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怕双白,两人也算一块长大,他太知道这个娘们唧唧的家伙发起疯来,真的跟个疯婆子似的难缠,也就是殿下才能制得住他的‘管家娘子’。

一白才走到门口,双白又忽然唤住了他:“你等一下。”

一白不耐地回头:“干嘛,你不是还打算让我帮那丫头洗澡罢?”

双白冷冷地看着他:“秋大人走了。”

一白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他们接到了线报,秋叶白会到宫里来,所以他和双白一晚上没睡,就在这里‘插花’‘谈古论今’了一晚上,果然感觉到了一点动静,若不是他们提前就做了准备,估计这会子也不一定知道秋叶白来过。

毕竟秋叶白的身手,论起单打独斗是在他们之上的。

“大人往国师住的神殿去了,没有任何下来咱们明光殿的意思。”双白看着一白那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忍耐着揉了揉眉心。

“没下来就没下来,大概回去睡觉了罢?”一白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

“啪嚓!”

双白生生捏断了他手里的一支夜来香,他揉着太阳穴的手上也暴出青筋来:“你是白痴么,秋大人这会子一定是去找国师了,不是你提了殿下会对国师出手,这会子秋大人说不得进明光殿了!”

秋大人能进明光殿,他们也好对殿下证明大人眼里不是没有他的。

这下好,一白这个蠢物直接把秋大人给推国师那里去了!

一白很不以为然:“秋叶白就算去找国师又怎样,秋大人和殿下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殿下想要的人也跑不了,担心这个作甚。”

在一白心里,自家殿下就是天,就是地,想要什么人、什么物件,那人和那物件都得是殿下的,只有殿下不想要的,目前还真没有自家殿下要不到的。

秋叶白再精乖也逃不出殿下的乾坤袖。

是以他挺不明白,为什么双白非拖着他在这里演这一场戏,他还不如回去睡觉,再不然去听春宴阁的小芸娘弹琴喝酒都比大半夜在明光殿里傻蹲着好多了。

双白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殿下要是想霸王硬上弓早就干了,藏剑阁阁主是那种被人轻易弄上手不反抗的人么?”

他虽然很想把手里的花瓶砸上一白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但总归顾念着自家主子,便咬牙继续忍耐道:“殿下一向不与人亲近,难得有人能入了他的眼,自想要的就不是一时鱼水之欢,要的长长久久地把鱼儿养在身边,和和美美,长长久久,才会那么煞费心机地安排国师在秋大人身边,但咱们现如今得让秋大人把眼光多放在殿下身上!”

秋大人眼里有了国师,殿下会吃国师的醋,若是让殿下觉得秋大人眼里全没有他,殿下本就是个爱坐台下看戏的主,这回戏台子上的角儿眼里没了他,谁知道殿下一不高兴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他们身边的人也跟着没有好果子吃。

殿下如今费心改变当初在秋大人眼里的样子,一白这蠢物竟提出国师来,直接把秋大人给推到了国师那里去,让他们大半夜不睡觉的功夫都白费了,这不是作死么!

一白阴柔俊美的面容上这回倒是浮现了深思的神色,片刻之后,他双手环胸,摇摇头似很无奈地轻嗤了一声:“双白,你说了这半天其实就是说,殿下想要个能让他想操就操的,长长久久怎么睡怎么折腾也不会跑的人,这种人满大街都是,不过能入了殿下法眼的也就是这么一个人罢,那么文绉绉的作甚,照我看,你那法子太磨叽,直接把秋叶白五花大绑绑了扔后殿里,殿下上到他两腿发软,关起来收拾个三五年,他被殿下睡习惯了,也就服了!”

多省事儿,瞎折腾什么风花雪月的,多浪费时辰,也就是双白才能想出来。

不就是一个男人么,又不是能给殿下生孩子的女人,用得着这么费周折地讨好?

