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儿入宫之时就依托于赵家,身份经不起推敲,以静妃替身的名义入宫,肯定是楚帝鱼龙白服时,一眼看重酷似静妃的赵秀儿,用强硬的手段掠走赵秀儿。

朝臣们脑补出不少的狗血剧情。

萧阳抬起手臂比划一下,手指画出一道弧线,江氏兄弟走进乾清宫,在朝臣的注视下,从萧越身边拽起夏侯静,转身向为拖去。

“不,不,放开我。”

“睿郡王,救我,救我啊。”

“我能证明赵秀儿和顾衍……证明太子不是皇上血脉,是顾衍和赵秀儿生的……”

夏侯静真慌了,用尽力气挣脱不开,口无遮拦哭喊:“我说得都是实话,太子就是他们**生下的,只不过依托在别人的名下,赵秀儿嫉妒心狠,残害龙种,我的儿子就是……皇上的多位皇子公主就是死在她手上。”

“她怨恨皇上,要让皇家断子绝孙。”

萧越得到夏侯静的秘密地图,兵马大多偷偷送进京城,夏侯静已经没什么价值,舍弃也就舍弃了,虽然有点心疼她的颜色,但萧越知道此时不能太重色。

只是小叔就当着他的面把夏侯静拽走,着实让他面目扫地。

萧越上前一步,想让守在门口的侍卫进来,单论人数,是他占优势。

“你真想好了?”轻飘飘的话语落在萧越耳中却有千斤重,萧阳云淡风轻般的问道:“想好彻底同本王翻脸?”

“你以为谁都怕你不成?”

镇国公主忍不住高声道,“现在轮不上你嚣张,萧阳,你以为我还怕你吗?”

“来人,来人,让燕王看看你们是谁的人。”

侍卫们站了出来,目光坚定。

萧阳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甩到镇国公主面前,哐当一声,令牌落地,上面雕刻着越王的姓氏。

“你?!”

镇国公主脸庞煞白,“这块令牌你从何处得来的?”

她带来的侍卫多是越王训练的,这块越王片刻不离身的令牌也是认得,当时越王就有命令,认令牌不认人,只要手中持有这块令牌,就可调动越王的精锐。

镇国公主翻遍越王遗物都没找到这块令牌,原来是落在萧阳手上?“祖父不可能把令牌给你!”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萧阳太可怕了!

这块令牌一出现,绝对能让镇国公主的属下有一刻的盲从,毕竟镇国公主只是继承者,不是越王本人。

当年越王曾严令人牌不认人,就是怕自己被谁设计谋算了。

镇国公主和萧越继承越王的一切,偏偏没得到最能代表越王势力的令牌。

萧阳玩味般一笑,看镇国公主犹如看一个傻瓜。

顾明暖觉得镇国公主被越王玩弄于股掌之中颇有可怜,被自己至亲如此算计,越王同殷茹一样,做他们的子女儿孙都不得幸福,寻常时对你千好百好,关键时刻,翻脸无情,为他们的野心和欲望活该被牺牲。

还不能有怨言,有怨言就是不孝顺,不知感恩。

“小叔从何处得到的令牌?前一阵子……公主府失窃了。”萧越总不能让萧阳利用令牌祸乱军心,言下之意指责萧阳派人去公主府偷盗令牌。

死人比不得活人,萧越相信越王一脉的将领士兵会选择效忠自己。

毕竟越王再强已经死了,起码在名分上越王已经是死人。

萧越老早就怀疑越王假死,为到手的好处,萧越不曾查下去,横竖越王诈死的目的也不是为他。

他殷殷期望越王能得偿所愿。

如此他就不用再面对强硬的小叔萧阳。

越王保留这块令牌,没有给镇国公主,最根本原因就是想把这块令牌作为聘礼留给萧阳。

他也是享受惯了,怎么可能同萧阳隐姓埋名,浪迹天涯?

