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昭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既迟疑又惊讶,翻看着那个腰牌,问廖鸿先:“这告状…究竟是要告什么状?月华姐也不给我解释,只说让我问你就行。”

廖鸿先立刻想到了自己和陆元睿的那番对话,再看江云昭这般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两个人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哪敢在这个时候说甚么‘若是我待你不好你尽管如何如何’这样的话来?

暗暗将恩将仇报的皇帝陛下臭骂一番,廖鸿先思绪飞转,最终轻咳一声,肃容说道:“皇后娘娘怕你再受旁人的难为,特意送你这个保护你的。近期你二叔二婶那边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江云昭狐疑地抬眼看他,“真的?”

二房对侯府来说已经够不上什么威胁了。她总觉得,楚月华没道理因为此事给她这么个东西才是。

廖大世子内里十分心虚,面上十分诚恳地说道:“真的。”

“你若骗我怎么办?”

“如果半句虚言,罚我这辈子都随你差遣,随便做什么都行!”

江云昭抿着嘴笑,将沉香木牌妥当收好,“说定了。你可不许后悔。”

往后晖哥儿晞哥儿缠着她、非要她陪着玩时,她可有了救星。

廖大世子则灿然一笑,暗戳戳美滋滋地想,她都应下来一辈子了…

看来求娶的事情,有戏?

第3章 .24|城

这次宫中设宴,原本是要给陆元睿挑选妃嫔。

江云昭前来的目的,本就与诸位少女不同,不过是为了与友人相聚。故而从始至终,她都未曾参与到那些小活动中。

如今听廖鸿先说,陆元睿弃了那个打算。她替楚月华高兴之余,这才去到女孩儿们相聚的地方,与众人一同顽乐。

一来,她要替廖鸿先将那个消息告诉楚月华。二来,左右这些活动不是做给陆元睿看了,参加一下,倒也有些趣味。

因怕江云昭成为众矢之的,廖鸿先只得忍了再忍,没有亲自将她送到人群中去。却也不肯离去,只遥遥望着她远去的方向,许久不肯离开。

江云昭明知道他在身后凝视,边往里行着,边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眼看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女孩儿们玩闹的身影了,江云昭终究是忍不住,悄悄隐在一棵稍微粗壮的梅树旁,往来路瞧了一眼。

本以为离得那么远了,梅林又那么大,廖鸿先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怕是也发现不了她的动作。哪知她一回头,却被唬了一跳。

梅影重重,少年凝视的目光却透过其中,与她的撞了个正着。

江云昭羞红了脸。鬼使神差的,她没有立刻转身就走,而是立在那处,静静地望过去。

少年如画的眉眼慢慢舒展开,眉端微挑,朝她露出一个暖心的微笑。

江云昭顿觉双颊更热。

她紧了紧抓着梅枝的手,滞了一瞬,回给他了个笑容,这才转身朝里行去。

不过是一个笑而已,廖鸿先瞧见了,却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先前自己那些动手动脚表明心迹没有白费,她果然是愈发明白了他的心意。

端王孙和易大少爷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廖鸿先在梅林边驻足,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模样。

易大少爷“嘿”了声说道:“他这是又要算计谁了?”

端王孙摸着下巴在廖鸿先身边绕了两圈,一拍手,笑道:“算计什么算计?他这分明是被小姑娘勾走了魂儿,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呢!”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廖鸿先忽地一笑,转眸望向他。

端王孙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两步,警惕问道:“你想做什么?”

廖鸿先的视线只在他身上稍微遛了个圈,便转向了易大少爷,“我半刻也不想多等了。来,说说看,爷可以用哪些法子来尽快成事。”

易大少爷咝地倒抽一口凉气,指指自己,不敢置信道:“您老这是问我?”

见廖鸿先点了头,易大少爷顿时苦了脸,说道:“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平素也就读读兵法什么的,哪知道其他?后宅里的那些个弯弯绕,我娘都分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到哪知道去?”

