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凌一噎,气了个半死,咬牙道,“是被妹妹从云山带出来的云族灵宠。”
苏子斩恍然,伸手摸了摸小狐狸,它在他怀里十分乖顺可爱,他眉眼含笑,“原来是云族灵宠,怪不得如此漂亮通人性。”话落,低下头,对它问,“花颜呢?”
小狐狸“唔”了一声,卷了卷尾巴,将头埋在苏子斩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发出呼呼声,然后,它又睁开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苏子斩。
苏子斩笑出声,“原来她在睡觉,想必这一路奔波,累的很了。”话落,又问,“她可还好?”
小狐狸又“唔”了一声,点了点头。
苏子斩明白了,花颜很好,他表扬小狐狸,“你真聪明。”
小狐狸顿时翘起了尾巴,被夸了,得意又高兴。
陆之凌嫉妒地凑过来,瞪着苏子斩和小狐狸,“这小东西,你既然也没见过它,它为什么跟你这么亲?别跟我说眼缘这种东西,小爷我觉得我比你讨人喜欢。”
苏子斩斜眼瞟了陆之凌一眼,没说话。
陆之凌又继续说,“难道因为花颜?就算你们知己之交,但她还是我妹妹呢,论爱屋及乌,咱们俩该一般上下才是。太不公平了。”
苏子斩不理他,低头问小狐狸,“要不要跟我走?”
小狐狸“唔”了一声,欢喜地点头,眼睛都是亮的。
苏子斩微笑,抱着小狐狸转身就走。
陆之凌有些傻眼,苏子斩这么容易就将小狐狸带走了?他也没哄它吧?也没说有好玩的吧?只说了一句跟他走就跟着走了?这若是他的宠物,这般被苏子斩拐走,他一准掐死它。他气结,“喂,你刚来,就这么走了?不见妹妹了?”
“让她歇着吧!她一路舟车劳顿,睡起来怕是明早上醒去了。我明日再来。”苏子斩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之凌气呼呼地挥手,对小狐狸骂,“臭狐狸,你就跟着他去吧!我把好玩的东西都收起来,等你回来别找我。”
小狐狸丝毫不受威胁,不拿陆之凌的话当回事儿,窝在苏子斩的怀里,十分高兴地跟着他走了。
陆之凌看着一人一狐走远,又爆了两句粗口,气的找他娘去了。
敬国公夫人正在厨房下厨给小狐狸做好吃的,见陆之凌气哼哼地来找他,纳闷地问,“呦,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陆之凌气道,“别给它做了,那没良心的小东西跟着苏子斩走了,你做了,它也不吃了。”
敬国公夫人一怔,问,“子斩来了?什么时候?”
“刚刚,来了又走了,还拐走了小狐狸。”陆之凌郁卒。
敬国公夫人笑着说,“没关系,我反正也是闲着,做的又是拿手的点心,等你妹妹醒了她吃。”
陆之凌倚着门框犹自愤愤不平,“我就纳闷了,我没有苏子斩好看吗?没有他讨喜吗?那小东西竟然就这么扔下了我跟他走了,可恨。”
敬国公夫人大乐,“你瞧瞧你,跟被人抢了媳妇儿似的,一张怨妇脸。”
陆之凌瞪眼,“您还是不是我亲娘?有您这么埋汰儿子的吗?”
“依我看啊,子斩就是比你讨喜。”敬国公夫人笑着说,“我就是没有闺女,若是有闺女,也要上赶着嫁给他。”
陆之凌大翻白眼,“你怎么不说他怎么就没投胎到你肚子里是您儿子呢?若是那样的话,娘我恭喜你,他打一辈子光棍,您都抱不上孙子。”
敬国公夫人气笑,“那你呢?你什么给我娶个媳妇儿回来?”这回,她总算是抓住了陆之凌,盯着他问,“你与七公主的事儿,你到底……”
陆之凌真是气的忘了这茬了,这时听她娘开口,暗叫不妙,又同时暗骂了一声自己一句蠢,不等他娘说完,他转身就撒丫子溜了。
敬国公夫人气的骂,“混账东西,每回一提这事儿就跑,还想讨人喜欢?依我看,七公主喜欢你才瞎了眼了。小狐狸眼神好,不喜欢你就对了。”
苏子斩出了敬国公府后,回了武威候府的公子宅院。
牧禾看着苏子斩怀里抱着的小狐狸,惊讶地说,“公子,您不是去了敬国公府吗?怎么带了一只小狐狸回来?”
