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倾墨今天一再受冲击,干笑道:“不敢当!老夫不过开了个方子,这都是状元郎的本事。”——他以“阎王愁”的名号发誓:李惠娘如果怀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心铭笑道:“前辈真谦虚。”

东方倾墨继续干笑:“…”

他不是谦虚,是怕砸了招牌。

他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赵子仪——你可要当心啊!

赵子仪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拱手道:“前辈慢走。”

东方倾墨笑道:“老夫告辞,二位留步。”一面想:不管梁心铭为媳妇找谁借种,只要她自己别红杏出墙就行。

送走老神棍后,梁心铭也出门了。

紫月宴后,礼部将新科进士的身份资料送去吏部,由吏部关选,根据选拔结果任用官职。梁心铭等前三甲则不用参加关选,直入翰林院。梁心铭为翰林院修撰。

关选后,礼部还要为新科进士举行春宴。

这宴会的规格虽比不上紫月宴,也是极热闹的,相当于唐时的曲江宴。只是几百年过去了,曲江早已干涸,且京城在英武元年大扩建后,挖断了江流,另从城外的渭水河引了两股活水入城,曲江彻底成为历史遗迹。

这宴会在松山的桃梨园举行,正是桃花梨花盛开时,因此又名“春宴”“桃花宴”。

且说眼前,梁心铭怀着对新事业的憧憬和想见王亨的迫切心情,来到文风鼎盛的翰林院。

王亨见了她,剑眉飞扬,目光明亮。

梁心铭忙拜道:“学生见过恩师。”一面偷偷瞟他,想看他可有为家里的事烦恼,可有伤心生气。

王亨随手一挥道:“免礼。”然后携着她手,引她去见大学士李扬和同僚,一面问:“怎么才来?”

梁心铭道:“东方神医过来送药,耽搁了一会。”

这事她不说王亨以后也会知道,不如坦然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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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入翰林院(Molly0707和氏璧+)

王亨笑道:“看来青云不久要抱儿子了。”

梁心铭也微笑道:“承恩师吉言。”心里却想道:“只要你我一同努力,儿子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

王亨又笑道:“东方那老头本领是有的,妇科却不擅长。青云你真打算让媳妇吃他的药?要不为师帮你重新请个御医试试?江太医专攻妇科…”

梁心铭忙道:“还是先吃东方前辈的药看看再说。”

那时,周昌早到了,正四处招摇、与人联络关系。他出身世家,待人接物是不会怯场的,就是傲气了些。这种性子,与他出身相近的人都习以为常,出身贫寒的人难免会觉得他年纪轻轻却不够谦虚,便不肯深谈。

孟无澜尚未到,想是有事绊住了。

梁心铭来了,大家互相招呼寒暄。

梁心铭觉得,翰林院就是大靖朝廷的人才储备机构,她仿佛来到了中央党校,或者中科院,将从这里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

唐朝时,翰林分为“翰林学士”和“翰林供奉”。至晚唐,翰林学士院演变成了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有“天子私人”之称。凡曾在翰林院供职的人被为翰林官,简称翰林。至大靖,翰林成为正式官职,并与科举连接。

不论翰林官如何演变,始终都是社会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也是阁老重臣和地方官员的踏脚石,完美地诠释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内涵。

大家先拜见李扬大学士,又恭听了许多前辈纵论古今、畅谈时事,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梁心铭也有些腻了,目光微微一转,和王亨对上,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样,不动声色地找了个机会,出了屋子,来到庭院。

王亨笑道:“我带你各处瞧瞧。”

梁心铭正想各处走走,忙点头。

翰林院建立很有些年头了,房屋古老厚重,名人字画随处可见,藏书更是不可胜数;庭院里则古木参天,环境清幽。

穿过一道月洞门,前方是条绿树成荫的通道,通道两旁种了许多法桐,王亨说这叫祛汗树。通道尽头,种着数株紫斑牡丹,有少数已经开花了,看着极美。

梁心铭便不想走了,道:“这牡丹看着不错。不如在这坐一会,欣赏一会再去别处。”

王亨欣然点头,两人便在法桐下的石桌旁坐下。

梁心铭看一会国色天香的牡丹,才转脸问小亨亨:“恩师是否要离开翰林院了?准备去哪个衙门?”

王亨笑道:“你猜到了?那你再猜猜为师会去哪儿。”

梁心铭想了想,问道:“刑部?”

他比较擅长刑名侦破,去刑部正可大展身手。

王亨懒洋洋道:“刑部虽然适合为师,却很容易得罪人,吃力不讨好,为师不想去。”哪一桩案子背后不是牵连深广?破案越多,得罪人越多,仇人越多。

梁心铭问:“那恩师想去哪里?”