一白内心底还是希望自家殿下能有个后……。

殿里一片寂静……

双白闭了闭眼,点头赞道:“没错,你说的真他娘的有道理。”

一白得意地咧嘴笑了:“你看,我就说罢……。”

话音未落,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想,方才竟没有注意到从来不说脏话自诩谦谦君子的双白居然说脏话了?!

他蓦然抬头,正正看见双白把他自己收拾了一晚上的精美插花和花瓶朝着自己的脸上一点都不客气地狠狠砸了过来。

“闭嘴,滚去地牢,你真那么能耐就给那个女人洗澡去!”双白忍无可忍的磨牙声响了起来。

一白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差点把自己漂亮俊脸给砸扁了的花瓶,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瓶子里有谁,顿时被泼了满脸,他没好气地瞪着双白:“你……。”

但是发现双白面前满桌子的碎花瓣,若不是恼怒到了极点,双白这种人是不会把他最爱的花瓣全都蹂躏成那副样子,他只得摸了摸鼻子,臭着脸自认倒霉地离开,一边走一边嘟哝:“洗就洗,你丫以为老子不敢么。”

他是大人有大量懒得和这个娘们唧唧的家伙计较。

双白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着满桌子的碎花瓣,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揉了揉眉心,算了,跟一白那种粗鲁的家伙说这些事,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杀人。

自己也是火气大了,才说出那些荒唐话来,给一个真言宫的神侍女洗澡和能耐不能耐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

一白走出了明光殿,看着天边月头已经西斜,他细细的长眉挑了下,眉头又纠结起来。

他真的要去给那丫头送洗澡水,还要帮她洗澡?

他堂堂控鹤监奉主,疯了才会去干这种事儿!

双白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但是走了两步,迟疑了一会,阴郁俊美面孔愈发地阴郁了起来,忽然停住了脚步,冷冷地道:“来人。”

“奉主。”两名鹤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准备热水,去地牢。”

两名鹤卫立刻应声:“是。”

一白看了眼自己出来的宫殿,冷哼了一声,男人说话一言九鼎,明儿就让双白这个家伙知道什么才是真男人!

他转身大步地朝地牢走去。

——*——*——

秋叶白静静地站在精致的琉璃瓦上,冷月清辉之下,她所在的地方是个刚好能俯瞰着整座神殿,却又不会被巡逻的人和瞭望哨看见的角度。

即将接近黎明的时刻,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她并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能看见元泽出现。

她原本进宫也不是为了见元泽,毕竟,他的身份尴尬,她并不想给他带去麻烦,以他的身份,宫里无人会亏待他。

但是方才在明光殿中,她无意之中听见一白和双白两人议论的事情,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来看一看他所在的地方,仿佛能看到那人一般。

这神殿周围遍植菩提,后有莲花池,虽然匠气重了些,但是宫里何处不是匠心所雕,金碧辉煌,自然不能与意境幽远庄严的古刹大庙相媲,但看起来倒是很适合他居住的地方。

不知一别数月,他可安好?

她站了一会,并没有打算下去,只是打算看看他在宫里生活的地方就离开。

只是,天边泛起一线灰白,她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宫门‘吱呀’响了一声,一道白色的身影款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人影手里似提着一只小小的铜质兽头香炉,走了出来之后,便将那香炉放在了树下,随后,他便寻了原本就搁在树下的一只蒲团便坐了下来。

秋叶白看着那树下似在打坐念经的人影片刻,眼神有些怔愣,片刻之后,她看了看周围,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人跟着过来,就算是偶尔有那扫地的经过,也只是在元泽身后恭敬地双手合十,然后提着扫帚立刻远远地避开。

秋叶白看着那香烟袅袅升起,黎明将至之前的凉风飒飒而过,掠起他的宽袍大袖,似一双微微展开,闲逸地落在身后的羽翼,神秘而飘逸。

那许久不见的人,仿佛真是那坐在菩提树下观想千年的佛,但是那样单薄的北影却又比佛更接近烟火人间。

她不禁看得有些微的入神。

一阵凉风吹来,她迟疑了片刻,足尖轻轻地一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她足尖刚刚落地,却忽然听见他淡淡地出声:“来了?”

