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部走过来的一路,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压抑的,想不到远远的瞧见她对自己露出微笑,那笑容坦然,眸光清澈好不闪躲,戴明心中的乌云立即尽数散开了。他和阮筠婷相识不久,接触也不多,可一个人的品性绝不是一朝一夕就会改变的,更何况她是个美人儿,又在都是女子的沁芳斋读书,戴明觉得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阮筠婷出色一些,难免会成为众人妒忌的对象,故意谣传抹黑她也是有的。
所以见了她的一瞬,戴明就不觉得生气和郁结,反而是担心她,到了跟前温声问:“你没事吧?”
阮筠婷如何也想不到戴明前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关心她!惊愕的眨着翦水大眼,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戴明见她这样,当她是被人欺负了,担忧的道:“流言蜚语不可信,你不要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连罗诗敏都惊讶了。戴明竟然相信婷儿?看他对婷儿闻声软语的,又刚出现就表明了立场,罗诗敏暗自点头,也为阮筠婷高兴。
戴明看向四周或是直视或是窥视他的众女子,团团施了一礼,道:“谣言止于智者,众位姑娘能入得奉贤书院,定都是聪慧女子,且在下观诸位皆为气质高洁之人,定不会与那些整日只会嚼人闲话的三姑六婆相提并论。关于阮姑娘的事,是有小人背后编造,这样低级的谎言漏洞百出,但凡有一点头脑的都能听得出那纯粹是小人的恶意中伤。各位姑娘,若继续在人背后品嚼也只能失了自己的品格,将自己划入三姑六婆一流了。”
众女惊愕的望着戴明,以徐凝霞和徐凝芳为首,他们都觉得戴明身为阮筠婷的未婚夫婿,听了这样的谣言定然是要来质问阮筠婷的,甚至一语不合,两人还有可能吵起来。若是阮筠婷和戴明朝的不可开交而闹的戴明取消婚约,事情就热闹了。最不济,也是阮筠婷苦苦哀求戴明让她相信自己,这才比较符合情理啊。怎么戴明是吃错了药还是没吃药,竟然来了便为了阮筠婷说话?
徐凝霞有些不甘心,上前一步道:“戴公子怎么能确定那事实小人恶意中伤阮姑娘,不是她自己做了叫人瞧见的?”
“八姐姐,阮姐姐好歹是咱们家的人。”徐凝芳眨着盈水大眼,怯怯的拉了徐凝霞一下。
徐凝霞使劲儿瞪了她一眼,“你走开!”
戴明原本不屑于与女流之辈辩解,但听见那面貌甜美的小姑娘叫那美艳女子为八姑娘,又说是阮筠婷是自家人,回想那晚去拜访徐老太太时候人群之中好似也有两个人,他便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他家里人口少,家里一直很温馨,少有勾心斗角的事,想不到今日徐八姑娘却在他面前上演一出阋墙的戏码。自家人不该为自家人说话的吗?怎么她要针对阮筠婷?
戴明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阮筠婷挡在身后,语气平静的道:“阮姑娘是我未婚妻子,她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反观一些里外不分挑唆是非的人,才叫人倒足胃口!流言不但伤人,更毁了书院清静地,姑娘们还请自行斟酌。若是在让我知道有人背后诋毁阮姑娘,定不会善罢甘休。”说罢儒雅颔首,转回身轻声道:“婷儿,你可有空闲?送我一段?”
“啊?哦,好。”阮筠婷还处在不可置信之中。(未完待续)
第206章 决定
看着那一潇洒一娇俏两个背影走远,徐凝霞鼻子里冷哼,心中暗骂戴明瞎了狗眼,竟看上一只耗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单看他的眼光,这人就好不到哪里去。
众姑娘见主角儿都没事人似的,她们再多言语也无趣,也都悻悻散了。只有徐凝芳看着戴明离开的方向,目光渐渐由迷离转为阴沉。这样的好男子,偏生是别人的!阮筠婷不就是个妾吗,有什么了不起,徐凝芳可没有露听刚才戴明在说话时,将阮筠婷说成了他的妻子。心道戴明也是糊涂了,妻妾能相提并论吗!
冷笑一声,等着瞧,那正妻是何人,还未可知。
阮筠婷送戴明出了沁芳斋,回想刚才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停下脚步好奇的问:“你不气吗?”