廖鸿先沉吟,“兵法…”

“兵法好啊!”端王孙把易大少爷又往前推了推,凑过来说道:“兵法上那么多策略,你就说说看哪些个计谋好使啊!”

“计谋?”易大少爷丢给端王孙一个‘你逗我玩呢啊’的眼神,觑了眼廖鸿先的神色,见他没有太大反应,便顺口念道:“…美人计、空城计、反间计、苦肉计、连环计、走为上…”

他边说着,边和端王孙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二人对视一顺,仔细瞧了瞧廖鸿先的相貌,齐刷刷想到了‘美人计’三个字。

话到嘴边正要脱口而出,谁料廖鸿先突地往后一靠,倚靠到了梅树上,垂着眼帘盯着脚前地面,喃喃地把那些话重新复述了一遍。最后低语道:“这时候要的就是一个引人注意。如若没法得到另眼相看,博取些同情心也是不错的。难道要用那个?”

易大少爷早记不清自己刚刚说的是哪些个了。

端王孙将他先前那些话捋了一遍,再看廖鸿先神色,有些明白过来,不禁面容稍稍扭曲了下,啧啧说道:“你、你该不会想用那招吧?”

廖鸿先偏头看他,勾唇一笑。

端王孙顿时垮了脸。

——完了。那一招可是有些不好把握。一个不顺利,说不定就会惹上麻烦。

江云昭去到女孩儿们聚集的地方,趁着楚月华能脱开身的时候,将陆元睿的决定说与她听。

初时楚月华并未将那话完全放在心上,只当陆元睿是真的很忙,或许等一下就会来了。

待到又忙活了一盏茶时间,她突然意识到陆元睿的那个决定许是别有深意,细细思量过后,方才反应过来,顿时百感交集。

她素来稳妥持重,将事情想通后,虽心绪起伏厉害,却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稍稍平定了下心情,便继续专注于眼前之事。

但江云昭细细观察,依然能够感觉到楚月华如今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仿佛拨开了云层的皎月,重新散发出柔和的淡雅的光辉。

而这一切,不过因为陆元睿护着她、让她不必烦忧那些纷杂之事。

江云昭见楚月华的神色看在眼里,左思右想一番,暗暗叹息。

先前江云昭被拦时遇到的几个女孩儿,如今亦是全部在场。好在她们吃了一次亏偶,便收敛了许多。而江云昭因有楚月华在场护着,其他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之间,江云昭只需吃好玩好便可,到了最后离去时,倒也算得上是极其开心。

只是楚月琳略有点不太开心。因为江云昭后来基本上是与楚月华在一起,帮着她处理大大小小的突发状况,未能与楚月琳一同玩乐。

这天过后,江云昭明显感受到了楚月华的变化,开朗了许多,笑容常常挂在脸上,眉眼亦是生动活泼。

这个模样的楚月华,江云昭已经许久未曾见到了。她慢慢感觉到,皇后娘娘的月华姐,渐渐淡了许多;先前的本质的楚月华,仿佛又回来了。

因着两个小家伙都很想念江云昭,楚月华便经常邀请江云昭去宫里顽。

江云昭最近无事,手里又拿着那沉香木牌子,就时常应了楚月华的邀请,来去之间,倒也方便至极。

这日她准备入宫一趟,一大早醒了后,就让人伺候着做准备。待到一切就绪,只等用完早膳便出发了,蔻丹却是悄悄来与她说,四房那边一大早就派了人过来寻秦氏。神神秘秘的,不知说了什么,已经有足足半个多时辰了。

江云昭本不放在心上。

因为老夫人前段时间已经搬去江家四房去住,地点,便是侯府后巷的宅子。

虽说江老夫人如今跟着江四老爷住了,但是偶尔也会派个妈妈过来,与秦氏细细商议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江云昭听了蔻丹的话后,只当又是祖母那边有事情要与母亲说,或许是繁琐了点,时间自然久了,便没太在意。

“可能是四叔在书院里又惹了些麻烦。”江云昭说道:“最近四叔和书院里的同僚关系不睦,偶尔起些争执,也是在所难免。”

