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人下了房顶。
敬国公夫人在下面等着,见花颜已下来,连忙递给她一盏热茶,“外面是不是很冷?快喝口茶暖暖,时辰差不多了,一会儿你得规规矩矩坐好了等着,不能再出去了。”
花颜乖觉地点点头,“听义母的。”
陆之凌和苏子斩喝了两盏茶后,外面牧禾来禀告,“公子,世子,太子殿下已到屋外了。”
苏子斩应了一声,站起身,瞅了陆之凌一眼,陆之凌连忙放下茶盏,跟了出去。
敬国公夫人这时招呼嬷嬷婢女们,“快,扶太子妃回房,给太子妃重新补妆收拾一下,动作快点儿。”
十全嬷嬷们和婢女们一窝蜂涌上前,花颜想看一眼外面,却知道身为新娘子的她这时没法跑出去,只能示意采青,“你去看。”
采青点点头,连忙跑了出去。
花颜由人扶着回了房,早先在房顶上,风吹乱了发髻,又重新的绾过,凤冠又重新戴好,大红嫁衣压出了褶皱,又重新抚平,因喝了茶水掉了口脂,重新地涂过。
重新收拾好后,十全嬷嬷们围着花颜又说了一箩筐的吉祥话。
花颜听的欢喜,嘴角溢出浓浓的笑意,眉梢眼角都染了阳光和霞色。
敬国公夫人看着花颜,朱钗云鬓,凤冠霞光,金珠连缀,宫花玉簪,这样的盛装打扮,让她艳如牡丹,胜娇桃花,她忍不住赞叹地说,“咱们太子妃真真是举世无双的人儿,美极了,太子殿下好福气。”
花颜抿着嘴笑,想起云迟今日一身大婚吉服的模样,轻声说,“是我好福气。”
敬国公夫人笑开,“是是是,刚刚我也见了,太子殿下冠绝天下,再挑不出第二个来,太子妃也好福气。”
采青从外面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陆世子和子斩公子与书离公子和一个年轻的不识得的公子打起来了。”
“嗯?”花颜一怔,“太子殿下没出手?那年轻不识得的公子是何人?”
采青摇头,“奴婢也没见过,是一个看起来很俊俏的公子。”
“我看看。”花颜起身走到窗边,只见院门口人影纷飞,打的难解难分,陆之凌、苏子斩、安书离外,果然还有一个人。这人花颜瞧了一会儿,才瞧清楚他的脸,顿时笑了。
“太子妃,您认识?”采青小声问。
花颜笑着点头,“他是隐门的人。”
采青立即说,“那不是您十三姐夫所在的隐门?”
“正是。”花颜道,“他是我十三姐夫的弟弟肖逸,一心痴迷武学,从不下隐山,我也只见过他一面,没想到被请了来,看来太子殿下真是早就做了准备。”话落,她笑起来,“定然是他不知用什么法子说通了我哥哥,让我哥哥从中相助了。”
采青立即说,“他……武功很厉害吗?”
“自然。”花颜笑着眨了眨眼睛,“当年,我闯进隐门,险些被他杀了。”
采青顿时惊骇,花颜的武功她自然知道,她试探地问,“这么说,陆世子和子斩公子联手,也不是书离公子和那年轻公子的对手了?
“嗯。”花颜让开了窗前,“隐门出手,招招是杀招,子斩和大哥不想今日我大吉的日子见血,哪怕武功联手能制衡他与安书离,但有所顾忌,就会落于下乘。而痴迷武学的肖逸才不管今日是不是大喜,所以,我大哥和子斩必输。”
采青欢喜地说,“幸好不是殿下出手,否则脏了吉服就不好看了。”
花颜慢悠悠地说,“他不是还有最后一关吗?今日他娶媳妇儿,不出手怎么行?”
采青一噎,“您不会难为殿下吧?”
