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禁军一语驳回,睇视着席临川,无声地一喟,谨肃道,“将军智勇双全,便是执掌禁军都尉府,在下也无话可说。但也请将军记得,自两国交战以来,我禁军都尉府死在赫契的人不少,许多死得无声无息,尸骨无存。这回这个惊蛰…”

他语中一顿,长缓的一呼一吸,又道:“将军虽不曾说过是谁,但我大抵有个猜测。”他说着,目光在二人间一荡,笑音低哑,“将军,假使我没猜错,他是我的亲弟弟。”

红衣一颤,未敢说话。席临川也沉默着,这禁军又道:“我们的父母死在赫契人刀下,我们不怕也这样死去。但是他背着叛逃的罪名…我只想试试,能不能让他活着回来,把这罪名洗脱干净。”

他将话说得足够明白了。红衣心底一软,犹豫着是不是该出言劝一劝席临川——毕竟这样的安排足够谨慎小心,这“借鉴”莫尔斯电码传信的方法赫契人闻所未闻,她去当这“转码”的人,风险并不算大。

“笃笃。”

敲门声止住了她的话,三人一并噤声向房门望去,外面一个声音轻轻幽幽地传进来,带着点微颤:“公子,我…我能进来么?”

第100章 传信

三人神色俱一凛。

席临川起身去开门,见了外面的人眉头一蹙:“绿袖?”

“公子。”绿袖静静一福,眉目稍抬,又朝那禁军一福,“大人。”

那禁军冷一笑,睇着她道:“你偷听了。”

“是。”绿袖没有否认,贝齿轻咬着,说得冷静,“自红衣回了席府,竹韵馆中事多是我打理,我想来听没有人能拦我。”

她说着径自走入房中,目光落在红衣方才画点和线的那张纸上,莞尔一笑:“大人若需要有人去祁川跳舞传信,就让我去吧。”

“绿袖!”红衣一惊,使劲地递眼色,不想她就此把那件可能殃及性命的旧事说出来。

“我知道在编舞的事上我比不过红衣,但是…”她看向那禁军,“公子不会答应让红衣去的。他位高权重,就算您去请旨,陛下也多少要顾及公子的心思,又何必非走这一步把关系闹僵了?”

绿袖的口吻始终平缓,循循地说着自己的道理,温柔的语声在屋中轻荡着,让人莫名地插不了话。

“不如直接让我去…左不过,若怕我出岔子,便先一步让红衣把要传的信用这节拍的方式写出来传给我,我照她写的编成舞就好。”她默了默,看向那禁军,目不转睛地问他,“大人觉得不可行么?”

禁军沉吟着,须臾回看向她,未置评可行与否,只道:“这是可能送命的事。”

绿袖点头:“我知道。”

“所以你主动提出要去,实在奇怪。”他一语生硬。

红衣绿袖皆一僵,房中安寂片刻,绿袖从垂胡袖中缓缓摸出一张纸条:“我想去,是因为这个。”

她将那张字条搁在案上,小小字条上的几道折痕很清晰,无字的那一面已显得很旧,连纸张颜色都变黄了。有字的那一面,颜色却要干净一层,可见是时常被人随身带着、时常被打开看,但又一直小心地护着那字迹。

三人一并看过去,两个指节宽的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一切安好,敬贺生辰。

禁军一扫那字迹便拍案而起。佩刀出鞘,转瞬间寒光已抵在绿袖颈上:“何处弄来的!”

红衣惊得猛捂住嘴,半点不敢放松地紧盯着那触在绿袖颈上的刀刃。绿袖亦发起抖来,贝齿轻打出声音,强克制住,道:“七月廿七是我的生辰,镇抚使大人的鹰隼送来的。”

禁军握住刀柄的手打了颤,却仍未收手,又喝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他的事!”

“我们认识许久了!”绿袖回道,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沉吟不语的席临川,“大人想让红衣去,是因为将军您完全信得过她,对镇抚使大人也足够安全…那么让我去也是一样的,如果你们需要把这个秘密一直守下去,我保证不会再多一个人知道他是谁…”

如此又僵持了一阵子,那禁军持刀的手发抖得愈发厉害,红衣在旁看着都怕他失手伤了绿袖。他终于收了刀,冷着脸坐下,只道:“将军定夺。”

席临川略颔首,看向绿袖,审视了她一会儿,问她:“你要什么?”

绿袖一怔:“什么?”