秋叶白一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是了,他的武艺高深莫测,想必知道你她来了也不是什么奇事。

“嗯。”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便应了一声。

“贫僧等你很久了。”元泽幽幽地道。

秋叶白一愣:“嗯?”

这种近乎幽怨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怎么听着怎么像得到高僧化身为情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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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輕薄 上

“嗯。”秋叶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得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元泽又道:“过来罢。”

说罢,他朝秋叶白伸出了手。

秋叶白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看着他伸出的手,迟疑了片刻,将手搁在了他的手上。

元泽微微偏头,一愣,有些无奈地道:“月奴,我是让你拿猪蹄过来,你拿你的手过来作甚,难不成你打算让贫僧把你的手当猪蹄去在香炉山烤了去毛?”

秋叶白一呆,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你大清早不睡觉,提着个香炉偷偷摸摸跑树底下就是为了……烤猪蹄?”

她看他那么虔诚的样子在香炉前打坐,原来竟是在专注于不要把猪蹄烧坏了。

她的心情瞬间百味杂陈,瞅了眼自己搁在他手里的‘猪蹄’,还好,没有被这呆子直接拽到香炉山烤毛。

她还以为他是知道她来了,才会那么说,原来是等他的贴身美婢送猪蹄来等得郁闷了。

元泽动过一顿,呆呆地转过脸来,看向身后的人,随后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道:“小白施主?”

秋叶白看着他眼底的神彩瞬间从呆愣、不可置信变成毫不掩饰的欣喜,心里原本的一股子郁结之气莫名地消散开来。

“最近可好?”秋叶白微笑,顺带打算收回自己的‘猪蹄’,但是元泽却没有放手,而是自然而然地抓着她的手带着她也坐在旁边的蒲团上。

“宫里的日子总是老样子的。”元泽笑眯眯地道,随后想想又补充了一句:“自然没有呆在小白施主身边的日子有趣。”

秋叶白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禁失笑:“怎么,活佛也有贪恋红尘玩耍的时候么,跟着我的时候虽然有趣些,但日日危险,终归没有宫里的日子好平静安好,也没有宫里吃食精致?”

元泽闻言,神色淡了些,但依美貌纯净的面容上旧是含笑的模样:“心中有佛陀,处处是须弥吉境,人心若皆贪念,紫竹林里亦地狱,何况这宫里原本就是百丈红尘之中七情六欲最炽盛大之熔炉,人人心中都有地狱,便是锦衣玉食又与恶鬼画皮啖人何异?”

秋叶白看着他眼底那种淡漠凉薄,仿佛神佛俯瞰人间悲喜自在,皆无动于衷的高高神佛,让她忽想起当日在小洲之上,他‘超度’数十条性命时候的从容慈悲到冷酷的模样。

她心中微微一动,忽然想起《世说新语》里开卷便言——花开生两面,人生魔佛间。

元泽的这一面,大约才是属于他真言宫活佛、天极帝国国师的一面罢。

元泽忽然想起什么,看着秋叶白温柔笑道:“是了,小白,你这一次回京复命,可多呆些日子么?”

秋叶白闻言,不禁一愣,看着元泽的神色里,竟然没有半分像是知道她目前处境的样子,心中不免冷笑,看来她和元泽的关系很是让太后老佛爷这些人忌惮,竟到了不敢让元泽知道她处境的地步么?

她淡淡地道:“嗯,我会多呆些日子,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

元泽闻言,银灰色的眼瞳里一亮,欢喜道:“那正好,贫僧前些日子和小白施主一起在外游历的时候,吃过一味片卤猪蹄,味道极好,只是风奴、月奴她们都说这些东西都是俗人吃的,不让厨子制弄,只月奴心软些,偷偷给贫僧弄了一点食材,今日正打算制一制,恰好你便来了,一会等贫僧制好了同用罢?”

