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已经出发,三天之内会把你的宝儿带来。”雅丽慢慢的说,“但是,你要保证不把他与我的关系说于世人,我不希望他人生起伏,我只希望可以让他好好的活在我面前,就好。”

“你会信我的承诺?!”申莫言哈哈一笑,从房内走了出去,完全不理会一脸错愕的雅丽,笑声中充满了狂傲和冷漠。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86章

海边,有落雨的时候,人很少,但并不妨碍有人外出打鱼。冷悦儿独自一人提着一筐鱼虾向家的方向走,外公今天一早外出打鱼刚刚回来,打了不少的新鲜鱼虾,特意让她先拿回来些。

空气中有着雨的潮湿味道,咸咸的,她深深呼吸一口,这是她自小到大一直呼吸的空气,让她觉得心里好舒坦,仿佛这气息可以让她忘却所有的不开心。这样想着,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脚步轻快的向前走,伞在风中微微摇摆,有点拿不住。

“你是冷姑娘吧?”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些陌生。

抬头看,在前面站着一个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一身黑衣,头发散在肩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她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自由中有着一些悲伤,她微微一皱眉,这人怎么知道她是谁?是父亲的朋友吗?不曾听父亲说起过。

“你是?”她迟疑的问,停下脚步,看着来人。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在生意上有些往来。”申莫言看着冷悦儿,她和司马忆敏不同,眉眼清秀中有一份天然的爽快,他微笑着说,“我来自乌蒙国,这次来的仓促,没来得及通知你父亲,所以准备直接过去你家拜访,你父亲在吗?”

冷悦儿知道父亲一方面是宫中的侍卫,这是他们家的秘密,另外一方面,父亲是个商人,偶尔也会和乌蒙国有些药材上的生意往来,她犹豫一下,说:“我不太清楚,早上我出来的时候,父亲不在,要不,你随我回去在家中等他回来?”

申莫言微微一笑,点点头,和冷悦儿一起向着冷家方向走去。

突然,冷悦儿觉得脚下一滑,险险摔倒,幸亏申莫言及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她觉得申莫言的手冰凉,而且,似乎是让什么东西划了一下,觉得针刺般痛了一下,下意识的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匆匆瞄了一眼,手腕上看不出什么有什么划痕。

“冷姑娘,小心些。”申莫言微微一笑,很是好心的说。

冷悦儿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奇怪,这沙地她天天走,怎么今天会差点摔倒,真是奇怪,可能是手中的鱼筐沉了些?想着,前面已经到了自己的家,她停在门前,笑着说:“已经到了,呃,对了,怎么称呼你?”

申莫言也在门前停下,看着门内,微笑着说:“看样子,你父亲不在家,我若是进去,不太合适,这样吧,你告诉你父亲,我就住在京城里,明天午时在饮香楼见面,谈谈生意上的事,可好?”

冷悦儿想了想,微笑着说:“也好,你想怎样随你自己决定,等我父亲回来我会转告,对了,如何和他说起你?”

“你只告诉他,我姓申,他自然知道我是谁。”申莫言似乎是不经意的说,然后客气的点点头,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很快的身影就消失在雨意中。

冷悦儿有些不解的看了一会,向着自己家走去,隐约觉得有些疲惫,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大概是走路走的急了吧,今天天气不太好,或许是在海上吹了海风吧,想着,准备去厨房弄碗热姜汤喝。

“悦儿,回来了?”苏爽的声音在冷悦儿面前轻轻响起,温暖的微笑,“悦儿,是不是外面有些冷,你的脸色怎么有些苍白,快进去,娘去弄碗热姜汤给你。”

冷悦儿含糊的点点头,是啊,是有些冷。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87章

司马忆敏在雨中出来走在路上,思忖着是回自己的家,还是直接去皇宫,说实话,她对于申莫言给自己的药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会不会是假的?会不会反而害了茉莉姑姑的命?

考虑一下,她向自己来时的茶馆走去,那个柳炎君一定可以告诉自己这药是真是假!她赶得有些急,衣服的边上沾了些污水,也顾不得,赶到茶馆,一眼望去,那位子上早已经没有了那个柳炎君,她有些沮丧,叹了口气,转回头,犹豫一下,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她不能轻易把药给茉莉服下,她怕万一——

刚到桥边,忽然看到冷姨夫面色紧张的骑马向着锐王府飞奔而去,甚至没有注意到她,马蹄在地上溅起水花。

愣了一下,她也匆忙的施展轻功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伞也丢在一边,冷姨夫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几乎是赶在冷梓伟的后面到了父亲的书房,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冷梓伟有些焦急的声音,“王爷,皇上出事了。”