戴明也停步,眉头舒展,深邃双眸满眼笑意,温和道:“自然是气的。”
她就说世界上没有圣人,听到自己未来的妾室和别的男子亲近,还能不气?只不过戴明的样子着实不像是在生气罢了。阮筠婷是这样想,也是这样问:
“可你这样,一点也不似生气。”
戴明微笑看向葱葱郁郁的山林,道:“才刚不是已经说过那些无聊之人了?所以气也解了。”
“与我生气,骂旁人也能解?”阮筠婷诧异。
“谁说我是与你生气?”戴明看着阮筠婷的眼神更加诧异,好像她说了多没理由的话。
阮筠婷当真不能理解戴明的想法,正常人听了今日的流言,第一反应不会是生气吗?她与戴明有不是很熟悉,若是早已经了解对方,有戴明今日毫无理由的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
戴明似知道阮筠婷的想法。失笑道:“婷儿当我是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那些流言破绽颇多,就单说强拉着萧先生洗脚一事便不可信,这事即便有,也不会让人瞧见,那人却说是亲眼所见,不觉得很无趣吗。更何况流言的主旨是要抹黑你主动接近萧先生,那么姑娘家送帕子送香囊。或是过分些的有肢体接触都是有的,可洗脚这情形,未免太滑稽了。再者说婷儿是聪明人,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且不说这事根本不可能,就算真的有一日你瞧上了别人,我记得我早已有言在先。说过会给你两年的时间让你想清楚的。你若有了中意的对象,来告知我一声即可,戴明虽不才,男女之事上也绝不会强迫一名女子屈从。我信你的人品,你亦相信我的人品,哪里需要偷偷摸摸的作出破绽百出的事来让人背后谈论而损害闺誉?归根究底,不过是花香妍丽惹群芳妒忌罢了。”
戴明说了一大段话,语气先是调侃,后是温和,最后还有些感慨。但中心就是相信阮筠婷。
若说阮筠婷不感动那是假的。一个才相识不久的人。竟然能在遇到事情之时站在自己这边,且能理性的分析现状。不被他人言语所迷惑,要赞美的不光是他的智慧,还有他的冷静和气度。
“多谢你。”阮筠婷与戴明相识以来,第一次笑的如此真诚。
戴明深邃目光与阮筠婷波光潋滟的大眼不期然相对,心头砰然一跳,脸上有些发热想要转开目光,却怎么也逃不出她清澈晶莹的眸子去。想到面前女子将来会属于他。戴明竟觉得胸口满满的。
也好,就这样定下来是她吧。他自来不愿与那些庸脂俗粉相处,觉得与只会讨论胭脂水粉的姑娘毫无共同话题可言。妻子取回来,不只是传宗接代一用途,若能心心相映红袖添香,岂不美哉?纵观他所识得的女子,目前也只有她聪颖又有才华,比自家妹妹都强上百倍。
既然这样,他要做的只是增进感情,等水到渠成。
阮筠婷不知戴明在想什么,只觉他的目光与往常相比有些不同,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之时,山下正有两人缓步走上台阶。前面一人是穿竹青色长衫阳刚气十足的萧北舒,后头的美人,则是身着粗布短褐的君兰舟。
看到戴明与阮筠婷,萧北舒和君兰舟脚步都不自觉放慢了。
察觉到有人注视,戴明和阮筠婷也看向山下的方向。
两相对望,四人相互行礼:
“萧先生。”
“戴公子。”
今日的谣言萧北舒和君兰舟并无所闻,见了阮筠婷时候目光坦荡,戴明对萧北舒素来敬重,又全然相信阮筠婷是被恶意中伤的,此刻当然也不讲琐事放在心上,只关心起萧北舒的身体:
“听闻萧先生病了,现下可大好了?”
“已然大好了,多日不见戴公子,改日咱们好生来一盘儿。”萧北舒爽朗的笑。
戴明闻言也笑了:“棋逢对手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学生自然乐意奉陪。”
“好!改日得了闲,你便来我竹居,我烹茶扫榻相迎。”萧北舒故意叹了一声:“总与阮姑娘这个臭棋玩儿,我都觉得自己也要成了臭棋了。”
戴明一愣,看向阮筠婷。
阮筠婷解释道:“我棋艺不精,常常去竹居听萧先生点播,奈何我脑子笨的很,一盘棋都没赢过。”
戴明彻底释然了。能得萧北舒亲自点播棋艺,那些姑娘定然是嫉妒,才在背后扯出那么多流言,当真无聊。
寒暄了一番,戴明便告辞离去。阮筠婷见萧北舒像没事人似的,知道是君兰舟的开解有了作用,暗地里冲着他挤了下眼,也赶忙回沁芳斋去了。
四下无人,君兰舟着才道:“北哥儿,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说,我也不会再问,但你要记着一点,路还要继续走下去,人总要自己疼惜自己才好。”
“你放心,兰舟 ,昨日那样的事我是绝不会再做了。”萧北舒浓眉舒展,似乎做了什么决定那般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扶手望着山下的郁郁葱葱和远处的民居,竟有些指点江山的豪气:“且不论现在情况如何,我只看未来!”
