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放心,您的话妾身都记在心中了。”云氏低着头,“妾身先下去了。”
“桃红,扶着些云姨娘。”曹氏给站在跟前的丫头使眼色,桃红应一声,连忙亲手扶着云氏出去。
送走云氏之后,桃红又回到了曹氏身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太,其实这样的话,您也可以自己去跟老爷说的。如今云姨娘已经十分得宠,若是此番再将这个功劳给她的话,往后她岂不是要爬到太太您头上来?奴婢……奴婢不是十分明白。”
曹氏哼一声道:“当真是蠢货!你以为这是什么好的差事吗?咱们府里头这么多位姨娘,如果真是要进京的话,你以为老爷会将人都带着去吗?这般得罪人的事情,就让云氏去做好了。咱们的目的是进京城去,只要能够进得京城,旁的事情,不都好说吗?”
桃红眼睛突然亮起来,忙应声道:“奴婢懂了。”
*
已是深秋,齐锦绣母女进京,也有好几天了。母女两人带着小荷一起住进了许家在京城的大宅子里,这京城里的宅子贵得很,齐锦绣是没有打算花那些冤枉钱在这帝都购置宅子的,想着,左右再过些日子赵昇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得封威远侯,陛下自当是会赐宅子的。
等他回来,自己跟闺女也就有了家,到时候,再搬走便是。
许慕平命人收拾出一个小院子来给她们三人住,又拨了两个丫头去照顾,因为一路舟车劳顿的缘故,齐锦绣才到京城的时候,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休息了些日子,才算缓过神来。这些日子,齐锦绣蔫蔫的,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呆在自己个儿住的含芳小筑里。而甜宝,见母亲身子不适,她也懂事得很,不吵不闹的,不是陪在母亲身边,就是自己在外头院子里玩儿。
如今锦绣斋在京城中的生意十分红火,打从来了京城后,许慕平便忙得脚不沾地。不仅仅是锦绣斋的生意需要他打理,云泽的生意,他也是要顾得上的。云泽倒是好些,左右生意都做了这么些年了,无需他费太大的心,可锦绣斋却不一样,才来京城,根基未有打得扎实,他又有心想要帮得上妹妹的忙,故而在此费了很多心。
京城自是跟安阳不同,生意没有那么好做,故而瞧见许慕平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齐锦绣心中也过意不去。她明白许慕平的意思,可也不能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故而休息好了后,齐锦绣便想去铺子里看看,这些事情,迟早她也是要接手的。
这日一早,齐锦绣便穿戴妥当了,甜宝缩在暖和的被窝里,见她要走,她连忙爬坐起来。
“娘,娘,我醒了。”甜宝一边着急唤着,一边要自己穿衣裳。
齐锦绣走到床边去,将闺女露在外面的小身子又卷进被褥里,笑着摸她脑袋道:“原来甜宝醒了啊?那方才娘唤你,你怎么不应声?”
“被窝里暖和呢。”甜宝缩在母亲怀里撒娇。
齐锦绣笑道:“天还早呢,娘出去瞧瞧去,让小荷在家陪着你,娘一会儿就回家来。”
“不!要跟着娘!”甜宝噘嘴,一副委屈的样子,态度坚决得很,说罢,小身子又扭起来,想自己够衣裳来穿。
“好好好,真是拿你没办法,别闹腾了,娘帮你穿。”齐锦绣抬手在闺女脑袋上戳了一下。
甜宝笑着蹭到母亲怀里,任由母亲给自己穿上漂亮的衣裳,瞬间又乖巧得很
第 114 章
帮闺女穿上了漂亮衣裳,又给她梳了头,扎了两条麻花小辫,乌黑的小辫子上点缀着跟衣裳颜色一样的珠花,甜宝臭美的在镜子跟前照了好一会儿,才肯离开。齐锦绣牵着闺女小手,带着她一道出门去,才从含芳小筑走到许宅大门口,甜宝就走不动了,挂在自己母亲身上,求抱抱。
“甜宝,小荷来抱你吧。”小荷凑到甜宝跟前,有些期待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丫头。
甜宝一下子扑进小荷怀里:“姨……”
许宅外头早就备好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的车夫见到齐锦绣,连忙跳过来道:“齐老板,大少一早就吩咐了,让小的赶车送齐老板过去。”齐锦绣昨儿晚上跟许慕平提过这事,那个时候已经有些晚,许慕平才回家来,看着也有些累,说了几句就各自歇下了……却没有想到,他连马车都备好了。
齐锦绣原想着,实在不好意过于麻烦,便打算她跟小荷两人轮流抱甜宝走过去的,刚好沿路也可以逛逛街。可此番既然许慕平已经周全的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她也就不便再拒绝,只笑着冲那车夫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都行驶得很平稳,宽阔的街道上什么都有,甜宝坐在自己母亲腿上,用小手撩起侧面帘子,自己一个人望着外面街道上的热闹。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热闹呢,这里人好多啊,跟以前的家不一样。
“好看吗?”见闺女乌澄澄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看,圆脸上满是兴奋的笑,齐锦绣搂着闺女忍不住问,“是以前的家好玩儿,还是这里好玩儿?”