花颜俏皮地一笑,“说不准,我就要难为难为你家殿下。”
采青脸一垮,随即又很快就笑了,“您舍不得的。”
敬国公夫人笑着让人拿来盖头,对花颜说,“快,盖上,盖上,太子殿下快进来了。”
花颜伸手挡住盖头,对敬国公夫人笑着说,“义母,先不急着盖头,给我拿十把扇子来,云迟给我做十首催妆诗,否则,就过不了我这关。”
她话落,外面云迟的声音响起,温润轻柔,如珠玉落盘,笑着说,“听本宫的太子妃的。”
敬国公夫人一愣,“哎”了一声,连忙吩咐人拿了十把寓意极好的团扇来。由十个婢女纷纷地打着折扇一排排地遮在了花颜面前,十把团扇,隔成了一座扇子山,遮住了花颜的容颜。
云迟停顿了一会儿,迈进门槛,浅浅含笑,润如春风,“国色天香艳,何必团扇遮?春风桃花面,不及一花颜。”
花颜抿着嘴笑。
外面有人起哄,是陆之凌的声音,“哎呦,原来太子殿下会做催妆诗啊,还以为你一路找迎亲客代劳到底呢。”
他输了比试,心下骂云迟不知道从哪里请了这么个厉害的家伙,武功太狠了。
云迟不理会陆之凌,他还差三步就走到了花颜面前,心情极好,做了一首催妆诗后,等着花颜表态。
第十名婢女看向团扇后的花颜。
花颜笑着点点头。
第十名婢女撤掉了团扇,退去了一旁。
云迟清润的声音又响起,含着笑意,“素来不喜妆,无需粉黛染,云红织锦色,原为大婚裁。”
陆之凌“切”了一声,似乎又牙疼了。
花颜轻笑,对第九名婢女挥挥手。
第九名婢女移开了团扇,笑着退去了一旁。
云迟又继续,“山峦一重重,钥匙一把把,不见娘子面,君郎急匆匆。”
“哈哈哈哈……”
陆之凌哈哈大笑,外面的人也轰然而笑,有人喊太子殿下这是急了,有人不敢取笑憋得脸通红,就连敬国公夫人都拿帕子捂着嘴,笑着说“这孩子。”,外面又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花颜也忍不住笑出声,故意绷起脸,“好好作诗。”
云迟笑着盯着第八名婢女。
第八名婢女吓的手抖,被云迟盯着,不敢不躲开,也顾不得请示花颜了,移开了团扇,躲去了一旁。
云迟含笑正了神色,浅浅润润继续,“万丈青云山,晚来天欲暖,红烛照归路,可否把家还?”
花颜故意咳嗽了一声,“勉强。”
第七名婢女立即拿开团扇,退去了一旁。
云迟笑着又继续,“早起催妆来,且为路行难,重山叠锦帐,只盼夜鸳鸯。”
花颜脸一红。
“哎呦呦,听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大家快捂耳朵,里面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吗?我好怀疑啊。”陆之凌又怪声怪语地大笑着叫嚷起来。
“听不下去你滚一边去。”敬国公夫人走出去笑着给了故意捂耳朵的陆之凌一巴掌。
众人又笑闹了一番。
第六名婢女看着花颜的神色,悄悄地拿了团扇,退去了一旁。
云迟又继续,“流霞洗浣纱,寒夜催更凉,天阶成红鸢,难过温柔乡。”
花颜抬起眼皮,故意地说,“不行,重做一首。”
第五名婢女本来要拿走团扇,闻言不敢拿了,自然更不敢看云迟。
云迟低笑,“红粉胭脂迟,凤冠贵佳人,东宫烛火明,天地只一重。”
花颜笑着点头。
第五名婢女立即拿走了团扇,笑着退去了一旁。
外面大约是敬国公夫人出去了,不让陆之凌闹了,所以,陆之凌没声音传来。
云迟又继续,笑意温柔,“知卿时慕卿,五年入梦里,锦红画颜色,只为一朝开。”
花颜点头。
第四名婢女立即拿走了团扇,笑着退去了一旁。
云迟看着只剩下的三面团扇,目光愈发温柔,声音也低柔下来,“千年修此缘,恨不早识卿,所幸天厚意,共此生无尽。”
花颜微笑点头。
第三名婢女立即拿走了团扇,笑着退去了一旁。
云迟清润的声音继续,“鸾凤下高楼,寒冬春来早,东宫扫凤塌,西窗等卿眠。”
第二名婢女不等花颜点头,笑着拿了团扇,利落地退去了一旁。
花颜瞧了一眼,笑着没说话,默许了。
云迟此时已站在了花颜面前,负手而立,面对最后一重团扇,看着团扇上的牡丹花卉不移开,笑意轻柔,“鸾凤百年约,菱花镜妆台,生生相许意,画眉待君来。”
第一名婢女看向花颜,花颜对她含笑点头,那婢女立即移开了团扇。
团扇被拿走,面前再无遮掩,云迟第一眼便看到了花颜。没盖红盖头的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凤冠霞帔加身,一团锦绣颜色,云鬓花颜,当真是天香国色。别说十首催妆诗,就是万首催妆诗,他也心甘情愿。
花颜素来是一身素雅的装扮,云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大红盛装的人儿,不由得移不开眼睛,一时间看得痴了。
花颜也看着云迟,浅浅含笑,早先在房顶上距离得远,她只看到他一身大红吉服风华绝代,气度雍容,却看不清他颜色,如今距离近了,看的清楚,心口砰砰砰地跳了起来,终于在这时,体味到了大婚的迟来的紧张感。
她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她真的要嫁给云迟了呢!