他猜想着,短短时间,他应该没跟陆世子去狩猎吧?要狩猎时间也不够啊。
苏子斩“嗯”了一声,对他吩咐,“去把好玩的东西都找出来,让厨房做几个拿手的菜。”
牧禾愣了一下,“什么好玩的东西?”
苏子斩瞥了他一眼,“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有多少找多少。”
牧禾更惊了,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子斩的脸色问,“公子,您是用来做什么?”
苏子斩低头看了小狐狸一眼,心情很好地说,“给我怀里这个小东西玩。”
牧禾惊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愣愣地想着小狐狸玩小孩子的玩具?那这到底是狐狸还是孩子啊。
苏子斩当然不会解答他,抱着小狐狸径自进了屋。
牧禾呆了半晌,连忙依照苏子斩的交代去了。
不多时,牧禾带着人抬来了两大箱子玩具,放在了屋子正当中的地上,他问苏子斩,“公子,打开吗?”
“嗯。”苏子斩点头,“都打开,摆出来。”
牧禾连忙照做。
不多时,玩具堆了一地。
苏子斩拍拍怀里的小狐狸,“你看看你喜欢什么玩什么。”
小狐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早已经在跟苏子斩回来时将周围的环境扫了一遍,如今听了苏子斩的话,从他怀里跳出来,兴奋地扑向了满满一地的玩具。
苏子斩则坐在椅子上,瞧着小狐狸研究玩具。
小狐狸真的很聪明,爪子很灵活,玩具到了它手里,比聪明的小孩子玩的都好。
牧禾看的目瞪口呆,十分惊叹地说,“公子,它好厉害。”
苏子斩嘴角微勾,“自然。”
牧禾很好奇,“公子,它是哪里来的?”
苏子斩不想让人知道云山出来的,哪怕是他身边的牧禾,他淡淡道,“跟随太子妃从临安来的,是临安花家一直养着玩的小东西。”
牧禾顿时对花颜十分佩服,想着太子妃养的宠物都不一样,竟然如此聪明,他悄悄地看了苏子斩一眼,虽然公子心情很好,但事关太子妃,他也不敢再多问。
不多时,厨房做了七八样拿手菜端了上来。
闻到了一阵饭香,小狐狸顿时不玩了,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门口,然后,等着人端着盘子将菜摆在了桌案上,它将小脑袋转向苏子斩。
苏子斩轻笑,“去吃吧。”
小狐狸立马跳到了椅子上,规规矩矩地蹲在桌子前。
牧禾这时愣了,看向苏子斩询问,“公子?不是您饿了?”
苏子斩摇头,“给它吃。”
牧禾看着小狐狸,想说这小祖宗喂,您可够尊贵的了,他也觉得好玩,于是,连忙上前在小狐狸面前摆了碗碟,之后给它布菜。
小狐狸这时无异于一个优雅的贵族,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享受着牧禾的伺候。
苏子斩喝着茶,坐在一旁看着它,心情愉悦。
小忠子亲自跑来传话,太子殿下请子斩公子去一趟时,透过门缝,看到了小狐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着这小祖宗怎么跑来了这里蹭吃蹭喝了?子斩公子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吗?
不过,他到底是云迟身边的人,哪怕看着小狐狸,也没敢问苏子斩。
苏子斩闻言,颔首,慢声道,“我知道了,你回太子殿下,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忠子应是,匆匆走了。
苏子斩等着小狐狸吃完,看着它似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微笑地对它问,“我去东宫走一趟,你是跟我去,还是留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二更)
小狐狸“唔”了一声,吃饱喝足了,似乎想睡觉,它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苏子斩站起身,“还是跟着我去吧,你吃得太多,需要消食。”
小狐狸似乎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理,于是,跳下了椅子,跟在苏子斩身后,出了他的院落。
牧禾暗叹,“好通灵性的小狐狸啊。”
于是,苏子斩破天荒地没坐车,也没骑马,武威候府距离东宫本就不远,所以,一人一狐徒步走路前去东宫。
此时,天早已黑透,有依稀月光,苏子斩一身火红的身影,小狐狸小小的一道白影,成为街道上一道风景线。
但是冬日里的晚上,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所以,并未引起什么轰动。
苏子斩来到东宫,东宫守门人见到他,立即请了他进去,当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小狐狸,愣了一下,暗想着好漂亮的小白狐,倒也没拦阻。
云迟在书房批阅奏折,听到小忠子禀告时说小狐狸在苏子斩处蹭吃蹭喝,他“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翻看奏折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有人提前禀告子斩公子来了,云迟又“嗯”了一声。
福管家迎上苏子斩,见了礼,便看到了他身后的小狐狸,也讶异了一下,暗想着听闻殿下和太子妃养了一只小白狐,难道是这只?怎么没跟着太子妃,反而跟着子斩公子了?