留下这块令牌,越王是想支持萧阳,只要萧阳手持令牌,萧越再有本事也争不过他们。

萧阳位居高位,他隐在幕后做萧阳的爱人,江山美人尽在掌握,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顾明暖暗暗佩服越王的心机,更感叹他的天真,许是他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萧阳,所以越王才败得如此惨烈。

前世今生萧阳的心硬如铁,远远不是你对我好,我就会感动,你为我付出牺牲一切,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亦会回报你。

想感化萧阳无异于痴人说梦。

萧阳可以毫无心理压力领好处,然后再把你逼入死路。

顾明暖看了一眼冷漠孤傲的萧阳,心中暗暗为自己庆幸,同萧阳初相时,萧阳还不似现在这般难缠冷酷。

否则没有前世记忆的萧**本不会给顾明暖任何机会。

在朝争越来越激烈的时候,顾明暖竟然还有功夫想东想西,甚至努力回忆前世萧阳为何会喜欢毫不出挑的自己呢?

原本她已经放下前世所有恩怨了,不知怎么却对萧阳一直深恋她的问题很好奇,毕竟前世她不算特别漂亮,性格有点懦弱,又很自私,就算她还有可取之处,却也做不到让萧阳那样的天之骄子垂青?

到底前世的萧阳喜欢她什么?

萧阳笔直挺拔的身体一直挡在顾明暖之前,她完全可以不在意局面,相信最后的赢家是萧阳。

就算萧阳输了,他也有能力护她周全,全身而退。

这份自信和安全感是顾明暖前生没有体会过的,前世她才是宁侯府的当家人,一切困难都得她去面对,李玉……是个拿不起事的男人。

许是诗画上有所造诣的男人都这样吧。

他们更适合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吃穿不愁,一个人沉浸在书画的世中,无需体会外面的风霜,持家的艰辛。

“本王倘若在意这块牌子,就不会扔给你们了。”

被萧越暗指小偷的萧阳眸子宛若晴空,在此时他眼里仍然谁都没装,把萧越和镇国公主无视到底,“你可以试试,多了这块令牌能奈本王如何?”

“……”

镇国公主突然觉得这块最想得到的令牌是烫手的山药,在气势上,只带几名随从的萧阳完全压倒了侍卫环绕的萧越。

世上怎么有萧阳这样的男人?

以前她觉得萧越是最强的男子,今日她才明白萧阳才是男人中的男人,看他把顾明暖保护得多好?

镇国公主比顾明暖还小两岁,此时她同顾明暖站在一起,好似她才是年长的姐姐,过几年怕是她会被当成顾明暖的长辈。

操心催人老。

每天镇国公主都需要在梳妆台前坐好久,用脂粉遮住眼角的皱纹,擦亮暗淡的肤色。

夏侯静放弃挣扎,萧越都救不了她,天下没人能救她了。

她不该图谋东山再起,最不该得是,他们夏侯家为何要背叛萧阳?

一直跟着萧阳多好?

完全不用操心对手是否强大,他们的主子是最强的。

夏侯静在朝臣武将中看到远不如夏侯家的广安将军等人,他们无需钻营,完成好萧阳交代的事就好。

当年有人为夏侯老将军抱不平,说没有夏侯老将军就没有萧阳稳固的封地,萧老侯爷把夏侯老将军留给萧阳,是一片爱子之心。

夏侯静也曾经这么认为,现在她才明白,萧老侯爷把父亲划给萧阳,给了他们一条坦途,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好热闹啊,真是热闹。”

清脆好听的声音飘进乾清宫,清晰落入每一个人耳中。

赵皇后到了。

众人齐齐向门口看去,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纤细的腰,修长的腿,瘦削的肩膀,十足十是一婉约动人的美人。

然而发生这么多事,谁又敢小看赵皇后呢?

“臣拜见皇后娘娘。”

“臣拜见皇后娘娘。”

噗通,噗通,噗通,礼部侍郎跪下了,工部尚书跪下了,户部侍郎跪下了,兵部尚书同样跪下了,大理寺,督察院,翰林院等等六部九卿都有人陆陆续续下跪。

诚心向站在门口的女子磕头。

萧越睁大眼睛,不可能吧,这些人都是赵皇后的人?

一个在深宫的女人何时拉拢到如此多的朝臣,让他们再局势未定,赵皇后私事传遍天下时,依然支持赵皇后?