“这里好玩儿,可是,这里没有奶奶。”甜宝噘嘴,放下了布帘子,瞬间就蔫了。
齐锦绣亲亲闺女小脸,承诺道:“很快奶奶就可以进京来了,到时候,让奶奶带着你上街来玩,好不好?”
“嗯!”甜宝认真点头,小手挠了挠脑袋,又问,“娘,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娘的铺子,你舅舅也在哪儿?”齐锦绣话音才落,外头驾车的马夫就冲里头大声喊道,“齐老板,抱着姑娘坐好了,前头有人惊了马儿。”齐锦绣闻言一惊,此刻也听到了外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跟马儿的嘶吼声,她心猛然就拎了一下,而后撩开帘子伸头去看,就见前方不远处一匹受了惊的马儿正狂奔而来。
虽则道路宽敞得很,两辆马车并驾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此刻情况有些特殊,迎面而来的那匹马受惊了,若是一直呆在马车内,保不齐自己的马也会受到惊吓。到时候,怕是后果将会更严重,想到此处,齐锦绣便很快做了决定,不能够就这样坐以待毙。
她大声道:“都跳下车去吧。”说完,她则双臂紧紧搂着甜宝,两手捂住闺女眼睛,而后一咬牙,便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自己这边的马车驶得也不慢,便是车夫竭力减速,从马车上跳下来,也是很危险的。就在齐锦绣几人跳下马车后,迎面而来的那马儿朝着自家的马儿撞去,自家的马儿果然也受了惊吓开始嘶吼狂奔起来。
齐锦绣将闺女护得好,自己却摔得不轻,手肘手面处蹭破了皮儿,脸颊处也破了皮儿。甜宝不晓得怎么回事,先,呆愣愣朝四周望,待得瞧见了母亲脸上的伤的时候,她瓢着小嘴就哭了起来。
“娘……娘……血……”甜宝一边哭,一边站在母亲跟前,伸出小手来,想给自己母亲揉一揉,可是似乎又害怕弄疼母亲似的,不敢碰母亲,只一个劲哭。
“甜宝别哭,娘没事,不疼的。”齐锦绣冲女儿笑,却扯到了脸上伤口,疼得眉心蹙起,她顾不上自己,忙仔细检查闺女,问道,“甜宝可有伤着?要是哪里疼,你告诉娘,让娘瞧瞧,有没有哪里磕破了皮。”
“娘,我没事,我没伤着,不疼。”甜宝渐渐止住哭,不停打着哭嗝,脸上满是泪水,表情却是极为认真的。
那边小荷跟车夫也匆忙跑了来,见齐锦绣受了伤,小荷道:“姐,你这都破了皮儿,咱们赶紧去寻大夫吧。”
车夫也道:“不晓得有没有伤着筋骨,齐老板先别动,待小的去请大夫过来。”说罢,也不等齐锦绣言语,直接撒腿就跑了。小荷弯腰去扶齐锦绣,齐锦绣才将慢吞吞站起身子来,眼角余光就暼见一匹高头大马停在自己跟前,而后一道颇有些熟悉的声音响道:“这位小娘子,可有伤着……”
齐锦绣抬头去看,两人皆是一愣,还是齐锦绣先反应过来。
“无碍。”又意思着朝眼前男人稍稍福了下身子,而后牵起闺女小手,紧紧攥住。
沈彦清有瞬间的失神,似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跟她再次见面。他知道她如今生意做得大,也晓得锦绣斋的铺子都开到了京城来,而且,京城中很多世家千金官家小姐都喜欢她设计的衣裳,他也知道她迟早会来京城的,却是没有想到……
想到此处,沈彦清微微垂眸,而后翻身下马来。
“来了京城,怎么也不托人来与我说一声,你们如今住在哪里?”沈彦清淡声问,心中明白,却还是想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齐锦绣道:“我们自是有落脚的地方,沈爷不必担心。”又道,“方才受了惊的马是沈老爷府上的?”