“这是送命的事。”席临川声色平静,“你不像我们,可以为官职或者侯位一搏。那你要什么?若一切顺利,我替你请旨。”

绿袖面上的喜色一闪而过。红衣却隐约听出来,这不止是席临川“发善心”而已。

——去了祁川可能发生任何危险,多一份诱惑在长阳留着,能让她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于她多一份求生的渴望,于大夏也就多了一线机会。

“我…”绿袖抿一抿唇,“如果我和镇抚使大人都能活着回来、且他肯娶我,让我做他的正妻。”

席临川眉头微挑,看向那位指挥同知,他一点头:“我可与将军一起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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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人生的起伏,在现代时,红衣无论如何也脑补不出这样的起伏——两日前还一同吐槽缕词恩将仇报的好友,眼下要去祁川当间谍了。

她可能会死,可能会落入敌手,可能会人间蒸发杳无音信。

大约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绿袖对此没有太多的恐惧,虽是脸色微白见不到笑意,但收拾行李的时候一直很平静。有条不紊地将各样东西依次收拾好,又一件件清点一遍,而后长舒口气。

反是红衣一直心中惴惴,帮她叠着衣服总是不停地看她,各样悲剧结尾的谍战片画面在眼前划个不断,各种血腥暴力、各种人间惨剧…

她甚至觉得还不如让自己去,毕竟她是现代过来的人,看过电影电视剧,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多少有些心理准备,比绿袖这样毫无意识地去涉险要好得多。

“绿袖…”她唤了一声,绿袖看过来,“你真的要去么?你原也知道他未必能活着回来——如若不能,你不还是要安心嫁给别人?”

又何必连自己的命一起赌!

绿袖耸耸肩头,蕴起一笑:“如果他今天就死了,我铁定不去了,换多少人去做这细作也说不动我去送命——但他不是还活着么?我想让他活着回来,让别人去做这件事,我不放心。”

夫妻同心。

这四个字在红衣脑海中一划而过。

而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劝她放弃——前不久,在席临川提出送自己离开长阳以保周全的时候,她也是近乎执拗地硬要留下。还不像绿袖这样是为帮忙,她只是想看他把这些难题熬过去而已。

“嗯…祝好运。”红衣终于一笑,握住绿袖的手,认真道,“但愿不会太久,没准我们能挑同一个吉日办昏礼呢。”

“那不成。”绿袖不给面子地驳道,“非得我先嫁不可,好让你给我筹备昏礼上的舞。若不然你也是新娘子…或者你先成了侯夫人,我就不好劳你做这些了。”

“…”红衣不快地一横她,大感这种在悲情之时非得打岔胡侃的闺蜜真是什么年代都有。顿时没了跟她悲春伤秋的心思,手指在她手上一掐,转身琢磨中午要吃什么去,不多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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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五,一只鹰隼飞进席府,落在了书房窗边。

彼时红衣正吹着一碗姜汤,见了那鹰隼一怔。席临川闷头看着书,也未理那只鹰隼。

鹰隼站在窗沿上,一声声地叫了起来,“啊、啊”的声音在冬寒中显得格外凄怆,一共叫了十二声,意思是腊月十二可与商队传信。

席临川轻一喟,伸出手去,便见那鹰隼纵身一跃,扑棱了两下翅膀,落在他胳膊上。

早已备好的字条放进它脚上捆着的铁管里。字条上的字不少,写得细而密,告诉惊蛰从此不再通过商队传信,让他腊月十五去祁川的某个舞坊看舞。字条中亦言简意赅地写明了如何听那鼓点。

绿袖在两天前启程离开长阳了,有扮成仆役的禁军一路快马加鞭地护送着,很快就会到祁川。

席临川亲手为她办好了全套假籍履历,确保万无一失。

他取来食和水喂饱了鹰隼,再度扬手,那鹰隼便又一次腾空而起了。没有再在哪里落脚,径直飞出了窗户,嘶叫了一声之后,很快就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

红衣心里五味杂陈,望着那鹰隼离开的方向静坐了好一会儿。而后一语不发地喝完那碗姜汤,回到自己房中,拿出那本特意着人誊写的《诗经》,将席临川写给她的内容对照出页数行数,又敲成鼓点。

望着纸张轻哼了两遍确定无误,红衣将它装进信封,着人交给席临川,自会有人送到绿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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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七,那只鹰隼飞了回来,没有叫声,只歪头望着二人。

席临川一愣,遂检查它脚上的铁管,里面果然有纸条。

抽出一看,上面只有颤意分明地几个字:“恳请将军撤来人回去。”