王亨坚定道:“吏部!”

吏部专管朝廷和地方官员的考核和升迁委任。

梁心铭笑道:“这可是个实权衙门。”

王亨笑道:“所以为师才要去。掐住别人前途,谁不来巴结!之前为师没有提携你,反而一再连累你。等为师去了吏部,凭你的本领,为师保你平步青云。”

梁心铭笑眯眯道:“那学生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王亨见她一副依赖他的口气,活脱脱馨儿的懒模样,不由一动,看着她想:“如果他是小馨馨该多好!”

一时间他沉默下来。

梁心铭也无话说。

空气里流淌着无言的情绪,微风吹过法桐,桐叶沙沙作响,紫斑牡丹含笑注视着石桌旁的少年男女。

梁心铭恍惚回到华阳镇给王亨治病的那段日子,每日陪伴他在花前月下读书下棋。他喜欢摘了花和她的脸色对比,看花儿鲜艳还是她的脸色鲜艳,判断她是否身体健康;她喜欢拉着他靠墙站好,比量他又长了多少。

王亨也恍惚觉得,馨儿两手撑在桌上看着他,调皮的叫他“小亨亨”;他捏着她的鼻子晃晃,叫她“小馨馨”。他站在她的面前,环着她的腰,很轻松地抱起她,原地转圈,转得她头晕眼花,大笑大叫,紧紧地抱着他脖子,生恐他丢下她害她跌倒。转眼她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胸前曲线优美。她扑闪着雾蒙蒙的眼睛,很大方对他道:“小亨亨,给你看我的馒头!”一面自豪地把胸挺了挺。他忍不住心中悸动,想要将她揉进怀里,嵌进身体。

梁心铭发现,王亨对着她微笑,目光柔得似水。

这家伙在想什么?

她脸上一阵发烧。

她不得不佩服王亨:能让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御姐”时不时在他面前脸红,真的太强悍了!

究竟是为何呢?

她觉得,长大后,他性子依然放纵不羁,能力、勇气和担当他一样不缺,不再是那种只会闯祸却不敢面对后果的青涩少年,整个人充满压迫感。他的强悍令她忽视了他们之间的心理年龄差距,不由自主地沦陷。

好在她也是个能力强悍的女子,才能在他面前保持淡然,没像个羞答答的小女孩一样无所适从。

好一会,梁心铭看着旁边的牡丹道:“这牡丹很不错。”语气干巴巴的,一听就是没话找话。

王亨也回过神,告诉她道:“翰林院这紫斑牡丹,还是当年为师的高祖种下的。为师家里也有不少。因为高祖母喜欢,所以高祖才用心培育,比别人家种的都好。”

介绍个牡丹,声音也充满无言的魅力。

梁心铭忙问:“恩师的高祖和高祖母很恩爱?”

王亨微笑道:“是。《鸾凤和鸣》这曲子知道吗?就是为师的高祖为高祖母作的琴曲。现在凡是权贵人家成亲,都要演奏它,最能表现夫妻和睦相亲、子孙繁茂的兴旺了。”

梁心铭问:“恩师的高祖母是谁家女儿?”

王亨道:“第一代玄武王的妹妹。”

梁心铭羡慕道:“很门当户对。”

王亨便不出声了。

他不喜欢听“门当户对”几个字。

梁心铭起身,走近了去看紫斑牡丹。

王亨则看她和牡丹,合成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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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心病(考儿幸运和氏璧+)

正看着,忽听人道:“原来你们在这。”

梁心铭回头,只见周昌从法桐树荫下走来。

她笑道:“你来了?”

周昌道:“梁兄怎么丢下小弟独自来这了?”说着看向王亨,眼中的狐疑之色很明显。这师生两个,不是该避嫌吗,怎么还单独出来说私密话儿?

王亨没好气道:“你还吃奶吗,要青云带着你?”

周昌:“…”

梁心铭忍笑道:“周兄来的正好,正有话问你。”

周昌问:“什么话?”一面在桌边坐下。

梁心铭也回到石桌边坐下,问道:“你找到上次踢你一脚的姑娘了吗?”她独自面对王亨总感觉异样。她现在是个男子,万不能露出这异样。周昌来了,她感觉好多了,便拿周昌打趣说笑,作为她和王亨之间的调剂。

王亨也跟她一样的想法:单独面对梁心铭时,他很容易就把她当做林馨儿,容易情动,有周昌在就好了。

周昌不知这两人心思,叹气道:“没找到!”