见她避之不答,沈彦清浓黑的眉毛轻蹙了下,才回道:“是我府上的,坐在马车上的是贱内,不过马儿已经制服住,人也无事。贱内怕伤着了你,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他目光盯在她脸上,薄唇抿紧了些,“你受了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家仆已经去请大夫了。”齐锦绣道,“怕是沈夫人吓得不清,沈老爷还是赶紧去陪着夫人吧。”
自始至终,甜宝都是仰着脑袋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看,待得见陌生叔叔朝自己看来,她则赶紧别开小脑袋,朝自己母亲怀里靠来,又渐渐轻声哼起来:“娘,我给你吹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沈彦清在甜宝跟前弯下腰来,清俊的面上渐渐现出笑意,眸光里有些期许,他朝甜宝伸出手去:“我抱一抱你,好不好?”
“我又不认识你,不要让你抱。”甜宝戒备地看着他,仰着小脑袋,极为认真道,“我娘说了,见到不认识的人碰自己,就使劲哭,这样才不容易被人拐走。现在的很多人可坏了,就喜欢拐了小孩儿去卖,所以我不能让你抱我。”
沈彦清心中有些难受,可见小丫头认真起来的样子实在有趣,他就轻轻笑了起来。
“你娘说得对,以后别叫不认识的人近你的身,不喜欢的人碰你了,你就哭。不过,叔叔跟你爹爹娘亲是朋友,不是坏人。再说,叔叔也是当着你娘亲的面抱你,不会对你如何的。”说罢,他将手臂张得更开了些,就想着要抱抱小丫头。
甜宝仰头望着娘,见娘朝她点头后,她才笑着扑进沈彦清怀里。
沈彦清抱着甜宝站起来,欢喜得不行,没想到,似乎只是眨眼功夫,这丫头就长这么大了。
“叔叔,我爹爹是大英雄,他就要回来了。我娘说,爹爹就要打胜仗了。等我爹爹回来,我们在这里就有自己的房子,到时候把奶奶姑姑他们都接过来。”甜宝认真地说。
沈彦清道:“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住在大舅舅家。”甜宝说,“大舅舅家里可大了,很漂亮。我有两个舅舅,小舅舅念书好呢,将来肯定比大舅舅和爹爹都厉害。”
“好了甜宝。”齐锦绣略微沉着脸,“你今天话说得有些多,别再挂在叔叔身上了,下来自己站着。”
“嗯。”甜宝很乖,听了娘的话就使劲蹭着身子下地来。
沈彦清放下甜宝,有些疑惑地望了齐锦绣一眼,而后问道:“赵昇从军去了,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只不过,你怎么就晓得他快要回来了?”
齐锦绣镇定道:“甜宝总是哭着要爹爹,我就这样跟她说的。”
“娘,我才没有总是哭,我就哭过一回。”甜宝噘着嘴,连忙去纠正母亲的错误。
“真就只哭过一回?那你现在这张小花脸是怎么来的?”齐锦绣弯腰把闺女抱起,亲了亲她脏兮兮的小脸。
“心疼娘才哭的。”甜宝望着母亲脸上的伤,又想哭,但想起来母亲不让她哭的,就使劲憋着,而后凑唇去,“给娘吹一吹……”
沈彦清身子笔直立在原处,看着无比亲昵的母女两人,竟是羡慕得很。
一个丫头脚步匆匆朝沈彦清走来,低头道:“爷,夫人差奴婢过来问这位娘子有没伤着。”
“我无事,多谢你家夫人。”齐锦绣回了那丫头一句,又对沈彦清道,“一会儿大夫就来了,这位老爷也请回吧。”
沈彦清看了她一眼,紧接着目光又落在甜宝身上,而后才转身大步离开。
那丫头临走前朝齐锦绣望了眼,见她脸上有伤,略微惊了下,但见自家主子走了,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只匆忙朝齐锦绣福了身子,而后快步跟在沈彦清身后,往自家夫人方向去。
第 115 章
沈彦清打马赶到自家马车跟前的时候,谢氏闻得动静伸出素手来撩开帘子一角,并未露出脸来,只柔声问道:“夫君,可有伤着谁?我记得,慌乱中好像瞧见一丽装妇人抱着个孩子跳下马车了,孩子可好?”