见他摆正了心态不在颓糜,君兰舟也终于放心,眉开眼笑的道:“你的未来又岂会差?你已经是状元郎,想要功名还不是唾手可得。”
萧北舒闻言微笑,“是啊,可是你呢?你明明有决胜千里之才,却甘心做一个小药童?难道裕王爷对你的好你就真的那么唾弃吗?”
萧北舒原本也不知道君兰舟的身世,只是有所猜测罢了。不过两人是至交好友,有多年的交情了,才刚他意志消沉之时,君兰舟便拿了他自己的例子来劝说他。萧北舒这才知道君兰舟是裕王爷的私生子,与世子爷竟然是兄弟。
提起裕王,君兰舟笑容凝结,“你不是我,不会了解我的感受,我这一生,是无论如何不想与天家的人沾边儿了。”
“人各有志。”萧北舒拍了拍君兰舟的肩膀:“你聪明又有韧性,相信医术你定会学有所成的。”
君兰舟微笑:“但愿如此吧。”
四月初一,徐兴邦带着部将班师回朝,过家门而不入,径直入宫面圣。此次打败南楚,他的军功卓著已是无人能及,可徐兴邦听从了徐老太太信件上的吩咐,并没有居功自傲,而是于殿前自请罪责,坦言自己治下不严,竟让盗贼潜入了营地,害的吕监军死于非命。
这理由牵强,可皇帝却信了,口头上斥了徐兴邦几句,又安抚了吕国公,最后卓著的军功,也因着这一大事而抵消了不少,皇帝另派了旁人镇守南疆,徐兴邦则由镇南将军擢升为上将军,执掌北方虎贲军兵符,官位由从三品擢升为三品,着令一月后到北方上任,家眷可留在梁城本家。
这一消息若是在大梁城中传了开来,徐家的风头短期内将无人能及!
徐家此刻张灯结彩,初升的月亮和天边的晚霞,在热闹光影的衬托下反倒显得不那么明亮了,老太太带着大太太、二太太、三老爷和三太太,以及全家的哥儿姐儿们,在徐府门前站了一大排,朝着宫里的方向望去,下人们也是翘首以盼。
府里的老人儿自是见过二老爷的,可二老爷算上今年,在南方戍边已经有五个春秋,许多新来的下人,都只听二老爷勇武,却没见过其人。阮筠婷也没见过。
二太太仍旧穿着素淡的颜色,面上笑容清浅,毫无一点张扬显摆之意。尽管自家夫君如今已经官居三品,比长房和三房的男丁都要出息,可她并不骄傲。
她的淡然,看在三太太眼中就越发觉得刺目。在瞧身旁穿着居家常服,跟老太太一样伸长了脖子等着见“二哥”的三老爷,三太太当真觉得自己就是嫁错了人,怎么会跟了这样一个窝囊废。
少顷,远处传来一阵错杂的马蹄声,众人精神一凛,往街口看去,不多时,就瞧见一魁梧男子,身着寒衣策马而来,那人身后只跟了一名身着灰色短褐的随从,同样也是骑马。(未完待续)
第207章 君家邀请
二人在徐府门前潇洒利落的翻身下马。老太太激动的热泪盈眶迎了上去,一把拉住魁梧男子的手,哽咽道:“邦哥儿,可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就算徐兴邦已经是近五十岁的人,在老太太的眼中,他依然是她的邦哥儿。
徐兴邦双膝跪地,虎目含泪,“母亲在上,请受儿子三拜。”说着连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子时宽阔略带皱纹的额头上全是灰尘,仰头望着老太太,哽咽道:“儿子不孝,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五年来也只有述职之时才匆匆见母亲一面,儿子愧对母亲。”
“起来,快起来。”老太太双手搀着徐兴邦结实的手臂扶他起身,仰望高大的儿子,满足的叹道:“你是出息的,为了咱们徐家满门荣耀出生入死,谁敢说你不孝?”
