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踮着左脚说:“姑娘,今儿晒衣服时候我扭着脚脖子了,去不了厨房,端不了水。屋子的水桶里还有点冷水,姑娘将就着用吧。”

阮碧看她一会儿,说:“那行,你叫茶妹端进来,你去铺床吧。”

茶妹端了一盆冷水进来放在架子上,心虚地侍立一侧。好在现在三月多了,天气回暖,凉水也不太冰。只是凉水不能洗脚,阮碧洗完脸,便叫茶妹端出去泼掉了。

“姑娘,床铺好了。”

阮碧说:“行,槐花,来帮我梳头。”

槐花怔了怔,她是干粗活出身的,做事粗手粗脚,给阮碧梳过一回头后,她就再也不让她梳了。阮碧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把发髻解了。”边说边把耳朵上挂着的珍珠耳坠摘了下来,顺手放在梳妆台上。这对耳环的珍珠不大,却成色很好,圆润光泽,造型是优美的花弦月,阮碧很喜欢。那天收拾贵重饰品交给冬雪埋起来的时候,唯独留下了这对耳环,且天天戴着。

“哦。”槐花走过来,先解开阮碧的发髻,再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着。

阮碧从镜子里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神一点点地从梳子上移到梳妆台上的珍珠耳坠上,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就是这种眼神,她想起来,从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工资低,租住的地方治安有点差,有很多扒手,他们的眼神就是这样子。

“哎唷,槐花,你要把我头皮梳裂了。”

槐花惊醒。“啊?对不起,姑娘。”

阮碧假装恼怒地瞪她一眼,把梳妆台上的那对耳环放进镜奁里,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钥匙锁好,生气地走到床边,蹬掉鞋子,看槐花还傻站着,不耐烦地说:“你今天怎么总傻站着?还不来服侍我睡觉?”

槐花又愣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一团怒火升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床边,揭起被子。阮碧钻进被锅,顺手摘下脖子上的钥匙塞在枕头底下,大声地说:“行了,行了,瞧你一副死人模样,把帐子放下来,把火烛灭了,出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了。”说完,为了表示愤怒,又重重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槐花。

一会儿,眼前黑了,槐花的脚步声带着掩饰不住的愠怒,嗒嗒嗒地走远。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阮碧等的快要睡着了,感觉有个人正在慢慢地接近床边,她努力装出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到帐子被揭起,一点风漏了进来。跟着感觉到脑袋下面的枕头微微动了。

槐花上钩了。

阮碧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原来就知道她是个贪心的,故意拿东西诱惑她,又大声喝斥激怒她,让她丧失理智…自己也变坏了,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口气。

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帐子又被揭起,一点风又漏了进来。

脑袋下面的枕头又微微动了。

感觉到一个人渐渐地远去。

阮碧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睡觉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用完早餐,阮碧叫了汤婆子进来,未语先红了眼睛,说:“婆婆,我屋子里有小偷。”

汤婆子吃惊,哪个胆大的居然敢吃独食?慌忙掩住阮碧的嘴,说:“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见了什么东西?”

阮碧指指耳朵,说:“便是我天天戴的珍珠耳坠。”

汤婆子也早就垂涎这对耳环了,一听,心里一团怒火。但对阮碧只说:“姑娘许是随手放那里,再仔细找找吧。”

阮碧点点头,想了想,说:“也有可能,我再想想。”

“那姑娘再找找,老婆子还得去守着门。”

汤婆子急不开待地出来,到偏厅,揪住正躺在榻上磕瓜子的槐花问:“那对耳坠是不是你拿的?”

槐花甩开她的手说:“婆婆,别动手动脚。什么耳环耳坠的,我哪知道?”

“茶妹是个没胆的,除了你还有谁。”汤婆子不依不饶地说,“那对耳坠至少十两银子,你可不能吃独食。”

槐花瞪她一眼说:“说了没有就没有,别以为你年龄大就可以唧唧歪歪。”

“好你个槐花,你今天要是不吐出来,我汤婆子跟你没完。”

槐花站起来,撸撸袖子说:“老虔婆,再唧唧歪歪,我揍扁你。”

汤婆子心里一怵,她瘦瘦小小的没有几两肉,要真是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不过输仗不输人,她指着槐花说:“你等着,早晚有你的好果子吃。”

槐花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继续倒到榻上磕着瓜子。

第十章 两狗相咬

更新时间2011-10-9 23:36:55 字数:3231

汤婆子到外间坐着,越想越是恼怒,在肚子里将槐花的十八代祖宗都诅咒了一遍。又寻思着阮碧手里说不定还有好东西,得先哄出来才是。于是,走到里屋门口,轻轻叫了一声问:“姑娘?”