“可是奴婢听说不是这样呢。”刚刚走进屋的红缨说着,凑了过来,放低声音说道:“听说不是老夫人的事情,也不是四老爷的事情,而是和那边有关。”

红缨朝着某处指了下。

屋内几人看过去,都有些惊讶。

——她指着的,分明是先前江家二房住着的地方。

“刚才红锦姐姐端茶进去,隐约听说二老爷他们遇到了些麻烦。具体是怎样的麻烦,倒是不甚清楚。”

江云昭突然想起来前些日子宫中设宴的时候,廖鸿先悄悄与她说的那些事情,就有些迟疑,“难道和三姐姐有关系?”

“谁知道呢。”红缨见江云昭也是将事情挑开来说,顾忌便少了些,“听说四房那边本来是派了人去寻老爷,想与老爷细说此事。哪知道老爷根本不买账,直接将人轰了出去。如果是三姑娘的事情,老爷为何会发如此大的脾气?许是四老爷罢。”

“话也不能这么说。”先前侍立在侧并未开口的蔻丹这时幽幽然道:“老爷现如今最不爱听那些人的琐碎事情,那么三姑娘有事,老爷亦是会因此而发脾气的。”

红缨就有些苦恼,搞不准事情到底是个怎样的模样。

江云昭这个时候突然问道:“你们可知二婶她们那里,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

“对。暗中打探她们的人。”江云昭想了想,说道:“或许是打听她们下落的,或许是打探她们脾性的。”

大家正茫然着,红霜突然说道:“是有这么些人。”

众人就都去看她。

红霜有些羞赧。

她的姐姐,先前就是在二房伺候的。后来跟着二房的大姑娘出嫁,去了外地。但是,她之前经常出入静园,已经与静园的好些个丫鬟婆子相熟了。

如今二房虽然已经搬走,但是偶尔出府购置些东西时,她还会遇到相熟之人。

“奴婢听人说,最近那边去了些不知名的人。在问三姑娘的事情。”

第3章 .24|城

吴倩然是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那个消息的。

吴家绵延百年,是地方大户。本家连同旁支,算起来,可有不少户人家。有迁往外地的,虽说关系不太近,但终究是亲戚,再见面,少不得要排辈论亲。

如今在洛城府任知州的吴大人,便是吴家的一个亲戚。

吴知州家与吴倩然家真要严格论起来,得往上寻个四五代才能真牵扯上点关系。不过吴知州为人不拘小节,初初谋得官职时,便凭着这一点点的血脉牵连,逢人就说自己是宫里贵人的远房亲戚。

有好事者去问过吴太妃老家的亲人。老人们查阅一番,当真有点沾亲带故,就点了头。

这一下不得了,吴知州愈发得意起来。

吴太妃彼时还是先帝的低品级嫔妃,远在京城,过了许久才隐约听到点风声。见母亲时问起几句,得知吴知州对家里人不错,时常会孝敬不少东西。念及他心里知道顾及她家,也算是存着点亲情,且他一个外派的官员,手还不至于伸到京城来,吴太妃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一晃许多年过去。当年的七品县令,如今做到了从五知州。

这次洛城府的官员都要回京述职。吴知州自然也不例外。

他带了家眷回京,在租赁的宅子里安顿下来后,头一件事,便是拜访自家亲戚。

吴太妃的父亲已在两年前告老还乡,兄长外派任职。整个京城里,细数起来,和吴知州关系最近的便是她了。

外男不得见到后宫妃嫔。吴知州无奈,没法亲自表达自己的敬意,就想了法子让自己的妻子吴夫人进宫见贵人。

若是以往,吴太妃定然懒得搭理他们。可是这一年是多事之秋,宫中发生巨变,先帝也已驾崩。这样的情形下,吴太妃心里也多了些许感慨。听闻故人想要求见,便去请示了太后。

待到征得太后同意,吴太妃想到过几日便是少女们入宫参加那劳什子赏梅宴的日子。那日是女孩儿们的欢乐时光,与她们何干?看了听了更加心烦。故而吴太妃又与太后商议一番,定下来就在那日,让吴夫人入宫一见。

