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母又“哎呦”两声,点头,不错眼睛地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小孩子,“这是你生的?”
花颜笑,“嗯,是我生的。”
“真好看,是个小子?他叫什么名字?”太祖母笑呵呵地问着,伸手去接,“快,我很久没见着刚出生的小孩子了,给太祖母抱抱。”
“他叫云辰。”花颜笑着低头,对睁大眼睛的云辰说,“这是娘的太祖母,你叫太祖外婆,让太祖外婆抱抱好不好?”
云辰虽小,但这孩子脾气秉性可不小,这么长时间花颜发现了,什么事情得他自己同意,否则就不干不乐意。
面对眉眼慈和的老太太,云辰显然很给面子,听了花颜的话,伸出手找太祖母抱。
太祖母乐的合不拢嘴,连忙接过小云辰,抱在怀里,笑呵呵地掂了掂,“小孩子不大,还挺重,长的结实好。”
祖父、祖母围上前,一时间都欢喜不已。
夏缘也围着瞅了云辰一会儿,见云辰从太祖母的怀里转到祖父的怀里,又转到祖母的怀里,她挺着大肚子没法抱,只能眼馋地看着,对花颜说话,“怎么就早产了呢?”
花颜简单地将她病了一场的事儿说了。
夏缘点点头,又看向苏子斩,打了招呼后,问花颜,“子斩公子这是怎么了?”
花颜抿唇,“他为了救我,自己咒自己,心脉开始枯竭,药石无医。”
夏缘猛地一惊,再看苏子斩的眼神就变了,“师傅也没法子?”
“没有!”花颜摇头。
夏缘脸色也不大好,“怎么他自己咒自己就能救你呢?难道是因为你身体内的魂咒与他……”
“嗯。”花颜颔首,“我也没料到。”
四百年前,她自己给自己下魂咒时,边没想过解,原来魂咒的解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吗?连天不绝都没有法子,除了回来花家,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办法。
夏缘伸手拉过她的手,花颜的手冰凉,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别急,也许会有法子的。”
“嗯。”花颜看了一眼祖父,见他正瞅着苏子斩,眉心凝着,想着她猜测的对,祖父一定知道什么。
众人围着云辰热闹了一阵后,与苏子斩、夏泽、天不绝等人说话。
太祖母拉着苏子斩的手往屋里走,絮叨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受伤了?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如今回了家,就好好补补,我让厨房给你多做些好吃的。”话落,又对夏泽说,“你这孩子也是,太清瘦了,跟竹竿子似的,也要补补。”
苏子斩微笑,容色温和,“多谢太祖母。”
夏泽笑着点头,“我以后多吃饭多锻炼身体。”
“嗯,都是好孩子。”太祖母笑呵呵地带着人进了屋。
花颜没往屋里走,而是来到祖父身边,对他正色道,“爷爷,我有话问你。”
花家祖父点头,“走吧,跟我去祖祠说,那里清净,你回家,也该去给列祖列宗上柱香。”
“行!”花颜痛快地点头,转身对花离吩咐,“子斩身体不好,一路舟车劳顿,定然累及了,他还住原来的院子,你一会儿就带着他去休息。”
花离点头,“子斩哥哥的院子一直留着,有人打扫,很干净,直接去住就行。十七姐姐放心,一会儿我就进去带着子斩哥哥去休息。”
花颜点头,跟着祖父去了花家祖祠。
一路上,花家祖父问了花颜近来的一些情况,花颜一一答了,二人说着话,来到了祖祠。
推开祖祠的门,里面一众花家先祖的排位,花颜挨个给先祖们上了香,在香火缭绕中,转向花家祖父,“爷爷是不是一直以来瞒了我什么事儿?如今您总该告诉我了吧?”
花家祖父点点头,看着四百年前的一个排位,声音沧桑,“四百年前,先祖临终弥留之际留了一句话,他在送怀玉帝魂魄入四百年后世时,窥破天机,你的魂咒因他而生,只有他死,你才能解开魂咒。这是我一直隐瞒你的事儿,也是我当初不想你与她再续前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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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大结局四)
花颜闻言,心神巨震,看着花家祖父,一时间,言语无力。
花家祖父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温和慈爱地感叹道,“你对自己下魂咒,灵魂落入四百年后,是逆天而为,而先祖对怀玉帝使用送魂术也是逆天而为,逆天之事,本就不可为,所以,你身受其苦,灵魂永世活不过当年你死去之时,而先祖受了天罚,赔进去了一条命,苏子斩出生,深受寒毒所苦多年,若非遇到你强行为他夺蛊王,他也活不过弱冠。”
花颜抿唇,白着脸静静地听着。
“一切有因有果,种下什么因,结什么果。”花家祖父叹了口气,“你与怀玉帝是一桩孽缘,哪怕两世,能逆天再遇,也改变不了宿命。我连你哥哥也瞒着,就是不想你这丫头想不开,没想到,苏子斩到底聪明,竟然悟透了他的命才是你魂咒的解药。”
花颜身子晃了晃,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花家祖父看着她,“丫头,看开点儿吧,你们的生死,是命。”
“我不信命。”花颜咬着唇,尝到了唇齿间的血腥味,红着眼睛说,“一定有办法救他,爷爷,先祖临终还前说了什么?”
