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明显一愣,送到嘴边的茶顿在那里,而后她忍不住失笑:“这个理由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如果我要跟每一个喜欢我的小孩子进一步接触,是不是都需要嫁给他们的爸爸?”

严真开个玩笑故作轻松,实际上她心里已经紧张地要命了。

顾淮越任由她笑了一会儿,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只是第一个理由,第二个理由是家庭需要。”他看着她,“我的母亲,你的奶奶。我想,她们应该都很急切。”

她的奶奶?!她疑惑地看向顾淮越,而他也毫不避讳:“上次在病房外,我不小心听到了。”

当真是不小心?严真怀疑。

考虑片刻,她说:“顾……首长,随便找一个人从战略层面来看可不是长久之计。”抚了抚额,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虽然我家里边也催得很紧,可是我不愿意敷衍的,你有没有想过,等搪塞过去了,我们两个怎么收场?”

“这不是问题。”顾淮越淡定地看着她,“我们可以慢慢相处。”

“可是,我们彼此也不熟悉。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就连我奶奶问起你来,我都不好说。”严真认真地说,“现在又不是革命年代,我们不能因为组织上有需要就这样随随便便。”

“那也不是问题。”他笑了笑,说道,“你可以向你的奶奶这样介绍我,职业:军人,家庭情况:青年丧偶,膝下有一子。而你,我的家庭也都知道了,是珈铭的老师。所以,没什么不清楚的。”

严真简直要吐血了,她的淡定也要被磨光了:“顾,顾首长,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还有大把时间大把青春,为什么要因为你这样一个荒唐的原因,这把这些时光和青春贡献给一份无爱婚姻?”

顾淮越静了一瞬,而后慢慢抬头,看着她,幽黑的眼睛锐利而谦和:“严小姐,我是侦察连阻击手出身。”

与她何干。严真气愤愤地想。

“一个侦察兵,对人或者事都有一种精准的认识和甄别能力。而一个狙击手,一旦瞄准了一样事物,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立刻出击。”他停了一下,而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很不幸,我占全了这两样。”

严真明显被噎了一下,费了好大的劲,才镇定下来,苦笑:“那么,请问顾首长,以你侦察兵的身份,你对我有什么了解?”

“敢问严小姐年龄。”

“二十七。”她答,答完之后就有些后悔。

“你现年二十七,按照你的说法你还未有过男朋友,而且结婚意向也不强烈。这样的人,排除性取向问题之外,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在她的怒目之下,顾淮越微笑着给出答案:“那就是你本身就不对爱情抱期待。”

严真不禁有些惊讶,手中的杯子晃了一晃,红茶泼出了一点儿,洒在手上,已经凉了。她凝视那片水渍良久,而后露出一个微笑,轻微的,仿似不存在:“好吧。”她沉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对爱情没太大的期待。”严真抬头,看着他:“所以,要结婚的话其实我可以找到很多人,有很多选择,我相信你也如此。”顿了顿,她又说,“更重要的是,我曾经想过,这辈子,嫁谁都不要嫁给当兵的。理由,我也不太想说。”

说完,她淡淡的凝视着他。而顾淮越只是微微一怔,很快又淡定从容道:“哦,我明白了。”递过去一张纸巾,他说:“严小姐,是我唐突了。”

而严真却并没有松一口气的轻松,只觉得握在手中的茶杯,越来越冷。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看了这章的美人们不要觉得突兀啊。

我觉得通过前面几章的发展,这章的类似求婚的内容应该合情合理了。乃们想啊,二哥脚着他跟严真是同样的人(这点是全靠二哥敏锐的观察力观察出来的,与作者无关,挖鼻孔……),而且他们都迫切需要用婚姻摆脱组织上的催促(李琬啊,奶奶啊。),更何况结了婚严真还是比较自由,而小祸害又很喜欢严真。当然 这一切都是二哥的理由,事实有木有出入呢?

当然必须有啊,最起码严真还木有答应他嘛,小祸害也不一定能接受哦~

如果看了上述理由还脚着突兀的美人们,那俺也木有办法鸟,俺就是要撮合这两个人!~~o(>_<)o ~~

另外,我觉得看过中校的美人们呢对李琬还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误解,她不是动手脚换严真工作的人,从上章应该可以看出,她是接受严真做她媳妇的,所以自然不会……

筒子们给俺撒撒花咯,不然写文木有动力啦~

【猫的专栏】:

俺专栏,大家无视戳一戳收藏一下此作者,嘿嘿嘿~

11

11、11、 ...