原以为知道感恩懂得孝敬的这么一家人,定然是个伶俐的。谁知见了吴夫人后,谈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吴太妃便有些不耐烦了。

那吴夫人初时看起来还颇为知情识趣,很是说了些好听的话来讨好吴太妃。到得后来,她便露出了本性,连茶也顾不得喝了,一直在向吴太妃炫耀,自家夫君如何如何厉害,吴知州家在洛城府多么有脸面。

再厉害、再有脸面,能比得过宫里的贵人们?

她眼里的这些东西,搁在宫里头,怕是连个扫地的婆子都不屑看一眼!

吴太妃心中冷笑,只淡淡地喝茶,也不接她的话茬。

——想来,家里头处事圆滑、懂得审时度势的那个,定然不是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了,应是她的夫君吴知州。

想来她刚坐下时说的那些个讨巧的话,也是吴知州在家里提点过的。

吴太妃不堪其扰,正想寻个由头把这人弄走。吴倩然挑了帘子进屋,脸上神色不佳。

吴太妃颇为疼爱这个侄女,便问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吴倩然努力笑了下,说道:“没什么。刚才遇到几个人,想要打听下鸿哥哥的事情,结果没问出来。”

吴太妃一直希望吴倩然能绑住廖鸿先。且不说廖家的地位,单单看廖鸿先本人,那就是个实打实的金龟婿。谁抓住了,那就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而且…还能给亲人带来不少附带的好处。

“那事不急。”吴太妃道:“不过是听坊间传闻罢了,廖世子那边一直也没个准话出来。”她看了眼面上恭谨的吴夫人,“这位是吴知州的夫人。我有些乏了,需要歇息下。你帮我招待下客人吧。”说罢,再不愿搭理那人,由嬷嬷伺候着,往屋里行去。

其实照着有眼力见的,这种时候大都要告辞离去了。偏偏吴夫人不是眼神好使的,看了吴太妃的神色,没能明白意思。听了吴太妃的话,依然没琢磨出什么来。对着吴太妃的背影遥遥喊了几句,想要关切一番,见吴太妃没有搭理,这才有些讪讪地收了花话头,望向吴倩然。

按辈分,吴知州得喊吴太妃一声姑姑。

如今吴太妃不在屋里。见了吴倩然,知道吴倩然是吴太妃的亲侄女后,吴夫人主动笑着凑了过去,说道:“妹子,咱们这可是头一回见。来,嫂子给你个见面礼。”

说着,从怀里摸了个荷包放到吴倩然手里。

看着她笑得满脸的粉都在往下掉,吴倩然心里头膈应得很,直想把那荷包推回去。

但在接的时候,她隐约看到那花花绿绿的荷包没有扎牢的口上,有金灿灿的颜色一闪而过。再掂掂荷包的分量,不算轻。这便弃了那个念头,笑着说道:“吴夫人客气了。”

拿了人手软,且现在心情恹恹,没有甚么事情想做。吴倩然索性坐了下来,与吴夫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本想着是位官家夫人,随便说点什么,终归是能够扯到共同话题的。谁知几句话下来,吴倩然就没了兴致。

说首饰,吴夫人夸洛城府的某某楼东西最好;说吃食,吴夫人讲洛城府某某处的东西最妙。

总而言之,洛城府最奇特。偌大的京城,竟是寻不出比洛城府更好的东西了。

吴倩然虽不是京城人,但听了这话,还是有些气。又见吴夫人满脸的自得与傲气,终究按捺不住,便道:“依着夫人看来,那洛城府的东西件件桩桩,竟是这世上最好的了?”