就是楚帝活着也做不到啊。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简直……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她以贤惠柔弱的外表瞒过了楚帝,骗过了他萧越。

赵皇后身穿玄色凤袍,皇后头冠上的珍珠微微轻颤,垂地的裙摆有三尺长,上面绣着展翅欲飞的金凤。

她缓缓走进大殿,慢慢在朝臣的叩拜声,惊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走上龙椅。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此时没有人能阻止赵皇后,便是萧越也不成。

在赵皇后身后的李公公手中捧着传国玉玺,没有用黄布包裹,玉玺直接堂而皇之摆出来,任何人都能分辨出传国玉玺的真伪。

传国玉玺不是因楚帝迁都南下而丢失了吗?

怎么最后落到赵皇后手中?

顾明暖听说过传国玉玺的下落,说这话的人是萧阳,她心头美滋滋的,萧阳把传国玉玺的下落透露给娘亲知晓,还不是因为她?

赵皇后拥有传国玉玺等同于抢占到了先手,只要萧越没有扯旗造反,他不得不承认赵皇后才是皇室正统。

萧越之所以抓住赵秀儿的私事不放,否定太子是楚帝的儿子,最重要的原因北地京城的百姓不愿意再受战火的摧残,民心思安。

他一旦反叛挑起战事,不得民心,萧越手下的将士大多是北地人家子弟,让他们屠杀自己人,他们未必肯尽全力,很可能被人抓住同为北地子弟的机会鼓动他们哗变。

赵皇后轻轻一甩裙摆,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扫过众人,无人敢同她目光相碰,即便不肯跪拜,也都低下了脑袋。

“睿郡王。”

直挺挺站着的萧越在一众低头的人中格外显眼。

赵皇后率先点了萧越的名字,“你站出来是向本宫请罪?”

太子尚未登基,作为手握传国玉玺的皇后是有资格暂时代替年幼无知的太子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

太后的尊位在太子登基后才能册封。

她此时自称本宫而不是哀家。

请罪?

萧越差一点被气乐了,赵秀儿是不是太自信了?当他偷偷送进京城来的士兵都是纸糊的不成?

萧越不愿直接兵谏,顾及着北地民心,不代表在鱼死网破之时,他不会下令强攻,等他登上皇位可以再收拢民心。

“你先解释清楚出身,再对本王发号施令。”

即便有萧阳方才一番话,百官脑补比较出的剧情比较多,萧阳本意更多维护顾明暖。

“你同顾衍是如何蒙骗皇上?欺君罔上?!”

萧越目光扫过沉默不语的萧阳,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小叔怕是不会亲自下场争位了,只要不涉及顾明暖,萧阳起码不会在此时同萧越彻底翻脸。

小叔不大可能帮赵秀儿。

这许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和暗斗。

萧越觉得小叔这份君子作风很傻,等他掌握大局朝政后,实力的天平完全倾向自己,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挟天下对抗只有辽东封地的小叔。

他庆幸小叔和赵秀儿没有联手,只需要全力对付赵秀儿这个女人。

顾诚突然站出来,道:“睿郡王此言诧异,皇后娘娘何时蒙骗皇上?何时欺君罔上?在皇上生前,一直是皇后娘娘陪伴陛下,送陛下最后一程,被陛下托付江山的人也是皇后娘娘。”

“太傅所言甚是。”

拥护皇后娘娘的朝臣,以及顾诚党羽纷纷点头。

“皇上受命我为太子太傅,曾百般叮嘱我教导太子,辅佐皇后娘娘摄政,倘若娘娘欺骗皇上,皇上还会把太子留给娘娘?”

顾诚淡化娘娘和衍堂弟的前尘往事,说得好似楚帝已经知晓赵秀儿和顾衍原本就是夫妻。

萧越冷笑一声,尖酸反问:“顾衍的儿子是谁生的?据说顾衍儿子身上也有红云胎记,是嫡血的证明。”

朝野皆默,便是顾诚善变也说不出上话来。

“我爹续娶不成么?谁规定我爹只能等待我娘?”

顾明暖并不知赵皇后特意吩咐凉州那边修改了死亡的记录,在顾明暖的记忆中母亲在衙门中是销户的。

所以她说得极是理直气壮,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住弟弟,可眼下的状况这么说是最好的。

倘若娘亲败在同父亲的私情上,父亲会内疚一辈子!

