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我再试试!”

酒儿雀跃不已,她又把嘴靠近南宫霖耳畔,连吹了好几口气,心底暗暗发笑。

痒死你痒死你!

一股酥流从耳朵窜到腰间,再蔓延至全身。南宫霖瞬时面庞发烫,脸色绯红,呼吸也沉重起来。

他努力抑制住体内的躁动,低吼一声:“好了!别玩儿了!”

酒儿靠在南宫霖肩头,看不见他的表情,还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大麻烦。她伸手按住南宫霖的头,一味往他耳朵眼里吹气,势必要把刚才承受的捉弄都还回去。

南宫霖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再次出声阻止:“别吹了!不然我可要还手了!”

酒儿嘻嘻笑着,得意地说了一句:“我才不怕呢!大不了大家一起痒痒!”

“这是你自找的!”

南宫霖突然蹭起身来,双手按住酒儿肩头,把她死死压在榻上。只见他俊颜染上绯色,眼睛里跳跃着莫名的火光,好似欲色流动。他一下就低头咬上酒儿的嘴唇,宛如袭击猎物的野兽一般,凶猛异常。

“唔!”

酒儿猝不及防,嘴便已经被柔软堵上,南宫霖来势凶猛,而且毫无章法,只知道乱啃乱咬,她唇上一阵剧痛,接着便觉得口腔里溢满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公子这是想吃掉她么?!

愣怔中,一条柔软湿濡的东西伸了过来,强硬撬开酒儿的牙关。酒儿不作多想,张开牙齿就往上面狠狠一咬。

“嘶!”

南宫霖舌头吃痛,一下松开口来,酒儿趁机一把推开人,从榻上坐起身,杏眼圆瞪,恨恨地盯着他。

南宫霖舌头上一道口子,疼得他龇牙咧嘴:“你属狗的啊?干嘛咬我!”

恶人先告状!

酒儿唇皮也破了,她气呼呼地指着嘴说道:“明明是你先咬我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自己主动叫她挠痒痒,痒得受不了了就反过来咬人!嘴巴好痛…

“我咬你?哈!我是想…”

南宫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他是一时控制不住才主动亲了上去,动作是鲁莽了些,可这分明是亲吻!不是咬人!可是要怎么跟这死心眼的丫头说个明白?若是直表心意,会不会太孟浪了…

南宫霖左想右想,思前顾后,半晌没个解释。酒儿见状双手一叉腰,柳眉横竖:“你想什么想?咬了人还不承认!赖皮狗!”

南宫霖看她一副火大的样子,彻底没辙,堵在喉咙口的话又被咽了下去。他绕过此事,转移话题:“你哪儿学的吹男人耳朵?说!”

坏丫头不学好!居然这样挑逗男人!还好遇见的是自己,若是遇见别人,还不把她生吞活剥了?!

“关你什么事!”

酒儿气急,双脚落地便要走。可恶的公子!再也不要理他了!

南宫霖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人,硬是把酒儿拉了回去抱在胸前,一掌钳住她两只手腕缚在背后,恶狠狠地威胁:“快说!不然要你好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欺身压近,好像还想咬人。

酒儿使劲扭了扭身子,却是挣脱不开,唇上依旧隐隐作痛,她回想起方才“被咬”的情景,心头泛起怪异的感觉。

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酒儿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哎呀!公子你怎么什么都要问?我就是以前看我娘这样作弄我爹来着。”

南宫霖将信将疑:“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啦!公子你快放开我!痛死了!”

南宫霖面色缓和下来,他松开酒儿,转而抬手想去摸她嘴唇上的伤口,眼里一片柔情:“那个…方才是我一时鲁莽,对不住了…”

公子今儿吃错药了?居然向她道歉!

可惜酒儿不吃这一套,她趁着南宫霖不注意,扬腿就狠狠踢了他一脚,然后马上转身往外跑,只余一阵银铃笑声飘荡过来。

“哈哈…方才是我一时鲁莽,公子对不住了!”

