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在他胸前咬了一下,愤愤地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叶公子登时瞌睡全无,被她啃得勾出了火,翻身把人压住,手向下探去,摸到一些滑滑的东西,他更加兴奋。

  她捶他的胸口:“就想着这档子事,难怪那么多恋爱专家说,男人得到之后,就不珍惜了。”

  “怎么会?我现在就来珍惜你。”

  “不要,会痛。”

  “不会痛,我会轻轻的。”

  “还是不要,你说你那里威武雄壮。”

  “不,我这里就像牙签一样,弱爆了。”

  两个人从床头闹到床尾,从被子里面钻到被子外面,谷雨像条狡猾的小泥鳅,在被子和男人之间捉迷藏似的钻来钻去。

  叶公子好不容易将她按倒,看着那对上下起伏的胸脯,他双眼发红,呼吸沉重,放出杀手锏:“你还想不想见你姐姐?”

  谷雨警惕地瞧着他:“你又要干啥?”

  “你让我舒服了,我就让你见姐姐。”

  小姑娘梗着脖子:“我不接受威胁。”

  “你不用接受威胁,接受我就行了。”

  他兵临城下,长驱直入,敌人略做抵抗,丢盔弃甲,招安投降。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起晚了。叶念泽要上班,谷雨惦记着去看立夏,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就找来秦川陪她。

  秦川开车载着谷雨,来到城郊一家老旧的公屋。谷雨看着四周的环境,荒凉破旧,人迹罕至,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规的戒毒中心。她用质疑的眼神看着秦川。秦川却说:“进去看看吧,你姐姐就在里面。”

  谷雨跟着秦川走进屋子,在外间看到几个人,有人在打牌,有人在看报纸,都是一副闲散的样子,屋子里空气不好,烟雾缭绕,看到秦川进来,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样子。

  秦川没多话,对谷雨说:“你姐姐就在里面那间屋子。”

  谷雨狐疑地走过去,拉开房门,却瞬间僵住,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地上,几秒钟之后,她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眼前的女人被束缚衣五花大绑在铁床上,皮肤蜡黄,形销骨立,曾经美丽的脸庞瘦得如同骷髅,稀疏的头发好像干草,白色的束缚衣已经看不出本色,沾满黑黄色的污渍。

  她正睡着,呼吸急促,眼睛半睁半闭,瞳仁浑浊,仿佛随时都会惊醒后尖叫着向她扑过来……

  谷雨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里面的女鬼就是这个样子,那是她童年的噩梦,如今偶尔想起,都觉得恐怖之极。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没等立夏醒过来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她窝在后座,勾着脑袋,一言不发。秦川以为她受了惊吓,一路上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怔怔地开口:“你们为什么不给她找一个条件好点的正规医院?我刚才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

  秦川叹气:“那样的地方,过去韩恕一也找过,对你姐姐没用。她毒瘾太深,不用土办法,就真的没救了。医生每天都过来看她,也有专人照顾她,但是无论怎么给她清洗,她都会弄成那个样子。戒毒的人是没有理性的,发起疯来几个大男人都压不住。”

  谷雨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应该早点去找韩恕一,早点向他求助,立夏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谷雨,这不怪你。”

  “我知道不怪我,但我还是难受。”

  她想了想,问:“他当年不让韩恕一接济我们,你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没有这件事,立夏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秦川心中一慌:“谷雨……”

  小姑娘没看他,只是低着头:“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今天看到立夏,我忽然就想起来了。这六年我没觉得自己过得有多糟,除了寂寞,生活没太大的不同。我是一个记不住过去的人,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给我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能过,什么天大的仇恨,我都会忘记。但立夏不一样,过去的生活就是她的一切,她的一切被叶念泽毁得支离破碎,连唯一翻身的机会,都被他夺走了。”

  秦川不知道该说什么,谷雨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一直很模糊,他们总觉得她大度,不计较,如今他才发现,她的宽宏大量一部分是因为性格,另一部分是因为懵懂。她一旦受到强烈的刺激,立马就会想通透很多事情。他们还是错了,这样的场面就不该让她看见。

  秦川的语气有点飘忽:“谷雨,你不会因为这个要跟阿泽分手吧?”

  谷雨摇了摇头:“不,暂时不需要,但我要好好想想,一个人想想。”

  秦川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听到小丫头说:“秦大哥,你送我回我自己的家吧,谢谢。”

  秦川苦笑,送她回去可以,但是他怎么跟他们家大少爷交代?

  送完了谷雨,秦川琢磨着回去后该怎么跟叶念泽解释,想到那少爷将要发飙的反应,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正为难着,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秦川按了接听,听到对方说:“我是韩恕一,有没有兴趣一起聊聊?”

  忽然之间,极度不祥的预感在秦川心底升腾而起,他不动声色道:“小韩先生,咱们有什么好聊的?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只是一个助理,只怕做不了主。”

  韩恕一笑:“不是工作上的事,是六年前的案子,我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我想,你会有兴趣。”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露天咖啡厅,秦川到的时候,发现除了韩恕一,一个客人都没有。

  韩恕一坐在那里喝着咖啡,微微侧身,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头顶是万里晴空,水天一色的景象,让人心胸为之一阔。

  秦川在他对面坐下,侍应生走过来,问他喝点什么,他要了一杯爱尔兰咖啡。咖啡上了之后,侍应退下,偌大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人。

  秦川是个实在人,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入正题:“小韩先生,六年前的案子,早就盖棺定论了,您从哪儿找到的新证据?”

  韩恕一放下杯子,淡淡一笑:“我说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没说是证据,秦特助这么紧张,难道这个案子真的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川看着他,不知道这尊究竟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一向心细如尘,秦川探不出深浅,唯有闭口不言。

  韩恕一也懒得卖关子,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秦川面前,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

  秦川翻开文件,看了几眼,瞬间变了脸色:“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

  韩恕一看着他:“你们大概没想到,那个法医死了,可是这份验尸报告还在,他将它藏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家属整理遗物的时候,当做普通文件收在了一起,好在还有我这个有心人,才让真相重见天日。”

  秦川抿唇不说话,沉默地望着他。

  韩恕一说:“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凶手,叶巧巧是自杀,有人买通了验尸的法医,将自杀定性为他杀,让顾清明含冤莫白,最后惨死在收押所。在背后做这一切的人是谁,相信你比我清楚。”

  秦川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道:“小韩先生,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巧巧是自杀,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也很震惊,我怎么知道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

  韩恕一笑了笑:“你不知道?那个法医是被人撞死的,肇事的司机现在还被关在监狱里,他的安家费是谁给的,通过什么渠道给的,还用我说得更详细一些吗?”

  韩恕一见秦川的脸色变了,继续说道:“这个世界很混乱,也很公道,只要你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你让人撞死那个法医,究竟是在替谁遮丑?”

  秦川坚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那个法医之间的事纯属私人恩怨,跟其他人无关。”

  韩恕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我很好奇,你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要导致你痛下杀手?”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好,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巧巧为什么会自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份验尸报告上写着,她还怀着孩子。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居然会走上自杀这条路,还是用那么决绝的方法。我知道你喜欢过她,你就不想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