席临川神色一沉,纸条撕毁,不回。将鹰放了出去。

两日后,同样的字条再送一次,仍不回,再度放鹰回去。

又过三五日,那鹰又一次飞了回来。

大抵是此前从未有过如此频繁的用鹰隼传信,席临川面色愈沉,以手支颐默了一会儿,索性不取那纸条,直接将鹰放了出去。

红衣撇撇嘴向窗外张望,眼见鹰隼在院中盘旋一圈后再度冲进书房里,落回他的案头。

真执着啊…

红衣轻喟一声,一壁劝他说“便是不能让绿袖回来,将军也给镇抚使大人回个话吧”,一壁抚了抚鹰隼的翅膀。见它不躲,径自向它脚踝处一探手,把那纸条抽了出来。

和席临川一样,她也只道又是请求撤绿袖回长阳的字条。便信手打了开来,目光一划,却直惊得一声低呼。

“怎么?”席临川皱眉看向她,那鹰歪一歪脑袋向前跳了两下,探头去喝席临川盏中的茶水。

“…”他打量着红衣有点发白的面容,将那字条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定睛一看,也是一惊:

王储似有归降之意。

“聿、聿郸…?!”红衣错愕得连舌头都有点打结了。想想此前的各样风波,心中一恼,连许久不用的流行词都蹦了出来,“特么…这又哪出啊!”

第101章 烦乱

在红衣的观察中,这不断交战的两国,实力还是挺悬殊的。最明显的体现便是赫契已经接连几场不曾赢过了,回回都主动挑衅、然后被大夏打得满地找牙…

大夏一直没能灭了赫契,大概也就是因为离得远,外加赫契是游牧民族可以一直往草原纵深逃去。

这样悬殊的实力,偶有将领或官员叛逃实在正常,但若王储叛逃…

席临川沉然不语,红衣的黛眉拧得都快打结了:怎么看都觉得这决计是个极端情况。

王储啊…汗王的亲儿子。就算赫契再凄惨,他熬到汗王死了,整个赫契都是他的,到时候再与大夏讲和不迟,何必走叛逃这一步!

难不成…是赫契内乱了?他这王储被废了?

又并不像——若是那样,惊蛰没理由不先行把情况说清楚。

席临川支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离座起身:“我进宫禀事,晚膳不必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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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红衣依言没有等席临川回来用膳,自己吃饱喝足还未见他回来,就盥洗就寝了。

此后也未再追问此事,日日只察言观色地小心看着,愈看愈觉得,他怪怪的。

不同于先前从查出四十多个“细作”、可能让自己都洗不清楚的时候,那日他只是格外沉默、让她得以寻出些许恐惧。

这一次,她只是觉得“怪怪的”,却又摸不清他的情绪。只是,他变得忙碌了许多,几乎日日从早朝回来后都还要离府一趟。从不提自己去见谁,她曾故作随意地出言问过,他也打着岔不答,只有一次,告诉她是去见郑启。

再细观察下去,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似也多了许多。

在近前服侍的婢子都称得上一句“训练有素”,但偶尔出些小岔子——比如不小心弄洒了茶水一类,也多多少少是难免的。这些小事他平日里从不会在意,就算是失手打碎了东西,也不过开着玩笑说一句“碎碎平安”便过去了。

近来却明显没了这样的好脾气。罚倒也不曾罚过,但一连几日对着下人发火之后,弄得一众在跟前侍奉的人都战战兢兢。

又过一日,这发火的时候,可算是让红衣亲眼看到了。

她太知道顾南芜是怎样的性子,从前自己还是舞姬时,她就只安安静静做自己该做的事,比一同入府的邹怡萱本分多了。后来自己以正经的妾室身份入了府,顾南芜这“妾侍”夹在“妾”和“夫”之间难免尴尬,更索性避起来,不再主动来见席临川、更不会去找她的麻烦,连碰面的机会都少,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硬是过得像个透明人似的。

是以红衣在书房门口,听齐伯说顾南芜在里面的时候,不由得大感意外。

便没有直接进去,先站在外间门边向里面望了一望。

顾南芜一袭白底褐色缠枝莲纹的曲裾,站在书房里的样子似有些局促不安。说话一贯的柔声轻语,带着点怯意:“公子,奴婢家里…出了点事。”

她的口气显然犹疑,席临川听了,眼也未抬地应了一句:“若需回去,就去。”

至此都还和气,然则顾南芜的下一句却是:“奴婢想…想央公子些事。”

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又未言及具体,大抵是让席临川觉出了“一言难尽”的味道。眉头微皱,回她说:“晚些再说。”

红衣清楚地看到,顾南芜脊背一紧,踌躇了须臾,又道:“这事有些急,公子能不能…”

“啪”地一声,他手中正写着的奏章在案上一拍。冷睇着她,强自克制了一番怒火,淡道,“退下。”

顾南芜却并不走,僵在原地似在为什么事坚持着。红衣分明地看到席临川神色一黯,齐伯反应更快,立即碰了碰红衣的胳膊,压音刚道了一句“娘子快进去劝着”,便听得里面一声低喝:“滚。”

“…”红衣一怔,从齐伯这边扯回神思,复向里一瞧,眼见顾南芜蓦地矮了一截,在席临川案前跪了下去。

…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她一壁想着一壁进了屋,被这气氛弄得心情也是不好,目光一扫顾南芜,语气端然不和:“这是干什么。”

顾南芜一栗,怔然望一望红衣,忍着委屈道:“娘子,我…”

红衣下一句带着愠恼的话却是冲着席临川去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骂谁呢!”