萧越一时语凝,当初姜氏满京城张罗给顾衍续娶,谁都知道顾衍是死了娘子的骡夫,衙门中亦有顾衍发妻死亡证明。

顾衍私下成亲,不让旁人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给顾衍生孩子的女人据说只是一个破了身的女奴。

萧越冷哼一声,“谁知道顾衍是不是打着女奴的幌子同赵皇后私通?皇上就是被他们蒙骗了。”

一口咬定此事,萧越如何都不会轻易松口。

顾明暖冷笑,越过向自己瞪眼睛的萧阳,心想坏了,竟然一时又忘记萧阳的嘱托,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看父母受非议。

她的笑声充斥着嘲弄,“睿郡王,萧越!”

“现在你在朝堂上,争得都是国家大事,你拿着我父亲的私事说嘴,拿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指责皇后娘娘,于大事朝政上有何益处?你堂堂王爷竟同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一般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国家大事看待。”

“你口口声声提陛下看错了皇后娘娘,我觉得陛下真正看错的人是你,陛下把你当做重臣干将,可你本性小肚鸡肠,同嘴碎的婆娘无异。”

“陛下英明最后没有把国家大事和太子托付给你,否则不出十年,宗庙怕是毁于你手。”

话语掷地有声,狠狠嘲讽一番萧越的目光短浅,只顾一些桃色传闻,丝毫不去想大局。

顾明暖继续追问萧越,“你处处为先帝不平,先帝的丧葬事你操过心吗?你可在先帝灵前烧纸?可曾和百官一起商量过先帝的谥号?可曾安抚痛失君父的百姓?你有没有想过北方蛮族会不会趁着先帝驾崩兴兵扣边?”

萧越脸庞胀得通红,先被指责比女人还嘴碎,又被顾明暖抓住他不作为,不配做睿郡王。

她这张嘴比刀子还锋利,比小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帝都不曾计较过娘娘的过去,不曾计较过我,你凭什么说三到四?先帝把娘娘看做正宫皇后,辅佐太子的不二人选,你一臣子只需要遵从先帝遗愿,若是不满……只能说明你对先帝不忠。”

顾明暖眸子锋利,再次逼近萧越,横竖身后有萧阳,有娘亲,哪怕她说得做得出阁,也总有人为她收尾。

此时她真真是毫无顾忌,“你抗命不遵就直说,别似三姑六婆一般婆婆妈妈,令天下人和朝臣不齿。”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朝堂上寂静无声,朝臣被燕王妃吓住了。

不管萧越品性如何,他此时是握有优势的。

顾明暖几乎算是指着鼻萧越的鼻子骂他娘们唧唧,比女人还不如。

方才萧越一群人苛责赵皇后,言行完全把女子贬低到极致,可此时萧越竟然被一个女子夫人骂不如女子。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打脸,萧越瞧不起女人,有身份诰命的夫人更瞧不起萧越。

“女子喜欢说人是非,除了极个别志在天下的女子外,女人更以相夫教子,生养儿女为重。”

赵皇后微微弯了一下嘴角,蛮欣赏女儿把自己划为极个别的女子之列,可是在她心里江山野心固然重要,此时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小暖更重要啊。

哪怕失去了天下,她也不能没有女儿!

终究她脱离不了女人的范畴,摆脱不得女子的特征,疼爱女儿,需要一个丈夫,嗯,顾衍那样傻乎乎的丈夫!

她成不了女帝,远不如女帝心狠,对骨肉,对顾衍到底无法下狠手。

赵皇后再次被顾呀迷住之后,她就放弃了做女帝的打算,专心准备着做摄政的太后了。

顾明暖眼里闪过轻蔑,对萧越继续说道:“你不顾妻女,儿子,为你的狂妄野心毫无顾忌的牺牲他们,谢夫人是,殷茹也是,如今连镇国公主也被你利用了彻底。你于至亲骨肉绝情,于家事无用,蓄意挑起中原内斗,引蛮族外敌入侵,你是国朝头号的奸佞,中原汉民族的罪人。”