秋叶白看元泽那一副‘你有口福了’的样子,顿时再次失笑:“你这呆子,就你这样拿着个熏香炉子烧猪蹄,何年何月才能制好?”

她瞥了眼那精致的铜包金,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的华美香炉,摇摇头,千金万银佛前鼎,今日用作烤蹄炉。

元泽若不是俗人,这宫里大约是没有俗人了。

元泽看着自己手里被熏得半生熟的猪蹄,有些奇道:“是么,彼时贫僧看那小二蹲在店门口也是拿了一炭炉慢慢烘,一会子就好了。”

秋叶白:“……那是人家去了毛,还得拿着在火上煨几个时辰,才能软烂酥香,好么!”

元泽失望地道:“哦,原来如此。”

秋叶白看着他漂亮纯澈的银灰色眸子里闪过失望,不由自主地安慰道:“没事,既然我已经回京城了,我做给你吃罢。”

元泽脸上浮现起笑意,随后,温温吞吞地点头:“贫僧等小白施主这句话等许久了。”

秋叶白:“……。”

原来某些呆虫,在涉及到吃的时候会瞬间变得聪明!

她有些无奈地道“你身边的人还真是太不了解你了。”

元泽淡淡地一笑:“他们只是想要一个他们眼里的活佛和国师罢了,又何曾是想要贫僧这个人?”

秋叶白闻言,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又寻了些闲话,将话题岔开。

这样明月将沉,朝日未起,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与一个让自己觉得很舒服的人呆在一起慢慢说话的感觉,很不错,所以,她并不太想破坏这种故友相见的好气氛。

秋叶白的目光落在他握住自己的手上,眸光顿了顿。

这气氛不错到元泽说话的时候一直握住她的手……也不觉得讨厌。

天色不知不觉地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秋叶白顿了顿,忽然道:“我要走了。”

很快,宫里的宫人们都要起来了,尤其是杂役们都起的早,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她出宫不易。

元泽点点头,温然道:“你什么时候再进宫,或者贫僧去司礼监衙门探访?”

秋叶白摇摇头,眸光有些冰凉悠远:“阿泽,我如今是朝廷通缉的要放犯,你如果在司礼监衙门见到我,怕也是只能在诏狱里。”

元泽一愣,片刻之后,他颦眉:“是因为那账册?”

他只是略不通人情世故,却并不是傻子,何况当时他呆在秋叶白身边也足足一个多月,秋叶白并没瞒着他。

她点点头:“没错。”

元泽想要说什么,当时一只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他唇上,挡住了他要说的话:“此事,我不想阿泽你搀和进来,若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一定会来找你。”

元泽静静地看着她平静的神色,最终,他轻叹了一声:“好。”

秋叶白笑了笑,随后目光停在不远处殿下站着背对他们的一名穿着淡黄长衫披着兜衣的少女身上:“你的人?”

元泽点点头,并无异色:“是月奴,小白施主,你放心,月奴不是多嘴的人。”

秋叶白微微弯起唇角:“既然你这么说,我自然是放心的。”

若不是那侍女拿着食材出来,撞见她和元泽在树下谈心,却没有惊慌失措地叫人,或者冲上来质问,而是安静地背对他们静静地站在殿下替他们放风,甚至替他们打发走了几个巡夜的侍卫,她早就把那侍女敲晕了。

如今多嘴问一句,不过是再确定一番罢了。

“我走了。”秋叶白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依旧被元泽拽着手腕。

“嗯?”她微微挑眉看向他。

元泽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忧愁:“小白施主,你何时会再进宫?”