这坏丫头!

南宫霖看着小腿裤脚上那一块灰扑扑的印记,不觉一笑。罢了罢了,暂且饶她一回,下次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所谓来日方长嘛,他可有的是机会。

傍晚时雨停了,风清气爽,空气都新鲜许多。用过晚膳之后,酒儿同袁大娘把贴在各房各院门口窗户上的天师符摘了下来,烧掉以后又冲成符水,倒在了门槛窗沿之下。

“酒儿啊,公子那院儿的符纸还没烧呢,你过去弄罢。”袁大娘嘴上这样说,表情却是似笑非笑。

酒儿摇摇头:“我不去。每次去了公子都要作弄我!”

“呵呵,傻孩子。”

袁大娘笑了两声,却说起了自家的事情来:“我给你说,我那儿子小时候可皮了!在村里时常惹祸,不是摘了东家的瓜,就是偷了西家梨。长大以后还是没个定性,游手好闲不说,居然还学会了调戏大姑娘!当时把我气得哟…”

酒儿听言一笑:“那他一定挨了您不少揍吧?!”

“那是!洗衣服的棒槌都不知道打断几根!可是你说也奇怪,虽说他爱逗姑娘们玩儿,不过都只是嘴皮子上占占便宜,真动手动脚的他不敢。独独有一个姑娘,被这混小子拉过手,而且这小子也格外爱在她面前说浑话,更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吓得那姑娘后来连门都不敢出了!”

说到这里,袁大娘停下问酒儿:“你猜我儿子后来干啥事了?”

“唔…”酒儿偏头想了想,猜道:“他翻墙跑进人家里去了?”

“不是。”

袁大娘说着眉眼一下飞扬起来,“这小子居然回家跪着求我,要我去向那姑娘家提亲!哈哈,原来他是看上人家了!我当时就对他说了,你一没本事二没家业的,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凭什么嫁给你?这混小子一听,赌咒发誓地说一定会出去闯个名堂回来,只是如今叫我先去提亲,把人稳住,切莫叫别人抢了去!”

酒儿一听就乐了,来了兴趣:“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那姑娘家境不太好,生母早死,继母又是个贪财的,收了城里一个员外的彩礼,想把她嫁去作小妾。我家那混小子知道了急得不行,有一晚居然想去拐了人私奔!幸好被我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

“那段时间我可愁坏了,真怕这混小子去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成日里心神惶惶的…碰巧公子送了我几颗大珠子,我赶紧卖掉珠子换了彩礼,最后好不容易把亲事说了下来。我家那混小子当真就此收心养性,勤恳起来,去学了木匠手艺,现在邻城开了个铺子过活,生意还不错。媳妇儿也过门一年多了,前几日才过来告诉我,说是有了身孕,年底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酒儿真心为袁大娘开心:“真好!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大娘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袁大娘拉住酒儿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儿子中意媳妇儿,所以眼里都是她,逗她戏她都是为了能跟她多说两句话,而且更能为了她收敛心性,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通常都说女人口是心非,其实男人还不是一样!酒儿你要知道,看一个男人真不真心,不是看他会不会说甜言蜜语,而是要看他肯不肯为你改变,愿不愿意迁就你宠着你。”

酒儿觉得袁大娘今日这番话好像别有深意,她一时猜测不出,便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接腔。

男人的真心么?她爹对她娘就很真心,比真金还真。酒儿觉得夫妻就应当如同自己爹娘一般,夫唱妇随,只羡鸳鸯不羡仙。小时候易老爹常常逗她,说要给宝贝女儿找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君,只是现在…

她已为人妇,却没有相公。

其实偶尔的时候,酒儿也会想起成凯勋,谈不上惦念,就是有些想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生活怎样?说实话,成凯勋的模样她都有些记不清了,模糊印象里,应该是个俊朗少年。

自己嫁进成家快五年了吧?成凯勋也失踪五年了,如果他没有走,现在他们会是什么样?没准儿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越想越深,酒儿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郁结,她甩甩头把不愉快的情绪抛诸脑后,起身说道:“厨房还烧着水,我去看看。”

袁大娘看着酒儿略微落寞的表情,朝着她背影微微一叹。

“唉,傻丫头,公子就在眼前,何必要去想那些远在天边的?”