花家祖父道,“除了这一句话话外,还说也许是他错了,阴错阳差,错失了你们最可能相守的一世姻缘,再结姻缘,便是逆了天命,你是凤星之命,四百年后,苏子斩则不再是龙星,你自然与他再无法续前缘。”
花颜闭上眼睛,一字一句,犹如万钧,“我要苏子斩活着。”
花家祖父蹲下身,看着她,“丫头,何必执着,他有他的归路,你已是太子妃,他即便活着又能如何?有时候,也许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不。”花颜摇头,红着眼睛道,“上一世他深受江山枷锁,不能为自己自由活着,这一世,他能摆脱枷锁,也能够为自己自由活着,他已放下我们的过往,完全可以闲时看花,品茗赏月,游历天下,自由自在。”
“丫头,你执着他活着,可曾问过他是否愿意?”花家祖父轻叹。
花颜含着眼泪,“祖父,您说,一个人哪怕连命都不要,也想另一个人好好活着,难道就就不想亲眼看着如何好好活着吗?无论是他还是我。否则,他又何必倾扎寒毒之苦多年?何必用了蛊王?何必活到今日?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他没有一日安顺过,我想他活着,余生安顺。”
花家祖父沉默。
花颜喃喃地说,“回来这一路,我就在想,若是我倾尽灵术,能不能保住他的命。想来想去,大约是不可能的,我若是能救他,怕是我也会死,我死的话,对不住云迟,更对不住他以命救我,也对不起云辰。爷爷,我似乎走入了死角,出不来了。您帮我想想,有什么法子?”
花家祖父将手放在她头顶,又沉默许久,道,“将他送去云山禁地吧!他以命救你,愿云山禁地的先祖能庇佑他。”
花颜伸手抹掉眼泪,点头,“我这就将他送进云山禁地。”
“嗯。”花家祖父颔首。
花颜站起身,快步除了祖祠。
花家祖父看着花颜匆匆离开的身影,转向花家列祖列祖的排位,叹息,“愿先祖们保佑。当年,我们花家开启临安大门,放太祖爷通关,本就对不住他。如今,愿先祖们庇佑他一命,一生安顺,否则颜丫头一生都不会开心。”
花颜出了祖祠,直接去了苏子斩以前在花家居住时的院子。
花离正从院中走出来,见到花颜,对她道,“十七姐姐,我刚刚将子斩哥哥送来,他的确累了,已经歇下了。”
花颜停住脚步,想着时日无多,必须抓紧时间,对花离道,“你再进去喊他,跟他说,他立马收拾妥当,与我走。”
花离一愣,“十七姐姐,你要带着子斩哥哥去哪里?”
“云山禁地。”花颜沉声道,“也许那里能救他。”
花离点点头,“十七姐姐稍等,我这就进去喊子斩哥哥。”
花颜颔首,等在门口。
不多时,花离从里面出来,他身后跟着已沐浴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苏子斩,他脸色苍白,行止虚弱,站在门口,看着花颜。
“走!”花颜看了他一眼,眼眶又红了红。
苏子斩想要说什么。
花颜不让他开口,“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的脾气你该是最了解。不到什么法子都没有的地步,我是不会放弃的。”
苏子斩闭了嘴。
花颜吩咐花离,“去备车,先扶他上车,我去太祖母那里接云辰。”
花离一惊,“十七姐姐,你也要带云辰进云山禁地吗?”
“嗯,他离不得我,我若是悄悄走了,他一准发脾气,怕是你们谁都哄不好,还是跟着我的好。”花颜道。
花离点点头,伸手扶了苏子斩去坐马车。
花颜去了太祖母处,祖母、夏缘等人都围着云辰说话,见到她来了,太祖母似乎也知道了什么,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不让人省心,你说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命苦?天下多少人生活顺遂,偏偏你们求不到。”
花颜挨着太祖母坐下,对众人说,“我这便带子斩去云山禁地,也许那里能保他以命。云辰我也……”
她话音未落,云辰本来被抱在祖母怀里,立即一把拽住了她袖子。
话音顿时笑了,看着他,“娘也带上你。”
云辰顿时高兴了。
“哎呦,这么丁点儿大,就人精似的,可了不得。”祖母讶异,“他竟然听得懂,知道你要走,竟是要跟着。”
花颜笑着将她离开京城没打算带着他时他拽着不松手的事儿说了,众人都笑起来,纷纷啧啧出声。
祖母笑着将云辰塞进花颜怀里,“你都带着她赶了这么久路回了临安,带着他去云山也好,那就带着吧。”话落,她收了笑,“颜丫头,凡事不要太执着。天有运数,人也有命数。”
花颜抿唇,没说话。
祖母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她,“你多想想太子殿下。你的命也挂着他的命的。”
“我晓得。”花颜这回点头,正是因为想着云迟、云辰,她才不敢行差就错一步。
太祖母拍拍花颜的手,“好孩子,天无绝人之路,去吧。”
花颜颔首,站起身,告别了太祖母、祖母等人,抱着云辰出了太祖母的院子。
夏缘送花颜出府,低声说,“若非我如今没法子跟着你,以免你还得分心顾着我,我也跟着你去了。就让师傅和夏泽跟着你吧。云山禁地是神灵之地,一定会让子斩公子好起来的。”
花颜看着她,“你好好养胎。哥哥他……”
“你哥哥的事儿我已知道了,师傅早些年研究出的那些毒药方子我都有。在月前得到消息后,我已让人搜寻药材,前日刚搜寻齐了,昨日已制成了药丸,命十七送去了。他如今还在淮河南岸,不能挪动,十六陪着他,十七快的话需要四五日到地方,只要他服用了解药,当日就会醒,你放心吧。”夏缘道。
花颜心下一松,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真实悦心的笑容,“我就知道哥哥娶了你真是没错。你好好养胎。”
“嗯。云山禁地无纷扰杂事,你也多注意身体。”夏缘看着她,“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子斩公子……你可别想不开,诚如祖母说,人有命数。”
花颜轻轻吸了一口气,“好!”
