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也加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说:“昨天晚上岂止是开玩笑!?”
能登走近沙也加挑眉:“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性!骚!扰!”沙也加一个字一个字的吐。
“噗哈哈哈,小丫头真可爱!叔叔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能登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法律意识真强啊。”
“既然是玩笑,就不要在意啦。”稚子笑道:“能登叔叔只是开朗了点,沙也加不要这么小气。”
“这是小气!?”沙也加瞪着稚子问。
“你还真是和你爸爸一样,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一点趣味都没有。”稚子有些不满,如果沙也加这时候要走,她必然要去送,明明约好了大早一起去爬山的,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沙也加冷笑一声:“没有趣味也比水性杨花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稚子脸色噔的沉了下来。
“怎么?敢做还怕别人说!?”
“啪!”稚子气的直接打了沙也加一巴掌:“这是你对妈妈的态度!?”
沙也加霎时间眼泪就要溢出眼眶,却仍旧倔强的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兼任老鸨的!”
“你!!”稚子指着沙也加一句话也说不出。
沙也加翻出武田给的红包,直接甩到稚子身上,转身就跑出了宾馆。
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稚子原本就没有真正的爱过她不是么?真的爱过有怎么会忍心舍弃襁褓中的她?怎么会因为面子问题连母姐会都不参加,等她考得好了才带着去买衣服?面对女儿受了委屈,第一反应不是为了出头,不是安慰,而是说什么玩笑!?原来被调戏是玩笑!长见识了!
沙也加的眼泪早已生生逼了回去,只知道一股蛮劲往前冲。这两天发生的事,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失望。原来稚子跟她前世的妈妈也没什么不一样。也是,这里已经是东京了,根本不需要再往哪里飞了吧?
突然间,脑海里窜出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青春台第一小学教室
“阿拉,沙也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妈妈怎么到学校里来了?”
“啊~啊~粉红色的信封啊?要表白么?我看看!唔,手冢国光?”
“没有啦没有啦!”
“霍拉,是那个手冢家的孩子吗?那你要加油哦!妈妈带你去买衣服,漂漂亮亮的才能吸引男孩子哦!”
小区的小公园沙子堆旁
“沙也加!快过来!”
“啊,我妈妈来了,我先走啦,明天见!”女孩子对着身边的男生道别就向妈妈的方向跑去。
“你怎么跟那个孩子在一起玩?他爸爸是有名的酒鬼,家徒四壁的,要不是叔叔可怜他,都不会让他住在本家的仓库里。以后不要跟这种小孩子玩。”
“可是洋平君很温柔啊,他会送我漂亮的蝴蝶,我发脾气也不生气。”
“妈妈说了不要跟那种人交往是为了你好,上次那个手冢君不是很好么?你有没有跟她交朋友?”
“没有。”没有回音…
小区的小公园秋千旁
“都说了你不要来找我的女儿玩!”
“那个,阿姨…”
“走开!”
“沙也加你真不听话!人要往高处走,不要总跟那种脏兮兮的孩子玩在一起!”
可是妈妈,除了洋平,别人也不愿意跟有这样妈妈的我一起玩…
东青家的客厅
“妈妈,爸爸要我问你,下个学费你是不是可以承担一点点?他这断时间有些紧张。”
“学费是一直持续不断的,这次紧张,那下次不会紧张么?”
“可是,爸爸说他没钱了。”
“我也没钱,何况抚养费已经结清了!”
女孩子张了张嘴,看着妈妈冷漠的表情,什么也说不出。
福山家的起居室
“哼,你那妈妈就知道推卸责任!你也是她的女儿,她出一点钱又怎么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只知道勾引男人!”
“妈妈不是这样的…”
“什么不是这样!?你自己说说她过得奢不奢侈?她给过你一毛钱么?”
