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二弟和程家二少爷的关系不错,容潭就让下人去把容漾请回府里一趟。
那小厮领了命,正要离去,却突然又被容潭给叫住了:“等等。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吧。”
容潭来到公主府之时,容漾正在检查他长子的功课。
容漾的长子容炽是和宋安同年生的,今年七岁,已经有了些容漾当年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不像个小孩子,倒像是个小大人一样。
见到容潭时,容炽端端正正地向伯父行了一个礼,得到容漾的许可之后方才退下。
容潭赞赏地看着容炽的背影,然后转过头来,对容漾说道:“炽儿这孩子被你教得可真好,小小年纪就规规矩矩的,比我家里那几个皮猴儿可强多了。”
容漾笑了笑,并没有接茬:“大哥今天亲自过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容潭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四皇子的事情,想必你也都知道了。现在家里正在想办法,找出给四皇子下套的那个人。我想着当年这事情,知道的也无非就是程家和傅家,二弟你和这两家又都交情匪浅…”
“我和程家老二年纪相仿,年少时的确是有过一些交往,不过交情匪浅还说不上。毕竟现在大家都各自成家立业了,已经联系得很少了。”
把丑话说在前头之后,见容潭皱起眉头,露出犯愁的表情之时,容漾方继续说道:“不过程二这个人心思简单,大哥要是想从他这里套一套话的话,弟弟倒是可以一试。”
容潭听了这话,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来:“那就麻烦二弟了!”
容漾嘴上说着“不麻烦”,等把兄长送走之后,容漾便敛去笑容,去往敬安伯府。
要说起来,程家和这件事情,其实脱不了干系。
因为程二少爷的嫡妻,正是淮阳长公主和恪靖侯的嫡长女宋大姑娘,也就是宋大公子的亲妹妹。
荣贵妃先前之所以怀疑是傅家透露了消息,而不是单纯地怀疑程家,也有这其中的原因。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宋家出了这种事情,对他们的亲家程家也没什么好处。所以按照常理来说,程家是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但是她忘记了十分重要的一点——程大少爷乃是庶出,程二少爷却是嫡出。
他们虽然都姓程,可兄弟之间的关系极差。
程大少爷看到自己弟媳的娘家出了这种事情,还不知道有多高兴。
容漾来到程府之后,程二少爷亲自出来把他迎了进去。
等屏退下人之后,程二便低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容家开始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容漾点点头道:“今天我来,就是我大哥让我来打探你的口风的。”
程二少爷有几分着急地说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要不要趁机把我大哥推出去?”
容漾方才和容潭说的,乃是事实。在各自成家立业之后,容漾现在的确是很少和程二他们一起聚会了。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私交不好。
起码在程二公子发现有人悄悄找到程大公子,打听四皇子当年的旧事时,程二便在第一时间内写信告诉了容漾。
容漾边用茶盖撇着浮在杯面上的茶叶,一边气定神闲地说道:“你大哥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了,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想办法对付四皇子。就算把他交出去了,也不可能真正威胁到皇贵妃和叶家。”
容漾顿了一下,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会把他泄露消息的事情告诉我大哥。紧接着,容家就会向程家施压,对你大哥严加审问。我大哥他们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这回他就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以后和个死人也没有什么分别了。你这世子之位,自然是坐得稳稳当当的,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庶长兄在你背后虎视眈眈的了。”
“阿漾,这都是多亏了有你帮我出主意呀!”听了容漾的话,程二少爷十分感激地说道:“我这脑子也不好使,幸亏有你这个兄弟帮忙。”
“客气什么,不都是朋友么。”容漾笑了笑,又和程二公子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敬安伯府。
…
淮阳长公主把恪靖侯府即将处死左氏的消息放出去之后,等来的不是四皇子,却是承恩公夫妇。
淮阳长公主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承恩公夫妇竟然还没有放弃自己这个女儿。
当她听承恩公夫人说,他们要把女儿接回去的时候,淮阳长公主直接气笑了:“开什么玩笑,你女儿偷人都偷出个孩子来了,让我们恪靖侯府受了这么大的侮辱,现在你们还想和离了事?这怎么可能?!”