王亨打击道:“你都是榜眼了,人家也没出现,可见对你印象很恶劣。你趁早歇了找她的念头。”

周昌道:“不行!爷一定要找到她!爷昨晚梦见她了。”说完,脸上现出沉醉的神色,做起了白日梦。

王亨嗤笑一声,很不屑。

梁心铭正要说话,又有人来了,是孟无澜和洪飞等人。孟无澜没了从前的八面周全,尤其对王亨,隐含怒气。王亨毫不在意,只和洪飞等人谈笑风生。

梁心铭见孟无澜这样,蓦然惊醒。

她竟然想靠着王亨的庇护,在翰林院过清贵的上班生涯,也不想想:自己女伴男装参加科举目的是什么?

翰林院是朝廷重臣和地方大员的踏脚石,是没错,但她毫无根基、又没有资历,待在翰林院熬,何日才能出头?

她不出头,要如何查清当年的事?

就算替林馨儿报了仇,她要如何安全地功成身退?

孟清泉还是王亨的未婚妻,两人不退婚,林馨儿如何恢复王亨妻子的身份,和王亨破镜重圆?

这一系列问题,将她砸醒了。

她必须要做一个决定了!

正想着,王亨对她道:“走,为师带你们去见另外几位翰林学士。”说完率先而行。

梁心铭对周昌和孟无澜笑笑,跟了上去。

周昌忙也跟梁心铭并行。

孟无澜随后,先盯着王亨看,然后把目光从王亨身上挪开,转向梁心铭,眉宇间若有所思。

其后几天,梁心铭都沉浸在各种应酬中。

这也不必细说。

梁心铭忙碌中,不忘关注王亨亲事。

很快,有消息传出来:王家发错喜帖了,说是四月初二是王亨的庶弟成亲,不是王亨成亲。

满京城权贵都错愕不已。

孟家羞得不敢在人前抬头。

跟着,又有一则消息传出。

这日,阎王愁东方倾墨在誉亲王府为老王爷诊脉后,吃了些酒,酒后泄露一个秘密:王家更换成亲人,是因为王亨的确患有隐疾,不能人道。这病是心理上的创伤,乃是当年他的小妻子去后,他承受不住打击留下的病根。这病若想痊愈,除非能跟他爱的女人成亲。否则适得其反,娶了他不爱的女人,这病会愈加严重,最后不治。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大家还会掂掇一番真假,然这话从神医东方倾墨口中说出,则没有人不信了。

当时满京城都议论纷纷,王公贵族都等着王家和孟家退亲,然后让自己女儿替补上去。

孟清泉虽然品貌出众,然做了王亨“未婚妻”多年,王亨也没爱上她,她好意思不退亲吗?

那不是要害王亨一辈子!

孟姑娘退了,别的姑娘就有机会了,谁能打动王亨,谁就能成为王大奶奶,且成为王家的恩人,不仅能得一良婿,将来在王家的地位也不是一般媳妇可比的。谁不踊跃?

按下这些传言不提,再说王亨。

这日,他来到东方倾墨在京城的宅子。

东方倾墨正在书房翻医术,不知查什么。

王亨在医童带领下进去,尚未落座就似笑非笑地问道:“听说,晚辈患有隐疾?晚辈特来找前辈问诊。”

东方倾墨放下书,先示意童儿出去。

待童儿出去后,他不慌不忙伸手道:“先坐。”

王亨坐下,他才道:“算着你也该来了。”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一样,可惜他面相奇绝,明明端着架子也显得一脸奸滑,给人不可信的感觉,不然效果更好。

王亨道:“晚辈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隐疾?”

东方倾墨道:“所谓隐疾,就是不易被人察觉,何况你这病是心病,非身体残缺造成,更难察觉。”

王亨扬眉道:“哦?”

东方倾墨点头道:“嗯!”

王亨也不跟他扯了,把脸一沉道:“老阎王,你虽然治好了本官的病,对本官有恩,也不能这样糟蹋本官。念在你为我解了围,我便不与你计较了。说罢,你有什么目的?还是祖母或者父亲母亲故意让你这么说的?”

东方倾墨道:“没有!你就是有病!”

王亨咬牙道:“你才有病!”

东方倾墨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语气沉重道:“安泰,老夫知道,这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难接受。你可要看开些,以免耽搁了治疗。”

王亨道:“本官看你才有病!”

东方倾墨反问:“你没病,为何不娶?”

王亨骄横道:“本官高兴!”