这话就太重,太重了。

说得萧越犹如千古罪人,把萧越牢牢钉子历史的耻辱柱上。

顾明暖并非是胡说,在场的朝臣都是证人,毕竟萧越对原配嫡妻狠心绝情,又舍弃曾经标榜的最爱最真心的殷茹转而尚镇国公主,利用镇国公主拉拢越王一脉的部属,这些都是事实,是萧越真真做过的。

他无视爱女萧宝儿的求助,没有关心过远走的萧烨,他不配为人父。

“本王从未勾结过外敌,本王姓萧……”萧越双目赤红,好似吃人一般瞪着顾明暖,“姓萧的人就没有通敌卖国的小人。”

“你是姓萧,但不是萧阳,萧老侯爷的那个萧字。”

顾明暖毫不客气的反讽,“你为何被燕王逐出家门,他最后念在你父亲的份上给你留了一份体面,没有把你的罪行公布与众,你以为你就可以粉饰太平,抹去你曾经做过的事了?”

“燕王不提,我说!”

顾明暖声音突然降低了,不似方才尖锐刻薄,低沉的嗓音更能击穿人心,眸子也从对萧越毫不留情的嘲讽,转为深沉,漆黑深邃,莫名有种悲痛的力量。

“你指责我娘,身为她女儿当然不能眼看着你欺负她。”

顾明暖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瞧不起娘娘,可娘娘在外敌面前却没有弯曲过自己的膝盖,一直把守护中原百姓当做自己的责任,不曾做出丧权辱国之事。她一步步走到今日,付出的艰辛你们都想不到,萧越,你必须承认男子更容易功成名就。”

“你们也的承认同样的事,男人去做比女子去做容易得多。”

朝臣中有人颔首,有人不好意思看顾明暖,却也赞同顾明暖说得话。

“你当没有蛮族使者偷偷入京蛊惑娘娘吗?”顾明暖冷笑道:“那些蛮族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如此他们才转而去同你联系。”

“不!”萧越气得跳脚,“我何时同他们联系过?顾氏,你别为了一己私利含血喷人,贱人生得都是贱种!”

此时萧越顾不得站在顾明暖身后的萧阳,顾不得坐在龙椅上目光似刀的赵秀儿。

他绝对不能认下通敌叛国的罪名。

一旦朝臣相信顾明暖所言,他在中原才是真真没有任何活路,即便是投靠他的部属也会因此一个个离去。

越王带会来的部属有一些长在海外番邦,可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汉族人,内心深处仰慕着中原文化,把为祸中原的蛮族当做仇敌。

萧越只是暗暗同蛮族联系,自认为扫除一切的痕迹。

“我是贱种的话,你就是比贱种还不如的畜生!”顾明暖眸子泛着彻骨的冷意,这句话贱种,她上辈子也是听过的,那是萧越因为姐姐顾明昕不肯认殷茹为母,萧越当着所有命妇,朝臣的面说顾明昕是贱种。

顾明暖也在场,姐姐顾明昕承受了大部分的羞辱,她只承受一两分,却也羞得抬不起头。

明明她们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殷茹说认她们,她们就要乖乖同殷茹做出母慈女孝的事,就要认下殷茹这样的母亲?!

原本顾明暖还顾及萧阳一分,此时她双眸也已泣血,“当年北地重镇被蛮族骑兵围困,蛮族骑兵是谁放进山海关的?别以为你杀了几个无辜的将领,就可以把这口黑锅扣到他们身上,当初燕王对你行家法,让你足足躺了半年有余,从那日起,你在萧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最后失去静北侯这个爵位,被赶出萧家。”

“静北侯可以平庸,但绝不能辜负祖上萧老侯爷等人抗击蛮族的决心和毅力,只要有静北侯在,曾经陷入苦海的北地百姓就有底气同蛮族抗争。世袭侯爵赶不上睿郡王地位高,可静北侯萧家是一面旗帜,让所有有志之士追随的旗帜。”

“你萧越纵然爵位显赫,兵多将广,仍然是一个数典忘祖,通敌叛国的畜生!”

太痛快了,顾明暖好久都没骂得如此痛快,以前萧阳一直护着她,她不需要操心任何事,可骂萧越,撕开萧越伪善面具这事,还是自己动口痛快!