“婆婆进来吧。”

“姑娘可找到耳坠了?”

阮碧摇摇头,苦恼地说:“一时想不起放哪里了。”

汤婆子凑近她低声说:“姑娘,指不定真是让人偷了。”

这么快就改口风,看来是分赃不成,阮碧肚子里偷笑,嘴上却吃惊地说:“婆婆可知道是谁偷的?”

“指定是槐花,她是大夫人的陪房许宝树的女儿,如今许宝树在城郊的田庄里当了管事,别人都高看几分。槐花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在外院就常欺侮其他丫鬟小厮。”

阮碧惶恐地说:“那怎么办?婆婆可要帮我。”

汤婆子安抚地说:“我自然是帮着姑娘的。”顿了顿,试探地说,“姑娘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赶紧收好,别让她又偷了去。”

“没有了,都是些平常货色。”阮碧边说边不自然地绞着手帕,紧张地看着汤婆子,一副说了谎心虚的模样。

汤婆子越发地肯定她手里还攥着一些好东西,心里痒痒的。她从前就常看守被关的姨娘姬妾,哄人最有一手,于是上身往阮碧身边凑近一点点,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姑娘,老婆子多嘴问一句。我瞅姑娘是个明白人,怎么就…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阮碧长叹一口气,愁苦地说:“婆婆你不知道,我当是真冤枉。”便将修祓时候遇到一群贵族少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汤婆子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姑娘遇到定公国府的少爷,当真是倒了大霉。”

见阮碧一脸不解,又说:“姑娘不知道吧?顾小白是定公国府的大少爷,前长公主的嫡亲孙子,自小顽劣,平时在京城里纵马伤人是常有的事情,有前长公主护着,定公国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便是官家也都要给长公主面子。”

阮碧越发的脸容愁苦,眉眼都耷拉下来。“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汤婆子看看门口的方向,低声说:“姑娘,何不写信给兰大姑娘呢?怎么说,她也是你的…老夫人又一惯疼她。”

兰大姑娘?阮碧想了想,似乎听冬雪提过,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阮兰,远嫁在南方。

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难道自己是阮兰的女儿?这么久,阮碧一直搞不明白自己是谁生的,不过显然不是大夫人和现有的两个姨娘生的,如果是老夫人女儿的女儿,因为一些意外出生,被寄在大夫人和老爷名下,倒是极有可能的。

阮碧黯然地垂下眼帘,说:“如今我哪里来还能寄信出去?”

汤婆子一拍胸膛说:“姑娘尽管写,寄信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阮碧抬起眼皮诧异地看着她,说:“婆婆当真?”

汤婆子使劲地点点头。

阮碧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一会儿,露出感激的神色说:“那就谢谢婆婆,我一定不会忘记婆婆的恩德。”

汤婆子又看看门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老婆子先出去了,姑娘赶紧写,明儿我就叫人寄出去。”

阮碧点点头,等汤婆子走出去后,连忙拉开案几的抽屉,没有找到任何信件,又去翻衣柜的抽屉…

槐花听到响动进来,看了一会儿,问:“姑娘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阮碧心里乐了,这丫头还真大胆,居然还想借此机会摸清她的家底,于是便说:“在找我昨天戴的那对珍珠耳坠。”

槐花有点心虚,说:“那姑娘慢慢找,我去外间帮姑娘找找。”说完又走了。

阮碧查完最后一个抽屉,不免失望了,原主与阮兰没有任何的往来信件。原主的生母真是她吗?如果真是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不闻不问?正想的出神,茶妹端着漆盘进来了。

“姑娘,吃中饭了。”边说边放到案几上。

阮碧看了一眼,见份量虽然也比从前小了,却不是太明显,在心里笑了笑。当即坐下吃饭,立在一旁的茶妹小声地提醒:“姑娘别烫着。”这其中隐隐透出的关切意思,让阮碧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

茶妹有点不安地搓着手,说:“姑娘,方才我在厨房,碰到姑娘从前的丫鬟冬雪了。”

原来如此,冬雪终于有所行动了。

阮碧心情大好,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精光。

第二天大早,阮碧刚用完早饭,汤婆子蹭了进来,殷勤的近乎谄媚地问:“姑娘信写好了没有?”