福管家毕竟对小狐狸不太了解,压下疑惑,领着苏子斩去了云迟的书房。
来到门口,福管家打开房门,苏子斩还没进去,小狐狸“嗖”地一下子窜进了里面,跳上了云迟的桌案上,京城的地面有雪,它一路跟着苏子斩走来,脚上自然沾了雪,在云迟的奏折上踩了两个脚印。
云迟抬起头,用笔敲它,“调皮!”
小狐狸“唔”了一声,低头看向云迟放在桌案的奏折,它滴溜着眼睛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用爪子夺过云迟手里的笔,身子立着,抱着笔,沾了砚台里的墨,在奏折上写了个“准”字。
这一个“准”字,十分的漂亮飘逸。
然后,它将笔还给云迟,塞进他手里,一双眼睛瞧着他,滴溜溜地转,那小眼神,似乎在等着他表扬。
云迟失笑,伸手弹了弹它脑袋,赞赏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能耐,小瞧了你。不错。本宫本来也想写个准字,倒是让你代劳了。”
小狐狸顿时在桌案上手舞足蹈起来,然后,身子又在桌案上打了个滚。
桌案上都是奏折,霎时被它弄的雪渍和泥渍,有些糟。
但是云迟并不介意,十分的纵容,待它滚了几滚后,对它笑着说,“行了,去别处玩吧。”
小狐狸欢快地跳下了桌案,听话地去别处玩了。
苏子斩倚着门口,看着云迟纵容小狐狸的一幕,见他打发了小狐狸对他抬眼看来时,他嗤笑,“看来一趟临安之行,你也收获了不少?内力似乎高了不少。”
云迟挑眉看着他,“怎么?又想与我比试?”
“没工夫。”苏子斩走过来,坐下身,看着桌案上一团糟的奏折,唯一一本不糟的上面写着那一个“准”字,连他也不由得夸了一句,“这字漂亮。”话落,他忽然奇异地说,“除了南楚皇室,云族还有哪一代坐了江山吗?这一个准字,批阅的可是好极了。”
云迟闻言也是一顿,低头看着这个“准”字,他想到的是花颜自逐家门后,离开了云山再没回去,以南阳王府小姐的身份入的后梁东宫,后来封了云山禁地,小狐狸便一直待在禁地里。
他想了想道,“据说曾有一位先祖袖手天下,大约,它是那时候跟在身边学的吧。”
苏子斩点头。
云迟合上奏折,对他询问户部事宜,苏子斩懒洋洋地将他离京后,对户部的一应所为说了。同时也说了他离京后,一切如常,十分平静,他片刻没放松地盯着,也没查出京中背后有一丝半点儿的异动,让他几乎怀疑,背后之人也许被他们料错了,根本就不在京城。
云迟点头,又摇头,也将沿途布置与花灼的筹谋被人识破果断斩断撤退之事说了,话落,对他道,“京中必有关键的人,只是我们还没发现罢了。”
苏子斩颔首,“也许。”话落,对他问,“如今打算怎么办?”
