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捂脸呻吟,虞品言却由低笑转为朗笑,也不知如何动作的,手一翻竟拿出一个小金锭子,笑道,“你这丫头嘴巴倒是乖觉,赏你了。”
桃红眼睛猛然睁大,双手接过金锭子不住口的说道,“奴婢谢姑爷赏赐,姑爷快请进,姑爷快请坐,姑爷稍等,奴婢去耳房泡茶……”
虞襄扶额,语气十分无力,“好啦,你快去吧。你再叫姑爷也没得赏赐了,除非你想讨我一个爆栗。”
桃红连忙捂住脑门,一溜烟儿的去了,柳绿顺着墙根退出去,临走掩好房门。
虞品言走到妹妹床边落座,笑道,“我一直以为柳绿比桃红聪明,今儿一见才知是我看走眼了。”
虞襄将冠笄收入盒中,哼哼道,“我的两个丫头都很聪明,要不我能看得上?”
虞品言拿起床头柜上的布巾,继续帮她擦拭头发,盯着锦盒问道,“这冠笄我没见过,谁送的?”
“沈元奇送的,及笄那日让虞思雨搭进来。”虞襄单手支腮,满怀期待的开口,“哥哥,我能私下里与他相认吗?他真好,脾气好,才学好,相貌好,人品好。”
虞品言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沉声问道,“才学相貌倒是好,脾气和人品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虞妙琪害得他,不,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他高中状元以后却从未想过报复她,可见品行十分高洁。”
“你既然如此急着与他相认,不如我现在就去禀报老祖宗,让她把你送回去,然后我再上门提亲?”虞品言整个人压在妹妹身上,边说边啃咬她修长的脖颈。
虞襄立马怂了,死死抱住兄长劲瘦的腰肢,低喊,“别去别去,眼看快要年底了,咱们先让老祖宗过个好年,认亲的事儿来年再说吧。”
虞品言不答,顺着她脖颈吻至锁骨,在上面留下几个鲜红的印记。虞襄呻吟,脸颊不可遏制的泛出潮红,眸子更是湿漉漉的,像一只渴求主人爱抚的猫咪。
虞品言眸色深暗,大手撩开她罩衫,用力揉捏她滑腻圆润的肩膀,鼻端喷出的气息透着火一般的灼热。恰在这时,桃红端着一壶茶水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看见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的两人,啊的惊叫一声,然后夺路而逃。
亏得她很有职业素养,没把茶壶也一块儿砸了。
虞品言翻身坐起,仔细替妹妹拢好衣领,拇指在她诱人的乳沟里刮了刮,喘息道,“刚才还说她是个乖觉的,转眼就傻得冒泡。”
虞襄闻听此言笑瘫在床上。
柳绿追着桃红而去,将茶盘要过来后谨慎的敲了敲门,听见准许才入内,替两位主子斟好茶后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提醒道,“小姐,该按摩擦药了。”
虞襄的双腿每天都要按摩一次,以保持肌肉活性。因桃红力气大,这活计一般是她来干,今儿她被吓跑了,柳绿只得带班,却没料侯爷接过药瓶说道,“还是我来吧,你先下去。”
柳绿僵立着不肯离开,“侯爷,按摩的时候得把小姐的裤腿挽上去。”所以非礼勿视啊!
虞品言笑睨她,“襄儿十四岁之前都是我帮她揉的,难不成我还不知道?”
柳绿看看侯爷冰冷的面色和灼热的眼眸,又看看没心没肺的主子,只得行礼告退。
室内烧了地龙,床边还放着两个火盆,气温似融融春日,十分怡人。虞襄只穿着一件襦裙,一件轻薄罩衫,脚上的洁白罗袜早被她脱掉,十个小小圆圆泛着粉红色彩的脚趾头微微蜷着,看上去可爱透顶。
因她膝盖骨之下已完全麻木,故而一双玉足长得比别人更为精致小巧,轻轻握住,竟没有半个掌心大。虞品言一只手摩挲她白嫩的脚背,一只手揉捏她圆润的脚趾,颇有些爱不释手。捏够了,他将两只小脚并在一起,垂头各亲了一口。
虞襄心里欢喜,偏偏嘴上不肯饶人,故作嗔怒道,“若是我的腿能动,一准儿把你的大牙都踢掉,叫你再轻薄我!”
