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用废话烦走卓向铭的计策失败,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扛了起来。
童宴挣扎:“我不困!”
卓向铭边走边道,“没让你睡觉。”
小机器人滚到了壁炉边,温度太高,第二天童宴来找的时候已经化了一层漆,他自己昨晚被卓向铭翻来覆去这样那样地折腾,一时竟然想不出自己跟小机器人哪个更可怜。
他拿着身残志不坚的小机器人去厨房找卓向铭,还没开口,就被搂住吻了会儿,给亲的呼吸不畅了,才说:“快好了,在这儿等一会儿。”
“不是!”童宴说。
卓向铭道:“那是怎么了?”
童宴突然不想说了。
他学聪明了一点,感觉说是说不过卓向铭的,而且现在让他赔自己东西这件事听上去一点都不严肃,反而像调情,还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叼回狼窝。
童宴摇头道:“没事,我就看看午饭。”
他把小机器人放在窗台上了,跟一排多肉挨在一起,然后回去忍气吞声跟卓向铭吃了顿饭。
但就是!什么都没说!中午!还是被!
童宴趴在床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刚才卓向铭本来就不温柔,到最后又发狠地弄了一会儿,他没忍住眼泪,哭得比较惨,终于结束了,卓向铭凑过来很着迷地亲他,他没力气,只能被软绵绵地揽到怀里,过了会儿才说:“你赔我机器人。”
卓向铭突然笑了:“笨。”
“你还敢骂我。”
卓向铭道:“你不笨吗?它漆都被烤化了,还被你放在阳台上晒太阳。”
童宴人财两空,缩在卓向铭怀里哽咽着睡着了。
只有他和卓向铭两个人,在别墅的生活很简单,二十八下雪,过年当天晚上又下了场雪,卓向铭就带着他出去走了走。
童宴本来不用的,卓向铭说:“不走远,就在附近转转。”
山里温度比市区低多了,两个人都穿得很厚,围着围巾。
果然没走远,看了几眼没人踏足过的雪地和满天繁星,童宴踩了会儿雪,感觉终于给肺换了腔外头的空气,一共也就十来分钟就回了家。
童宴站在门口摘围巾脱手套,感觉眼睛上很凉,一照镜子,发现是睫毛上落了片雪花。他还想再看看,一点点雪却留不了多久,眨眼就化了,童宴揉完眼睛,才在镜子里看到卓向铭不动,只是低着头看他。
这种感觉很熟悉,童宴磕磕绊绊道:“这儿冷,回房间。”
卓向铭向前一步,童宴赶紧转身抓住了他袖口,倒是没反抗,由着他吻自己脖子和耳朵,小声说:“回去房间里行不行?我很怕冷。”
他把怕冷两个字说得听起来很可怜,卓向铭就应了他,只不过alpha的退让从来都不是白拿的,童宴足够乖巧了,还是每次都被弄到哭着求。
卓向铭不管他求什么,只问疼不疼,童宴老实的说不疼,他的有关轻和慢的求饶就都不作数了。
“哭什么?”卓向铭拿被子裹着他,吻掉他脸上的眼泪,“不舒服?”
童宴太累了,不想说话,只靠着他。
卓向铭又道:“宝宝不哭了。”
“等一会儿。”童宴小声说。
“想不想吃东西?给你弄个汤,还是鸡蛋?”
童宴说:“想睡觉。”
卓向铭把他放在床上,时间确实不早了,自从回来就没停过,童宴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但应该是身体太累反而不太好睡,童宴迷糊了一会儿,手往一边摸,发觉卓向铭不在,他就立刻醒了。
浴室的灯暗着,枕头上也已经没有温度,看来出去好一会儿了。
不过童宴没怎么找,在走廊上只看到一间房里亮着灯,从门缝里透出点光来。
门没关严,越走近,里头说话的声音就越清晰。
“……一整周,但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这段时间这种状态一直没有减轻。”卓向铭在说话。
童宴以为他在打电话,本来想推门进去,紧接着却又听到一个女声说话:“从理论上来讲,一周其实不算特别持久的独占期,但也确实超过了普通时长。”
卓向铭道:“这正常吗?”
童宴停下了推门的手,如果是打电话的话,他不应该能听见对方的声音,还这么清楚。
房间里两人的这几句对话实际上没用多长时间,童宴在担心跟卓向铭视频的人看到自己穿着睡衣的样子犹豫的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那个女声听上去三十岁左右,严肃也温和,听上去令人感觉非常舒服,有种自然的可信赖感——一个智能仿生音。
对方应该是有些为难,过了会儿才说:“先生,是这样,我们接触的时间太短,从开始到现在也才几分钟,对您在日常生活中的性格与心理状态,以及身体情况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我很难给出正常或不正常的答复。”
“事实上,独占期是非常普遍的生理现象,作为咨询师,我也不该用正常或不正常去定义它。”
“我只是想知道,这种状态还会持续多久,会不会加重,有没有可能对我的omega造成伤害。”卓向铭少见地带着些焦虑。
“标记结束初期性.欲强烈很正常,我查看过您的当前信息素与激素水平,都很正常。”对方道:“我需要先看一下您之前与心理医生的谈话前记录。只需要前记录,用来参考身体和情绪稳定程度,不会涉及谈话内容。”
卓向铭道:“我没有咨询记录。”
在这个保证人人社保卡上挂名一个心理医生的社会,有人说出“没有咨询记录”是极其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其震惊程度可能堪比没刷过牙。
一个成年人,从预约方式与消费选项上来看,大概率还是处于社会上层阶级的成年男性,没有咨询记录。
对方向他确认:“您没有咨询记录。”
卓向铭道:“没有。”
“好的。”咨询师没有停顿太长时间,“您现在的自身情况我已经有一些了解,接下来有一些相关的问题需要您回答,在这之前,我向您保证咨询内容的绝对保密,咨询结束后,系统也会立刻删除访问记录。能告诉我你们结婚多久了吗?”
“六个多月。”
“omega的年龄?”
“还差四个月满十九岁。”
“少见的年龄搭配。”咨询师友善地笑了笑,“他还在上学?”
“是。”
“那么现在是在假期中……今天是春节,只有你们两个人待在一起,omega对此说过什么吗?”
卓向铭道:“没有……睡前他对我说有点想我妈,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打个电话。”
“您怎么说?”
卓向铭懊恼道:“我没有接话。”
“他很坦诚。”咨询师道,“一般面对伴侣的这种状态,另一方可能会在开始尽量避免提起自己对外界的渴望和想念,但是您的omega没有,可以看出他非常信任您。”
卓向铭没说话。
“独占期内你们有什么活动?”人工智能补充道,“性生活以外的活动。”
卓向铭思考道:“有时候他会拼会儿乐高,或者看电视。大多数时候在休息。”
“那时候您在哪里?”
卓向铭道:“我在他旁边。”
“最近omega的情绪怎么样?”咨询师道,“不用换位思考,只从您自己看到的角度说说。”
过了会儿,卓向铭道:“他看上去比较平静,比我平静的多,虽然很累,我想这可能就是你说的,因为他信任我,所以相信我很快可以带他回归正常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没有不正常。”咨询师再次强调。
“标记前的信息素水平数据还有留存吗?”
“有。”卓向铭道。
安静了会儿,咨询师道:“这个数据是完全可以进行安全标记的,至于标记发情期结束后,性生活频率依旧保持的原因,因为我们接触短暂,我只能说个大概——”
童宴没再听下去。他意识到这是卓向铭的隐私,即便只是为了解决他们两个人之间不算问题的问题。
他回了卧室,有些好笑,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