阮碧把昨晚写好的信递给她,感激不已地说:“必不会忘记婆婆的大恩大德。”

汤婆子接过信揣在怀里,为难地看着阮碧说:“姑娘,这驿站一般只寄官府官家的往来信件,其他人寄信要…打点的…”

阮碧点点头,从妆奁里摸出二百文递给她。

汤婆子不接,说:“姑娘着实为难我了,这点钱是叫不动驿站的那些人的。”

阮碧又摸出二百文,见她还是一脸为难,只要再摸出二百文,苦恼地说:“婆婆,我无啥进项,你看…”

汤婆子心里早乐开花了,脸上却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少是少了点,到时候老婆子只好拉下一张老脸来求他们了。”边说边接过六百文,揣进怀里,“五姑娘,老婆子这就去托人把信寄出去。”

阮碧点点头,期盼地说:“一切拜托婆婆了。”

“姑娘等我的好消息。”汤婆子怀里揣着信揣着钱,心里乐开了花。急冲冲地走出蓼园,也不多想,直接奔大夫人的院子里去。到大夫人院子里,见二姑娘站在廊檐下面拿着银勺子喂八哥,她赶紧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行礼:“二姑娘早安。”

二姑娘见她面生,问:“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汤婆子说:“老奴姓汤,人家都叫汤婆子,如今在蓼园东厢房当差。”

二姑娘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说:“你不在那里当差,跑这里来干吗?”

“五姑娘让老奴托人寄信给兰大姑娘,我来跟大夫人禀告一声。”

二姑娘顿生好奇,问:“信呢?”

汤婆子从怀里掏出信,毕恭毕敬地递上。二姑娘把银勺子递给大丫鬟春云,接过信,看了一眼,对春云:“赏她。”说着,转身进了屋子。大夫人在偏厅里看账目,见她拿着信进来,问:“谁的信?”

“小五写给姑姑的。”

大夫人惊异,说:“从前不见她写信,这会儿倒开始写了?抽出看看,都写了什么。”

二姑娘抽出信,飞快地扫了一眼,递给大夫人说:“甚是稀松平常。”

大夫人接过信看了看,信上只是寥寥几语,果然都只是最平常的问候语。不免奇怪,说:“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银子送出的信,就写这些东西,这五丫头搞什么鬼?”

“谁知道。”二姑娘漫不经心地说,“她做事向来就这么不着边。”

大夫人笑了笑,说:“确实。”把信随手扔进抽屉里,不再管它了。

汤婆子得了二姑娘的五百文赏钱,心里美滋滋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两头都得好处,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见到大夫人。不过这一回不成,下回总成,汤婆子想着,过几天再催阮碧写封信。

回到蓼园东厢,进里屋,笑呵呵地向她阮碧行个礼,说:“姑娘,事已经成了,只是广州路远,怕是要等上一阵子才有回音。”

阮碧说:“无妨,谢谢汤婆婆。”

忽听一声冷笑传来,槐花揭开帘子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汤婆子,说:“大夫人叫你守着大门,你倒好,天天往里屋跑,要不要我去跟大夫人禀告一声,我跟茶妹去看大门,让你来服侍五姑娘好了。”

汤婆子横她一眼说:“你想去,谁个拦你了?”说罢,向阮碧行个礼,一揭帘子走了出去。

槐花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又转头看着阮碧,不屑地说:“你还当真相信了她,我告诉你,她方才去的是大夫人的院子。”

汤婆子还没有走远,听到这句话,顿时急了,担心槐花毁了她的钱路,隔着帘子大骂:“槐花,你这个小贱人,你休要胡言乱语。”

“谁个胡言乱语,天打雷劈。”

“小贱人,滚出来,别在姑娘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

“出来就出来,怕你不成。”槐花一挑帘子出去,继续叫骂,“老虔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算盘,我告诉你,我槐花不会让你如意的。”

“偷东西的下贱货,我是看着你爹的面让着你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槐花一听,脑羞成怒,说:“下三烂的坑蒙拐骗的老东西,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狗牙?”

汤婆子双手叉腰,脖子一昂,说:“小贱妇,有种你就放马过来。”

槐花当即撸起袖子要打汤婆子,茶妹一把抱住她,说:“哎唷,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忘记这院子里还住着四姑娘呀,若是她报到大夫人那里,咱们全吃不了兜着走。”

汤婆子气的手脚发颤,说:“茶妹,你放开她,让她来打我。我汤婆子在府里三十多年,便是老夫人都没有给过我一个脸色,今天倒要看一个小丫头的脸色?我呸,槐花,你有种就来打我,咱们正好去大夫人面前说说话,我倒想问问大夫夫这半夜三更摸到主子房子偷东西,是该怎么处罚的?”