想到方才那一幕,沈彦清攥住缰绳的手紧了紧,而后应了一声。
谢氏贴身丫头此刻也小步跑着赶到了,回谢氏话道:“夫人,跳下马车的是一名少妇跟一女童。女童还好,并未伤着哪里,那少妇脸上有擦破了皮儿。奴婢去的时候,有问那位夫人伤势,那妇人道,她家家仆已经请了大夫,说无碍,还说,多谢夫人您关心。”
“倒是一个好脾气之人,今儿这事,显然错完全在咱们。兰心,你可打听到这夫人是哪家的?改日我亲自登门致歉。”谢氏说的情真意切。
“奴婢去的时候特地瞄了一眼,那马车上刻有‘许宅’二字,这许姓虽则少见,不过……”
“兰心,你过来牵着马。”沈彦清已经翻身下马,将马缰递送到兰心手中,而后吩咐一声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不便多做停留,先赶车回府。”说罢,他便弯腰进了马车,在自己妻子身边坐了下来。
谢氏的另外一个贴身丫头菊心瞧见了,连忙低着脑袋退了出去,见那丫头也出去后,沈彦清望向妻子道:“夫人该是晓得那妇人的,她乃是锦绣斋的老板,那马车是云泽许家的,如今齐老板借住在许家。”
听得此话,谢氏心头一惊,继而抓住帕子的手更加攥紧几分,她悄悄别过脑袋去,默了片刻,才说道:“那……那女童是……”
“她小名叫甜宝,打小就一直跟着她母亲。”沈彦清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也没打算隐瞒她,只如实道,“打从她出生,我也没有见过她几回,方才瞧见她已经会说会跳的,总觉得对不住她。”
谢氏悄悄抬起丝帕去遮住眼角,闻言便朝丈夫侧过些身子,道:“我听婆母说,夫君蟾宫折桂后,乃是齐氏自己提出的和离,并非夫君对不住齐氏母女。不过,夫君若是思念闺女的话,也可以接她来府上住些时日。”
“多谢娘子体贴。”沈彦清唇角渐渐抿起笑意来,伸手揽过妻子肩头,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才又说,“齐氏已经再嫁旁人为妇,甜宝也是打小就只晓得有一个爹爹,方才我瞧见她想抱一抱她,她都不肯。所幸齐氏夫妻待她极好,我也可以放心,只是……我如今也的确是越发喜欢孩子,往后有合适的机会,我去看她。”
听得这话,谢氏越发垂了眉眼,头也垂得更低。其实她打小就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平素话很少,也总喜欢一个人默默呆着,十分不喜欢热闹。这门亲事,也是父母之命,虽则沈郎乃是状元出身,可自己到底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嫁去商户之家倒也罢了,可竟然还不是做嫡出,她起初是不情愿的。不过,待得大婚之日他揭开盖头她瞧见他的时候,以前的那些不情愿也就没有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他担得起。他对自己很好,却又并不是很好,她说不出来,总觉得两人之间过于客套,并不似一般夫妻那般。
他性子很冷,却是掩盖得很好,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她想走进他心里去,可是他总有些排斥,她走不进去。她是敏感的,既然察觉得到他有心在排斥自己,并非想与自己交心,她也就作罢了。就这样吧,相敬如宾,未尝不好。
他方才说他喜欢小孩儿,想来,也只是喜欢他与齐氏生的小孩吧。她无意间听大嫂私下说过,说那齐氏十分美貌,而自己,则是无盐女。想到此处,她越发自卑起来,便也不言语,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
见妻子不说话,沈彦清垂眸望了眼,见她身子一动不动,以为她是累得睡了去,也就没再说话,也闭目养神起来。心中却是想着今儿发生的事情,马儿突然受惊,绝非是偶然,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这件事情,他得好好查一查才是。
齐锦绣伤势并无大碍,大夫来检查了下伤口,丢了药膏,叮嘱定要每日涂抹,差不多半个多月就能好了。只是一些外伤,并不影响齐锦绣管铺子的事情,兄妹二人携手,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好。
很快又入了冬,这日齐锦绣贪懒,并未去铺子,而是抱着闺女一直缩在被褥里睡懒觉。外面冷得很,比在安阳的时候可冷得多了,可屋子里烧着碳,又有汤婆子抱在怀里,简直暖和如春日。齐锦绣正抱着甜宝给她讲故事,外头有小丫头匆匆跑了进来,先朝齐锦绣请了礼,而后急匆匆道:“赵夫人,老爷太太突然进京来了,眼瞧着就快要进城了,先差了人来说的。全管家已经去铺子里请大少了,奴婢来跟赵夫人您说一声。”
这个节骨眼从苏州赶来京城?显然是想留在京城过年的了,若真如此,她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想来就必须得跟许老爷子相见,到时候,怕是会引起很多风波。那曹氏想来定然不是简单的人,虽然大哥没说太多,但是她又不傻,不会猜不到。此番许家一家从苏州赶来,怕就是那曹氏的主意。
想到此处,齐锦绣连忙抱起甜宝道:“甜宝,咱们穿衣裳,娘带你去铺子。”
甜宝揉了揉眼睛,爬坐起来,显然还有些没睡醒。可见母亲似乎很着急,她也不敢闹脾气,只乖乖任由丫头给她穿衣裳。小荷已经出去命人备好马了,待得齐锦绣母女简单拾掇好了一些衣物,就直接上了马车往锦绣斋方向去。