承恩公夫人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话:“请长公主认清楚三件事:首先我女儿并没有偷人,她是受害者,这是四皇子在圣上面前亲口承认过的事情。其次,我女儿之前并不知道贵公子不能生育一事。如果我们早就知道的话,也不会同意让女儿嫁进来。第三,这件事情本来可以我们两家私底下解决的,是谁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想来不用我说,长公主也已经很清楚了。”
淮阳长公主听到最后,简直气到七窍生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是在责怪我么?!”
“事情闹成今天这个样子,长公主未必没有责任。”
承恩公夫人虽然向来温和,但她毕竟是大齐爵位最高的国公夫人,即使是面对着淮阳长公主这样性格强势的女人,她的气场也丝毫不逊色。
“今天我来,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的,而是想接我的女儿回家。如果长公主气不过宋家养了安儿这么多年的话,我们左家可以留下逍儿所有的嫁妆,再退回双倍的彩礼作为补偿。两个孩子能和离最好,不行的话,你们写休书休了逍儿,我们也认了。”承恩公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我女儿的命,谁都别想夺走!”
第222章 聚散
许是因为承恩公夫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淮阳长公主愣了一会儿, 才回过神来, 老大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承恩公府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你觉得我们恪靖侯府缺那一点钱么?你们这不是在羞辱我们是什么?!”
这时候,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承恩公发话了:“长公主, 我们左家虽已无人在朝为官,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就可以任人宰割。我们今天来,不是想和贵府吵架的,而是想要通过协商和平解决此事。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么?”
就在淮阳长公主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自旁传来:“不用再说了,我同意了!”
原来是淮阳长公主的驸马, 恪靖侯宋黎。
和淮阳长公主截然不同的是, 宋黎的性格十分温和, 温和到了甚至有几分软弱的地步。
可以说恪靖侯夫妇的这两个儿子,长子比较像父亲,次子则比较像母亲。
无论是在恪靖侯府,还是淮阳长公主的公主府, 恪靖侯一直都很听妻子的话。包括这次的事情, 淮阳长公主闹得这么大,恪靖侯也什么都没有说过,算是秉持着一种默认的态度,一直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现在,恪靖侯觉得自己不能再任由妻子这样胡闹下去了。
经过淮阳长公主这么一闹,现在恪靖侯府不仅沦落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还和承恩公府从亲家变成了仇家。于宋家来说,这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当然,在淮阳长公主看来并不是这样。
恪靖侯难得强硬了一回,打算先安抚好承恩公夫妇之后,再关起门来劝说妻子。
“逍儿这孩子嫁入宋家之后,便是我们宋家的人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们宋家没有保护好她,不能全怪她。既然你们想领她回去,那我这就让人把两个孩子叫过来,让他们签和离书。至于当初的彩礼,我们是不会要回来的。还有逍儿的嫁妆,应当一直都是由她保管着的,让她走的时候带回去就是。”
承恩公听了,忙道:“那这些财务,我们就尽数捐给慈幼局,也算是给两家积福了。”
恪靖侯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淮阳长公主看到一向老实听话的丈夫竟然越过自己做了决定,十分生气地走了过来要骂恪靖侯。
结果刚才还十分温和的恪靖侯忽然回过头去,用一种极其凌厉的目光看向淮阳长公主,吓得她心头一跳,竟是不敢再多嘴了。
宋大公子和左大姑娘被下人领过来之后,左大姑娘很痛快地签了和离书。
可宋大公子却是犹豫不决,一会儿看看妻子,一会儿看看母亲。
“阿池,你就签了吧。”左大姑娘叹了口气,低声对宋大公子说道:“你我今生夫妻缘分已尽,还是不要再勉强了。”
纵使宋大公子能够“原谅”左大姑娘,做到不在乎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帮别人养儿子的事情,但他们之间终究还是产生了芥蒂,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更何况他们的婚姻,涉及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淮阳长公主,恪靖侯府和承恩公府,甚至还有四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
年少时,宋大公子曾以为只要肯努力,他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在他通过自己的不懈坚持,娶到了左大姑娘之后,宋大公子就更是坚信这一点。