“可是,那是东青叔叔的钱吧?”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还真是她说什么你信什么?东青有钱!?东青的那算什么狗屁工作!?还不是稚子养着他!有钱养男人,甚至别的男人的女儿,却没钱照看自己的女儿!反正你的学费我是不管了,你自己找她去要!”
东青家的庭院
“妈妈,这是什么?”
“呵呵,我买的金毛犬,可以做导盲犬的哦,很聪明的。很可爱吧?”
“很贵么?”
“有点吧,不过宠物是一种缘分呢。”
“是么?比我一个学期的学费要贵多少呢?”这句话并没有问出口。
沙也加站定,任由脑海里的思绪乱飞,仰望着天空轻轻的问:“沙也加,这就是你消失的理由么?
身为父亲的福山秋彦,身为母亲的东青稚子,你们两个比我想象的更无耻!抚养费的事情,居然要沙也加一个孩子在中间传话。如果你们两个大人对抚养费不满意,为什么不当面沟通?沙也加怎敢得罪妈妈?又哪敢得罪爸爸?原来以前每一年的学费都这么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原来每一年报名时节的沙也加都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沙也加,你的处境,竟比我以前还惨呢!我至少躲在爷爷奶奶的羽翼下十多年,而你,从来不知羽翼为何物。难怪,这样选择…”
有时候断交不需要震撼的宣言,有时候决裂,也不需要正式的通知。可以这样对待女儿的妈妈,不要也罢!
再遇
屋漏偏逢连夜雨,沙也加还在怔怔的吸收着乱七八糟的回忆,狂风就夹杂着暴雨而至。豆大的雨点狂砸着地面,让人一瞬间觉得这是夏天的雨吧?
沙也加没带伞,惊醒过来,提起脚就往不远处的公车站牌冲。
雨雾隔绝了视线,沙也加不小心踩到一个因前几天下雨而形成的泥塘,重重的摔倒在泥坑里。脚踝和膝盖传来一阵剧痛,霎时她的眼泪便和着雨水流下。老天,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需要你如此惩罚!?
大雨瞬间将沙也加浇的如落汤鸡一般,初春的天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右腿大概摔的很重,所以痛的根本爬不起来。偶尔几个行人也匆匆从旁边走过,没有人有时间理会她。只能由着她在这种“天时地利”里,发泄着悲伤,肆意的哭泣着。
直到身上冷的快没有知觉了,才模糊的感到有一个人站在身边,带着温暖的手轻轻的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辉哥哥?”沙也加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句,便晕倒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沙也加迷迷糊糊醒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头好痛,这是在哪里?
“阿拉!你醒啦?”一个短发的俏丽女孩子跪坐在榻榻米旁边,倚着墙角的矮柜,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
“你好,是你救了我吗?真是非常感谢。”沙也加的声音非常沙哑,感觉很不舒服。
“不是哦,是我们部长救了你拉。我是圣鲁道夫网球部的经理川岛奈奈子。中考完了大家一起来箱根泡温泉,没想到刚下车就看到你了。”
“真是谢谢你们,不然我可危险了。”沙也加正想爬起来,右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不要乱动哦!你的踝骨脱臼了,才纠正过来,要好好休养哦!”川岛赶忙把沙也加往下按:“你都烧了一整天了,医生说是着凉感冒,要好好休息才是,我去给你找吃的。”
“因为我,你们都玩不成,抱歉。”沙也加听到川岛的话,就知道对方照看了自己一整天。
“嗳,没什么损失的,今天下了一整天暴雨,哪里都去不了。他们男孩子只好守着桌球打了一天。”川岛笑着说。
沙也加感激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碰碰!”纸门外响起敲门声:“川岛,福山醒了?”
“嗨!部长请进。”
纸门拉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不二君!?”沙也加惊的下巴掉地。
“你没事了吧?”裕太问沙也加。
“没,没事了!”沙也加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部长你陪着福山桑吧,刚才旅店老板娘说煮了粥,我去端来。”川岛说。
“嗯,好。”裕太点头,川岛便走了。
“那个…谢谢你。”沙也加想起以前的矛盾稍微有点尴尬。
“不用,举手之劳。”裕太突然想起:“对了,你的手机淋湿黑屏了,要不要联系一下家里人?”