夏缘见她听进去了,答应了,心下一松,不再多说。
花府门口,花离早已安排妥当,苏子斩已坐在了马车中,花离见花颜抱着云辰出来,对她道,“十七姐姐,我送你们去云雾山。”
“好。”花颜点头,抱着云辰上了马车。
天不绝、夏泽、小忠子连忙上了后面的马车跟上。
一行人离开了花家,向云雾山而去。
半日后,来到了云山禁地,上一次禁地开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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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大结局五)
花颜灵力恢复,打开禁地不难,禁地开启后,她抱着云辰带着苏子斩进入。
三人走进去后,夏泽、天不绝、小忠子、十三星魂紧随其后,不成想禁地门口忽然多了一面无形的屏障,将一行人悉数打了出来。
花颜一怔,回身去看,禁地已关闭了。
苏子斩也转回身,见此笑了笑,“他们进不来也好,免得人多,扰了这里的清净。”
花颜点头,“倒也好。”话落,她隔空对外面的众人传信,“既然禁地触动关闭,你们就回家吧,我们不知何日出来,不必守在这里。”
众人没想到遇到了屏障,弹了回来,齐齐一脸惊诧。听到花颜的话后,面面相觑,一时间只能答应。
青魂和十三星魂红了眼睛,“我们不走,在这里等着公子出来。”
他们是苏子斩的暗卫,生是他的人,死陪着他一起死,以免公子在九泉下孤单。
小忠子摇头,“奴才不走,要在这里等着太子妃。太子妃一日不出来,奴才就不走。”
天不绝叹了口气,看了纹丝不动的十三星魂和小忠子一眼,对夏泽说,“得吧,我们进不去,回去吧。在这里也是空等。”
夏泽有心想留下来,但也是觉得这么多人留在这里无用,点了点头。
花离看了众人一眼,道,“我和小公公留下来,神医和夏公子回花家吧,人太多留在这里也是空等,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天不绝和夏泽点点头。
花离吩咐花家暗卫送二人回去。
花颜恢复灵力后,以她对禁地的熟悉和掌控,自然不比花灼和云迟踏入禁地时困难重重,她轻松地带着苏子斩破除了冰封的幻术,来到了云山脚下。
苏子斩两世第一次踏入云山禁地,青山绵延,云漫雾蒙,小桥流水,云黛翠色,奇花异草,风景如画。一栋楼宇立在山巅处,几只鹤鸟孔雀悠闲地立在溪水边,溪水清澈见底,可见水中的鱼儿翻腾跳跃嬉戏。
对比纷纷扰扰的尘世,这里才是一处世外桃源。
苏子斩想着死在这里也好,落得清净,只不过怕是脏了这一处净土。
花颜忽然瞪向苏子斩,“你胡思乱想什么?没有向生之心,你让我如何救你?你就这么想死吗?你知道不知道,如今的你,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死这么简单,你会魂飞魄散?连轮回都没有。”
苏子斩停住脚步,抿唇,“连轮回都没有吗?”
花颜红着眼睛瞪着他,“是啊,没有,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何必对你危言耸听,逆天改命,天罚至此,若是你就这样死了,哪里还有轮回?”
苏子斩沉默片刻,点头,“这样说了,还是活着的好。”
花颜气道,“自然是活着的好,你好好活着,这世间,风景之多,不限一人一景。”
苏子斩失笑,“行,我尽量活着,看着这小东西长大,免得便宜了云让做他师傅。”
花颜见他眉眼总算活跃了些,没了气怒,点点头,带着他进了楼宇。
大殿的门关着,花颜上前伸手推开,里面十分空阔,入眼处,摆放着云族的历代先祖的灵位之牌。
上一次,花颜从这里救了一命,几乎吸空了这里的灵气,如今一年不来,云丝雾绕的灵气虽然不多,看起来十分稀薄,但隐隐约约还可见到丝丝绕绕。
花颜抱着云辰,挨个跪拜了灵位,之后站起身,轻声说,“先祖神灵有知,请为不肖子孙救他一命。”
花颜刚说完,怀里的云辰咿呀一声,伸手去抓,抓住了一丝灵力。
花颜一愣,低头去看云辰,云辰抓着那丝灵力把玩,花颜讶异,片刻后,发现本来稀薄的灵力都奔向云辰,将他瞬间聚拢住。
花颜惊奇地看着,灵力围着云辰转了数圈,连抱着她的花颜都感觉被灵力包裹暖融融的,她看了一会儿,抬眼,见本来稀薄的灵力似乎比他来时浓郁了许多,她心中一喜,只要灵力充沛,就没有救不了的人。
她立即对苏子斩说,“快,你躺去那张床上。”
苏子斩清晰地看清了花颜眉眼的喜意,点点头,躺去了那张吊着的玉石床上,暖玉床很暖,苏子斩躺下去的瞬间,觉得瞬间被温暖包裹。
花颜抱着云辰来到床前,看了一会儿,将云辰放进苏子斩的怀里,“你抱着他,这孩子天生带有灵力传承,刚刚我发现他似乎也能引灵气入体,你抱着他,定然也会跟着受益,若是他真能让你身体枯竭的心脉枯木逢春,那可真是……这孩子便是救你的唯一的一线上天给的机缘了。”
苏子斩点头,侧身躺着,低头看着怀里的云辰。
云辰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抓着丝丝缕缕的灵气,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
苏子斩瞧着他,目光渐渐温柔,对花颜说,“我忽然不想死了,想看着这小东西长大。”
花颜眼眶微湿,“那你就一心向生,上天对一个人,不会坏到一丝余地都不给。你苦了两辈子,上天总该给你一丝机会。”
苏子斩笑笑,闭上了眼睛,“我可以睡吗?”