顾明暖脸庞晕染开盈亮的光芒,星眸璀璨明亮,萧阳负在后背的手慢慢握紧,他怕自己上前搂住这个宝贝,弱了宝贝的气势。

这是她憋了两辈子的话,是该同萧越算总账了。

殷茹可恨可恼,萧越才是一切的原罪。

赵皇后一脸骄傲,比她自己坐上皇位还要高兴,也体会到顾衍经常表现出的以女为傲,以前她还藏着掖着,如今她可以同任何人说,顾明暖就是她的女儿,亲生的!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萧家娶顾氏这样的儿媳妇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都说燕王娇宠顾氏,谁娶顾氏都忍不住宠她啊。

不愧是南阳顾氏的嫡小姐,护着夫家,提携娘家,孝顺父母,不愧是有红云胎记的女孩。

南阳顾氏的红云胎记突然有了几分神话奇迹的色彩。

但凡是男人都对燕王以及萧家静北侯等人露出羡慕之色,顾氏出落得漂亮,更难得是把萧家捧得高高的,哪怕怒骂萧越,都没让静北侯萧家一脉被萧越通敌叛国所连累。

听听顾明暖的话,静北侯是所有抗击蛮族的领袖旗帜。

萧家逐出萧越时,很多人都说萧家薄凉,行事太过,毕竟萧越在男人中颇有能力,骑射出众,文采也还好,少了萧越,萧家的势力大损。

当时萧越又说了不少的委屈,明里暗里指责做主把他赶出萧家的萧阳被美色迷惑,做了极是糊涂的决定,燕王一门心思宠溺燕王妃,已经不是英明神武的萧家四老爷了。

也就是萧阳足够强势,萧家才没人当面为萧越抱不平,可在外人眼中,萧家驱逐萧越等同于自断一臂,着实很不明智,萧家子弟暗中也多对萧越有所同情,想着万一哪日得罪燕王妃,他们是不是也会被萧阳赶出萧家去?

继承静北侯爵位的萧焱对萧阳马首是瞻,毫无一族族长的果断,比萧越做静北侯时,萧家势力停止扩张,势力好似缩水了。

这些暗暗的议论对萧阳和静北侯有一定的影响,可这些不利的影响,都在今日散去,顾明暖的话拨开压在萧家头上的乌云,令萧家重现气节和风骨。

证明萧家不曾失去祖上的热血,忠诚,是真真以天下为己任,愿意为守护百姓,抗击蛮族抛头颅,洒热血,甚至对争权夺利不感兴趣……

当然朝臣不会相信萧阳没有野心,也只有心思单纯的百姓才会完全相信萧家。

顾明暖犹如一道征讨萧越的檄文,同时也是表彰赞美萧家风骨英勇的诗篇。

萧阳和萧家众人能不高兴吗?

静北侯萧焱等人感觉腰不疼,腿不软了,即便萧越占有优势又如何?他们还有小叔祖,叔祖母,他们不会失败,更不会被萧越打击报复。

萧越满脸通红,他刚说萧阳被美色迷惑,不在英明才把自己赶出萧家,这边顾明暖就说他是罪有应得,数典忘祖。

他贬低女子,可偏偏他连被自己看不起的女子都说不过。

“证据,顾明暖你有何证据?”萧越强硬冷笑,“别可别学小叔燕王,说什么他说的话就是证据,说他不需要证据,毕竟世上只有一个燕王。”

顾明暖不拿出证据,萧越就有可能推脱甩锅。

萧阳微微翘起嘴角。

顾明暖不慌不忙的抿了抿发鬓,“我们女子说话行事也都将证据,做了就会承认,不似你做了错事,死不悔改,并且找上许多替罪羊为你顶罪。”

“娘娘从未否认过同我爹的关系,也没否认过我是她的女儿。”

“萧越,你说你是不是少了大气?是不是不如我娘?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百般狡辩推诿!”

顾明暖失望的摇了摇头,好似对萧越无比失望,“我自是有证据,把她请上大殿,她会证明女子不可欺,亦能证明你萧越连女子的心胸和气魄都没有。”

还有谁?

证人吗?

朝臣们好似忘记了楚帝刚刚驾崩,他们在讨论太子是否有资格登基,赵秀儿是否有资格摄政,思路偏得已经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