“小敏儿,进来吧。”司马锐对外面说,声音平稳,然后看着冷梓伟,温和的说,“不要着急,慢慢的说。”

“是琴妃先出的事,然后是皇上,属下想,症结就出在那封信上。”冷梓伟面色凝重的说,“茉莉公主失踪那天,申莫言曾经写了一封信放在被送回的随从身上,那些侍卫是宫中不错的高手,但都中了毒,一直陷于昏迷中,然后那封信经过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中只有琴妃亲自接触过那封信,然后,信直接交到了皇上手中,琴妃中毒很深,宫中太医说,已经没得救,而皇上,也开始出现昏迷现象。”

司马忆敏听着,脑子里嗡的一下,皇爷爷是天下之主,如果他出了事,这天下不就乱了吗?

“有没有传出去消息?”司马锐眉头一皱,轻声问。

“没有,属下立刻封锁了消息。”冷梓伟低下头,有些心虚的说,“属下有一件事一直瞒着王爷——”

“我知道。”司马锐平静的说,“你曾经扮做皇上的模样与太后及我们夫妻二人一起吃过家宴,在太后宫中,我猜,这是皇上本人安排的,好了,起吧,我们立刻赶去宫中看看。小敏儿,有事吗?怎么头发和衣服都湿了?”

司马忆敏立刻说:“我去申莫言那儿取了给茉莉姑姑解毒用的药,但,我怕那申莫言是个小人,万一,所以,特意拿回来让您看看,再决定是不是要给茉莉姑姑用。”

司马锐看着女儿,轻声说:“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司马忆敏点了点头,突然说:“对了,我今天还遇到了柳炎君,不过,我现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要不,我再去城中找找,或许还可以碰得上,看能不能央求他替皇爷爷解毒?不过,我,实在没有把握,他对孩儿好像不太喜欢,原本我想求他帮忙给茉莉姑姑解毒,他却让我自己去找申莫言,不过——”

司马忆敏突然想起申莫言的怀疑,犹豫一下,咽回了要说的话,看着父亲,等着父亲开口。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88章

“你皇爷爷的事千万不要和你玥叔叔提起,皇上此时把司马玥送来,肯定是自己也有所察觉,他对司马玥一直器重,必定事先有些安排,好了,小敏儿,你去看看,可不可以再遇到柳炎君,若是遇到他,就告诉他说,是为父想要见他,烦他帮忙,他订地方,我随时赶去。”司马锐平静的说,“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司马忆敏点了点头,先去换了身衣服,穿了蓑衣,在府中挑了一匹马,这一挑马,又想起被申莫言毒死的马,心中升起怒意,连带着也不喜欢起那个柳炎君,他明明可以救的不是吗?!

骑马过了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

沿着街道,司马忆敏漫无目的的走着,马蹄的声音听在耳中单调而寂寞,她已经这样转了好几个时辰,原本就天色不好,这一绕,天色竟然完全暗了下来,她觉得又饿又累,却根本不知道这个柳炎君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要去哪里找他!

这个时候,她再赶回去,娘一定会担心问她去了哪里,说不定明天就没办法再溜出来,想了想,她决定去苏姨妈家吃晚饭,或者干脆住在那儿,可以瞒得过自己的娘。

这样一想,她立刻拨转马头,向冷家飞奔而去,她现在确实需要吃一顿热饭,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冷家,这个时候,很意外,冷家没有飘出饭香,这有些奇怪,就算是冷姨夫有事在宫里回不来的时候,苏姨妈也从来没有误过一天三顿饭,因为还有老人和悦儿?真是奇怪,她跳下马,直奔正厅,口中大声喊着:“苏姨妈,悦儿——”

正厅没人,也没看见苏外公坐在正厅里喝茶抽烟。

司马忆敏立刻觉得不好,手放在腰间剑上,向着唯一亮着灯的房间,苏爽的房间走去,烛火在窗纸上跳动,似乎有人,而且不止一个,她身形轻纵,跃在门前,推开门,剑却硬生生收在手中。

房中一共有四个人,除了苏姨妈,苏外公,以及躺在床上的冷悦儿外,还有一个人,正静静的坐在床上,面容微沉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冷悦儿,竟然是柳炎君?!