“可以,但不准睡的太沉,让我喊都喊不醒的那种。”花颜道。
苏子斩点头,“我尽量。”
花颜看着他闭上眼睛,似乎太累了,没多时,便睡着了,但他即便睡着,依旧牢牢地抱着云辰,不让他从床上掉下去。
花颜也累了,看了二人一会儿,一个睡的熟,呼吸清浅,一个玩的不知疲惫,抓着灵力撕扯成各种他喜欢想要的模样。她慢慢地坐下身,靠着床闭目养神。
她这一辈子,没求太多东西,只求与云迟白头偕老,只求苏子斩一世安好。
但愿上天怜悯她。
云辰玩的累了,松了灵气的丝线,躺在苏子斩怀里睡了。
花颜见云辰睡着,灵气的丝线依旧围绕着他,绵延不绝。
一日后,苏子斩未醒来,不过花颜看他脸色似乎比她见他时好了很多。
云辰在一日里醒了几次,饿了找花颜要抱,花颜抱着她出殿门喂了几次奶,回来后依旧将他放在苏子斩怀里。
云辰不哭不闹,似乎十分喜欢暖玉床,不困时就玩灵气的丝线,揉成团,捏成丝,扯来扯去,怎么也玩不够,困了就睡,窝在苏子斩的怀里,睡的十分乖。
三日后,苏子斩依旧未醒来,但脸色却更好了,花颜伸手给他把脉,他虽心脉枯竭,但似乎心源处隐约有一丝生机,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有生机就好,有生机就有保住性命的可能。
七日后,苏子斩依旧睡着,七日里,花颜饿了就去山下的小溪里抓两条鱼,抽空想想小狐狸跑哪里玩去了?这么久,竟然没回云山禁地来。又想着,已过了七日了,十七应该是早就赶到了淮河南岸给哥哥服用解药了,哥哥应该醒来了吧?而安书离、梅舒毓、云让带着大军差不多也快到了关岭山了。
苏子斩的死期也快到了。
她正想着,忽然听见云辰“哇”地一声哭了,她一怔,立马冲进了大殿,只见苏子斩不知何时醒来,一手抱着花颜,一手扶着暖玉床,胸前地上一大片血,他脸色苍白如纸,带着灰色,嘴角染着血迹。
花颜面色大变,立即冲到了苏子斩面前,对他问,“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吐血?”
苏子斩张了张口,又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没说出话来,手里抱着大哭云辰的却稳稳的。
花颜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否则苏子斩睡的好好的,明明看起来每日已在好转,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她一手扶住他,一手从他手里接过云辰。
云辰似乎被吓坏了,哭个不停。
花颜急问,“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
苏子斩缓了一口气,哑声开口,“有人在对我用巫咒之术……”
花颜脸色一沉,伸手拍了拍云辰,寒声哄道,“乖,不哭,你先去一边自己玩。”说完,她将云辰放去了先祖排位前的蒲团上,转身启动灵力,浓厚的灵力罩住苏子斩,果然有人在对他用巫咒之术,她愤怒地快速拴住巫咒之术,同时以追踪术循着巫咒之术的踪迹追了去。
她倒要看看是谁想死!敢在这时候动苏子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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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大结局六)
花颜的灵术,能够隔空看物,只不过,代价太大,她从来未曾用过。
如今,她想知道谁隔空在害苏子斩,且还用这么歹毒的巫咒之术。据她所知,懂巫咒之术的除了云族之人外,还有南疆皇室。
不过云族以灵力传承,载万物之灵,从来不屑于用阴毒的巫咒之术,而南疆,养蛊毒,擅于用巫蛊之术,巫咒之术也有涉猎,不过甚少流传于世。
这么歹毒的以生人血祭的巫咒之术,花颜还是两世仅见。
她一边追踪,一边暗想着,幸好苏子斩抱着云辰,云辰是天生的龙子风孙,是极硬极贵的命格,再加上本身就有灵力护体,又同时引了先祖们留在牌位里的本源灵力,才护住了苏子斩,否则,在施巫咒之人刚对苏子斩施咒时,苏子斩就没命了。
生人血祭,天地带煞,大杀四方,何等厉害。
谁恨不得苏子斩立马死?
花颜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但不到亲眼看到的那一瞬,她也难下定论。
云族灵术,高巫咒之术不止一等,所以,花颜出手,巫咒之术瞬间溃败,她循着巫咒之术追踪到了施法场时,映入她眼前的是一处天台的道场祭天台。台上捆绑着的人是南疆公主叶香茗,台下施法的人是南疆王。而一旁站在祭天台上的人是苏子折。
是苏子折用了叶香茗生人血祭,匕首插在了她的心脏上,而南疆王不惜杀亲生女儿血祭,相助苏子折来要苏子斩的命。
花颜心中升起滔天的怒意,瞬间以灵力隔空将巫咒之术打在了南疆王的身上,又转手灵力化为利刃,凌空以气为剑,对准苏子折的眉心。
南疆王正在得意时,忽然面色大变,“噗”地喷出了一大口血,瞬间倒地不起,而叶香茗,奄奄一息地看了一眼上空,嘲讽地对南疆王和苏子折一笑,闭上了眼睛。
苏子折看着凌空忽然从天外对他飞来的剑,忽然面上显出狂喜,不躲不避,等着这剑对他次来。
有人喊,“大公子小心!”
有人喊,“统领小心!”