东方倾墨道:“你可以任性妄为,但你一个热血少年,又未娶妻,居然对任何女人都不动心,这正常吗?别的男人,就算家中有了妻妾,还要在外沾花惹草呢;你可有一丁点这方面的想法?若没有,你可想过什么缘故?”问罢,把一双老鼠眼紧紧地盯着他,居然也放出迫人的压力。

王亨不耐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东方倾墨点头道:“老夫知道你是因为馨丫头。这是你心头一根刺,也就是老夫说的‘心病’,就是你的病根了!它强大到令你对其他女人避如蛇蝎。这还不算隐疾?”

这个心病,王亨确实有!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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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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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倾墨也不回避,任凭他看,心中却得意地想:“骗别人算什么?能骗得他自己也相信病了,那才是神医的手段。馨丫头,老夫可是很尽心尽力的!”

王亨忽然笑道:“本官确实有隐疾。”

东方倾墨讶异道:“安泰你…”

王亨肯定道:“有隐疾!”

东方倾墨叹道:“你想通了!”

王亨兴起想揍他的冲动,可是忍住了,诚恳地请教:“那据前辈看,本官这隐疾可能治好?”

东方倾墨捻着胡须道:“能!”

王亨问:“怎么治?”他倒要瞧瞧,这老阎王到底能编出什么花样来,若说差了,定要揪下他的胡子。

东方倾墨高深莫测道:“这个且容老夫保密。待时机一到,就给安泰开一副方子,保准你药到病除。”

王亨听得狐疑不已,还真能治?

不是说心病吗?除了把馨儿带到他面前,还有什么方子能治好他这病?这老阎王又在弄鬼!

东方倾墨又道:“在此之前,小亨亨还要有所禁忌。”

王亨问:“什么禁忌?”

东方倾墨道:“忌女人!”他说得很自然,就跟叮嘱病人忌冷、忌辣、忌油荤一样。

王亨懵了,问:“什么意思?”

东方倾墨道:“就是别靠近女人。”——靠近的话,馨丫头会生气;馨丫头一生气,就麻烦了!

王亨嘲笑道:“老阎王,你黔驴技穷了,用这个来糊弄我?你不是该叮嘱我,尝试与女人多接触吗?”

东方倾墨摆手道:“千万别尝试!”

王亨追问:“为何?”

东方倾墨反问道:“你可想见孟清泉?”

王亨道:“不想!”

东方倾墨道:“这就对了!”

王亨道:“对什么对,说清楚!”

东方倾墨道:“你分明不想见,若是违背心意去见,心里肯定厌烦。这样的事次数多了,对女人的厌恶心理更严重,病也就更严重,最后导致视女人为洪水猛兽,这病就入膏肓了,再也治不了啦!”

王亨越发目光古怪,好一会才道:“晚辈谨遵医嘱。”

东方倾墨笑道:“你肯配合就好!”

王亨问:“还要什么要忌讳的?”

东方倾墨道:“就这些,没有了。”

王亨便长身而起,道:“告辞!”

东方倾墨道:“不留下来陪老夫喝一杯?”爱屋及乌,他想多与王亨联络感情,看见他就像看见王夫人一样。

王亨头也不回道:“不行!本官也不想看见你那张脸。若是违背心意强留下来,也会加重病情,到时候本官连男人也要视为洪水猛兽,那就严重了。”

东方倾墨:“…”

这小子,不肯吃一点亏!

跟馨丫头一个样!

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东方倾墨垮着脸送他出门,一面心想,梁心铭猜的真准,说小亨亨有隐疾,他果然求之不得。这世上,只有她能治得了小亨亨。正想着,王亨回头警告道:“老头,下次别叫我小亨亨,不然我揪掉你胡子。你信不信?”

东方倾墨忙道:“信,信!”

王亨这才上马,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在等王孟两家退亲,两家却没有退亲,却传来了孟清泉搬入王家小祠堂静修的消息。

孟清泉自称,她与王亨有婚约,又在王家住了多年,早已把自己当成了王家媳妇,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不可能再改聘他人。她无才无德,既不能让王亨心许,又不能一死了之——这会令王家背负不义之名,为了不耽误王亨的终身,便自请搬入王家小祠堂静修。王亨以后娶何人,都随便他。至于她的名分,也随王家的便,妻也罢,妾也罢,她都不在乎,只要一方静室,了此残生。

王家打消了退亲的念头。

梁心铭听了这消息,把脸一沉。

这女人,赖定了王亨吗?

可是这赖的手段很高明。

一个世家贵女,都退让到如此地步了,别人怎好再指责她,难不成真要她一死了之?毕竟两家定亲在前,而女子的名节大如天,她没做错什么,王家便没理由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