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这位温温和和的君子模样,却用这种奇怪的比喻来形容自己负伤同僚好么?

明明当时这位鹤卫刑堂的堂主大人也是急得脸色都发白的模样。

此时一白的房间里走出来一名海冥岛上的大夫,对着众人颦眉道:“各位还是先回去歇息罢,病人这时候需要休息胜过探望,等他们醒了再说罢?”

诸人这才做了鸟兽散。

双白看向那大夫,温和地道:“有劳大夫了。”

那大夫摇摇头:“无事,海王有令,老夫自当全力救治,好在病人被咬的时间不久,他身体状况也不错,放血用了岛上的药,好好安睡和修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双白点点头,看向身边的鹤卫淡淡地道:“送大夫下船罢。”

目送大夫远去,双白方才转身折回了舱房,一白光着上半身裹着纱布,正静静地睡在榻上,神色苍白如纸。

他伸手探了探一白的额头,见他还在发烧,便一边顺手替一白覆盖上了薄被,一边轻哼了一声:“你这家伙,平日里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现在躺在这里真是难看死了,若你真挂了,本堂主便不客气地替你接受风奴和肚里的娃了。”

见一白没甚反应地昏睡,双白眸光外微冷,看着自家兄弟变成这副样子,还真是不顺眼。

如果不是天画那个混蛋被食人黑鱼撕成了碎片,他绝对会让天画试试他的手段,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

海冥岛

幽幽的烛火下,伏在长案几上的少女只穿着亵裙,雪白的脊背泛着玉一样的光泽,因为冰冷地空气,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小小的疙瘩,她咬着牙低声道:“你会那么好心,一送就两艘新战船,你想干嘛?”

男人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枚细长的针,轻划过她雪白的背脊,轻笑,声音微沙而迷人:“本王高兴,有何不可,还是小妹觉得自己不值得这个价?”

“哼,你那豺狼心肠会这般大方……啊!”细细的针尖突然刺入背部娇嫩的肌肤,让少女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身体一震,连带着案几边上华丽的颜料也被她震得动了动。

男人用指尖掠去她背上的一点子血珠送进自己嫣丽的唇间,温柔而怜惜地轻叹一声:“乖一点,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打翻了这些难寻的刺青颜料,你便又要重新受罪,你知道大哥会心疼。”

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背上游移,少女脸色嫣红地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从唇间挤出两个字:“畜生。”

男人轻笑了起来,声音依旧温柔到迷人,亦同样冰冷。

“大哥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

第二日

清晨

虽然已经是夏日,但清早的海风瑟瑟吹过,还是有些凉。

秋叶白喝了口热茶,看向宁秋:“一白可好些了?”

宁秋一边给她披上一件薄披肩,一边为她添了些一杯热茶:“四少,你昨儿问,今早起身也问,昨儿海冥岛的大夫说了休息些时日就好了,如今还在舱房里睡着不必担忧。”

秋叶白闻言,微微颔首,心中还是松了一些,一白到底是因为她出事的,她心中总有愧疚。

此时,宁秋无意间一转头,愣了楞,随后有点疑惑地道:“那是……战船送到了么?”

她闻言,顺着宁秋的声音看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似有两艘暗蓝色的船影,暗蓝色大船三桅大白帆,正是海冥岛的船只模样。

她今早晨起来似恢复了正常,精气神都好了不少,便让亲信们一起在甲板上摆了台子用早点,也算是散散心,却不想航路才走了没多久,竟已经到了海王约定送船的岛屿么?

没有想到,这海王倒是守信。

秋叶白眯起眸子看向远方大船的雪白船帆。

“这个海王还挺大方的。”宁春点头道。

原本海冥岛的人让他们去另外一处航线上的岛屿附近接船,她还深深地怀疑对方不过是敷衍和忽悠,毕竟离开了海冥岛,海王不给船,他们这个时候也没有法子找他算账。

秋叶白接过她递来的瞭望镜打量了一下战船,微微弯起唇角:“大方么,只怕他此时的大方,不过是为以为铺路,要的报酬不低。”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更没有不要钱的午餐。

这位海王怕是不只想做个海上盗王罢?

小七也微微颔首,神色有些冷凝:“总之咱们收下船,至于以后他想要做什么,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四少的手上。”

秋叶白放下瞭望镜,明眸微微弯,轻笑:“也难说,说不得也有求人的一日,身在朝廷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至于海王要什么,就像小七说的,最终应不应还是在她自己。

“有明光殿在,大人还需要担心后路么?”一道幽凉低柔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正见着百里初领着双白和两名鹤卫走了过来,小七立刻乖觉地从秋叶白身边的起身,百里初并不客气,径自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秋叶白看着他,微微一笑:“起来了?”

