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周逍说:“吃药。”
方已偏了偏头,周逍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开嘴:“吃颗退烧药,要是不见好,再去看医生。”
方已昨晚在湖边呆了一整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夜里又大受刺激,今晨周逍才发现她体温异常。
放在床头柜上的粥已经变温,周逍尝了一口,才舀了一勺喂方已,方已一点都不饿,也没有半分胃口,扯了一下被子想躺下继续睡,周逍哄她:“吃不下也吃几口。”
方已一言不发盯着他,勺子就递在她唇边,她能感受到淡淡粥香,她抿了一小口,淡而无味,更加没有胃口,周逍半哄半强迫,好半天才喂她喝完小半碗,剩下那些他舀了舀,全都倒进自己嘴里,两人鲜少说话,气氛压抑至极。
等到下午两点,周逍把方已吵醒,给她裹上一件厚外套,搂紧她出了屋,坐进车中,他替方已系好安全带,再紧了紧她的外套领口,这才发动车子,没多久到达医院,方已昏昏沉沉,只能被他搀着走。
医生还认识他们两人,看着方已说:“又发烧?”
前次方已疑似禽流感住院,医生对她印象深刻,小姑娘长得漂亮又古灵精怪,男友嘴碎又体贴,这一对时常把人逗笑,心情差时看他们两人几眼,坏情绪总能一扫而空,只是这次的氛围明显不对,两人应该吵过架。医生故意问:“之前有没有接触过活禽?”
周逍低头看一眼方已,说:“没有。”
医生蹙眉:“不对啊,她这个症状……”
周逍心头一紧,他没有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同方已呆在一起,假如方已在他不在时接触过活禽,他根本就不知道,周逍问:“你是说,她可能是禽流感?”
医生语焉不详:“唔,什么都有可能……”
死气沉沉的方已突然诈尸:“你唬谁呢,我都不记得鸡鸭什么味儿了。”
周逍忍不住扬起嘴角,说:“晚上我给你煲鸡汤。”
方已垂眸,并没有回应。
输液室里人不多,方已闭目养神。点滴太冰,方已的手也冰冰凉凉,不知是不是错觉,过了一会儿,她竟然觉得点滴变温了,不由睁眼看了一下,才发现周逍一直捂着滴管,她的心突然温软下来,侧了侧身,继续闭眼假寐。
睡了没多久,她被手心底下的温度烫醒,周逍不知何时放了一只暖手宝在她手心下,对面躺椅上的一位老奶奶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还特意给你买了一个暖手的,我看他刚才打电话叫人买老母鸡,晚上喝鸡汤啊?”
方已淡淡地笑了一下,那头周逍从洗手间回来,见方已醒了,小声问:“想不想吃点东西?”
方已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肚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说完后又如何,想到昨天的茫然无措和恐惧骇然,她突然无比后悔,可假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呢?她想,她仍旧会刨根问底。
挂完点滴,方已说:“我要回家。”
周逍站在车门边说:“本来就是回家。”
方已摇了一下头:“不是,我今晚飞。”
周逍说:“太晚了,订不到机票。”
方已拿出手机,打开软件订机票,周逍一把将她手机抽出来,押着她坐进车里:“进去!”
方已扒住车身不动:“不!”
周逍勒住她的腰,把她稍稍抬离地面,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方已说:“你怕我报警?你要是不让我走,最好把你电脑里的东西清空,否则我一定会拷贝下来交给警察!”
周逍抵住车顶:“你昨天看到的时候没有顺便拷贝?”见方已不吱声,他又说,“你根本不会报警,否则你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我要是再跟你一起,我一定会忍不住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