虞品言沉声而笑,“这也叫轻薄?还早着呢。”
虞襄襦裙里穿着一条鹅黄色的灯笼裤,裤腿用绸带系了个蝴蝶结,看上去十分精致可爱。虞品言边说边解开蝴蝶结,将裤管一直推到她大腿根部,笑容渐渐淡了,眸子里却似燃起两团火焰,亮的惊人。
一年而已,妹妹又长大许多,这双腿比他印象中的更为笔直修长,也更为光滑如玉,摆放在绣着金色山茶花的被褥上,更衬得那白腻肤色似融化的羊脂,叫人想狠狠咬一口,品尝那诱人的滋味。
一瞬间,虞品言几乎忘了如何去呼吸。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将药瓶里散发着青草香气的精油倒在掌心搓匀,顺着妹妹的腿根往下一寸寸按摩,按到膝盖骨上的狰狞刀疤时,他脑海中再没有半点旖旎心思,哑声问道,“这里有感觉吗?”
“没感觉。”虞襄摇头,表情淡然。
他继续按摩小腿,每按一寸就问问有没有感觉,换来的总是摇头。终于按揉到脚趾,他脸色已十分阴沉,坚定道,“襄儿别担心,哥哥一定把苦慧大师找回来给你治腿。”
虞襄瘫了两辈子,早已经习惯了,况且这辈子只是小腿麻木,还能自个儿翻身自个儿坐起,因此很有些漫不经心,“找了五年都没找着,说不定苦慧大师在渡海的时候遇难了呢。”似乎意识到这话相当于诅咒,她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虞品言倒了些精油准备按第二遍,语气中冒着几丝凉意,“他若是死了,那我就把朴神医绑来。他不是嘴巴硬吗?我三万三千六百种酷刑全给他上一遍,看他还硬不硬。”
虞襄默默为朴神医点了一根蜡,安抚道,“别,朴神医人称‘留一命’,连皇上都指着他能留一命,你千万别那样干。咱们再找一年,找不到也就算了。反正我整天呆在家里,走哪儿都有你抱着,能不能走路真无所谓。”
虞品言低垂着头认真按摩,并不答话,也看不清表情。
虞襄怕他真去找朴神医的麻烦,不得不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十四岁之前一直是哥哥给我按腿的。哥哥的手艺比桃红好了无数倍,怎么忽然就不肯帮我按了?”
虞品言这才抬头,深邃的眼眸里全是缠绵的爱意,嗓音也格外低沉沙哑,“因为按完最后那次,哥哥回去梦遗了。能看不能吃,索性就不看了。”
这饱含挑逗和情色意味的话语如果让普通闺秀听了去,羞也羞死了,偏偏虞襄是个脸皮厚的,起初还略有些娇羞,习惯之后竟比虞品言还放得开。她上辈子从未接触过除双胎哥哥以外的异性,自然没谈过恋爱,此时体会到这种甜意满满的感觉竟颇为欲罢不能,将之当作一个秘境,不停的开发探索。
闻听这番话,她晶亮的眼眸里全是自得,用食指点了点微微撅起的红唇,诱惑道,“你这么喜欢我啊?那还不快来亲亲我?”
虞品言低声笑了,为她的直白火热,为她的毫无保留。如果说他的上半辈子全是凄苦和杀戮,那么眼前明艳万分的小女人就是他晦暗生命中唯一的亮色与甘甜。他慢慢靠近,张嘴去含那泛着粉嫩光泽的红唇,红唇却在相触的前一刻退开。
“怎么了?”他喉结滚动,干渴的厉害。
“我们换一个吻法。”虞襄将兄长俊美的脸庞推开,左右看了看,捻起碗碟里摆放的一根麦芽糖捏成的长条,咬在齿缝间,含糊不清的说道,“来吻我。”
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她就像一个得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不停寻找着更快乐的玩法。不但相处时各种古灵精怪的要求,连接吻也能玩出几百种花样。
虞品言对她这没羞没臊的性子爱得不行,然而隔着一根麦芽糖,真不知该如何下口,只得哭笑不得的询问,“你口里含着东西,让哥哥怎么吻你?”