百里初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神清气爽,挑了下眉:“大人恢复得挺快,精气神不错。”

她拿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随后擦了擦唇角:“嗯,多亏了军师照料,不过我看军师精神不太好,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不多休息一会?”

百里初眯起眸子,顺手就将她手上的杯子取了过来送到自己唇边,淡淡地道:“昨日和人打了一架,被人暗算了,精神自然不好,不能暗算回来,怎么休息也是无用。”

一边的几个人听得云山雾罩,面面相觑,只觉得染军师今儿一冒头便似吃了呛药似的,和秋叶白说话都带刺。

连双白都有不解,昨日殿下去救秋叶白的时候,和谁人人打架了?

单刀不是他单方面把天画给收拾了一顿么?

倒是小七站在秋叶白和百里初旁边,他瞬间眼尖地瞥见百里初的手腕上竟有意圈勒痕。

他一愣:“殿下,您的手这是什么痕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百里初的手一顿,随后,他拉好衣袖,淡淡地道:“没什么,被人算计了一把罢了。”

小七忍不住想要笑起来:“被人算计……。”

后半句的‘这怎么可能嘛’瞬间让他给吞了回去,他想起来那痕迹怎么会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了,他以前分明在天棋的手上见过。

百里初也听出不对劲来了,他危险地眯起眸子看向小七:“怎么,你见过这痕迹么”

秋叶白在一边,似忽然被风吹着有点着凉,轻咳了起来:“咳咳咳……。”

这种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留下的痕迹,若是被百里初这大醋坛知道她曾经在谁的身上试验过还了得?

他回去一定会阉了天棋。

小七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此时似乎也来不及的挽救了。

因为殿下明显已经得到了他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转过脸一脸莫测阴沉地睨着四少,也不知道子在想什么。

却能让周围的人都感觉到有些发毛。

秋叶白摆了摆手手,示意他们离开。

众人都立刻求之不得地赶紧远离炮火波及地。

等着众人都散开了,船头甲板只剩下而两人,秋叶白目光从他白色的面具上飘过,落在远处的海面上,轻咳了一声:“那个……我是绿竹楼的老板,什么都不会,这难以服众。”

百里初没说话。

她又咳嗽了一声,脸色微粉,继续道:“但是全套上手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坐在她身边的人略有了点动静,但却是起身似要离开。

秋叶白有点无奈,起身拉住他的手腕:“怎么又恼了,你明知道……明知道……。”

她见他无所动的样子,便做贼似地四处环顾,压低了声音道:“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在绿竹楼的时候她就知道越美的人,越难伺候,眼前这位风华绝代大美人,脾气更是首屈一指。

百里初转过身,幽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莫测地道:“大人想要下官不去找你的人麻烦是么?”

秋叶白:“……你想怎么样,难道昨夜军师没有爽到。”

不就昨儿气氛太好,情绪上佳,她一时兴起,就着以前跟着老龟公和礼嬷嬷教的宫里把戏,把他折腾了几回,也不是没有让他快活,说来也是伺候他,只弄得他略伤男性自尊罢,便使了小性儿甩脸子。

百里初僵了僵,声音低了八度,阴嗖嗖地咬牙道:“秋叶白!”

秋叶白看他隔着面具,下半张脸都透出嫣红来,趁着左右无人,忍不住带点儿挑衅地伸手一撩他下巴,轻笑:“昨晚爽到差点哭出来的是谁?”

他把她吊着折腾的时候,她后来可没拿他怎么样,这会子他倒是觉得伤自尊跑来问罪么?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百里初瞬间别开脸,噔噔蹬地倒退了好几步,阴沉沉地瞪着她,随后一甩袖子:“不知所谓!”

随后便匆匆拂袖而去。

秋叶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气,到底糊弄过去了,她眯起眼眸有些得意地轻笑了起来。

他虽然在怎么取悦她和取悦他自己之上很有‘天赋’,但是奈何缺了点经验,脸皮还是太薄。

她虽然手生了,但到底还是上京当红的绿竹楼楼主。

……

泉州

游击将军府

“什么……失败了?”

卢将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信,手颤抖得不成样子,随后他近乎绝望地坐在花桌边,紧紧地抱着自己脑门。

“怎么办……怎么办……!”

他梭然站了起来,呐呐自语:“逃……要马上逃……现在还来得及,司礼监的人还来不及的对付我!”

说着,他便立刻转身准备出厢房招呼身边的人收拾金银细软。

却不想,他才出门,便看见门口站了一队官兵,为首领着人的一身司礼监行走衙门千总打扮,他看着卢将军,眯起眸子冷笑:“卢游击将军?”