屋子里暖和,可外头却冷得很,齐锦绣将汤婆子递给甜宝让她抱在怀里,而后又扯了毯子来裹着她,仅留她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室内室外差太多,甜宝哆嗦一下,而后就往母亲怀里缩去。
“娘,我们在舅舅家住的很好,为什么要搬家?”甜宝渐渐适应就不觉得冷了,只乖巧安静地缩在母亲怀里,仰着脑袋问。
“舅舅家终归不是咱们自己家,舅舅的家人回来了,所以为了不打搅他们相处,娘得带着你离开。”齐锦绣柔声对女儿做解释,而后搂得她更紧些,心中有些酸涩,这么冷的天,自己吃些苦挨些冻没事,就怕苦了小丫头。
甜宝将脑袋靠在母亲怀里,声音甜甜的:“可是我们也是舅舅家人,舅舅待我们好。”
“咱们还是跟爹爹最亲,甜宝,先跟娘一起委屈住在铺子里,等爹爹回来了,咱们就又有家了。”齐锦绣换了个姿势搂住闺女,拍她后背道,“车上别睡,会冻着的。”
“嗯,我不会。”甜宝够着小嘴去母亲脸上亲一口,而后嘻嘻笑起来。
许慕平大步从铺子里走出来,刚好在门口碰到齐锦绣母女,一把抓住她袖子道:“天这么冷,你要带着孩子住哪儿?”他脸沉着,明显脸色十分不好,态度强硬道,“走,跟我回去。”
“大哥你冷静一些。”齐锦绣左右望了望,将甜宝抱得更紧,而后说,“大哥还是先回家吧,左右这里也有可以住的地方,我跟先暂时在这儿住下。东西我先收拾了一些,剩下的细软,改明让小荷去拿。这地儿冷,我先抱甜宝进去。”
“锦绣……”许慕平唤一声,无奈这个妹妹脾气倔强得很,说一不二,又十分有主见,他根本说不通她。垂眸想了想,倒是也没有再多说话,只翻身上了系在铺子门口的一匹马儿,而后勒僵控马快速往自己家方向去。
许慕平打马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刚好撞见从苏州过来的马车,大包小包的东西,装满了好几辆马车。瞧着这阵势,大有定居在京城的架势,许慕平脸色更沉了些,而后快速翻身下马,身子笔直立在门口。
曹氏由丫头扶着手走下马车,望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大宅子,她心情好得很,嘴角也含着笑意。余光暼见了站在门口的许慕平,权当没有瞧见,只扭着身子从走到另外一辆马车跟前,刚好,许正泽也一并抱了云氏下车来。
见如此,曹氏眸光沉了沉,看云氏的眼光阴毒很多,但面上却依旧笑着,亲自伸手去扶了老爷子下车。“老爷,您慢些,这京城可冷得很,路上也湿滑,可小心些脚下。”曹氏声音甜得很,素手搀扶着许正泽,不动声色打开了云氏的手。
云氏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未说什么,只一直低着头。
许正泽见长子立在廊檐下,脸色好了些,道:“慕平,走,咱们进去说话。”
许慕平这才举步走下廊檐来,看都没有看曹氏一眼,只对自己父亲道:“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曹氏见状,连忙道:“大少爷,去年过年你不回家去,今年过年你又不回家,你心中没有老爷子,可老爷子想念你得很。这不,也顾不得天冷不冷的,赶了几天几夜的路,还不就是为了跟你一起过年。你倒是好,见了老爷子不但没个笑脸,反倒是还冷声质问老爷子,你这可真是……”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许慕平冷冷望向曹氏,倒是将曹氏吓得不轻,顿时也不敢多言语,只嗲声道,“老爷……”
“慕平!不许没有规矩,她是你母亲!”许正泽气得胡子直抖。
许慕平道:“父亲该是知道,我从没有承认过她的身份,也并不想与她共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此番既然父亲大人带着她过来了,儿子不好说什么。你们住下,儿子离开这里。”说罢,只又翻身,便打马扬长而去。
曹氏心中得意得很,面上却带着委屈,兀自抽出帕子来擦眼泪。
许正泽气得不轻,却也道:“混账东西!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老爷,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曹氏极力掩住眼底笑意,只红着眼圈给老爷子拍胸口。
齐锦绣原本以为会等过完年才会得到丈夫打胜仗回来的消息,却没有想到,年前就听说,陛下派往北疆讨伐敌人的大军,终于打了胜仗。近六年了,这场战争持续了六年,如今总算得来了突厥军愿意投降言和的消息。
打了六年的仗,一直处于节节败退中,如今却完全反转大获全胜,别说是京城中的老百姓好奇,便是当朝天子,也是极为疑惑。不过,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的捷报中提到了一位英明神武的年轻将军。
捷报中,还提了不少此人所建树的大功,隐约传出宫城外来的,是一位赵姓之人。
旁人不清楚,齐锦绣却是清楚明白得很,抱着甜宝使劲亲。
“甜宝,咱们的大英雄要回来了……”
第 116 章
甜宝正坐在案几边的绣墩上,白嫩的小胖手紧紧攥住一支细毛笔,听得母亲的话,她歪过脑袋来看母亲,乌澄澄的大眼睛泛着亮光,叫道:“是爹爹!娘,爹爹要回来了吗?那他回来后还会走吗?”