昏暗的天光落在他白皙得有些透明的面容上,漾开一种蒙昧的、迷离的气息,看起来异样的迷人。

秋叶白素喜美人,何况这样的绝代佳人,只是这美人心上愁怨都不过是为了……

秋叶白无奈地笑了笑:“你且放心,我总会进宫的,只是依旧和今日一样,不能光明正大罢了,不会忘了要为你做卤猪蹄的。”

能让这个吃货这么记挂,也就只有她应承过他的事儿了。

元泽迟疑了片刻,有些犹豫地道:“若是没有猪蹄,关系也不大,贫僧只是担忧小白施主的安危罢了……。”

当然,若是小白施主能带片卤猪蹄来,自是最好不过的。

秋叶白挑眉,忽然低头凑近了他的面前,似笑非笑地道:“阿泽,在你心里,我比较重要,还是你的片卤猪蹄比较重要呢?”

秋叶白的漂亮的面孔陡然在自己面前这般放大,让元泽瞬间觉得呼吸一窒,只觉得那双明媚的眼似带着戏谑,却又如此锐利,几乎硬生生地闯进自己眼前、甚至胸口都觉得一顿。

“贫僧……贫僧……。”

元泽‘贫僧’了半天,见她眼神里笑意愈浓,心中却莫名其妙地愈慌,下意识地就往后一靠,却忘了自己背对着空气,这么一靠,整个人就往后仰,眼看着就要摔下去,秋叶白眼明手快地一伸手绕过他的腰肢,反手一扣,将他直接扣向自己的方向。

秋叶白看着面前的漂亮和尚慌张窘迫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国师和活佛的模样,不由好笑,愈发地不肯放过他:“阿泽,你还没回答我呢。”

元泽被她这么往回一扣,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面前,甚至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呼吸轻轻地扫过自己的皮肤,迷蒙的天光下,她的眼和笑意都让他觉得心跳如鼓,忽然想起那日在小洲上的客房里,她肆无忌惮地要轻薄自己。

他下意识一把捂住自己的额头,低声慌张地道:“小白施主,男女……不……男男授受不亲,不可以如此言行轻薄,阿……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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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輕薄 下

“怎么,阿泽觉得我言行轻薄?”秋叶白似笑非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和尚,指尖掠过他的眉眼,最终落在他白皙的耳朵上,指尖轻轻地停在他耳朵上。

元泽似也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实在难看,便收回了手,垂下脸,双手合十:“小白施主,是贫僧失言,天色将亮,您该离开了。”

这般半靠在小白施主怀里的姿势,着实让他觉得尴尬,心头隐约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朦胧情绪。

秋叶白看着几乎是被自己半强迫压在怀里的和尚,头快低到了只能看见他银色的发顶,即使在这样蒙昧不明的天色之下,她也能看见他白玉一般的耳垂红得快滴血了,扣着他腰肢的手都能感觉到他肌肉传来的僵硬。

偏生元泽还一副一本正经的说教模样,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的紧张。

但他的那种紧张不知为何让她心情很好,忽然有点儿明白前生看的那一部神话书里,为何女妖精们会如此热衷于绑了取经的和尚回洞府。

昏暗天色下,香炉橘黄色的小小火光映照中,年轻男子干净的脸庞,漂亮的眼眸,温软淡粉的紧抿嘴唇,白皙修长的脖颈下紧合的僧衣领口,每一处都似带了一种禁欲的气息,却一点一处无不诱人。

就算这样的圣僧,说不得吃了真能长生不老。

秋叶白眼神微迷,忽悠悠笑道:“看来,我在阿泽心里可是比那片卤猪蹄要重要些呢。”

元泽依旧没有抬头,一点儿都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小白施主在,自然卤猪蹄便不会飞,甚至还有爆炒猪大肠,还有小白施主的包子,自然人才是顶顶重要的。

但凡涉及到吃食,元泽都是极为‘聪明’,极为分得清主次的。

秋叶白何等人物,见他这般答应的干脆,自然知道他心中那点子小心思。

不过元泽没有直接说什么佛主眼中众生平等,她便觉得很满意了,便道:“我走了。”