“是忆敏。”苏姨妈脸上带着泪水,转头看着司马忆敏,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的说,“你来了。”

“苏姨妈,悦儿怎么了?”司马忆敏有些焦急的冲上前,拉着苏爽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床上冷悦儿的脸苍白,毫无血色,似乎极是怕冷,双眼紧闭,身体不停在颤抖。

“闭嘴!”柳炎君漠然的说,声音冷冷的完全不容置疑。

司马忆敏吓了一跳,立刻闭上嘴,她只是想要问问悦儿是怎么了,她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这一闭嘴,眼睛里竟然冒出泪水来,一脸的委屈和尴尬,长这么大,还没人用这样不屑的口气训斥她。

“没事,没事。”苏爽轻轻揽着司马忆敏,用轻轻的声音说,“他只是在替悦儿治疗,没事,没事。”

司马忆敏真的不明白,这个柳炎君为什么这样讨厌她,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是这样的不耐烦,她又没得罪他。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89章

“想要救悦儿妹妹,只有一个办法。”柳炎君放下冷悦儿的手腕,平静的说,“要舍了一个人的性命换她回来。”

司马忆敏听柳炎君称呼冷悦儿为悦儿妹妹,才知道,原来,柳炎君认识冷悦儿,原来,他们是熟悉的人。她悄悄从苏爽怀中脱出身子,把自己藏在黑暗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不用躲,我还真没打你的主意。”柳炎君不屑的说,“你是锐王爷的宝贝女儿,就算是我打算用你的命换悦儿妹妹的命,只怕是冷夫人也不同意。”

“我不是因为这个躲。”司马忆敏觉得心一紧,委屈的说,“我只是,只是——你说什么,为何要用一人的命换才成,难道悦儿妹妹的解药就是他人的性命吗?”

“这一切,大半是由你引起,申莫言在悦儿妹妹身上下毒,起因不过是想要逼你去找他,因为,他知道,你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换悦儿妹妹的性命,大家也不会同意,而你就是解药的筹码。”柳炎君平静的说,“他在悦儿妹妹身上下了盅毒,让悦儿妹妹如同置身于寒冰之中,这种痛苦,仅仅是因为你无意中招惹了申莫言。”

司马忆敏盯着柳炎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什么时候招惹了申莫言?怎么这一切是她的责任?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哑然无语的站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公子,别生忆敏的气,这事和她无关,她根本就不认识申莫言,就算是如你所说,申莫言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对悦儿下毒,那也是因为他知道忆敏和悦儿情同姐妹,悦儿是个可以控制忆敏和锐王爷夫妻二人的筹码,这是申莫言的打算,怪不得忆敏的。”苏爽声音微带嘶哑的说。

柳炎君眉头紧皱,“是的,他非常聪明,悦儿妹妹身上的毒除了司马忆敏可解外,别的人真的解不了,目前也不是没有别的解法,但是,这剂解药中,有一药材只有相国府有,我要去取需要些时间,只怕回来就迟了。”

司马忆敏差点脱口说出,“我可以解悦儿身上的毒。”

但是,她捂住了嘴,要是说出来,苏姨妈肯定不会答应,她知道在苏姨妈眼中,她和悦儿一样重要,一样不会舍得,一样从小看到大,一样如同亲生,但是,悦儿在自己眼中,在自己父母眼中心中,同样是一样的重要,如果自己的娘亲知道了悦儿的情形,也一定会舍了自己救回悦儿妹妹,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先让悦儿休息一下,我们去前厅想想办法。”苏爽叹了口气,轻声说,“已经让人去宫中找她父亲,但愿她父亲可以赶得回来,这个时候不回来,只怕是宫也有急事。忆敏,来,我们去前厅。”

“我想在这儿陪陪悦儿妹妹。”司马忆敏轻声说。

苏爽犹豫一下,点点头,柳炎君漠然的看了司马忆敏一眼,跟着苏爽和苏父一起离开了房间。

“柳公子,你为什么这样不喜欢忆敏,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不堪。”苏爽温和的笑了笑,平静的说,“她虽然是锐王爷的女儿,可并不是娇生惯养之人,也不是恃强好胜的女孩子,其实,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何必心存偏见。”

第2卷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90章

柳炎君淡淡一笑,平静的说:“也许是我们二人天生相克,我看她不过陌生人,她是如何身份与我无关,不喜欢她也只是因着替悦儿妹妹担心,这一切,毕竟与她脱不了干系。这样,我先配些药,缓一时之急,然后立刻赶回乌蒙国,想办法弄出解药。”

“那个申莫言手中没有解药吗?”苏父有些好奇的问。

柳炎君轻轻摇了摇头,说:“他的用意是逼迫锐王爷交出司马忆敏,由他带回乌蒙国,所以必定会选择一定要带回乌蒙国才可救治的毒药,这样,就算是锐王爷想要逼他也没办法。”