齐锦绣抬手摸闺女小脑袋,亲昵道:“回来就不走了,会一直陪在咱们娘儿俩身边。甜宝,娘教你写的字学会了吗?等你爹爹回来了,写给你爹爹看。你爹爹走的时候才会走路,如今却都是会蹦会跳的大姑娘了,你爹回来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嗯,要让爹爹高兴,要让他喜欢我。”甜宝连忙又低下脑袋,继续攥紧了细毛笔,埋头认真写字。
齐锦绣道:“就算甜宝不会写字,爹爹也会喜欢你的。”
甜宝皱着团子小脸,有些倔强地说:“不!要背书,要写字,让爹爹更喜欢我!”
“好好好!”见小丫头认真得很,齐锦绣倒是也就由着她,默默陪着坐在她身边,母女两人一道埋头做事。
赵昇之前又写了封信回安阳,不过却没有收到妻子的回信,而是妹妹小花写的回信。信中说,妻子如今生意做得大,已经做到了京城来,而且信中还提及了一个人,正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帮助,妻子生意才能够做到如今这般。
他当时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不踏实,总觉得是要出事。他从军之前,妻子不过是勉强接受自己,他们前后一起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年,可是如今这云泽的少东家却几乎是日日与她相处在一起,他感觉到了威胁。
所以,在战场上他简直是不要命了的拼命打杀,只是希望战争可以快些结束,好让他快点回到妻子跟闺女身边。终于,突厥可汗提出要与大齐修和,这场战争,算是结束了。他得到这个消息,便立马向韩将军请命,等不及随大军一道回京,他只身一人,单枪匹马,几乎是没怎么睡好觉,也没吃一顿饱饭,就一路飞奔赶往京城来。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来锦绣斋,他知道,妻子肯定留在铺子里。
齐锦绣以为丈夫会随大军一道回京,却想不到,他为了能够早早见到自己,竟然一个人先潜入了京都。更没有想到,这个人也不晓得走正门,大晚上的,就破窗而入,险些没吓死她跟闺女。
方才还在埋头认真做事的母女俩,闻得这么大的动静,也顾不得去看到底是什么人闯进来,两人抱做一团就大声尖叫起来。“舅舅!舅舅!抓小贼,有小贼要害我跟娘亲,舅舅你快来救我们!”甜宝闭着眼睛,尖着嗓子使劲喊。
她话音才落,住在楼下的许慕平就进了房间来,看了眼站在窗户口的糙汉子,连忙将齐锦绣母女护在身后,而后蹙眉冷声道:“哪里来的野人?可晓得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京都城?识相的就速速滚,否则的话,可别怪爷不客气!”
“就是!舅舅可厉害了,他会打跑你。我爹也要回来了,他回来了要是知道你欺负我,他肯定也打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大英雄,你惹不起他的。我现在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不然的话,你就要被打断腿了。”甜宝十分得意的昂着脑袋喊,但见自己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站在跟前这个穿着破烂衣裳的人还不走,她一呆,小手抓了抓脑袋,扭头望向自己母亲,“娘,他是乞丐吗?他是不是饿了?咱们给他馒头吃,再给他一件衣裳穿吧。”
纵使丈夫现在这身妆扮比往日还要不如,可是齐锦绣认出他了,她真是既激动又兴奋,渐渐的,眼中就蓄了泪水。甜宝瞧见母亲眼圈儿红了,忙安慰说:“娘……娘……别怕呢,舅舅在,打跑他。”
齐锦绣蹲下身子来,抱起闺女要朝丈夫走去,许慕平拦住道:“锦绣,他……”
“大哥,他是我丈夫,甜宝的父亲。”齐锦绣抬手抹了抹眼睛,笑望着许慕平。
许慕平一愣,而后立即扭头望向眼前这个近乎乞丐的男子,方才一时情急没有细瞧,现在细细瞧了才发现,此人虽则衣裳褴褛,但眉眼间却又掩盖不住的锐气。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既阴冷又犀利,活像是一头被惹怒了的猎豹,什么话还都没说,什么事情也还没做,只那么定定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原来是妹夫。”许慕平朝他抱拳道,“在下许慕平,是锦绣的结拜义兄。”
赵昇扯了扯唇角,算是露出一个笑意来,朝许慕平回了礼道:“在下赵昇。”说罢,长腿跨了一步,就走到妻子跟前,然后将妻女紧紧搂在怀里,对许慕平道,“这段日子,亏得许公子照拂,在下感激不尽。”
“你就是我爹呀?”甜宝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瞪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人,“可是我爹是大英雄啊!”