元泽不曾说话,他能感觉到小白施主柔软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似春日里一片迷乱的暖风,吹得他有些头晕目眩,只能在这片暖风靡靡之间,胡乱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感觉她松了扶住他腰肢的手,身前一轻,那暖风似渐渐远离,他下意识地蓦然一抬头:“小白施主……。”

秋叶白其实只初初松了揽住他腰肢的手,并没有完全起身,她以为这家伙会一直这么僵硬下去,哪里想到元泽会这么突如其来的抬头。

这一仰,一起之间,他淡柔软的薄唇便这么正正地直接擦上她的丰润柔软的唇。

他话音未落,剩下的半截话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梭然瞪大了琉璃一般的银灰色眼瞳,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儿,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撞进她那双看起来似总带着漫不经心笑意,却明亮又锐利的明眸子之中,呼吸陡然一窒,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退化,只余下唇上那一点——温热灼人。

秋叶白保留了前生那些记忆不说,又自幼养在江湖里,没有半分女孩儿样,跟着她师傅老仙学得少时刁钻古怪,年长看似收敛了些,却愈发地显出性子里的不羁风流、落拓慧黠来,嬉笑怒骂、人情练达皆文章,是以知交遍天下。

纵然如此,但江湖多风雨,她肩负藏剑阁圣地兴衰,一颗心却从未曾真的落在任何人的身上。

她原也只觉得和元泽待在一起,很舒服,和尚呆呆蠢蠢,偶然间却会语出惊人展现一下活佛风范,颇有意思,她偶尔逗逗元泽这样的呆和尚,不过图个小乐子,倒不曾真想坏了他的修行,最出格不过是最初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才用了那逼供的手段。

如今忽然来了这么一下,连秋叶白都楞了。

她虽然喜好折腾些风流佳话,身边红粉蓝颜都不少,只是这辈子触碰过她嘴唇的人除了百里初之外……竟……只有元泽。

秋叶白微微颦眉,正打算退开,却不想元泽迅速地一下子就向后退,满脸惊恐,他身后是空地,这回她来不及抓住他,他便直接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唇,一张美丽的脸苍白得跟见鬼似的,银色的发丝半散落下来,遮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身形。

秋叶白看着身前仿佛被人欺凌的无辜鹿儿,她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国师!”那黄衫女子一下子冲了过来,扶住元泽,防备地看着秋叶白伸出来的手:“你要对国师做什么?”

天光昏暗,月奴远在屋檐下其实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只看见自家主子原本和那年轻人相谈甚欢,但是忽然像是被那年轻人一把推倒在地一般,那人似还要对国师出手,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就冲了过来。

国师的容貌绝代,早前也不是没有不长眼地做过些觊觎国师的事情,但就算是男子也不非都可以放心,毕竟好男风者在帝国贵族之中从未曾少过。

秋叶白看了眼月奴,眸光冷了冷,随后收回手:“没什么,照顾好你家国师。”

随后,她一转身,足尖一点,负手飞身踏上瓦砾离开。

看着秋叶白离开,月奴方才送了一口气,那年轻人来去之间宛如踏风行云,姿态闲逸轻灵,可见轻功已臻化境,她虽然有些功夫,但绝对不是对手。

她赶紧低头将元泽扶起来坐好,元泽仿佛身子有些发软,借着月奴的手扶起了好几下,才慢慢地在蒲团上坐好,却仿佛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一般,一双漂亮的银灰色眼瞳有些木然。

月奴一惊,那人不是做了什么罢?

她立刻担心地道:“国师……。”

“小白施主……。”元泽却忽然如大梦初醒,陡然低声呼了一声。

月奴愣了愣,便明白元泽是在说方才那人,便赶紧道:“那人已经走了。”

元泽一愣,方才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他看向那已经透亮起来的天边,眼神有些迷离。

“走了……。”

月奴点点头:“是。”

元泽忽然有些犹豫地轻唤了一声:“月奴。”

月奴一顿,含笑:“国师,月奴今日一早就伺候着国师出来做晨课,只看见国师一人在树下打坐参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