正闹的不开可交,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打门声,跟着有人嚷嚷着:“把门打开。”

第十一章 笔迹不同

更新时间2011-10-11 17:53:36 字数:3458

汤婆子和槐花齐齐停止吵闹,偏头看着门口方向,一时搞不清楚来者何人,都不敢过去开门。

外面又嚷嚷着:“二姑娘来了,赶紧开门。”

屋里的三人同时变了脸色。

汤婆子赶紧上前,抽出门栓,刚拉开门,全上就挨了一记耳光。眼角余光看到一身银红的二姑娘带着两个丫鬟沉着脸站在门外,不敢多话,当即腿脚一软,跪了下来。“二姑娘饶命,老奴知错了。”

春云上来一脚将她踢到旁边,说:“没眼色的东西,跪也不会看地方,挡着姑娘道了。”

汤婆子知道方才打自己耳光的也是她,恨得牙痒痒的,却哪里敢显露出来。

二姑娘黑着一张俏脸,款步走进屋里,看着槐花和茶妹,两人心里一怵,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姑娘冷笑一声,说:“好好好,一个个皮痒了是不是?阮府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吵吵闹闹,大呼小叫吗?你们眼里还有主子与规矩不?”

三人连忙磕头如捣蒜说:“二姑娘,奴婢(老奴)知错了,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二姑娘嫌恶地看她们一眼,说:“呆会你们自个儿去何妈妈那里领罚,下回再犯,统统打出去。”

“谢谢二姑娘,谢谢二姑娘。”

二姑娘又冷着脸问:“五姑娘呢?”

话音刚落,门帘挑起,阮碧站在里屋门口向她行礼。“二姐姐好。”天气渐暖,她今天身着一件半旧的素白高腰襦裙,只在衣领、袖口、裙摆用银线绣着缠枝莲花,墨黑的长发用白色丝带松松地束着。

二姑娘看着她,一时移不开眼。

阮碧又说:“二姐姐,请里屋坐。”

二姑娘这才回过神来,本来想训斥她几句,一怔忡,这情绪就接不上了。用了几秒钟,板起脸说:“你这个主子怎么当的?让屋子里的人闹成这样子。”她最近跟着看大夫人学当家,因此也学了一副当家主母的口气。

“妹妹…妹妹我…”阮碧一副羞愧难当的表情,无言以对。

二姑娘嫌恶地说:“你这性子该改改了,唯唯诺诺的,总让不长相的下人骑到头上。”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一定改。”

二姑娘嫌恶地看她一眼,心想,刚才还觉得她不同从前,却原来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哪里知道,槐花和汤婆子的矛盾是阮碧一手制造的。从前她在公司的时候,知道下属要是一个心思,那就是铁板一块,那上司就很难驾御他们,因此一定要在下属里面制造纠纷、矛盾、对立,比如器重某个人,打压某个人,然后让他们互相斗来斗去。槐花又大胆又贪心,她便诱惑她偷了东西。槐花得到一块肥肉,又不肯跟汤婆子分赃,汤婆子自然就对她有意见。然后阮碧又装出“器重”汤婆子,有事只叫她办,赏钱也只给她,这下子槐花也心理不平衡了,矛盾就是这么制造出来的,有了矛盾,狗咬狗就顺其自然了。

要是这三个人齐心合力,不给赏钱就不让她吃饱饭,不给赏钱就不给水洗漱,以阮碧那点家底,怕是一个月也遮不过。以她的纤纤弱质,也不可能在武力冲突里面获胜。到最后,估计只有被虐待而死一条路了,多少姨娘姬妾最后走投无路,不是吞金便是投缳。

“姐姐,还是请里屋坐吧。”

“不了,我还要去看四妹妹。”二姑娘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走。

“那二姐姐慢走,有空再过来坐。”阮碧赶紧送到门口,很狗腿的样子。

走到门口,二姑娘又忍不住回头看了阮碧一眼,心里暗想,以前也见过她穿这么白襦裙,并不觉得出色,怎么今天瞅着象一朵白莲?

阮碧不解她为何忽然回头,且一脸纳闷,只好又冲她笑了笑。

二姑娘却又冷了脸,裙裾曳地而去。

没有办法,人家形势强,这种大宅子里一个“嫡”字压倒一切。汤婆子和槐花这么嚣张,一见她便龟缩了,跪在地上如霜打的茄子一样。不过,二姑娘算是无意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汤婆子和槐花怕是要蔫一阵子了。

既然如此,不少得再借她一回力,阮碧心里这般想着,嘴上柔声细气地说:“汤婆婆、槐花、茶妹,都起来吧。这一回事,大家都长个记性,同是一个屋子共事的,吵吵闹闹太伤情面,传出去也坏了彼此的名声,以后大家和睦相处,不可再闹出方才这样的事情。”

汤婆婆、槐花刚刚挨了二姑娘的训,气焰全无,乖乖地低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