赵昇从妻子怀中抱过小丫头来,将她举起来,让她小脚站在自己手掌上,还似小时候那样陪她玩儿,眉眼间含着笑意道:“甜宝,你小的时候最喜欢跟爹爹一起这样玩了,可还记得?”
甜宝吓得大叫娘,可叫着叫着就笑了起来……
齐锦绣蹙眉斥丈夫道:“甜宝已经不是小时候了,现在有些沉,你可稳着些。”又说,“放她下地来,她现在是斯文的小姑娘,你可别吓着她。”
赵昇不但没有放闺女下来,反而腾出一只手来,拦腰将妻子抱着提了起来。
齐锦绣吓得半死,连忙抱住他腰,抬手捶打他胸膛道:“你疯了不成?”
许慕平见一家人处得其乐融融,且这赵昇虽则瞧着阴冷锐利了些,可待妹妹到底是好的,便也不再说话,只默默退了出去。
小荷见状也道:“姐,我去烧水,再去做碗面来。”说罢,两脚抹油,也跑了出去。
赵昇把妻子跟闺女一并抱坐到床上去,甜宝一没了力道束缚,连忙连滚带爬,滚到了床最里边去,这才歇口气。小丫头安静下来之后,只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见他还搂着娘亲腰肢,她小嘴一噘,爬了过去,一把扑进母亲怀里。
“小丫头,还跟小的时候一样。”赵昇抬手,在闺女屁股上轻轻拍了下。
甜宝哼一声,似是意识到什么,只将娘亲抱得更紧。
齐锦绣搂闺女在怀里,轻轻拍着她,这才问丈夫道:“二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我听说,这大军得到腊月下旬才能进京城来。”
赵昇黑眸攒着光,目不转睛望着妻子,认真道:“还不是为了你。”
“二哥就这么急着见我?”齐锦绣脸颊微微有些红,垂眸笑了下,又说,“其实不必赶着的,你瞧你,怕是一个月没有吃一顿饱饭了吧?还有这身上……”说罢,蹙起秀眉来,似笑非笑道,“几个月没洗碗了?”
“很臭吗?”赵昇自己也抬起袖子来闻,疑惑望向妻子,“不臭。”
“都臭死啦!我早就闻到了,怕伤你自尊才没有说的。”说罢,小丫头也故意捏着鼻子,离他更远了些,“还是娘香!娘亲最香了,我就喜欢抱着娘睡觉。”她鼓着嘴巴,“娘也喜欢我,娘最喜欢甜宝了。”
赵昇笑,作势要再抓小丫头到自己怀里来,甜宝见状,咿呀乱叫着娘亲怀里猛扑,但见他是骗自己的,甜宝斜眼看着他,噘嘴哼道:“坏爹爹。”
“好了甜宝,不许跟爹爹没大没小的,娘怎么教你的?”见闺女老实起来,她抬手拍打她屁股,“刚刚不是学写了字吗?去拿来给爹爹看。”
“嗯!”甜宝点头,然后爬下床去,使劲踮起脚尖从矮几上够了纸来,抱在怀里,颠颠跑到父亲跟前,“爹爹,给你看。”
赵昇满脸笑意从闺女手中接过,铺展开来,看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几个字,大为兴奋道“咱闺女长大了可了不得,阿锦,咱们丫头可还不满三岁,这要是传出去,就是所谓的天才。爹的大闺女,真是聪明厉害。”赵昇抬臂弯,把闺女抱上床。
甜宝乐起来,也不嫌弃爹爹脏了,只缩在爹爹怀里,一个字一个字念给爹爹听。
“我还会背诗书。”甜宝仰着脑袋,很是自信。
“那背书给爹爹听听。”赵昇靠着床架子坐着,一腿弯曲盘在床上,另外一只腿则撑在地上,将小甜宝圈住,听她摇头晃脑背书。
一家三口又说了会儿话,小荷端了一大碗面条进屋来,将热气腾腾的大碗面搁在桌子上,笑着道:“姐夫,面做好了,热水也烧得差不多了。”
赵昇真的是许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闻着香味儿就摸到桌子跟前去,而后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只埋头大吃起来。一大碗面,只三两口,就全进了肚子去。甜宝皱着团子脸道:“娘说了,吃饭要慢嚼细咽!”