“我咬这一端,你咬那一端,咱们咬着咬着就能吻到一块儿啦。你怎么那么笨!”虞襄边说边含着麦芽糖去戳他嘴巴。
虞品言似醒醐灌顶,又似吃了几百斤笑料,边笑边咔擦咔擦的咬过去,最终将磨人精的嘴唇咬进口里,不同于往常的甜蜜滋味在两人纠缠的舌尖炸开,一瞬间有无数烟火在脑海里不停绽放。
虞品言眼珠暗红,狠狠掐着妹妹的纤腰,恨不得就着这无比甜蜜的滋味将她吞下肚去。一吻毕,虞襄搂着他脖颈不停追问,“甜不甜?甜不甜……”
甜,整个人就像浸泡在糖水里,恨不得溺死才好。虞品言啄吻她红肿的唇瓣,笑得欢愉。
108、第108章
送走林氏,换了虞襄和虞思雨共同当家,侯府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四个教养嬷嬷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呆的久了怕被皇后娘娘遗忘,见虞妙琪安分不少便急着告辞,临走捧着五百册女戒,均为虞妙琪每日誊抄所得。
虞妙琪打那以后就经常出府,说是去探望林氏。她似乎已经从一系列打击中恢复过来,不但面色红润,连眼眸中都透着奕奕神采,尤其去探望林氏过后,能接连好几天都笑脸迎人。
虞襄派人跟着她,见她入了林宅就不出来,便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这日难得是个大晴天,金灿灿的阳光将冷冽的寒风都驱散了,空气中飘荡着梅花盛开的香气。虞品言休沐,此刻正站在书桌后作画,画得正是一副傲雪寒梅图。虞襄躺在他对面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志怪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虞品言点了几瓣梅花就失了兴致,将宣纸撇到一边重新拿出一张,一眼一眼的看向妹妹。
虞襄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放下书问道,“你在画我?”
“嗯,莫乱动。”虞品言仔细的调和墨汁。
虞襄眨眨眼,似乎想到什么,飞快拆掉头上的珠钗,解开发髻,让一头及踝青丝披散下来,然后又将自己双腿摆成侧卧交叠的优美姿态,白色罗袜褪去,露出小巧精致的玉足,一手自然垂在腰间,一手托腮,盈盈而笑,“画这个样子的我。”话落觉得还有些不完美,略略一想又将罩衫褪至手肘,露出白腻圆润的肩头。
娇俏可爱的丫头一瞬间变成艳色无双的妖精,虞品言握笔的手不自觉收紧,只闻咔擦一声脆响,笔管断成两截。虞品言无奈扶额,将废笔往窗外一扔,快步走过去,低沉的嗓音透出浓烈的欲望,“襄儿,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画?我现在只想吻你。”说话间,嘴唇在不断靠近。
“那我们吻完再画,画我嘴唇红肿,艳若桃李的模样。”虞襄咯咯咯的娇笑,伸出舌尖舔了舔兄长薄而优美的唇瓣。
从不知道坦露心意后的妹妹竟是如此热烈如火,连圣人来了恐怕都抵挡不住,虞品言低声呻吟,然后狠狠将小妖精的嘴唇咬进嘴里……
虞襄哼笑着搂住他脖颈,两人瞬间滚上软榻,起伏纠缠。
室内本就烧着地龙,这会儿温度更上升许多,几乎能冒出几个小火星。桃红柳绿守在门外,听见里面不时传来的啧啧声,表情早已从娇羞变成麻木。
比她们更麻木的是看守书房的侍卫,直挺挺的杵在不远处,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恰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从院外跑来,行至门前半跪行礼,“侯爷,苦慧大师找到了!此时已被我们的人护送回来,明日就能到京。”
书房内安静了片刻,少顷,虞品言推开房门沉声下令,“备马,本侯亲自去接他。”
与其说苦慧大师是被护送回来,不如说是押解回来。虞品言为了医治妹妹可谓是殚精竭虑,竟派了许多侍卫去天竺、暹罗、南洋找人,五年里单路费一项就花费甚巨。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天竺找到了进修的苦慧,二话不说就把人抬上航船强掠回京。
苦慧今年也才二十五六,虽然由苦海亲手养大,平日里钻研医术却多过佛法,因苦海一句修为不够才远渡取经。到了天竺等地又被异国医术吸引,忘了修行,心境自然比不得苦海那般圆融。
苦慧心中很有些不虞,一路上多方打听,得知绑自己的是永乐侯,人称活阎王,平生杀人如麻,滥造杀孽,那份不虞就变成了抗拒。到得镇国寺,听了虞品言一番恳求,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虞品言好声好气的问道,“大师要如何才肯医治舍妹?但凡我虞品言做得到的,无有不应。”