有人冲上前为他挡剑,被苏子折一手挥开,“都给我滚!”
苏子折冲着天空大喊,“花颜?就是我,你杀了我啊!”
花颜脸色清寒,隔空的剑直指他眉心,毫不犹豫,毫不手软,她今日就要杀了他。
苏子斩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忽然感知到了什么,抬手按住花颜的手,虚弱地说,“不能杀他。”
花颜手一顿,剑停在了苏子折眉心一寸处。
苏子斩强硬地道,“以灵术救人,可济苍生,得上天庇佑,以灵力杀人,会受天罚。是苏子折对我动手的话,他的目标不止是想杀我,估计是已经知道你在想办法救我,他是想拉着你一起死,别上他的当。”
“他一定得知严军师已被云让杀死,安书离、梅舒毓带着的大军已赶到关岭山,他败局已定,无论如何也不再是云迟的对手,所以就想出这个法子,杀了我,同时让你发怒杀了他,你受天罚,也会陪我们一起死,而你若是死了,云迟可还能活?也必死。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局,别被他算计了……”
“乖,花颜,你听话,就将他交给云迟收拾吧,不要脏了你的手……若因此你受天罚,他就称心如意了,你想想云迟,想想云辰……”
花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慢慢地撤回了隔空指在苏子折面前的剑,因这一番动作,她依旧受不住,心肺一阵撕裂的疼,转头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云辰又“哇”地一声哭了。
小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却渐渐地哭回了花颜的理智。
花颜缓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云迟一定会杀了苏子折的,他这样的人,还活着做什么?死有余辜。他若活着,天理难容。”
苏子斩见花颜罢手,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床上。
花颜脸色大变,连忙扶着他躺好,忍着自己身上抽筋扒皮的疼痛,哆嗦地伸手给他把脉。
苏子斩心脉上那一丝生机此时再也把不出来了。
花颜一瞬间红了眼睛,连忙转身将云辰抱起来,放在苏子斩的怀里,颤着声音说,“苏子斩,你一定不要死,你若死了……”
“你若死了……”
你若死了该如何?花颜一时间撕心裂肺的疼,说不出来。
她能如何呢?
做不到追随他而去,也做不到为他报仇,更做不到不让他魂飞魄散。
她唯一能做的,似乎为他造一座坟墓,立一块石碑,写上“苏子斩”三个字。
她颓然地顺着暖玉床滑下身,满脸的灰败。
云辰看着她娘,似乎受她娘感染,哭声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一抹白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下子跳进了花颜的怀里。
花颜低头一看,是小白狐,云族的灵宠,她哑着嗓子问,“小东西,你跑去哪里玩了?”
小白狐呜呜了两声,用狐狸脑袋蹭了蹭花颜,然后从她怀里跳到了暖玉床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瞅了苏子斩一会儿,伸出爪子,递给花颜。
花颜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你的血,救他?”
小白狐点点头。
花颜红着眼睛道,“他心脉枯竭,已无生机,用你的血的话……”她不敢再想,也不敢再往下说。
灵狐的血能救人,但若是救此时的苏子斩,是不是需要搭上它的命?
小狐狸呜呜两声,用爪子去抓花颜的手,示意她赶紧的。
花颜知道小狐狸喜欢苏子斩,但不曾想到这般时候,它突然出现了,是感应到了?还是凑巧?她此时也没心情探究,面对执着地对着她伸着爪子让她尽管划破伤口的小狐狸,她伸手在它爪子上一划,顿时划出了一道口子。
小狐狸呲牙咧嘴地扭开狐狸头,似乎不敢看自己的爪子,却将爪子处流血的伤口准确地对准苏子斩的嘴。
从云族立族之日起,灵宠便一直存于世,灵狐的血更是弥足珍贵,每一代的云族子孙,轻易都不会用云灵的血救自己或着救别人。
如今小狐狸是自愿的,但花颜看着它的小身体,也忍不住落泪。
云族传承数千年,做好事善事无数,上天但分怜悯,请保住云灵,有它在,云族的传承就会在,它代表着云族的延续和守护,每一代云族人的信念。
云辰在小狐狸出现的那一刻就不哭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云灵,看了一会儿后,忽然伸出小手去拽它的尾巴。
小狐狸立马就想跳起来,却因为在救苏子斩,一动不敢动,扭过脸,瞅着拽住它尾巴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小孩子的手。
它最讨厌别人拽它尾巴,有多久没人敢拽它尾巴了?它顺着小嫩手看到了云辰粉雕玉琢的小脸,盯着看了一会儿,对它呲了呲牙,露出凶相。
云辰忽然咯咯呵呵地笑了起来,不怕它地又伸出另外一只手,用力地将小狐狸的尾巴拽到了他近前,然后,便捧着小狐狸的尾巴玩了起来,一会儿拧成麻花,一会儿揉吧成一圈。
小狐狸想发作,但似乎知道云辰是谁,发作不出来,它委屈地转头对花颜告状,呜呜出声,意思是在说,你还管不管你儿子?
花颜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抹掉了脸上的泪,这般看着云灵与云辰,她满心的难受忽然渐渐地褪去,生起了想笑的心情,她想,也许是她太悲观了,太害怕了,上辈子怀玉死在她面前,让她今生仍旧不能释怀,所以,才怕怎么救苏子斩他都留不住,她该相信小狐狸,云族一代又一代,波涛汹涌山河动荡时不是没有过,云灵一直都好好地活着,这一回,它也不会死。
看它这副和云辰恼怒露凶相又不管用发作不得莫可奈何气的快跳脚的模样,如此的鲜活,应该也不会死吧?