结婚。

严真一晚上满脑子都是这样的词,第二天起床,对着镜子里浓厚的一对黑眼圈儿哀叹。洗漱完毕,又仔仔细细地化了一层妆。今天是周一,她要早起,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交接工作。

只是这幅样子……

镜子里的严真苦笑了一下,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为工作焦虑至此,就这样也罢。她打定主意,向外走去。

严真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一刻,偌大的校园还沉浸在寂静之中,鲜有人声。她将车子放好,步履缓慢地向办公室走去。属于她的东西其实不多,只不过她想早一点儿到,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东西带走,也免得尴尬。

收拾完东西已经七点半了,严真呼一口气,抱起盛着她东西的箱子向外走去。已经有学生和老师陆陆续续地进门,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小严!”不远处有人喊她,她一抬眸,看见了年级主任万蕊。

万蕊下了自行车招呼她:“箱子沉不沉?放在我这后座,我帮你推到图书馆去。”

严真微笑着推脱,可是终究抵不过万蕊的热情。

“图书馆那边的常主任你也见过了吧?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跟我老头子熟,我会拜托他多关照你的。”

“谢谢您,万主任。”严真感激道。

万主任却摇了摇头,“以前我劝你去考教师证,去评职称,总以为你有了这些,就不至于在学校立不稳脚跟,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说着她顿了一下,“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只要小严你肯努力,前景不比他们差。”

“图书馆挺好的。”严真轻声说,“工作清闲,还可以读读书。”

“那也不能这么随遇而安!”万主任说,“我看过你的简历,说句在这儿不爱听的话,我觉得,教书都亏了你了。以后你有更好的工作了,我可是百分之百支持你跳槽。”

严真忍不住微微一笑,“那可不行。”

“为啥?”万主任不解。

“我可会舍不得您的。”

这话让万蕊愣了一下,禁不住失笑,“你呀。”

她不是说好话,她是真心觉得,目前能有这样一份工作让她养家糊口就已经很不错了。对她好的人,她也都会记得。

图书馆九点才开门,她们来得早了,馆里没有多少人。送走了万蕊,严真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定。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地照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那天冒雨,她有些感冒,回去倒头便睡,醒来也忘记了吃药,直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仿似没睡醒还在梦中。

万主任话中有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再去追究那许多也没用了。或许,她不该走的这么悄无声息,真要看清是哪个人占了她的位置才好。

馆里的同事陆陆续续都来了,周五那天图书馆里刚刚送来一大批少儿读物,今天他们的全部工作就是把这些书全部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方便小朋友们阅读。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第一天上岗就这么敬业,被告诉我你准备在图书馆安营扎寨了。”中午的时候和王颖一起去学校教室餐厅吃饭,她这样说时,严真笑了笑。

“我这叫干一行爱一行,在哪里都可以发光发热。”

“吹吧你。”王颖嗤笑一声,却也不好再说了。“对了,那个代替你的新老师,第一天到校就讲公开课,有模有样的,声音还挺柔,逗得小朋友们一乐一乐的。”

“那不挺好?”她说道,慢慢地咀嚼着食物。

“挺好?”王颖被她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噎了一口,刚想说些啥,视线一抬,眼睛顿时亮了,“嘿,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人来了。”

严真也能瞬时就感到餐厅的氛围变得微妙,她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顺着众人的视线向后看去,只是一瞬,她就觉得眼前一亮。

沈孟娇红着脸站在餐厅门口感受着众人的注视,由于第一天来,还未来得及换上学校发的制服,她就穿了一件简约大方的白裙子,垂直光滑如黑色锦缎的头发柔顺的贴在背后,她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向里面走来。

“小姑娘长得漂亮,第一天来就收复了不少人心啊。而且听说这姑娘的家世极好,就连李媛,就是那个嫁了个小高干就拿乔的李媛在她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啧啧啧。”王颖叹了三声,一看严真,却发现她在发呆,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嘿,小真,你听我说话了吗?”

严真骤然回神,微微一笑,嗔怪道:“听着呢,李媛拿不了乔,你可算出了一口气吧?”

王颖挑挑眉,得意地笑了笑。

“请问我能坐这里吗?”柔软大方的声音。

严真一抬眸,脊背忽然僵直。沈孟娇端着餐盘在她们面前微微弯腰,含笑的样子很是漂亮,王颖也是一愣。

还是严真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自己的餐盘向里面挪了一个位子,对沈孟娇说:“坐下吧。现在大家都来吃饭,不好找位子。”

后半句像是解释给王颖听的,王颖瘪一瘪嘴,戳着餐盘中的米粒,顿时没了胃口。

“沈老师中午不回家呀?”王颖问道。

“下午第一节还有课,我刚来,想借这个时间备备课。”沈孟娇说,小口小口地吃着餐盘里的饭。

“没想到沈老师还挺下功夫的嘛。”王颖说,说完就见严真瞪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沈孟娇倒是不在乎,笑了笑说,“我刚来,还需要努力。”