卢将军下意识地摇头,那千总冷笑一声:“拿下钦犯,抄了府衙!”

卢将军瞬间瘫软了下地。

“完了……。”

没有人留意到厢房外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那穿着游击将军府侍卫服装打扮男子迅速地转到一处角落,抬起头四处张望,正是天画身边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侍卫。

他匆匆忙忙地将两张纸条塞在两只信鸽上,看着那两只雪白的信鸽扑棱棱卡地飞离。

他喃喃自语:“虽然没能按着主子的吩咐除掉天画那个疯子,但是他到底已经死了,主子不会怪我才是。”

……*……*……*……*……

南疆行省

“圣女,有新的消息了。”

竹门被人轻轻敲响。

房内正在盘膝打坐的苗家少女,缓缓地睁开了大而空洞的眸子。

------题外话------

“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来自《大话西游》

其实这个桃花劫更多是曹轩宁的,不是指小白,看出来了么。

他从渔村的私生子到锦衣玉食的嫡子,再到阶下囚和小倌,一生飘零,没有归属,一生不甘,将所有的爱恨和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拯救’他的‘英雄’身上。

就像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你可以对别人好,但不代表别人就一定对你好,所有的付出都是你心甘情愿的,如果看不透,不甘心,那就把你的爱收回来,多爱自己一点,认为一定要换取什么,迟早受伤最深的是自己。

一定要多爱自己一点。

……

好了,现在问题来了。

谁家口袋里月票君的小屁屁露出来了,老子看见了!就是看文的你啊,妹纸,你收着那么多小光屁股干神马,摸着玩咩!

第三十六章 龙卫危机

五月的南疆行省已经很热,大片大片的芭蕉叶绿得似能滴水。

孟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等候在门前,半刻钟之后,大门方才‘吱呀’一声打开来。

孟获似已经习惯自家主子这般磨蹭,恭敬地微微站开了一点。

容貌秀美的少女静静地站在门前,却不知为何竹楼外那炽烈的阳光却没有办法照进房内一般,一股子阴冷的气息飘荡出来,明明开着门,孟获却觉得房间里阴暗得让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陈设。

一如站在他面前的苍白少女,她空洞的眼睛总让人不敢直视。

他总生出那样的眼睛似看不见这个人间的错觉。

“小池圣女。”孟获将手里的竹筒递给她。

小池伸手轻抚着那竹筒,却没有立刻接过,而是闭上了空洞的眼眸,嗅闻了一下自己触碰过的竹筒,轻声道:“有风自海上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漂洋过海,翻山越岭……是谁的死讯么?”

小池仿佛通灵预言一般的话语,让孟获打了个寒战,他微微颔首:“是,在北方的信鸽已经死了,被海鬼吞没了,尸骨无存。”

小池触碰着竹筒,却轻笑了起来:“可是他解脱了,不必再被他自己的执念和恶念束缚,死得其所,这是好事。”

孟获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道:“但是如果他死了,咱们在上京的消息来源便断了一脉,咱们好容易才得到这么个探子,另外那位是个狡诈的魔头,他的消息来源不可尽信。”

小池露出个近乎空洞的笑:“权力之上永远滋生着恶之花,叶白哥哥走的位置越高,便会有更多的人生出异心,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总会有新的人能为我们所用。”

“是。”孟获恭敬地应道:“那位秋督公想必很快就要到达粤东行省了。”

小池闻言,菱角红唇翘了起来,露出个几乎可以称之位甜美的笑容:“啊,等了那么久,叶白哥哥终于要到了么,他漂洋过海,翻越山岭可是为我而来呢。”

孟获闻言,沉默着不置一词。

小池眯起眸子看向天边炽烈的阳光,忽然颦眉嘟哝:“真是讨厌的太阳,种了那么多芭蕉树都挡不住它的刺眼光和鬼狱一般的热。”

随后,她一转身就要进屋甩上门,但似又想起什么,她转头看向孟获,微微一笑:“差点忘了你还在门外,进来罢!”

说着她向孟获伸出了手,呈现出一种诡异。

孟获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苍白柔荑,他眼角的肌肉微微一抽,还是握住她的手走进了那晦暗阴冷的房间。

……*……*……*……*……

远远的地平线浮现出城镇起伏的灰色轮廓、

站在瞭望塔上黑龙号的二副扁鱼头眼睛从单筒瞭望镜前移开,低下头,努力地对着甲板上挥动着手臂:“看到地平线了,准备调整主帆,收起副帆!”

底下的几个裸露着上半身壮实肌肉的士兵们迅速地拉扯起了风帆的绳子,喉咙里冒出一声吼:“嘿哟!”