她理智渐渐回炉,想着若是云灵的血管用,那么她的血,也该管用,昔日,她喝过云灵的血,虽然那是很久以前。
于是,在小狐狸快站不稳身子时,她伸手扒拉开它,用匕首在自己手指上也划了一道,将流血的手指塞进苏子斩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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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大结局七)
云山禁地,一人一狐,一个孩童,以及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在与天争夺寿命。
而远在云山禁地数千里外,关岭山,苏子折看着突然从他面前撤走的宝剑,愤怒地大喊,但任由他喊破嗓子,那剑依旧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没出现。
苏子折暴怒,拿剑砍了身边的两名护卫。
护卫的人头落地,其余人看着苏子折杀红的眼睛,都齐齐地惧怕地后退。
苏子折提着滴血的宝剑,阴狠地下令,“杀不了花颜,我要杀了云迟。”
“你杀不了我,我杀你还差不多。”云迟站在祭天台的门口,声音清冷,眉眼带着浓郁的凉薄之色,“苏子折,本宫给你一个决一死战的机会,你可敢接战?”
苏子折嗜血的眼睛看着云迟,忽然仰天大笑,“云迟,你何德何能!”
云迟覆手而立,衣带当风,“本宫的德与能,自然不是你能比的。”
“是吗?”苏子折眼底一片猩红,举着剑道,“那就来吧,我杀了你与杀了花颜一样。”
“你谁都杀不了。”云迟见他一剑袭来,缓缓拔剑,迎上了他的剑。
外面,大军厮杀,震天动地,祭天台同样进行一场生死较量,惊天动地。
飞花摘叶,踏雪无痕,这是苏子折与云迟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也是第一次殊死搏斗。
苏子折的武功自然极好的,哪怕他此时已发疯武功高出一倍,但也好不过云迟。
云迟要杀此时的苏子折轻而易举,但他不想他死的太痛快,在得知苏子折以叶香茗生人祭天妄图用巫咒之术杀苏子斩间接杀花颜时,云迟就发了狠地今日要将他杀了。
所以,哪怕安书离、梅舒毓的大军半日后才会到,云迟已经等不了忍不住了。
现有的兵力与苏子斩的兵力旗鼓相当,所以,一时间杀的天地动摇,难解难分。
一个时辰后,苏子折终于明白云迟不是杀不了他,而是想让他明明看的见他却杀不了他,让他无望无力地筋疲力尽而死,他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云迟,不甘心地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杀招。
云迟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绕着剑花将他整个人罩住,改了注意,用在蛊王宫对付暗人之王时的杀招,将苏子折罩在密密麻麻的剑圈里,一片一片地削成了碎片。
苏子折瞬间便被削成了一个浑身是剑伤,片片挂彩的血人,倒在了地上,血顺着祭天台流下,汇聚成了一片血河。
他的心还在跳,人却不能动了,他看着站在不远处,收了剑,凉薄淡漠地看着他的云迟,忽然说,“我要这天下何用,我不过是想……”
云迟忽然掷出手中的剑,一剑穿喉,截住了苏子折后面的话,他不想听他说什么临终遗言,后世也不必记载他这样的人死前之语。
苏子折一死,他的军心顷刻涣散瓦解。
所以,半日后,当安书离、梅舒毓的大军汇合了花灼的兵马紧赶慢赶来到时,看到的便尽是南楚的国旗,这一仗,云迟损失惨重,但却最终没有依靠强大的兵力获胜,同等兵力下,用他的剑与谋,胜了苏子折。
岭南王则在敬国公和陆之凌的围困下,自杀在逃离关岭山的路上。
云让恰巧赶到,为岭南王收了尸。
云迟当日将大军交给安书离、梅舒毓、云让等人,与花灼、陆之凌带着凤凰卫离开了关岭山快马前往临安。
七日后,一行人进了临安城。
花容早先得到消息,在城门口迎着,见了云迟,连忙见礼。
云迟勒住马缰绳,哑声问,“花颜呢?”
花容立即回话,“十七姐姐半个月前带着小殿下与子斩公子进了云山禁地,如今还没从云山禁地出来。”
云迟点头,看向花灼。
花灼道,“我们先去云山禁地。”话落,对花容吩咐,“告诉太祖母一声,我们先去云山禁地。”
花容应是。
云迟再不停留,纵马前往云雾山。
半日后,来到云雾山顶,云山禁地开启的位置,云迟和花灼依照上一次开启禁地的法子,二人合力,打算开启禁地,可是试了几次,禁地纹丝不动,禁地之门打不开。
云迟白着脸看着花灼,“怎么回事儿?”
花灼早先救安书离与梅舒延后,本就灵力已掏空,日前醒来时,发现恢复了微薄,如今这微薄的灵力已耗尽,也白着脸道,“禁地之门开启了天禁,既然开不了,只能等着了。”
云迟抿唇,迫切地想要知道花颜如何了,“可有什么法子能够传音入内?”
花灼摇头,“开启了天禁的禁地,是先祖建云山禁制时所设,隔绝一切尘世喧嚣音讯。没法子,只能等着了。”
云迟白着脸不再言语。
陆之凌走上前,焦急地说,“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不就是一片云雾吗?”
花灼看了陆之凌一眼,“你自然看不见,否则就不是云山禁地了。存于世,隐于世。”
陆之凌跺脚,“那怎么办?只能等着?”
“只能等着。”花灼无力地说,“没有别的法子。”话落,他又看向云迟,“你与妹妹心意相通,感同身受,如今你安然无恙,想必她也安然无恙,不必太过着急。”
云迟抬眼,哑声道,“她安然无恙,那苏子斩呢?是否也安然无恙?”