要嫁给云迟了呢!
浓浓的欢喜的情绪,忽然满满地溢到了心口,让她在一瞬间,眼眶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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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一路相陪,第六卷了,尽我所能,么么~
第三章(一更)
云迟看着花颜,清楚地看到她红了眼眶,似下一刻就要哭了,他连忙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轻轻柔声哄,“是不是我做的催妆诗不好?惹你哭了?那我重做好不好?”
花颜吸着鼻子,尽量不让眼泪落下来,挣开他的手,伸手轻轻捶他,“谁敢说你做的催妆诗不好?我第一个跟谁没完,我才没哭呢,我是心中欢喜。”
云迟低笑,重新握住她的手,笑意温柔,“是吗?我做的催妆诗你觉得好?”
花颜点头,“嗯,我爱听。”
云迟笑容蔓开,“那与我回家好不好?你若是想听,我每日都给你做十首。”
花颜破涕而笑,水眸嗔他,绷起脸说,“你难道想每日都大婚一次?”
云迟见她笑了,心中欢喜,伸手点她眉心,宠溺地说,“若每日与我大婚的那个人都是你,也无妨。”
“想的美!”花颜也学他的样子点他眉心,“凤冠沉着呢,我才不要每日戴着压脖子。”
云迟抬眼看着她头上的凤冠,金光闪闪,的确沉的很,他心疼地伸手为她捏了捏脖子,缓缓站起身,“忍一日吧!我抱你上车辇?”
花颜跟着站起身,摇头浅笑,“你又破坏规矩,不要你抱。”话落,对外面喊,“大哥,进来背我。”
陆之凌一直在门外被敬国公夫人看管着,他娘的手自从捂住他的嘴后就没离开,直到云迟做完了所有催妆诗,敬国公夫人才放过他儿子。
陆之凌气的对他娘干瞪眼,也拿他娘没办法。这时听到花颜喊,对他娘没好气地说,“您再拦啊!您再拦我,就是破坏规矩。”
敬国公夫人气笑,伸手推了他一把,“快点,臭小子,背的稳着点儿,别让你妹妹也嫌弃你。”
陆之凌嘴上哼了一声,麻溜地进了里屋。
云迟见陆之凌进来,轻轻地扫了他一眼,清清润润,温温和和,“大舅兄,辛苦了。”
陆之凌翻了个白眼,来到花颜面前,蹲下身,拍拍自己后背,“妹妹上来,你放心,摔着我也摔不着你。”
花颜笑着搂住陆之凌脖子,爬上了他的背。
陆之凌故意“哎呦”了一声,“这凤冠霞帔真沉。”
花颜附和,“就是沉。”
采青连忙上前,“太子妃,您的盖头,此时要出门了,总要盖上。”
花颜点头,“嗯,盖上吧。”
采青刚要给花颜盖上,云迟伸手接过,轻轻地盖在了花颜的头上。
眼前一红,视线骤然被挡住,花颜顿时笑了,这盖头由他盖上,再由他挑开,就如她这一生,他盖了章,烙了印,冠他之姓,属他之名,她这一辈子都是他的。
真好!