夜晚的潼城,静谧祥和,更夫提着铜锣巡街,偶尔听到人家院子里传出几声犬吠,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丝声响,家家户户都已安眠,入了梦乡。

三更时分,一慢两快三响“咚咚”声传来,南宫霖一下惊醒,心情莫名焦躁。

他翻了个身,阖上眸子准备入睡,可却怎么也睡不着,白日里在书房发生的事情总是浮现出脑海,唇上似乎还残余了那种软软酥酥的亲吻感。

突然舌上传来一阵刺痛,南宫霖“嘶”了一下,随即自言自语埋怨起酒儿来:“坏丫头居然咬人!虽说不怎么怕痛,可也不能下这么重的口啊!舌头都差点被咬断了…”

翻来覆去还是难以入睡,而且身体有些发烫,体内似有热流涌动。南宫霖索性坐了起来,想着下床喝杯水凉快一下。

忽然房顶上响起细微的簌簌声,自房梁上掉落些许沙尘,随后南宫霖眼角一瞥,看见一条黑影掠过窗外。

“谁?!”

南宫霖低吼一声,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3╰)╮

第三十一章 采花盗

南宫霖一出门,便看见一个瘦削黑影站在墙头上,背上还有个包袱。

“哪儿来的小贼?!”

南宫霖顺手就把茶杯砸了过去,带上七分力道。那黑影未料到有人,来不及躲避暗器,一下被杯子击中脚踝,顿时脚下一软,步履停滞片刻。

南宫霖提气纵身,跃上墙头,二话不说就开始出招。黑影一身夜行衣,甚至还拿黑布蒙了头,只露出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

黑影急忙出拳挡招,只是他貌似武功不济,渐渐落在了下风。南宫霖身手不错,没过几招便用擒拿手拧住了黑影手臂,压得他动弹不了。

南宫霖沉声质问:“你是何人?三更半夜来此作甚?!”

“哎哟哟!大侠饶命饶命…”黑影很识时务地出口讨饶,一副软相。

只是南宫霖不吃这套,手下又加大了力,狠劲一拧:“快说!不然废了你这只手!”

“我说我说!小人是那梁上君子,夜晚出来自然是取些东西咯!嘿嘿,嘿嘿…”这飞贼说起偷盗一事,不仅不害臊,还满口的沾沾自喜。

南宫霖听言皱眉,书房之内的东西颇为重要,可万万不能被人盗了去!于是他开口命令道:“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

“是是是!”

飞贼为求保命,赶紧答应。他说道:“我今儿晚上偷的东西都在包袱里了,大侠您自己拿吧!唉,辛苦半夜,什么也没捞到,我真是命苦…”

南宫霖看飞贼有起身之意,手上又使劲一压:“老实点!别想耍花招!快把我府里的东西交出来!”

“好的好的!小的遵命!遵命…”

那飞贼说着,用另一只手在怀里掏了掏,半天才摸出一块软软的绢布,反手递给南宫霖。

“大侠给。”

朦胧夜色,南宫霖看不清这是什么,于是松开一只手,伸过去接住。

就在此时,飞贼手一松,绢布从墙头飘落下去,南宫霖下意识弯腰去捞,一个没注意便让那小贼趁机脱了身。

南宫霖抓住绢布,定睛一看,瞬时怒火冲天。

肚兜?!

一块粉色软缎,巴掌大小,上面还有几根带子,不是肚兜是什么?!

“你!”