可是现在他才明白,很多时候,无论他多努力,都不可能如愿以偿。
因为命运那双无情的手,是比他强大太多的存在。
…
左大姑娘和宋大公子和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四皇子终于暂时消停下来,不再想着违抗圣旨,跑去恪靖侯府救人的事情了。
他现在每日呆在府里,除了陪伴小宋安,或者说是裴敬安之外,就是像从政之前一样,整日看看书,写写字,种种花,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悠闲。
裴清殊和七皇子结伴去看过他一次,发现四皇子好像过得比从前还开心。
“我已经不是亲王了,所以这亲王府,年后就要被收回去了。”四皇子浑不在意地说道:“以后我住的可能要离你们稍微远一点,不过也不算太远,还在东城。你们有事的话,就让人来给我送信,不过还是不要经常亲自过来了。我现在是罪人,要是和我走的太近,对你们不好。”
裴清殊他们听了这话,心中都十分复杂。
诚然,作为兄弟来讲,四皇子是一个好哥哥。
但作为一个皇子,他彻底地毁掉了自己的前途,却又不想再去主动地做出任何改变,可以说是糊涂至极。
七皇子已经对他死心了。
见过这一面之后,直到延和二十六年的新年,七皇子都没有再踏足过四皇子府。
四皇子被迁去新府邸之后,七皇子也没再去过。
裴清殊知道,七皇子这次是彻底地伤了心了。
不过,七皇子现在也已经成长了不少,不再是当年那个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和九皇子闹脾气的小孩子了。
当伤心、愤怒、失望等等情绪都逐渐平复之后,七皇子重新冷静下来,来找裴清殊商议对策。
四皇子或许放弃了,但他们还不能。
因为之前,四皇子和二皇子已经在朝中形成了鲜明的对峙之势。如今四皇子失势,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的话,二皇子就会顺理成章地坐上太子之位。
等到皇帝百年之后,若是真的让二皇子登基的话…他会放过四皇子,还有七皇子、裴清殊他们这些四皇子的“同党”么?
答案当然是不会。
如果那一天当真到来了,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新年伊始,不少人家都在街边放鞭炮庆贺新年,皇城东城也不例外。
七皇子和裴清殊却是没有去凑这个热闹。此时这兄弟二人,正端坐在裴清殊的书房里议事。
隔着很远的距离,裴清殊还能听到隐隐的鞭炮声,和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
七皇子肃色说道:“清殊,我想来想去,四哥已经有了敬安这个软肋,他是注定无缘于皇位的了。所以我想,想请你…代替四哥,争取那太子之位!”
尽管裴清殊心中早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但他碍于四皇子的缘故,一直没有和七皇子说过。
对此,裴清殊心中虽然有愧,却是无悔。
他既然要做大事,就不能太感情用事。
听到七皇子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之后,裴清殊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七皇子却以为他是在为此而感到为难,甚至还站到裴清殊面前去,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了一个揖礼。
“十二弟,算七哥求求你了!如果登上皇位的不是你,而是二皇兄的话,兄弟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啊!”
七皇子的声音极具感染力,让裴清殊忍不住心中一酸,连忙亲自扶起了他。
“七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会努力争取那个位子的。”
七皇子听到裴清殊答应了,激动得差点又要掉眼泪。
裴清殊连忙抬手制止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七哥你可别再哭了!”
七皇子破涕为笑,又哭又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可他对此却浑不在意,好像放下了一桩很大的心事一样,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轻松了许多:“好好好,我不哭就是了。”
擦干眼泪之后,七皇子继续说道:“我想过了,十二弟你的排行虽然十分靠后,看起来不占据什么优势,但你的综合条件却是所有兄弟里面最好的,也是唯一能和二皇兄一较高下的。”
裴清殊静静地听着七皇子给他分析:
“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有了不少政绩在身。这回南巡,父皇遇刺一案,你还立了不小的功劳。等四哥的事情消停下去之后,父皇肯定还会抬举你的。”
“论文才,你在长华殿里的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好。论武功,呃…虽然你单打独斗还是打不过我吧,但是你上过战场,还打过胜仗,比我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傻子可强多了。论出身,你是父皇最宠爱的俪妃娘娘所出,又是淑贵妃娘娘的养子,怎么看都不比皇贵妃逊色啊!你现在唯一不如二皇兄的,可能就是…”
“就是什么?”裴清殊好奇地问道。
“你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儿子还太少了啊!”七皇子很认真地建议道:“十二弟啊,趁着父皇给你升官之前,你还有点时间,赶紧多去后院努力努力,争取多生几个孩子吧!”