沙也加原本不好的精神,这下子更加低落了,垂下眼睑说:“不必了,他们…”
裕太一时不好接话,这家伙跟父母吵架了么?
“住宿费和医药费我回东京再给你吧,身上一时没带这么多钱。”沙也加转移了话题。
“厄,那个,你的身上被淋湿了,所以川岛帮忙找干衣服,翻了你的包。抱歉。”
“没关系,不是大事。”沙也加笑了笑。
“但是!”裕太翻个白眼:“你身上就带了几百日元也敢离家出走到神奈川!?”
“厄…”要怎么解释根本不是离家出走的问题?
“呼!”裕太揉揉头说:“今天天晚了,再说你身上有伤,明天再送你回家吧。”
“谢谢。”
“不必老说谢谢啦,大家同学一场。”
沙也加瞬间脸红:“以前总是凶你,对不起。”
“嘛,嘛!”裕太挥挥手说:“我还不至于跟女孩子计较,何况你不是道过歉了么?”虽然他都不记得到底沙也加打那个道歉电话是为了哪件事了 |||。
正在沙也加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的时候,川岛回来了。吃了点东西和药,又在川岛的照看下洗漱之后,继续倒在床上睡沉了。
第二天清晨,老天终于不下雨了。沙也加醒来之后单脚跳到洗手间把自己打理好,又把旅馆的衣服换下来——昨天淋成那样,包里带的换洗衣服自然不能幸免,全都被旅馆服务员拿去洗了,昨晚才送回来。又跳着打算出门。
才跳到门口,拉开纸门,就发现裕太正准备敲门:“不二君,早!”
“早!你起来了啊,去吃饭吧,等下我送你回家。”
“好。”沙也加没有逞强,一只脚跳回东京显然是不现实的 |||。
裕太是个好孩子,看到沙也加一只脚跳啊跳,直接拎着到了餐厅,吃了饭又半拎着出门坐车。
虽说有裕太拎着一边,但一跳一跳的还是很累啊,没几分钟沙也加就快断气了。裕太后脑勺滴了一大滴汗,蹲下背起,然后说了句:“等你跳到车站,都天黑了!”
“扑哧!那也不至于,最多到太阳落山。”
“…”
走到新干线的站,上车,落座。
沙也加问:“不二君的电话号码换了么?”
“没有,我没有随便换号码的习惯。”
“那等我伤好了,再把钱还给你吧。”
“好。”
“不二君高中在哪里读?”
“报了青学。”
“阿拉,我也是。希望我们再做同学吧。”
“不要再吵架才好。”裕太笑起来。
“不会啦,那不是小时候不懂事么。”
“呵呵,那时候我也不懂事。”裕太内心OS:以前到底是为毛天天吵架啊?还是跟女孩子吵架,以前的脑袋给门夹过了?
“听川岛桑叫你部长呢,现在已经是网球部部长了吗?好厉害!”
“没什么,比起哥哥还差远了。”
“厄?”沙也加突然觉得给雷劈到,这是不二裕太说的话!?他们到底谁才是穿的啊! |||
“我说这话很奇怪?”
“没,没有。”
“呵呵,很多人和你一样惊讶了。可见以前多幼稚啊。”
“没什么啦,会吵架的兄弟感情才好呢!”沙也加笑着说。
“是么?”
“当然啦,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阿拉,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样。”
“听老人家说的。”沙也加囧了下,的确比你大好多。不过话说比他大这么多还吵架,更囧。
话题一下子没办法继续了,沙也加觉得一直是自己在找话题,对方会不会觉得很烦?于是沉默下来了。
新干线速度很快也很稳,两个人都无聊的看着远处的场景,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