“大侠,我真的只在你家拿了这个!不过这肚兜的主人摸起来可真舒服,滑不溜秋的!东西已还,在下告辞!啊哈哈…”

飞贼武功不济,轻功却是顶尖,笑声传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入了夜色之中,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宫霖听了飞贼的话,赶紧跳下墙头,旋风似的奔向酒儿的房间。

府里就袁大娘和酒儿两个女的,袁大娘快五十岁了,那采花贼总不可能去采这么朵昨日黄花吧?粉色肚兜,滑不溜秋…不是酒儿还能是谁?!

“酒儿!”

南宫霖慌不择路跑进偏院,一脚就踢开房门,径直冲到床边,撩开幔帐。

这一晚上酒儿睡得很沉很沉,一直都没有醒过,直到方才房门被踢开发出巨响,她才逐渐苏醒,睫毛微动,似要睁眼。

南宫霖把她抱起,用手轻拍脸颊:“酒儿醒醒!醒醒!”

好似被梦靥缠绕,酒儿脑袋昏沉沉的,听着耳边的呼唤,费了好大的劲才迫使自己张开眼来。

入目是一个模糊的人影,等到瞳孔聚焦,酒儿才看清南宫霖满面焦色地抱着自己,眸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酒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

“嗯…”

酒儿觉得有些晕,她嗓子低低呻吟一声,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揉揉额头。被角滑落,露出来一只莹白光洁的手臂。酒儿觉得异样,低头一看,吃惊不小,瞌睡虫也被吓跑了。

她怎么会一、丝、不、挂?她明明穿了内衫睡觉的啊!她的肚兜呢?!

“酒儿?酒儿?你有没有事?”

两声呼唤唤回酒儿心神,她侧首一看,只见一双大掌握住了自己赤|裸的肩头,而南宫霖手里攥着块绣着鸳鸯的粉红缎子,正是她的肚兜!

“啪”一声脆响,南宫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死色胚!!!淫贼!!!”

翌日,南宫府众人全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曹管家出门一看日头,吓了一跳。

居然都快午时了!

这时夜泽也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曹管家见人一问:“夜泽,你也才起?”

夜泽还没睡醒似的:“是啊,曹大叔。不知怎的,昨晚觉得特别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曹管家有些疑惑,夜泽是习武之人,每日晨起练功,雷打不动,今日居然睡过了头。而自己更不用说了,这把年纪睡眠极浅,有个风吹草动的绝对会惊醒,可是竟也这般睡了过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公子起身没。”不作多想,曹管家便叫上夜泽一起去了南宫霖寝房。

“公子?公子?”

两人站在门外,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正当曹管家想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里传出南宫霖的声音。

“何事?”

曹管家这才放下心来:“没事没事。公子您起来啦?那我去打水。”

“不用,我已经洗漱过了。对了,我今日想在房里歇息,膳食你们叫酒儿送过来,其他人就各自忙罢,不用过来伺候。”

曹管家和夜泽连自家公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他俩有些纳闷,公子这是干什么?干嘛把自己关起来?

不过再想想南宫霖一贯令人捉摸不透的脾性,不一会儿两人也就释怀了。管他呢!听从公子的吩咐就好,眼下还是先去查查昨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所有人一下子都睡这么死,肯定有问题。

待曹管家走了不久,酒儿悄悄溜进了寝院,手里还拿了用手绢包的一小团东西,圆鼓鼓的。

“公子,是我。”酒儿小声说话,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南宫霖允许,酒儿推门而入,随即很快把门关上,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

南宫霖坐在椅子上,半边脸上好明显一个五指印,他只是冷冷看着酒儿,并不说话。酒儿被这森寒目光盯得直发怵,硬着头皮走过去,从手绢里拿出两个煮熟的鸡蛋,开始剥壳。

气氛僵冷,几乎快把人冻死。半晌酒儿鼓起勇气,主动开口说话:“公子我…您脸上还疼不疼?”

南宫霖斜睨她一眼:“你说呢?”

酒儿吐吐舌头,很不好意思地埋下头,诺诺道歉:“公子对不起嘛,我还以为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胡思乱想,更不该怀疑您!您别生气,别生气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