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指尖微寒。

算计魏廷瑜的,果然是纪见明!

他凝视着纪咏,嘴角泛起一个冷冷的笑意:“听说探花郎和济宁侯是郎舅,没想到章台走马也会带上济宁侯。探花郎真是好兴致啊!”

宋墨这是在讽刺自己没有兄长之尊吗?

纪咏嘴角微撇,流露出几分玩味,转身摘了几片嫩叶,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面在心里腹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原先只是准备让赵紫姝给魏廷瑜安个断袖分桃之名,你既然不知死活地凑了上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地把你给拉进来。让你们来个‘千佛寺里会伶人,争风吃醋为济宁’好了!

一面道:“怎么比得上英国公世子爷对济宁侯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只是不知道赵紫姝现在怎样了?可别让济宁侯恨水东逝,抱恨终身才好!”

“是吗?”宋墨微笑,遥望着何煜,温声问道,“何公子,你看见什么了?”

何煜的脸色刹时变得有些难看。

不论是亲疏还是远近,他都应该毫不犹豫地站在纪咏这边才是。

可纪咏做的这件事…栽赃陷害不说,还把宋墨给拉了进来。

宋墨是什么人?

脾气来了。连自家护院都杀,而且杀完之后还整整齐齐地将尸体码放在院子中央,连他父亲无可奈何,皇上问起,还得包庇隐瞒…为了出口气,把宋墨这样的人拖下水,值得吗?而且。他隐约觉得纪咏的行为有些过分,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出口气这么简单。

何煜犹豫了有片刻。

顾玉却唇边露出若有若无的讥讽,高声道:“听说纪大人介绍南风馆的相好给自己的妹夫,不知道翰林院的那些每天只知道之乎者也老儒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纪咏望着顾玉,不屑地道:“那也得看是谁说的这话。”

嘲讽顾玉没有资格。

顾玉气得额头冒青筋。却也知道这种场合不是打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的手紧捏成拳又松开,松开又捏成了拳,如此几次,才觉得心气顺畅了些,笑道:“纪大人言之有理,这话的确要看是谁说的。如果是别人,那些大人们自然不相,可如果是我…”他咧了嘴笑道,“我姨母前两天还跟我说,让我以后少和那些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膏梁子弟往来。说起来,我和纪大人一起在醉仙楼里喝酒,又一起到千佛寺里听曲…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吧?”

纪咏望了望天,无限鄙夷。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含笑的宋墨。

他心中凛然。

自己怎么把这个正主子忘了,却和顾玉斗起嘴来?

那顾玉不过是宋墨身边的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自己和他一般见识,胜之不武。

他微眯了眼睛。

有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众人的目光循声望去。

汪清淮带着两个小厮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

“世子,”他先朝着宋墨拱了拱手,又给纪咏行了一礼,“纪大人,”然后道,“全是场误会。赵紫姝不过是见廷瑜醉了,怕他着凉,所以扶廷瑜歇在了自己屋里,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这是场误会!”

纪咏冷笑。

宋墨已笑向汪清淮还礼,道:“既然是一场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我邀了济宁侯到宣武门外的护城河边遛马,谁知道他却失了约…这才找来的。”

汪清淮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天,笑道:“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世子此时赶去宣武门还来得及。”

“借世子吉言。”宋墨和汪清淮寒暄两句,和顾玉带着魏廷瑜扬长而去。

事后汪清淮贴身的随从问他:“您就不怕得罪了纪大人吗?”

汪清淮苦笑:“得罪了纪大人,我不过是多陪些笑脸。可要是让宋墨记恨上了,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延安侯府。”

第一百八十章 中伤

宋墨并不知道自己的凶名让何煜和汪清淮都有所顾忌。

他慢慢地走出千佛寺胡同,和魏廷瑜在千佛寺门前辞别。

魏廷瑜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十分感激宋墨,也非常地沮丧,问宋墨:“纪见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