吴夫人察觉了她语气不善,想了想,答道:“旁的不说,洛城府的风气,可是比这里好上许多。”

吴倩然扯了扯嘴角,嗤道:“看夫人这般样子,便知洛城府的风气应当是极好的了。”

吴夫人没有发觉她的嘲讽之意,只道是吴倩然在说心里话,顿时生出一种‘知己’之感。想到自己在这京里也没个认识的人,先前想要打听的事情亦是还没着落,她看吴倩然是个和善的,就低声地道:“旁的不说,这京城的姑娘太过放得开,倒不如洛城府的懂礼了。”

吴倩然听了这句,眉端拧起,“怎会这么说?”

吴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一下子冒出鄙夷之色。

她顿了顿,片刻后才说道:“不瞒你说,我想向你打听个人。若是你知道,那再好不过。若是不知,还望你能帮忙找一找。”

吴倩然撇了撇嘴,口中却是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我才能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心力去帮。”

“前几年,洛城府去了个京城的姑娘。那人不知检点,给人做了外室。”吴夫人抽了抽四周,见宫人们都离得远,这才继续说道:“后来她这事儿被正室夫人发现了。正室本打算去找她算账,谁知她消息忒灵通,竟是赶在夫人去找她前溜走了。”

吴夫人想到这事一次,心里头的火就多冒出来一分,“我就想知道,那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吴倩然看她那气愤的模样,就知晓那个‘正室夫人’是谁了,便问道:“那个正室夫人为何不去问那老爷?那老爷与那女子熟悉,应当是知道她的去处吧?”

吴夫人尴尬地笑了下。

——她家老爷很护着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想要套话,怎么也套不出来。就连伺候过那女人的仆妇们,也尽皆被送走。

还是问了那女子住过的宅子的房东,从那耳背的老人家口中,问出了几句来。如若不然,她怕是翻了天去,也寻不到人!

“虽说不知她具体去处。但是她的一些情况,我还是知道的。但苦于没人帮忙,故而寻不到人。”吴夫人如是说道:“还请妹妹帮个忙。“说罢,又将更大更重的一个荷包塞到了吴倩然的手里。

吴倩然这便很是随意地说道:“你且说说看。”

“我听说那姑娘姓江,京城过去的。”吴夫人说道:“平日里很傲气,好像家里境况不错,是世家之女。逃走前房东见了她一面,她好像是说要回家去。”

“世家女?”吴倩然哼笑道:“世家之女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做人外室,连个妾都不如!

一言既毕,她忽地灵光一闪,扭头问道:“姓江?或是姜?哪个江?”

“江!”吴夫人十分肯定地说道:“她还经常念一些诗呢,江水什么的。”

“姓江?”吴倩然笑了,“这可真有些妙了。她什么时候回京的?”

吴夫人对那日子印象深刻,当即说了出来。

吴倩然因着对廖鸿先上心,便对江云昭的境况稍微打听了下,自然知道江云珊回京的事情。

仔细想想,江云珊回京没多久,就被人退了亲。对外说出的缘由很是蹊跷。

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吴倩然心情甚好地想了片刻,就问起吴夫人那女子的相貌。

吴夫人没有真正和外室面对面说过话,不过是听人提点的时候,远远瞧见过。大致描述了下,吴倩然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肯定。

她对吴夫人道:“你等一些时候。我让人再仔细查查。必然给你个答复。”

等到吴夫人走后,吴倩然就去寻了姚希晴。

姚希晴因为和江云昭有过过节,暗中把江家仔细打探过。

吴倩然没有多说,只问姚希晴一句话——江家二房的那位姑娘,有没有亲戚是在洛城府里的。

姚希晴关心的是大房的事情,哪会记得二房这许多事情?好在她那丫鬟是个伶俐的,将江家的事情牢牢记住了,当即把二夫人娘家在洛城府的事情抖了出来。

吴倩然真是高兴到了极致,暗道这可是个让人惊喜的消息。

打听了下,知道江云昭跟着楚月华去了梅林处,她就跟了过去。本想要借机讽刺江云昭几句,后来想到廖鸿先也在宫里。若是被他知道,她口出恶言,怕是会心生鄙夷,那便得不偿失了。

细细思量过后,她到底没有说出这些,只含沙射影地说了几句,也不知江云昭听懂了没。

不过…听不懂也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