“你家里不反对你当老师吗?”努力无视某人的警告,王颖继续问

沈孟娇愣了愣。

严真见势不对,慌忙解释道:“你别误会,王老师的……”

“没关系。”她还没说完,沈孟娇忽然接口,“我家里不会干涉我的工作,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我来这里,不光是为了当老师。”说完她娇羞一笑,两颊透红,明艳艳的动人。

严真拿筷子的双手顿时僵在了那里。

“我家里不会干涉我的工作,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哎哟哟,你没看人沈姑娘说这话是的表情,典型就是娇养在家中的小公主,不知道世道险恶。”吃过午饭,走在路上,王颖忍不住吐槽沈孟娇。

严真静静地听着,偶尔扯一扯嘴角。

“哎呀,小真,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碰到她的手,王颖吓一跳,冰凉的感觉,仿佛摸到了冰块儿。

严真回过神,恍惚着笑了笑,“没事儿,可能是天气有点儿冷,我衣服穿得少了。”

“那就去多买几件,你也别老省着了。”王颖关切地说道,而后叹气,“咱们这些升斗小民,赚着点儿紧巴巴的工资,真不比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要什么有什么,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上赶着给你摘下来。”

“你羡慕了?”严真问。

“说实话,还真是。”王颖点头道,“要是有这样一个人给我求婚,我说不定立马就嫁了。”

是吗?

那她是不是太傻了?严真不禁自嘲。

……

…………

回到办公室,她桌子上的座机刚好响了起来,严真慌忙走过去接了电话。是李老师。

“严老师,你奶奶刚才打电话找你,说你手机打不通。你还没告诉你奶奶你调到图书馆了?”

严真心一提,急忙挂掉电话,给奶奶拨过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严真低声说:“奶奶,您找我有事儿吗?”

那头奶奶沉默几秒,而后问道:“你工作换了?听你同事说,你调到图书馆去看书去了?不当老师了?”

一连三问,严真才知道奶奶有些动气,她急忙说道:“奶奶,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老人家斩钉截铁,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这么大的事儿你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我,我怕您担心。而且,这份工作挺好……”严真还没说完,奶奶就挂断了电话。对着嘟嘟嘟的话筒,她顿感无力。

一个下午严真都有些焦虑不安,好在上午书已经全部码好,她向常主任请了假,骑着车子匆匆赶了回去。

这个时候正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阳光也淡淡的,照的人懒懒散散的。严真在楼下停好了车子,便上了楼。她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门,没有人来应门。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严真顿时心一沉,拿出钥匙开门。

奶奶不在。

她几乎下意识地就去敲对门李嫂的门。

看着一脸焦急的她,李嫂也跟着着急:“没有啊,中午的时候还见着你奶奶了,说是要睡一觉,我就回来了。不在啊?”

严真顾不得跟她多说,拿了钥匙就去奶奶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一一寻过,却都是无功而返。眼见着天都黑了,她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更加着急。

“小真啊,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堪堪说了一个字就梗在了那里,她微低下头,强忍住那股酸涩感,哑着嗓音说,“我惹她生气了。”

“嗨,这能跟你生多大的气呀?”

是呀,能跟她生多大的气呀。严真默默地想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东西就向外走。

“你去哪儿?”李嫂赶紧问。

“我去学校看看。”严真一边换鞋一边答,“麻烦您在这儿等等,奶奶回来了您给我手机上来个电话。”

说着她拉开门,然后,她愣在那里。

她刚提好鞋子,还未来得及起身,以着这样的高度,只能看见他衣服上那颗金灿灿的衣扣,接着走道里的亮光,她甚至看清了上面拓印着的五角星和八一字样。会穿这样衣服的人,她认识的,太少了。

她几乎都不敢抬头。

还是李嫂反应过来,招呼了来人进来。他淡淡笑了一声,扶着一位老人进门。一看见那位老人,严真的眼眶终于泛了红:“奶奶,您去哪儿了?”

老人家显然还在生她的气,哼一声进门了。他停在她的身边,低声为她解释:“刚刚去接珈铭,顺道看见了你奶奶。老人家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你,我陪她等了一会儿,不见你出来,就送她回来了。”

严真怔忪了一下,低声说:“谢谢你了。”

“不客气。”顾淮越说。

奶奶在沙发前坐下,看了看顾淮越,又看了看严真,“还愣着呢,客人来了,不知道给客人倒杯水呀?”

严真默默地去倒水,倒完了水,请顾淮越坐下,又把水递给了他。顾淮越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切,握在手里的杯子却烫得惊人。

奶奶对着顾淮越微笑:“可谢谢你了,这都帮第二次忙了吧?我这孙女也不懂话,不知道请你到家里来坐坐,早该谢你了。”

顾淮越笑了笑:“这是小事,您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