花灼住了口,苏子斩是否安然无恙,真不好说。但他清楚,苏子斩活着还好,若是死了,花颜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除了死去的苏子折,无论是谁,都希望苏子斩活着。
云迟转向一直守在云山禁地外的十三星魂,看着青魂,“他们进入云山禁地之前,关于苏子斩的身体,天不绝怎么说?”
青魂和十三星魂已经熬了多日,如今一双眼睛通红,“天不绝说若是没有法子,公子活不过半个月。”
“如今已是半个月了,是好是坏,也该有结果了。”云迟沉声道。
陆之凌受不了地说,“苏子斩怎么会这么容易死?他自小受寒毒折磨,病病殃殃一直活着,他不会死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死的。”
青魂哑声说,“借陆世子吉言。”
云迟轻声说,“苏子斩若是就这么死了,他能放心吗?他不亲眼看着花颜一辈子安好,怎么能放心?本宫也相信他不会死的。”
花灼点头,望着禁地之门,慢慢地坐下身,“我卜一卦吧。”
云迟转向他,“能卜的出来吗?”
“试试。”花灼拿出三枚铜钱。
众人见此都围在了花灼身边。
就在这时,禁地之门忽然开启,花颜抱着云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花灼还没撒出的铜钱顿时撤回手,腾地站起身,众人齐齐惊喜,围上花颜。
云迟猛地转过身,看着花颜,先是一喜,随即眼中的喜色顿收,盯着她苍白虚弱的脸,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接过云辰,一手抱着云辰,一手攥住她手腕,压低声音哑声问,“可还好?苏子斩呢?”
花颜一手被云迟握住,一手抱住他清瘦的身子,眼睛泛着泪花,却脸上带着笑,“云迟,他没死,没死,也死不了了。”
“没死真好,死不了真好。”云迟伸手抱住她,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意。
花灼、陆之凌等人闻言欣然欢喜,青魂立即上前,喜形于色地急声问,“太子妃,我家公子既然没……怎么没出来?”
花颜站直身子,转头看向青魂,抹了抹眼角的泪,对他说,“他与小狐狸都昏迷不醒,还躺在禁地内的暖玉床上,还需要时间,他枯竭的心脉正在恢复生机,估计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好。”
青魂点头,“那属下们就在这里等公子出来。”
“嗯,他好了之后,小狐狸会带他出来的。”花颜转向众人,一一喊人,“哥哥,大哥。”
花灼微笑,伸手揉了揉花颜的头,笑骂了一声,“臭丫头,担心死个人。”
陆之凌上前也学着花灼的样子,揉了揉花颜的头,欢喜地笑,“都活着就好,若是苏子斩那家伙死了,我这一辈子上哪里去喝他的醉红颜?总不能追他下去陪阎王爷一起喝。”
花颜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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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期待已久的《花颜策》大结局,这是七更~
第一百二十章(大结局八)
苏子折、岭南王已死,叛军已收编,叛乱已平,天下大定。
云迟在花颜出云山禁地的第一日,便在临安发布了安民告示,同时昭告天下小殿下云辰的出生,普天同庆。
同时,云迟发布了《社稷论策》,这一篇《社稷论策》尘封了四百年,终于在云迟的手中面世,他简略地修改了《社稷论策》中不符合当下南楚国情的条列,告之百姓,《社稷论策》出自四百年前后梁怀玉帝之手,如今他依照《社稷论策》治国于南楚。
《社稷论策》针对士农工商、民生百态、兵赋减税、安民利民,水利工程等无数方面,多管齐下。
《社稷论策》一出,哗然天下,当世大儒纷纷称赞怀玉帝才华,颂扬太子殿下心胸。
花颜也有点儿惊讶,依照云迟的才华本事,完全可以制定自己的治国论策,却没想到,他稍加修改用了怀玉帝的治国论策。
她因追踪制止南疆王用叶香茗生人血祭动用了灵力,受了重伤,所以,从禁地出来后,一直在喝天不绝给她开的药方子。如今一边捧着药碗喝药,一边一个劲儿地瞅坐在桌前批阅奏折的云迟。
锦袍玉带的年轻男人,此时脸上没了她刚踏出云山禁地时看到他的眼底掩饰不住的焦急和心慌,如今一脸的从容不迫,尊贵威仪,风姿出众,如画一般。
她越看越是欢喜,忍不住弯起眉眼嘴角,心中被幸福溢满。
云迟抬头瞅了她一眼,“一直看我做什么?”
花颜一口气将药喝光,趴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对他笑,“云迟,你怎么想着用了《社稷论策》?”
云迟挑眉,“你心底不是一直遗憾《社稷论策》没有面世的机会吗?如今,我给它一个面世的机会。”
花颜轻笑,“多谢太子殿下。”
云迟弯了弯嘴角。
《社稷论策》一出,云迟便忙了起来,他坐镇临安,掌控天下,最先做的便是裁减兵员,减轻赋税。庞大的军队在短短时日内,减兵三分之一务农,军员减轻后,庞大的军队开支便一下子减轻了负担,接下来,云迟又改了兵制,重设东南西北四地驻军。
这般忙了一个半月,云山禁地终于传来了触动禁制的消息。
花颜彼时已不用喝药,正在逗弄小云辰玩,感应到禁地禁制触动后,腾地站起身,对云迟说,“禁地触动了,子折和小狐狸一定是出来了。”
云迟扔下笔,站起身,“走,我陪你去看看。”
花颜点头。
二人抱着云辰匆匆出了花家,骑快马乘快船去了云山禁地。
到达云雾山时,禁地入口处不见苏子折和小狐狸的身影,十三星魂也已不在,唯花离看着赶来的二人道,“太子殿下,十七姐姐,子斩哥哥和小狐狸已经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花颜问。
花离摇头,“子斩哥哥留话,说他不想被太子殿下抓住做苦力,他先出去走走,说你说的对,天下之大,他有太多的地方没去过,风景没赏过,都去看看。等小殿下会说话走路时,他再回京去看小殿下,让你好好教导小殿下,下次见了小狐狸,不准揪它的尾巴了,免得小狐狸都不想再看到小殿下了。”
花颜气笑,“他急什么?要走也也得等等说两句话再走啊!谁还能拦得住他?”