苦慧吟诵了一段佛经,睁眼后徐徐开口,“今日子时,你穿一件单衣,由山脚的栈道行三跪九叩大礼,一直行到寺门前,贫僧便会考虑你的请求。”
镇国寺位于山顶,有一条环山而建的车道,也有一条樵夫行走的栈道。由车道走要半个时辰,由栈道要一个时辰,且还要在陡峭的阶梯上行三跪九叩之礼,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一番折腾下来,哪怕虞品言是铁打的,恐也撑不住。
伫立两旁的侍卫忍不住拔刀相向,苦慧却闭了眼,低声诵佛。
虞品言摆手,命侍卫将刀收回去,拱手道,“大师,那我们就一言为定。”随即匆匆下山。
回了侯府,他谁也不告诉,盯着妹妹入睡,在她身侧卧到子时便悄然离开,只着一件雪白单衣,从山脚三跪九叩慢慢往山顶走。不知不觉,漆黑的天幕微微泛出白光,他发丝上沾满晨露凝成的冰珠,膝盖部位的衣料因为摩擦而破碎,露出青紫不堪的膝盖骨。
随行在他身后的侍卫早已泪流满面,不停说着‘侯爷,让属下来吧’,他却充耳不闻,及至旭日初升,终于到了镇国寺门前。
苦慧却避而不见,只遣了一个小沙弥,言道,“施主杀戮太重罪孽难消,还请明日继续。”
“你这秃驴说什么!?”一众侍卫暴怒,纷纷拔出佩刀。
虞品言却只摆了摆手,淡然起身。跪,无论苦慧要他跪多少次,哪怕将栈道上的台阶全都磨平,他也一定要治好妹妹。
“侯爷,算了吧!”其中一个侍卫咬牙低吼。若是每日这样折腾,侯爷的双腿还要不要了?
虞品言猛然回头,双眼血红,“这话本侯不想听第二遍!”事关襄儿终身,怎能就这样算了!
侍卫被他满含煞气的目光一刮,顿时噤若寒蝉,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是啊,算了吧!”
“襄儿,你怎么来了?”虞品言想要迎上前,僵硬的腿脚却不听使唤。
虞襄在桃红柳绿的推搡下到得他跟前,抬头定定看他,忽然伸手拉住他衣襟,将他拉得跪倒在地,咚的一声闷响叫人听了牙疼。
一众侍卫目露怨愤,却敢怒不敢言。惹了侯爷不要紧,惹了襄儿小姐却是谁也兜不住。谁人不知襄儿小姐是侯爷的命根子。
虞襄摸摸他长满胡渣的侧脸,笑容明艳而诡异,“疼吗?”不等兄长答话,她继续道,“我的心比你的膝盖更疼!若是治好我的腿要拿你的腿去换,索性我就瘫一辈子!你若是明日还来,我就亲手把我的腿卸了,你信不信?”
她从轮椅扶手的暗格中摸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膝盖骨上用力划了一刀,温热的血液立时将厚厚的裙摆染红一大片。
桃红柳绿吓得失声惊叫,侍卫们也都目瞪口呆,惊诧不已,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难怪侯爷如此疼宠三小姐,却原来三小姐为了侯爷竟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不对她好当真天理难容。
虞襄动作实在太快,又加之跪了一夜身体僵硬,虞品言竟没能及时阻止,夺过她手中匕首后气急败坏的怒吼,“你这是做什么?疯了吗!”
“心疼了?能体会我看见你跪在地上的心情了?”虞襄抠挠伤口,弄出更多血液,噙着泪命令,“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日后也不许再来,听见没有?不然我就把这双腿彻底废掉!”边说边将欲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桃红和柳绿推开。
虞品言拿她毫无办法,只得扯掉衣摆将她涌血的伤口绑住,妥协道,“听见了,我们这就回家。”
虞襄满意了,用力拧了拧他手背上的皮肉,然后扬声冲镇国寺内大喊,“苦慧,你给我听着,你欲让我兄长放下屠刀清洗杀孽,焉知没有他边陲苦战保家卫国,大汉将有多少百姓陷入战火之中血流成河,没有他惩治贪官,多少人含冤莫白,上天入地无门。他以一人之力保护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他造的究竟是杀孽还是功德自有佛祖论断,轮不到你评判!况且,断了腿的是我,求医的也是我,救与不救全在你转念之间,与我哥哥有何干系?终日不见己过,便绝圣贤之路。终日谈人过,便伤天地之和。苦慧,你既绝圣贤之路又伤了天和,往后无论做多少善事度多少苦厄都无法弥补,且回天竺再修个几十年吧!”话落冲一众侍卫挥手,“把你们侯爷抬上马车!”