大风渐停,风帆收起,海浪渐渐趋于平静。

粤东行省,抵达。

宁秋手上一震,一只漂亮的信鸽扑棱棱地从她纤白的手腕上飞了出去。

秋叶白手在额上搭着凉棚,看着那鸽子飞走,她轻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比咱们想的要早了不少。”

双白的目光从那些兴奋的士兵们身上收回,也落向远处渐渐能以肉眼视线看见的灰色地平线,松快地一笑:“时间不长,但是再在船上呆着,只怕是走路都不稳了。”

他们这些北方人,初次出海就没有人能不吐的,连着殿下那般修为的人都忍不住吐了两回,服了仁丹才好些。

“快靠岸了,染军师醒了么?”秋叶白想起来百里初来,她起的时候他还在睡,她和大伙都忙了一上午,这会子都晌午了,还不见他人影。

双白闻言,脸上也浮现出纳闷的神色来:“按理说殿下每晚都睡得颇早,这会子也该醒来用午膳了,但是不知为什么殿下叫不醒,难不成殿下的睡眠时辰又变了?”

她闻言,身形微微一僵,轻咳了一声:“谁知道呢。”

她转过脸看向远方,脑子里却闪过昨夜的情形,两人斗棋,斗着斗着就斗歪了,她输的全身上下只剩一件亵裤,他身上倒是还算齐整,眼睛发绿地不肯睡,硬是与她厮磨了半宿,才罢休。

难不成是因为‘精力’太过耗损了?

秋叶白心中有点惴惴,决定自己个回去看看百里初到底醒来了没有。

若是一会子要用担架将他抬下去,那真真是糗事儿一桩。

进了舱房,果然床上的人影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坐在床边正打算唤他,却见他侧了下身子,露出安静的睡颜。

细微的光线在他五官上烙印下浅浅的阴影。

纤长的睫羽覆盖在他略嫌苍白的脸庞之上一缕长发掠过他的脸颊。

若非他精致笔直的鼻尖微微翕动,安静得似玉雕一般,真真的睡美人。

秋叶白看得有些怔然,他睡着的时候让她分不出他是阿泽还是阿初。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这样的百里初,或者说这时候的也许才是百里初泽,别有一种安静宁和的气息,让她的心只这么看着便觉得温然而淡定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人,要靠岸了!”

她方才如梦初醒,顺手拨开窗帘,方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靠岸。

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百里初的睡颜发呆了两刻钟。

“怎么,到岸了?”

此时,她的身后忽然响起百里初带初醒微喑的声音。

她转回头,正巧见着他魅眸正看向窗外,不见一点惺忪之意,仿佛他已经清醒许久了一般。

秋叶白温然笑了笑,低头在他眼睫上轻印下一个柔软的印记:“嗯,到了,起来罢。”

百里初似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顿时愣了楞。

她见他一副怔然的模样,便挑了挑眉:“怎么了,睡傻了?”

她难得这般有空又似温柔妻子一般地叫他起床,他是太感动么?

“小白……。”百里初有些迟疑。

秋叶白微笑:“怎么?”

“你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么?”百里初微微媲眉。

秋叶白:“滚!”

……*……*……*……*……

粤东行省

东州郡

“参见秋监军!”

一名的三品虎卫将军打扮的中年武将并着几名校尉和两名幕僚模样的之人。

秋叶白领着司礼监众人早已换上了飞鱼服,款步下船,站定之后,她目光掠过那些骑兵,随后停在那中年将军的脸上,她抬起手,亦是行抱拳礼:“诸位将士辛苦,不必多礼。”

一边冷眼旁观的百里初微微抿了精致的唇角,留意到这些军人虽然嘴上恭敬,但是却没有任何要下马的动作,这不是对待上官应当有的礼节。

韩忠看着马下的那年轻人,他细长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有些人即使抬头仰视他人,也会让人觉得他在与你平视,丝毫不见气弱,譬如眼前这个年轻的一品大员,司礼监首座——秋督公,这一次大军南征的监军。

韩忠看着她片刻,唇角弯起客气的笑来:“末将龙卫一军都统韩忠,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劳,剩下卸载粮草之事就交给末将安排,粤东都督府已经准备好了大人栖所,为大人接风。”

说罢,他示意龙卫们将马车牵了过来。

秋叶白闻言,微微颔首:“好,那就有劳韩都统了。”

总归这些粮草是给龙卫送的,要怎么处理也随他们。

秋叶白转身示意司礼监众人将行李送上韩忠带来的那些马车之上。

黑龙看着众人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迟疑着领了黑龙号上的大副、二副走到了秋叶白面前,独眼里闪过不安的光芒,还是咬牙道:“大人,我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