“太子殿下先请!”十全嬷嬷在一旁喊。
云迟头前出了房间,陆之凌稳稳地背着花颜在云迟身后迈出了门槛。一众人说着吉祥话,热热闹闹地簇拥着出了房门。
虽不是亲生的女儿,但有了义父义母身份的敬国公和夫人还是在陆之凌背着花颜出门后,齐齐地红了眼眶。
陆之凌背着花颜稳稳当当地一步一步地走着,脚下踩着大红的地毯红绸,他整个人只觉得轻飘飘的轻,又沉甸甸的重。
他想说些什么,但直到走出一大段路,才开口,“我这个半路的哥哥,要感谢花灼兄,给我这个机会,本来应该他来亲自背你。”
花颜心中酸酸涩涩,也是一样的轻飘飘,一样的沉甸甸,她脑袋贴着陆之凌的后背,小声说,“哥哥最受不住送我出嫁,若是他来京城,估计怕在这一日忍不住抓了我打道回临安了。如今大约他在感谢有大哥你呢,代他受罪了。”
陆之凌闻言忍不住乐了,“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就这么好听呢!明明我抢了花灼的活还有点儿愧疚,被你这么一说,我这愧疚就没影了,成了他要谢我了。”
花颜也忍不住笑,“本来就是,我也没说错。”
“嗯,就当你说的是对的。”陆之凌心下彻底轻松起来,一步又一步,背着花颜走的稳当,打开了话匣子,他也没负担了,嘱咐说,“妹妹,无论什么时候,有大哥在,敬国公府就是你的家。哪怕你想在这天下间横着走,大哥也在你身后帮着你。”
花颜笑着点头,“嗯,多谢大哥。”话落,她话音一转,故意地说,“不过,你也要赶紧大婚啊,你大婚后,给我生个小侄子,否则,我生了宝宝没有伴……”
“打住。”陆之凌不等花颜说完,打断他,气咻咻地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娘的说客了?再说这个,我把你扔出去了啊。”
花颜受了陆之凌威胁,乖乖住了嘴。
陆之凌又轻哼,“看来以后没事儿我还是不能让你回敬国公府了,有我娘一个就够了,再加上个你,我可受不住。”
花颜又气又笑,无语了一会儿,干脆不再理他。
云迟忽然回头瞅了陆之凌一眼,目光扫到人群里凑热闹满脸含笑的七公主,收回视线。
从花颜住的院落到敬国公府大门口,这一条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哪怕陆之凌故意慢了步子压着,还是走到了大门口。
到了大门口后,陆之凌看着前面已停了脚步,回头的云迟,舍不得地说了一句话,“以前我爹打我,我翻墙跑出去,还需要好半天呢,怎么今日觉得这路这么短?”
花颜笑了笑,“大哥是舍不得我。”
“嗯,舍不得。”陆之凌背着花颜不给云迟,对云迟吊儿郎当地说,“妹夫,再做两首催妆诗呗,否则,我就将妹妹背回去了。”
云迟气笑,挑眉看着陆之凌,“故意找事儿?”
陆之凌扬了扬下巴,“就是没听够你的催妆诗而已。”
花颜轻笑。
云迟见花颜笑了,揉揉眉心,也忍不住好笑,两首催妆诗也不算什么刁难,只是放大了陆之凌对妹妹的不舍而已,他清了清嗓子,道,“春山不遮艳云色,红妆难掩相思肠,花红月夜良宵好,只待鸾帐一梦尝。”
“牙酸。再来。”陆之凌笑着鼓了鼓腮帮子,若非背着花颜,他估计要使劲揉自己的脸。
云迟也不脸红,慢条斯理地道,“何处仙子下凡来?落入人间帝王家,重重宫锦红颜色,三生春水洗心折。”
“嗯,将人给你。”陆之凌直起身,将后背上的花颜打了个圈,递给云迟,十分痛快,两人交替接手时,陆之凌盯着云迟的眼睛又郑重地说了一句,“人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此生你若负她,不说别人,我陆之凌三尺青峰也定不饶你。”
这话说的声音大且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人群中,倒吸了一大片凉气。
云迟接过花颜,也郑重地看着陆之凌的眼睛道,“云迟此生,定不负花颜。若有相负,生生世世……”
花颜猛地伸手捂住了云迟的嘴,恼怒道,“乱发什么誓,我信你,别大婚的日子惹我不高兴。”
云迟心下一叹,又低低一笑,“好,听太子妃的,不说,记在心里就是了。”话落,他抱着花颜,将她放去了车辇上。
花颜稳稳当当地被云迟放在了车辇上,车辇是帝王出行所用的玉辇,皇帝特下旨恩准太子大婚仪仗用玉辇迎亲,四周挂了红绸和红纱帐,风吹来,红绸和红纱帐轻轻飘荡,柔软的轻扬,将四方天地都染成了喜庆的红色。
云迟放下花颜后,探身说,“我也陪你坐?”
花颜嗔了他一眼,“不用,你是新郎官,又不是新娘子,坐什么车?”