侍卫应诺,连忙将主子抬上路边久候的马车。
虞襄刚被桃红和柳绿抱上车辕,就见苦慧疾步走出,大声喊道,“施主请留步……”虞襄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心头,让他羞愧难当,悔之莫及。
哥哥膝盖骨已伤成那样,虞襄如何肯留,厉声呵斥车夫赶紧走人,调转方向时掀开车帘,冲表情尴尬的苦慧竖起中指。
“这是何意?”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走远,苦慧转头询问跟出来的师兄。
苦海摸摸光秃秃的脑袋,猜测道,“大概是你修为不行的意思吧,否则她就该竖拇指了。师弟,在天竺苦修五年,你还是不明白吗?世间处处皆是佛,一切众生人人皆佛,你不该以恶念度人,更不该因迁怒而拒人,这几年的修行又是白费了。况且你苦学医术不正是为了济世救民吗,为何却不能救治虞施主?你狭隘了。”
“师兄教训的是,师弟惭愧。可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苦慧苦笑。
“我立刻遣小沙弥给虞施主送帖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想必会回来。”苦海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本来是别人求着自己医治,眼下却成了自己求着别人医治,苦慧真有些无奈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到来之际竟然发生了那么严重的踩踏事件,看得我心都凉了!出门在外,大家都要注意安全啊!
109、第109章
虞襄领着兄长火急火燎回到小院,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好,索性伤口不深,洒了药很快就止了血,且隐有愈合之象。虞品言几次伸手想要帮她包扎,都被她狠狠推开,表情十分嫌弃。
桃红端着一盆热水,柳绿正用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侯爷膝盖上的青紫。
“让他们把地龙烧旺一点,哥哥冷的脸色都白了,你们没看见吗?”虞襄将一堆金疮药放在床头柜上,撑着手臂往软榻上爬。
虞品言连忙捞她入怀,却被她狠狠掐了掐手臂。
“别人叫你跪你就跪,你还有没有尊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知道吗?若是跪出个好歹来,你让我怎么办?”虞襄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浓密的眼睫毛上沾满晶亮的泪珠,看得虞品言心脏抽痛。
“乖,别哭了。哥哥自小习武,跪一跪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虞品言摩挲她耳垂,试图转移话题,“这是什么意思?”他竖起中指。
“艹他妈的意思。”虞襄怒从心起。
虞品言愕然,少顷用指腹去揉妹妹唇珠,语气十分无奈,“姑娘家怎能如此粗鲁,这手势往后不许再做。”
“放心,我只对苦慧这样做过。我实在是气晕头了!”她扑进哥哥怀中,万分珍惜的搂住他轻轻摇晃,片刻后放手,专心致志的给他上药。
虞品言并不觉得疼痛,反倒是虞襄龇着牙,不时发出抽气的声音,惹得虞品言又是想笑,又觉心中火热,眼珠子粘在她脸上拔不下来。
上完药,虞襄将兄长摁倒,盖上被子严令他赶紧睡觉,却见桃红拿着一张帖子跑进来,“小姐,苦海大师给您送信来了,您快看看。”
虞品言迅速接过帖子阅览,愉悦的笑起来,“苦海大师邀你明日上山,想必苦慧大师已经同意帮你治腿了。”
虞襄抢过帖子揉成一团,冷声道,“不去。我若是去了,天晓得还有什么考验在等着你。”
虞品言搂住她低语,“去吧,好歹去看看。”
“你若是跟我一块儿去,就不是看看那样简单了。他们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恐怕也会答应,我不去。我这样挺好的,去哪儿都有你抱着,没人比我更舒坦。”虞襄反搂住兄长脖颈,语气爱娇,眼眸晶亮,全无一丝烦扰。
虞品言轻轻啄吻她唇瓣,反复数次后咬着她耳垂低语,“这样不好。在我抱你的时候,我希望你的双腿能缠在我腰上,紧紧的,而非这样毫无知觉……”
臀部被某种坚硬的巨物抵住,虞襄瞬间明白这个‘抱’字真正的含义,脑海中浮现自己双腿盘住哥哥劲瘦的腰肢起起伏伏的情景,腮帮子红似天边的晚霞,若是浇一瓢水,头顶兹啦一声就能冒烟。
“你,你真不要脸!”她舔唇,飞着妩媚的小眼神应诺,“好吧,去就去。先说好,他们要是再让你下跪,我可不治。我的腿好了,你的腿却废了,我立马跟人跑了你信不信!”她张牙舞爪的威胁。
虞品言眼眸微暗,将她那令人又爱又恨的红唇堵住。