“下次一定慢慢吃。”赵昇满足地抹了嘴,而后顿了顿,又抬眸对小荷道,“你帮忙照看着甜宝,我跟阿锦出去有话说。”
小荷自是不疑有他,笑着连连点头,那边坐在床头的齐锦绣却是红了脸。磨磨蹭蹭的,似是在心中挣扎犹豫了一番,而后叮嘱闺女不要吵闹,这才随丈夫离开。
第 117 章
这锦绣斋有前后两栋二层小楼,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则是住宅区,中间连着一个不大的院子。选这种格局的铺子,齐锦绣也是事先想好了的,往后工作忙起来的时候,难免不会有忙得不顾家的时候,就近择在这里歇着,也省事。
再说,她起初就是想带着闺女住在这里的,后来因为许慕平再三坚持要她们去许宅住,这才在许宅住了一段日子。这里一应什么都有,就跟一个小家似的,齐锦绣十分满足。尤其是现在丈夫也回家来了,闺女又贴心懂事,铺子里生意也一帆风顺,她真是没有什么好烦心的了。
赵昇填饱了肚子,就想着要去洗澡,然后再换身干净衣裳。这么些日子没见,赵昇实在是思念妻子,又想着一会儿睡觉那小丫头肯定不让他抢她娘,所以,有这样单独相处说些体己话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揽着妻子柔软的腰肢下了楼来,目光在一楼亮着光的一间房停了片刻,而后垂眸对妻子道:“方才小荷那丫头说洗澡的水烧好了,厨房在哪儿?娘子,你带着我去。”赵昇不好好说话,说话的时候故意搂得妻子更紧,将嘴贴在她耳边,热气呵在她耳朵上,语气也暧昧得很。
见方才还一副君子模样,此番就变了脸,齐锦绣抬眸瞪了丈夫一眼,而后抱着他胳膊将他往厨房隔壁的小间净室拉去。净室里有大圆木桶,齐锦绣叮嘱丈夫自己先脱衣裳,她则提着小木桶去厨房打热水,才提了热水进净室来,就见丈夫脱得只剩下一条里裤,正背对自己。她看见了,连忙低了头,脸上烧得更厉害。
闻得动静,赵昇回过头来,就见昏暗灯火下,自己小媳妇娇羞的垂着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赵昇心中得意,转身朝妻子走去,矮下身子凑到妻子跟前,捏她滚烫的脸颊问:“娘子这是怎么了?”
齐锦绣紧张,不晓得他一会儿得要怎么闹腾,光想想就觉得羞。她不看他,只提着水倒进木桶里,而后将打热水的小木桶塞到丈夫手里:“你自己去提水。”
赵昇瞄了妻子一眼,点头道:“你脱了衣裳等我。”
齐锦绣脸更红更热,气得一拳就砸过去,整个人却被揽入一个紧实温暖的怀抱里。男人力道很大,她挣脱不得,只能任他抱着,而后抬眸狠狠瞪他。赵昇甘之若饴,低头就狠狠吻她娇艳的红唇,小木桶丢掉,两只大手也不老实起来。
一年多未见,他的小媳妇,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不但漂亮温柔,还本事得很,他庆幸自己临走前就夺了她的心,否则的话,这回回来,怕是就危险了。这么温柔体贴,又单纯心善有才华的姑娘,任谁见着了,都会想要慢慢靠近她,心甘情愿帮助她,不叫她受一丁点苦。
对待自己在乎的女人的时候,男人醋劲儿都大得很,本能不愿意除自己以外的男人对她好。他自己可以帮她,做她的支柱,他想要她永远只靠着自己一人。想到这里,赵昇越发吻得凶狠,似是饿了许久的狼终于见到食物一般。
齐锦绣受不了了,推不动他,就张口狠狠咬他唇。赵昇冷不丁被咬出血来,吃痛吸气,而后松口放开她。齐锦绣脸颊红扑扑的,衬得一双黑宝石似的漂亮眼睛越发水润有光泽。此刻的她如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白兔一般,恶狠狠瞪向眼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