“唉,女孩子长得漂亮了,就是麻烦。”苏父嘟囔了一句。

苏爽有些难过的扭头看向自己的房间,烛火依旧在窗纸上跳动,隐约看得到好像是司马忆敏坐在床上低头和悦儿在说话。

亲自煎好药,柳炎君把药倒入碗中,端着,和苏爽一起去看冷悦儿,外面的雨似乎是停了,时间已经很晚了。

苏爽房间的灯依然亮着,烛火仍然很好,冷悦儿安静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青丝散在枕上,气息安稳。但是,房间里却没有司马忆敏的影子,柳炎君一愣,走到床前,冷悦儿安然睡着,脸色不再苍白,虽然仍然没有血色,却已经好了许多,身体也不再一再的颤抖,柳炎君把手放在她手腕上,脉象也平稳了许多。

“她怎样了?”苏爽轻声问。

柳炎君把药放在桌上,“司马忆敏把毒引到她自己身上了,现在悦儿妹妹应该是没事了,只是,还需要好好休息几天,我疏忽了,司马忆敏不仅轻功不错,内功心法也很好——”

“那忆敏现在在哪?”苏爽吓坏了,要是司马忆敏出了事,要如何向锐王爷夫妇二人交待。

“我出去看看。”柳炎君看了看苏爽,看出她眼中的担忧,微微一笑,说,“没事,我保证把她找回来,不过,她这一转移毒,恐怕也出了申莫言的意料之外,这解药他不配也得配了。”

“柳公子,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忆敏,她,要是出了事,就等于是要了锐王妃的命。”苏爽差不多要哭了,这丫头,怎么这样,虽然救了悦儿的命,可她却要如何向锐王妃交待。

柳炎君点点头,出了房门,他大概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司马忆敏应该走不太远,而且把毒引到她自己身上,一定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她必须骑马,这么晚了,她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她自己的家。纵身上马,于夜色中,向着锐王府的方向急驶而去。

司马锐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马明朗,他紧闭着双眼,脸色灰暗,眉头紧皱,对外全无知觉。这个申莫言,果然是个厉害的,竟然疏忽了他,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对司马忆敏的着迷上,却在同时,对皇上下了毒,完全不着痕迹。

这个时候,是断断不能找申莫言解毒,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行踪不定的柳炎君,由他救回司马明朗的性命,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女儿有没有找到那个柳炎君,他肯不肯帮忙?

“梓伟,明天你替皇上上朝,不要走漏任何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尤其是大太子。”司马锐平静的看向冷梓伟,轻声说,“包括太后,也要瞒着,把知道消息的太监宫女们先关进来,等事情结束了再放出来,但不可亏待他们,他们本是无辜。”

冷梓伟轻轻点了点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第3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91章

司马忆敏觉得风特别的冷,其实,现在是春末夏初,纵然是落了雨,此时已经停了,也舒服了许多,但是,她就是觉得冷,好像自己整个人掉进了冰窖里,冷得骨头都疼。

胯下的马一跃,她就觉得自己的骨头似乎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疼得她受不了,不得不放缓马速,纵然是这样,她仍然是疼得落下泪来。

她会流云剑法,包括剑法心经,这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武艺,父亲把剑法和心经交给她的时候,曾经和她说,这套剑法是由始皇后传下来的,当时,始皇后辞世的时候,将它们交给了始皇,并且一再嘱咐,一定要寻找合适的人才可练习,否则,宁愿它毁于江湖。

但是,流云剑在始皇后去世后就消失在世上,所以,父亲另外为她配了一把剑,哥哥司马忆白所练的清风剑法与她同出一个师祖,不过,清风剑在父亲手中,但是父亲特意为他们兄妹二人打造了两把锋利的宝剑,以补偿清风流云双剑不在一起的遗憾。

幸亏她会流云剑法和心经,可以救得回来悦儿妹妹,不然,她要内疚一辈子的。

不错,柳炎君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申莫言对付悦儿妹妹,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自己,虽然自己真的是无意中“招惹”了对方,但结果是一样的,不管怎么说,人是“招惹”了,而且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小人!他竟然这样卑鄙,在完全无辜的悦儿妹妹身上下毒!这些事和悦儿妹妹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这样卑鄙无耻!