苦慧到底是名人,他回镇国寺的消息到了下午就传遍了京城。老太太连忙遣人去唤兄妹两,终究还是知道了孙子求医被拒的事。
“罢,苦海大师相邀,应该还有一线希望。让马嬷嬷准备准备,明早咱们全家一块儿去。”老太太拍板。
翌日,虞府老小果然都到齐了,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虞妙琪也立在马车旁等候。虞品言骑马在前方护卫,老太太和三个孙女同车而坐。
“襄儿,若是苦慧大师再刁难,老祖宗就去跪。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你的腿治好。”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忽然开口,语气异常坚决。
虞思雨连忙劝阻,“老祖宗您一大把年纪了,如何能跪?还是我来吧。我不相信苦慧大师真那么心狠,忍心刁难我们这些弱智女流。”
虞襄心里十分感动,握住两人的手说道,“谁都不准跪。他若是存心刁难,这腿我就不治了。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我早就习惯了。爱治不治,随他去吧。”
虞妙琪掩嘴讽笑,“你倒是说得好听,到了镇国寺,别哭着喊着求人家才是。”
“你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老太太猛然拍击桌案怒斥。
若是往常,虞妙琪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今日却只撇嘴,满脸的不屑,仿佛老太太于她而言只是蝼蚁,弹指挥手间就能泯灭。
虞襄立时察觉到端倪,不着痕迹的打量她。自从林氏走后,虞妙琪几乎是夹着尾巴在做人,如此底气十足的模样已经许久不见。她这是找到出路了?亦或有了比哥哥更为强大的靠山?
想到原着中虞妙琪登顶后位的情节,虞襄心中悚然。
思忖间,马车已到了镇国寺门口,苦海与苦慧亲自前来相迎,一行人在朴拙大气的禅房中坐定,苦海立即代师弟向兄妹两致歉。
虞襄摆手,语气颇为嘲讽,“错不在苦海大师,这歉意我们可不敢收。”
“阿弥陀佛,错在贫僧,还请虞施主原谅则个。”苦慧立即半坐而起,诚心诚意的合手道歉。
虞襄直勾勾的盯着他,冷笑道,“这位就是苦慧大师?真个年轻。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怎苦慧大师如此冷血无情?这山中时有信徒行三跪九叩之礼前来朝圣,却是凭着一腔热血一颗诚心,全是出自内心深处最纯洁至高的信仰。然而苦慧大师却以私行亵渎了这份信仰,竟逼迫我兄长于这寒冬腊月着单衣跪到山顶,若非我兄长自小习武身体强健,恐怕一双腿就那么废了。我倒要问问,苦慧大师究竟是佛陀还是修罗,竟将我兄长残害至此!虽说我兄长确实手染鲜血,然而他保家卫国,惩治奸佞,救过的人何止千千万万。我再问苦慧大师一句,你修行二十余载,救助之人能比我兄长更多吗?若是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度化他?”
这番话当真是字字带刺,句句见血,却又让人无可辩驳。苦海面容整肃,目露惭愧,苦慧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阿弥陀佛,贫僧知错了。施主的双腿便交由贫僧治疗,贫僧定当竭尽全力。”他沉默良久,终是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虞襄还不肯罢休,左右手却被老太太和虞品言拉住,只得轻轻一哼,算是揭过了。虞思雨偏头看她,满眼的崇拜,虞妙琪却悄然握拳,心中翻腾着强烈的恨意。本以为虞襄一辈子只能做个废人,却没料苦慧大师竟回来了,还打算不遗余力的救治她,老天爷何其不公!
老太太和虞品言也还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然后与苦慧相约次日寅时过府诊脉。几人略谈了谈佛理,见时辰不早便告辞离开,行至院外,正巧看见有人在转五万签筒。
老太太当即笑了,指着签筒追忆,“襄儿你还记得吗?那年竹签还未落地,你只在空中一捞就捞中了签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虞襄点头。苦海大师说道,“虞襄施主不但与我佛有缘,且福泽深厚,气运无双,自然得中签王。几位施主若是有意可前去一试,抽中签王者日后便是贫僧的座上宾,无论何时都能前来与贫僧谈经论道,贫僧定当扫榻相迎。”
虞品言对佛法全无兴趣,自然不为所动,老太太、虞思雨、虞妙琪三人却跃跃欲试,待前面那人转完签筒铩羽而归便立刻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