席临川抬眸一睇,见她横眉冷目间全是不满,硬将心里的火压下去,睃了眼身旁席位:“坐。”

红衣伸手就去扶顾南芜,顾南芜却不敢起来。红衣强一拽,轻劝道:“你出去等等,我帮你劝着。”

她这才起了身,看红衣的神色将信将疑,又实在不敢自己再说什么,这才福了一福,退到外面去了。

顾南芜一走,红衣顿时笑容全失,皱着眉头坐到席临川身边:“将军怎么了!”

“没事。”他执笔蘸墨,说得平淡若常,“我做正事的时候素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偏还吞吞吐吐的,看着心烦。”

“…得了吧。”红衣明摆着不认同他这说法,“平常鲜见将军发火,这几日就听说了不少回。不说顾姑娘,昨天在我房里,小萄怎么惹将军了?”

“茶烫…”席临川辩解道。

“我房里的茶都是照着那个热度备的,从前怎么不听将军说烫?”她美目一翻,又声讨道,“说她两句、再不然罚罚月钱也就得了,干什么那么凶?吓得她茶洒了一身,胳膊都烫红了。”

席临川默了,看着她这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想想也觉得自己理亏。

红衣一喟,又道:“从我入府开始,就没见顾姑娘主动来找过将军。将军必定比我更清楚这个。”

她睇着他,见他微一点头默认,续说:“那将军更该清楚,她会主动来多半是真是有要紧事——又说了是家中出事,将军暂不想听也就罢了,干什么骂她?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席临川挑挑眉头,不理会她这话里的促狭。舒了口气,扬音道,“让顾氏进来。”

顾南芜犹犹豫豫地“蹭”回了房里,屈膝一福,席临川问她:“你家里怎么了?”

“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顾南芜嗫嚅地说着,死死低着头,“她在夫人府里做事,夫人知道公子不喜欢奴婢,对母亲的病也不上心。所以,公子能不能…”

她越说越是扭捏,好像在说一件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能不能写封信给夫人,为母亲说几句情。眼下天寒地冻的…”

“我差人把你母亲接来长阳吧。”他接了话,说得顾南芜狠狠一惊。他继道,“你在府里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去侍奉你母亲。也快过年了。”

顾南芜大喜过望,回过神来便要施大礼道谢,红衣又忙去扶她。而后叫了齐伯进来,席临川将事情交代清楚了,让顾南芜跟着家丁同去接人。

书房里重归安静,席临川觑着红衣:“满意了?”

“这多好?”红衣回他一笑,认真地端详他一会儿,又敛去笑意问说,“但将军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他心下微沉,扫一眼她轻眨的明眸,别过头去不和她对视。默了一会儿,答说:“军中的事太多,赫契又不老实,乱得心烦。”

良久,听她幽幽一叹。便觉得背后一沉,她的双臂从他肩头环过来,并不重的身子无所顾忌地趴在他背上:“烦心事多,慢慢理顺了就好了。将军别发无名火,越发火就越不高兴,越不高兴就越理不清楚,不是成心折腾自己么?”

“嗯。”他噙笑一应,探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这本奏章今晚前要呈进宫,你先出去,我抓紧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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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便依言离开了书房。

屏息静听着那一声关门声落下,席临川长声一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没能阻住聿郸归降,也确是因为他说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但上一世这位王储归降后纷至沓来的那些争端,他记忆犹新。

——一切都来得那么快,快到他还没见过聿郸的面,就已经命丧黄泉。

聿郸受封了涉安侯,朝廷在皋骅一地置“涉安侯国”。

之后,先是汗王盛怒之下大举进犯,屠了西陲上万平民——大夏并非对此没有防范,事先增派了兵力,却没料到汗王会派赫契的主力部队来做这样的事,伤亡惨重。

而后,他与郑启自又领兵一战,那一战赢得十分顺利。可在战后不久…那场瘟疫便闹得举国恐慌,他更是连自己也未能逃过,在府中熬了数日,而后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