“本宫拦得住。”云迟接过话,“他算是了解本宫脾性,溜的快。”
花颜又气又笑又是无语,看着云迟,“你认真的?”
云迟点头,挑眉,“如今百废待兴,江山社稷正是用人之际,你以为若是见了他,我会放过他?”
花颜彻底没了话,对云迟吐吐舌头,“好吧,幸亏他溜的快。”
云迟斜睨她,“花颜,你向着谁?”
花颜没脾气,笑着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软声软语道,“我的好太子殿下,我自然向着您,走吧,我回去帮你批阅奏折。”
云迟点点头,她的太子妃身体好了,他自然要不遗余力地用起来,至于怎么用,哪里是批阅奏折这么简单?定要为难为难她。
几日后,夏缘生产,诞下一子,花遇水而生,花灼为其取名花泽。
花家久没有小孩子出生,一下子乐坏了花家人,尤其是太祖母,抱着曾曾曾孙不撒手,祖父、祖母在一旁瞅着干着急。
而花灼瞅了两眼儿子后,便俯身抱着夏缘刚生产完虚弱的夏缘,久久没抬头。
初为人父的人,大抵都是如此。
云辰看着小小的刚出生的皱皱巴巴的花泽,好奇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花颜在一旁瞅着直乐,想着云辰不愧是云迟的儿子,这嫌弃的模样跟他爹当初嫌弃他丑时一般无二。
半个月后,云迟和花颜离开临安,启程回京。
离开临安的当日,花颜见了十三姐姐,她带着孩子,笑着握着她的手说,“隐门已解散,我已与你十三姐夫和离,孩子归我。”
花颜点点头,看着十三姐姐和半大高的孩子,伸手摸摸孩子的头,想着十三姐姐是唯一一个不幸福的花家人了。她低声一叹,“各为其主,十三姐夫也不算做错,太子殿下和哥哥既然不曾追究,十三姐姐多为自己着想吧,不必顾忌别人看法,你还这么年轻。”
“对啊,你也说了,我还这么年轻,岂能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十三姐姐笑容轻松,“好妹妹,不必担心我,以后再遇到投缘的,我就嫁了,天下年轻才俊不是多的是吗?”
花颜失笑,握了握她的手,“那握帮十三姐姐看着点儿,有好的青年才俊,先紧着自家姐妹。”
“嗯。”十三姐姐笑着答应。
花家人从来就心怀大度,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十三姐姐看的开,是真的看的开。花颜瞧着她脸上的笑,不再担心。
两个人的夫妻缘,有长有短,长则一生,短则几年,有的人修够了,有的人没修够,都要看缘分。
又半个月后,回到京城,皇帝亲迎到城门外,看着齐全的云迟、花颜、云辰一家三口,喜色溢于言表。
天下安定,皇帝也了了一桩忧心事儿,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似乎孱弱的身子骨都康健了。
三日后,宫中大摆筵席,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携家眷参加。
皇帝于宫宴上宣布,十日后退位,由太子云迟接任帝位,文武百官举杯相贺。
宫宴上,陆之凌看着七公主,琢磨了再琢磨,满堂女儿家看来看去,似乎还就那个安静的小丫头看的最顺眼,于是,他离席而起,跪在大殿上,请求皇帝赐婚。
他此举一出,不止皇帝愣了,文武百官也愣了,七公主更是愣住了。
皇帝看着陆之凌,又看向发愣的七公主,最终,询问地看向云迟。
陆之凌与七公主,这是多少年的孽缘了!
七公主是云迟最疼爱的一个妹妹,皇室一众公主,唯她的性子最讨喜,别人都怕云迟,她不太怕,三天两头往东宫跑,那些年,求着云迟帮他追陆之凌。
云迟撂下茶盏,温声道,“七妹自己决定吧。”
七公主张了张嘴,很想有骨气地对陆之凌说你早干嘛去了?如今看着他跪在大殿上,年轻俊逸的脸上一脸的认真,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等着她的答复,七公主比陆之凌自己更了解陆之凌,她想着她若是摇头,他一准洒脱地一笑,随手指一个女子,再让父皇赐婚,陆之凌就是这么混蛋。
七公主咬了咬牙,对陆之凌说,“你别今日赐婚,明日又后悔?”
陆之凌笑着摇头,“不会!”
七公主不再说话。
皇帝很是满意陆之凌,如今见陆之凌没以前混了,想要成家了,自然成全。笑着赐了婚。
宫宴两件大喜事儿,文武百官推杯换盏,恭贺着喝了个尽兴。
安阳王妃伸手捅捅安书离,“你呢?”
安书离头疼地说,“娘,您急什么?陆之凌能抓一个现成的,儿子去哪里抓?”
安阳王妃没了话,等吧,她希望她白了头时,能等到儿子给她找个儿媳妇儿。
十日后,云迟登基,登基当日,立花颜为后,封云辰为太子,大赦天下。
自这一日起,南楚揭开了崭新的篇章,拉开了盛世帷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