徐兴邦应是,看到三老爷,激动的拉过兄弟热情的一个熊抱,“老三。”
“二哥!”三老爷也是激动莫名。
老太太看着相拥的兄弟二人,想到早已亡故的大儿子,心里一阵酸涩,大太太显然也与老太太一样的心思,思及亡夫,眼泪也流了下来。
二爷徐承宣笑道:“二叔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府里歇着慢慢说吧,晚饭也已经齐备了。小辈的都想给二叔磕头呢。”
“这是宣哥儿?”徐兴邦欣喜的拍了拍徐承宣的肩膀:“都长这么大啦!好,咱们进去说,进去说。”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回了府。一路到了松龄堂,徐兴邦又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便眉开眼笑的让徐兴邦坐在自个儿身侧,让小辈的轮流上前给徐兴邦请安。
对于家里的孩子。徐兴邦的印象还都停留在小娃娃的阶段,想不到眨眼之间,孩子们个个都长了起来。连襁褓中的珍哥儿都开始念书了,三房的哥儿姐儿们都行过礼,最后便是阮筠婷与阮筠岚。
两人并肩上前,叩头称二舅舅。老太太便介绍道:“这是你小妹的一双儿女。五年前来到咱们家的,我与你提过的,岚哥儿和婷姐儿。”
徐兴邦自幼与小妹最亲,如今见了眉目间与徐采菱很是相似的一龙凤胎姐弟。心中百味陈杂,站起身亲自扶起他们二人。
“想不到连菱姐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老太太也很是沧桑。
“哎,母亲也不必难过,我听风哥儿说,岚哥儿和婷姐儿都是出息的。如今都在奉贤书院念书?”
“他们都是懂事的。”老太太笑眯眯的点头。
徐凝霞闻言撇了撇嘴,如果耗子也算是出息的话,阮筠婷的确是出息。
二老爷便笑了,仔细打量着阮筠岚与阮筠婷。阮筠岚身姿挺拔,随着年岁的增长,如今和阮筠婷虽然还是极像,脸型上却是棱角分明,渐渐脱去了稚嫩之色,有了少年的潇洒。而烛火下,阮筠婷秾丽的容貌则是为姐儿中最出挑的,尽管她身上只随意的穿了件浅青色的褙子,在屋内珠光宝气的环境中太过平常,可她晶莹灵动的双眼,却让人不能忽视。
二老爷想起了徐采菱。他记得小妹也有这么一双眼睛。
“婷姐儿生的像菱姐儿。”见老太太笑着点头,二老爷转回身叮嘱道:“你们母亲从小就是姊妹中最聪慧好学的,想来你们课业也不会差。一定要好生念书,不要辜负了你们外奶奶对你们的栽培。”
“筠岚(婷儿)谨遵二舅舅教诲。”
晚饭极为丰盛,一家人闹哄哄的用罢了饭,老太太便打发小辈的都回去歇着,留了二老爷一家在她松龄堂住下。
夜里,老太太卧房只点了一盏绢灯,留了二老爷和二太太在身旁说话。
二老爷低声道:“母亲,咱们府上预备翻年选秀的姑娘都定下来是谁了?”
老太太不用问都知道二老爷心里想的是什么,笑道:“定了,霞姐儿,敏姐儿,琦姐儿和晚姐儿。”
“没有婷姐儿?”