云迟道,“固守京城,做最好的安排,既然对方沿途没动手,就休要破坏本宫的大婚。”
苏子斩不置可否,“你只管安心大婚,京城安稳,交给我与陆之凌就是了。”
云迟淡笑,“本宫正是这个意思,多谢了。”话落,又补充,“也多谢你的酒。”
苏子斩轻哼了一声,“我是看我娘与花颜的面子。”
云迟看着他,“不管谁的面子,都要多谢。”提起苏子斩的娘,云迟想起了花颜从天不绝口中听到的陈年旧事,花颜那时瞒了苏子斩,如今他想了想,觉得这时候,也许有必要告诉苏子斩了。
于是,他对苏子斩道,“有一件事儿,你也许要知道一下。”
苏子斩本来觉得二人该说的话该了解的事儿都说完了,他也打算回府了,闻言又坐稳了身子,挑眉,“什么事儿?”话落,他十分聪明敏感,眯起眼睛问,“事关我娘?”
武威候夫人死在东宫,始终是一个结,是云迟的结,也是苏子斩的结。
云迟点头,“嗯,事关姨母的旧事儿。”话落,将他从花颜口中知道的,与苏子斩说了。
苏子斩听着听着,脸色果然十分不好起来,看着云迟,“天不绝说的?”
云迟也不瞒他,“在北地时,花颜大约怕你多想,想见面与你说,如今正巧提起了姨母,便由我告诉你好了。”
苏子斩脸色难看,不再说话。
云迟给他亲自倒了一盏茶,也不再说话。
当年,武威候夫人喜欢天不绝,后来嫁了武威候,武威候又在她猝死在东宫后不久娶了苏子斩的青梅竹马柳芙香,而梅府,当年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无论是梅府的梅疏毓,还是梅疏延,如今都得云迟重用,一个镇守西南境地,手握军权,一个辖管北地要道兆原县,握着北地通京城的命脉。
云迟是相信梅疏延与梅疏毓的,才敢用,但是对于梅府,他却也抱着疑惑。
这件事儿,他思索再三,觉得还是要告诉苏子斩,无论是梅府,还是武威候府,他也许能窥探出些什么。
苏子斩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盯着云迟,“你怀疑我父亲?”
自从五年前他娘猝死在东宫,武威候短短时间娶柳芙香,苏子斩就没管武威候再喊过父亲。但到底血浓于水,所以,老子就是老子,这时,他还是喊父亲的。
云迟叹了口气,“本宫只是有些疑惑罢了,总觉得侯爷与姨母的事情有疑点。倒没有怀疑侯爷,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了解一下。毕竟,侯爷在朝中这些年也是手握重权,官同赵宰辅、安阳王、敬国公。”
苏子斩道,“他这些年,一直没放弃追查我娘的死因。”
云迟点头,“这本宫知道。”话落,补充,“尤其是也没有放弃给你寻医问药,对你也是煞费苦心。”
苏子斩又沉默片刻,道,“你告诉我这个,想让我做什么?”
云迟摇头,“你提起姨母,恰巧我也想起此事,觉得不该瞒你,告诉你一声。另外,本宫是太子,有些事情当面去问,怕会引起猜疑,动荡朝局。不如你问查。便不是国事儿,是私事了。”
苏子斩聪明,懂了,云迟身为太子储君,一举一动,都关系江山社稷。事关梅府,武威候,自然不能轻易查问,但若是他,自然不同。
他点点头,脸色有些沉暗地站起身,“好,我记下了。如今当务之急,大婚着紧,既然你不希望大婚出差错,那么就等大婚后再说吧。”
云迟颔首,“嗯。”
苏子斩不再逗留,披上披风,对小狐狸问,“是留在东宫,还是跟我走?”
小狐狸本来抱着书架子玩,闻言扭头看过来,瞅瞅云迟,又瞅瞅苏子斩,似乎谁都舍不得,那小眼神,有些挣扎。
云迟倒是先笑了,摆手,“跟着他去吧!东宫里近来忙的很,没人照顾你。”
小狐狸点点头,跟上了苏子斩,一人一狐出了东宫。
------题外话------
故事不是看的一个点,饭要一口口的吃,循序渐进,都别急~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更)
云迟在苏子斩离开后,又召见了东宫幕僚,这一忙,就已到深夜。
云迟出了书房后,看向敬国公府方向,对身旁喊,“小忠子。”
“殿下。”小忠子连忙应声。
云迟看着敬国公府的方向问,问,“自我走后,太子妃可醒过?还是一直在睡?”