问题是,她根本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招惹的对方。这让她郁闷的厉害,也无从解释的委屈着。她真的想不起来,她和那个申莫言有过什么来往,那张画像是六年前的,问题是六年前她也没有招惹他呀,她只是无意中抬头笑了笑,仅仅这样。

她觉得自己简直要郁闷死了,怎么也解释不清楚。

突然,隐约听见后面有马蹄声,她犹豫一下,这马蹄之声听来有些陌生,她立刻去拿腰间的佩剑,然后纵身跃上路旁一棵树,这儿,是通往锐王府的路,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根本不会有人通过这儿,而且对方还是骑马之人。

这一跃,她觉得胸口闷得一窒,而且,有些说不出的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咬一下嘴唇,才没有发出声音,心中到是暗自庆幸,这幸亏是自己,若是换了悦儿妹妹,她不会武艺,只怕更受罪。

有一匹马打树下飞驰而过,马上之人着淡灰衣服,在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楚,仿佛闪电般,转瞬即失。

是柳炎君,他来这儿做什么?悦儿妹妹应该没事了呀。她应该把悦儿妹妹身上的毒全部引到了自己身上,怎么他还会来这儿?

她从树上下来,招呼马儿回来,喘息了一会,才纵身上马,继续向着锐王府的方向赶去。

“想去哪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夜色中,透出一种让她一惊的邪恶,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那儿,静静的仿佛不存在。

第3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92章

怎么会是他?!司马忆敏吓了一跳,立刻拔剑在手,她现在中了毒,剑术和轻功肯定不如之前,但是,就算是丢了性命,她也不要落在这个神经之辈手中。“当然是回家,你能不能不说废话?!”

申莫言看着夜色中的司马忆敏,她脸色有些苍白,看来好像很累的样子,坐在马上,有些气息不匀。这应该不是累的,却好像是中了毒——

“你怎么了?不会是中了毒吧!”申莫言半真半假的问。

司马忆敏想要冲他发火,却觉得胸口一股甜腥之意,而且,冷得不禁,只得努力的说:“是的,顺你意了吧,让开,我要回家!”

只觉得眼前一花,没等她反应过来,申莫言已经落在她的马上,她原本就觉得冷,这突然间有一个透着寒意的身影落在自己马上,她更加冻得不禁,哆嗦一下,用尽全力从马上一跃而起,落在远处,喘息几下,说:“你要干什么!?”

“是谁把冷悦儿身上的毒转移到你身上的?是那个柳炎君吗?!”申莫言恼怒的问,声音听来有些隐约的慌乱。

这药,他根本没有解药,下毒在冷悦儿身上,最重要是为了要挟冷梓伟,让冷梓伟乖乖随他去乌蒙国,虽然他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带冷梓伟回去,但是,他只有听从。

“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司马忆敏觉得头越来越沉,有些晕眩,似乎随时可能昏倒,她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昏倒,尤其是面前是这个可恶的男人,她紧咬嘴唇,努力打点精神。

突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仿佛是一道并不着痕迹的闪电,申莫言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中已经没有了司马忆敏的身影,隐约鼻端滑过一丝微凉的气息,告诉他,有人来过,在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劫走了司马忆敏。“什么人?!——”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完全没有回音,只有空空的夜色和隐约而去的马蹄声,让夜显得更加安静寂寞。

那声音是向着锐王府的方向去的,应该是锐王府的人,但是,是锐王府的人又怎样,他们根本解不了毒,司马忆敏身上的毒只有他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乌蒙国的相国才解得了!

他准备下一步怎么办?带走冷梓伟,用他交换解药?父亲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不会同意他和一个大兴王朝的女子来往。

可是,司马忆敏的性命要怎么办?如果不尽快救治,她一定会备受折磨,父亲的毒药最大的特点就是,折磨中毒的人至并不一定置其于死地。

“柳炎君,放下我。”司马忆敏努力说出声音来,她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干掉了,就好像人陷在冰冷中,身体内却燃烧着凶猛的火,难受的厉害,“我不能这样回去见我父母,尤其是我母亲。”

柳炎君停下马来,把司马忆敏放好在马上,刚刚是横担在马上,这会子让她坐好,身体后背靠在自己胸前,她已经没有足够的气力保证自己能够坚持不摔倒。

第3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93章

司马忆敏喘息了一会,很是无奈的说:“这毒药真是厉害,幸亏是我,要是悦儿妹妹,这会子得痛昏过去,算了,让我下马,现在已经在石桥这边,申莫言那个可恶的疯子过不来,我得调匀一下气息,好歹瞒过我母亲。”

一口气说完这些,司马忆敏险险没有喘过气来,胸口似乎着了火,浑身却冰凉的很。

柳炎君搀扶着司马忆敏下了马,看她在一处地方坐下,努力调匀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的脉象暂时性的稳定下来,约过了半个时辰,她看起来好了一些,看起来不是刚才那么的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