裴清殊:“…”
即使裴清殊已经和七皇子很亲密了,但以裴清殊的性格,他还是不喜欢把自己后院里的事情说给别人听。
不过说起子嗣问题,裴清殊有话要说:“七哥别着急,我府里现在已经有两个女眷怀了身孕,这方面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第223章 孕事
因为裴清殊很少主动说起的缘故,七皇子对他后院里的情况并不算特别了解。听裴清殊这么一说, 七皇子便放心了。
七皇子走后, 裴清殊就去后院看了看南乔。
南乔现在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了, 肚子特别大。别说往前院跑了, 就是傅氏那里,她现在也很少去。
主要是傅氏求子心切,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南乔怕刺激到她之后,傅氏会想要把她的孩子要到溢彩轩去养,那样南乔可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自打裴清殊伴驾南巡回来之后,南乔也故技重施,主动往后院去了两次。
不过一次是裴清殊不在, 另一次裴清殊虽然在府里, 却是正在为了四皇子的事情奔波, 就让她先回了后院。
后来他去后院探望南乔的时候,裴清殊就明确地告诉她说,她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能再随便往前院跑。
虽说南乔现在因为身子重的缘故, 还没有正式摆酒抬姨娘, 不过她内心已经以裴清殊的正经女眷自居了。听到裴清殊那么说,南乔心里虽然感到一丝失落,可一想到自己以后就是姨娘了,还是府中小公子的生母,南乔的喜悦就大过了失落,乖乖地听从了裴清殊的安排。
关于南乔肚子里的这一胎, 为了“吉利”,南乔和她身边的婢女都是以“小公子”或者“二公子”来称呼它的。
不过就像宋氏当初一样,不到生产的那一刻,就不知道到底怀的是男是女。所以南乔时常还是会感到一阵不安。每回裴清殊抽空来陪她,就会让南乔感到特别安心。
“殿下,按说到了我这个月份,就不应该害口了,可我这几天老想吃辣的…”
南乔抚摸着肚子,惶恐不安地说道:“怎么办啊殿下,我这一胎怀的,该不会是个女儿吧?”
“你啊,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每天吃好,睡好,只好孩子健康,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本王都喜欢。”
虽说裴清殊现在的确需要儿子,来提升自己作为皇位继承人的竞争力,不过他跟南乔说的是实话。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会很喜欢的。生男生女,裴清殊从来都没有想过强求。
甚至,说一句伤人心一点的话,他是更希望南乔生女儿的。
因为不管裴清殊怎么抬举南乔,南乔的出身就摆在这里。如果她生的是女儿,对孩子的影响还小一点。但如果是儿子,就可能会对孩子的未来产生比较大的影响。
就拿九皇子来说吧,他的文采非常不错,办事能力在皇子当中也不算差。但他的生母庆嫔身份太低,注定了外祖家不会对他有任何助力,甚至还有可能会拖后腿。
据裴清殊所知,在九皇子刚刚出宫建府的时候,他的日子就过得较为艰难。和裴清殊这样有强大外祖家的皇子比起来,他以后的发展也十分有限,在官场行走办事时,相对来说也没有其他兄弟那么便利。
不过这些话,裴清殊是肯定不会和南乔说起来的。毕竟她是孕妇,现在的心思比较敏感,裴清殊肯定不会说这些话叫她难过。
南乔听了裴清殊的宽慰之后,心情果然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等裴清殊一走,她的心里还是难免惴惴不安。
她用自己有限的份例,在嘉木轩里设了一个佛堂。以前从来不信佛的一个人,现在整天求神拜佛,希望佛祖能保佑她一举得男。
相反,府里另外一个怀孕的女眷钟氏,对此倒是很看得开。毕竟对于钟氏来说,能怀上孩子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根本顾不上考虑什么性别的问题。
而且比起南乔,她有足够的自信,不管自己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都不需要通过孩子来巩固自己在王府里的地位,心态自然就能轻松许多。
钟氏这一胎,是在临安的时候怀上的。她自己略通医术,在刚回京不久之后,钟氏便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还专门请来父亲钟太医为她诊脉,最后确认是喜脉无疑。
不过当时裴清殊正在为了四皇子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钟氏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事情分神,就等四皇子之事尘埃落定之后,才告诉裴清殊自己怀孕的好消息。
裴清殊听说之后自是十分高兴。原本钟氏便是他自己有好感才娶进府中的,经过南巡这将近半年时间的独处,两人更是感情升温。
裴清殊其实很早就希望钟氏能怀上身孕了,这次特意带她出来,也有这方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