小忠子立即说,“奴才知道殿下放不下太子妃,早先派人去敬国公府问过了,采青说太子妃从殿下走后一直在睡着,晚饭也没吃,睡的很沉,怕是明日早上再醒来也说不定。”
云迟点点头,揉揉眉心,“去西苑。”
小忠子连忙应是。
云迟进了西苑,躺去了花颜早先来东宫时住的房间,可是躺下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干脆起身,又穿戴妥当,出了房门。
他出了房门后,没惊动小忠子,而是直接翻墙出了东宫。
云影跟在云迟身后,不解地问,“殿下,您要去哪里?”
要知道,太子殿下很少翻墙。
云迟头也不回地说,“去敬国公府。”
云影懂了,不再多言。
敬国公府距离东宫本就不太远,云迟出了东宫后,很快就来到了敬国公府,已是深夜,自然不能惊动敬国公府一众人等,于是,云迟照样翻墙进了敬国公府。
因太子妃入住敬国公府,敬国公府的府兵今日的巡逻加强了三倍,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不过云迟武功高,自然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府兵的哨岗,来到了花颜的院落外。
花颜院落的墙外,站着一个人,正是陆之凌,他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见到云迟,攸地一乐,“我就知道殿下今夜会爬我敬国公府的墙。”
云迟轻飘飘地瞟了陆之凌一眼,“你不睡觉,守在本宫的太子妃的墙外做什么?”
“守株待兔,等着殿下爬墙。”陆之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就想看看,殿下今晚来不来。”
云迟面容平静,没有被陆之凌抓住的尴尬,“你既然看到了,就回去吧。”
陆之凌翻了个白眼,“妹妹一直在睡着,殿下这般进去,冷风冷气,仔细让她着凉。不如跟我去小酌一杯,给你暖暖身子……”
“不去。”云迟果断地拒绝,抬步往里走,“本宫想见她了。”
陆之凌啧啧了一声,眼看着云迟进了院子,他搓了搓手,跺了跺脚,“唔”了一声,又笑了,“不枉我守株待兔等了这么久,我就猜的没错,果然不论多晚都来了。”话落,他嘀咕,“这是有多放不下。”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迟来到门口,动静虽轻浅,但采青在外间守着花颜,本就浅眠,她也隐约地觉得太子殿下怕是今晚会来,毕竟殿下放不下太子妃,如今听到动静,她立即爬起来,迎了出去,“殿下。”
云迟“嗯”了一声,问,“太子妃一直睡着没醒来?晚膳也没吃?”
采青点头,“奴婢见太子妃睡的沉,没敢打扰。”
云迟颔首,对她摆摆手,采青退了下去,云迟在外间停驻了一会儿,拂了拂衣袖,待身上的寒气散了,才推开里屋的门,挑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中,帷幔落着,外面透进来些许月光,他隐约地能看到花颜躺在里面,睡的果然很沉,能听到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云迟用两指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因屋中地龙烧的热,花颜盖了半截薄被,他目力极好,能看到花颜的脸似乎睡的红扑扑的。
他慢慢地放下帷幔,解了外衣,脱了靴子,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他动作放的很轻,乍然上床,没敢立即将花颜搂到怀里,怕吵醒她,而是微微隔着些距离。
但花颜似乎有感觉,忽然就醒了,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摸向云迟,声音软软的,“多晚了?怎么还跑过来?”
云迟心下一叹,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吵醒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忽然觉得你来了。”花颜说着,掀开被子,盖在云迟身上,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挪到了他身边,窝进他怀里,问,“几时了?”
“子时了。”云迟道。
花颜“嗯”了一声,将头枕在他胳膊上,“忙的这么晚,累了吧?”不等云迟接话,她伸手拍拍他的脸,软声说,“乖,赶紧睡吧。”
云迟低笑,“哄小孩子呢。”
花颜也笑了声,“嗯。”
云迟点头,伸手拍拍她,“睡吧。”
夜深人静,身边有深爱的人,胜过万千的言语,花颜很快又睡了过去,云迟也很快抱着花颜睡着了。
云迟既然已回京,自然是要上朝的,于是,天还未亮,他便醒了。
他醒来,还没待轻轻地抽出胳膊,花颜便也紧随着醒了,对他绽开笑脸,“太子殿下,早啊。”
云迟心情也骤然极好,笑意浓浓,“太子妃,早。”
花颜伸了个懒腰,然后抱住他,对他问,“昨夜翻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