云迟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愉悦地笑了一会儿,点头,“好,你若是累,先将凤冠取下,一会儿绕城后,我再帮你戴上。”
花颜点头,对他摆手。
云迟落下了红纱帐,转身对敬国公和夫人一拜,二人连忙还礼,侍从牵来马,他翻身上马,声音清越,“多谢诸位今日陪着本宫辛劳,都请前往东宫观礼喝喜酒。”
众人欢呼,齐齐喊“太子殿下千岁”,霎时,又热闹成一团。
云迟调转马头,车辇跟在他身后,浩浩汤汤,绕城前往东宫。
第四章(二更)
敬国公夫人看着人群走远,捏着帕子擦眼角,敬国公一个糙汉子,也红了眼眶。陆之凌更不必说,盯着迎亲队伍走远,好半晌还觉得背上背着人,一动不动。
“走吧!咱们跟去东宫喝喜酒。”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声。
陆之凌被震醒,回转头,便看到苏子斩抱着小狐狸静静地立在门口,安书离与他一同站着,他抛开了心底满满的不舍的情绪,上上下下打量安书离,攸地笑了,“可以啊,太子大婚当日赶了回来,你倒是及时。”
安书离自从离京,昼夜盯着川河谷的堤坝之事,总算是在大雪来临前完成了工程。人自然也瘦了不止一圈。虽然还是翩翩风采清润的公子,但经了风雨打磨后的他,似有了些烟火气。
他微笑,看着陆之凌说,“紧赶慢赶,太子殿下大婚,我不能不回来凑一份热闹。”
陆之凌哼了一声,走到他身边,胳膊搭在他肩上,不满地说,“你刚回来,就往东宫跑做什么?若没有你,今日我们还不至于败的这么惨。还有那个谁,那小子叫什么?你从哪里弄来的人,武功那么厉害?”
安书离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准陆之凌在这里等着他找茬呢,他无奈地说,“我有一桩要紧的事儿,有一个要紧的人,进城后自然要交给太子殿下,哪里知道进去后出不来被扣在东宫了。你们又没有早些与我通消息。”话落,又说,“那位仁兄我也不认识,是太子殿下请来的人,武功的确很高。”
陆之凌翻白眼,“谁知道你今日回来?”话落,他分外好奇地问,“什么要紧的事儿和要紧的人?能说不?”
安书离摇头,“不可说,等太子殿下处置吧!”
陆之凌点头,人都送去东宫了,显然是事关国事,估计是密事,既然安书离此时不说,他也就不问了。转头对苏子斩问,“喂,子斩,你可知道那小子是什么人?武功怎么那么厉害?”
苏子斩从长街尽头收回视线,浅淡地说,“隐门的人。”
陆之凌睁大了眼睛,“就是传说中的隐山隐门?”
“嗯。”苏子斩颔首。
“怪不得那么厉害。”陆之凌“操”了一声,“东宫何时与江湖门派有莫大的交情了?”
苏子斩不说话,给了他一个笨蛋的眼神。
这眼神刺激了陆之凌,他瞬间福至心灵地懂了,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地说,“又是我妹妹,她可真是……真是……”他真是了半天,对花颜说不出什么狠话了,憋了半晌,才道,“真是向着他。”
苏子斩哼了一声。
陆之凌拍拍苏子斩肩膀,“走吧,我们也东宫去喝喜酒去,你的醉红颜总算没藏到糟蹋,今日我们不将他灌醉了,不是……”
他正说着,敬国公夫人照着头上给了他一巴掌,打断他的话,绷着脸说,“今日太子殿下和你妹妹大喜,你去了东宫,也不能胡闹将人灌醉了,坏了好事儿。”
陆之凌无语,瞪着他娘,敬国公夫人更是瞪着他,不一会儿,陆之凌败下阵来,“好好好,洞房花烛嘛,我知道了。”
敬国公夫人这才骂了句“臭小子”,放过了他。
安书离在一旁看的好笑,想着他从回京还没回府,若不是太子殿下大婚扣了他做迎亲客,她娘估计也早就坐不住派人来催他回府了。
东宫摆设了宴席,又设了流水席,敬国公府不宴请宾客摆宴席,所以,云迟迎亲一走,宾客们都跟着去了东宫,敬国公府一下子静了下来。
陆之凌跟着苏子斩和安书离走了两步,回头对他爹娘问,“你们不去东宫?”
敬国公摆手,“不去了,你们去吧,年纪大了,受不住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