“原先是有她的,不过皇上下旨,将她指给了户部尚书的长公子戴明做贵妾,待到咱们婷姐儿行了及笄礼在完婚。”
二老爷一愣,摇了摇头道:“哎,可惜了,原本是贵为后妃的命,却只能做个妾室。”
“谁说不是呢。”二太太也是叹息。
老太太笑着道:“那戴明不到十八岁,却是个才子,官居从四品秘书少监,又是《问赋典》的总编撰官,年少有成的,总归是配得上婷姐儿,再说你小妹妹那个情况,婷姐儿和岚哥儿的身世在这儿摆着,就算皇上不赐婚,除了入宫一路,咱们也攀不上再好的了。”
“也是。”徐兴邦叹了口气,随即道:“这事儿还是母亲张罗吧,儿子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只不过是婷姐儿模样出挑,又酷似我小妹妹,我才多关心了一句。”
“我理解,我对她何尝不是这样呢。邦哥儿,跟为娘的说说,今日在朝堂上皇上都时候怎么说的。”
“好。”徐兴邦点头,与老太太细细说起今日面圣的细节。老太太听了,开始仔细分析皇上与吕国公的行为,越发觉得她先前的推测错误,这事若不是吕国公刻意安排栽赃嫁祸的,就只可能是皇上所为了。
等徐兴邦说完,老太太叹道:“儿啊,这虎贲军的兵符可不是那么好掌的,你须得记得,接下来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徐家才能安稳下去。”
徐兴邦点头,笑道:“儿子心里有数,天晚了,母亲睡下吧。”
与二太太一同给老太太行了礼,又给老太太铺好了床铺,两人这才回松龄堂的厢房去。
二老爷的归来让府里的气氛整日都笼罩在欢乐里,除了该有的应酬外,二老爷也是尽量留在府里陪着老太太。毕竟娘俩见面的机会太少,一个月后二老爷又要到北方去了。好在这一次不似从前那般,与大梁城隔着千山万水。
大太太对二老爷一家始终都是客气拉拢,三太太如今管家,本以为自己终于掌握了大权,三房能扬眉吐气一回,偏偏二老爷回来,将这些得意都打翻了。府里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二房,老太太对二房也是亲切的很,这些都还不令她生气,最气人的,是三老爷竟然不向着她,散了朝有事没事的往松龄堂跑,去跟二老爷叙旧聊天,原本他们夫妻见面时候就少,也无甚共同语言,现在更是几日才见一次了。
相比较,阮筠婷的日子还是照常过。上一次的流言蜚语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让人看清了戴明对她有多么信任宠爱。
此事萧北舒也是后来才得知的,知道之后,他并不多言,只是深深的看着阮筠婷,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雨连续下了几日,今日天色依旧阴霾,雨幕遮天盖地,阮筠婷拨弄着古筝,曲调断断续续被掩盖在窗外的雨声之下。
萧北舒见她心不在焉,摇了摇头道:“在想什么呢?”
阮筠婷闻言回神,笑着打趣他:“你快去教导别人,别总在我跟前儿,免得又叫人说我跟你接近。”
萧北舒闻言无奈的叹气,“你瞧瞧你,这事儿还记着呢,旁人都忘了,就你记得清。”
“是啊,我自个儿的事怎么记不清了。”阮筠婷觉得身后有人盯着自己瞧,回头,正看到徐凝霞愤恨的瞪着自己。
她怎么惹到她了?阮筠婷很是纳闷。不过徐凝霞自来不喜欢她,不惹她她也从来都横眉怒目的。
她看着徐凝霞时,萧北舒也顺着阮筠婷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方触及徐凝霞带着怒意的艳丽小脸,就发现徐凝霞红了脸,将脸转向另外的方向,也不继续看阮筠婷了。
萧北舒有些莫名。而这一幕阮筠婷并没看到。
“阮姑娘,上次流言的事你知道是谁传起来的吗?”
“我不知道,那人提起洗脚二字,显然是因为看到你泡脚,才有了后来加油添醋的一说,若不是你被人监视着,就是你自个儿说出来的。你说是这两者哪个呢?”
看着她坏坏的笑脸,萧北舒面露无奈和宠溺之色:“我与你相识一场,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还是故意这样说来气我的?”
他的表情太过于温柔,在他阳刚气十足棱角分明的脸上出现,显得有些突兀,阮筠婷心头一跳,别开了眼:“我哪里是气你,而是给你提个醒。不过你聪明的很,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些端倪,监视你的人到底是何用意?”
还不是与他的身世有关?萧北舒苦笑,事情的真相只能憋在胸中,笑着道:“我不过是个寻常人,谁喝了多少酒醉糊涂了,监视我做什么。许是那个传了谣言的人凑巧说到了吧。”
阮筠婷挑眉,这话骗三岁孩童或许还会信,不过萧北舒既然有意隐瞒,她也不是不识相的人,自然不会再问了。
眼看着到了散学时间,才刚站起身,外头就传来君召英的大嗓门:“阮妹妹,阮妹妹!”
众人闻言都向门口看去。
君召英进了屋,张口便道:“我们家老夫人办了宴席,后日上午,叫我请你去呢。”(未完待续)
第208209章合集 情潮汹涌
君召英是平日里人缘极好的,他性子爽朗,又爱开玩笑,与姑娘和小爷们相处的都极融洽,见他进了门眼里没旁人,只看到一个“阮妹妹”,又只邀请她一个人,姑娘们都七嘴八舌“莺声燕语”的打趣起来。
“君老夫人请了我们不曾?”
“怎么单单就请‘阮妹妹’呢。”
…
君召英脸上涨的通红,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了,尴尬的咧嘴笑了一下,竟不知要如何答话。
见他如此,姑娘们笑的越发开怀了,银铃般的笑声从敞开的窗子传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