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皇子认为,嫁娶乃是联姻的好机会,往自家嫁太可惜了。不如嫁到有权有势的家族去,让三公主也成为他们“大计”当中的助力。

  所以最终在三皇子的安排之下,三公主嫁给了镇国大将军曾剑的长子曾俊。

  曾家世代镇守在大齐的最南端,与大理国相邻。据传那里十分荒凉,许多人去了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正因如此,三公主大婚当天,忍不住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虽然不想远嫁,却也知道自己留在京城,除了嫁给自己的表哥之外,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了。所以只能服从哥哥的安排,哭哭啼啼地嫁给了曾俊。

  曾俊为了迎娶三公主,特意从南方赶来。皇帝恩准他们暂时居住在京城的公主府里,等过完延和十九年的春节再回南边。

  裴清殊对令仪说道:“曾俊生得十分健硕,面相还有些凶。据说他曾打死过一个妾室,凶恶的名声传了出去,不好在当地议亲,这才想到从外地娶妻。要说三皇兄的心也真是够硬的,就这么一个妹妹,还让她嫁去那么远,父皇也由着他们…”

  三公主的婚礼,容漾也去观礼了。对此,他发表自己的意见:“其实若不提曾俊本人的性格如何,这门亲事听起来还是很体面的。十二弟你想想看,大公主嫁的是左家的二公子,如无意外,左二不能继承承恩公的爵位,也不会在仕途上有什么长久的发展。令仪嫁给我,我也是宁国公府的次子,爵位与我也没什么干系。这两门亲事的好处,只是让公主留在了京城而已。可三公主的驸马,是手握二十万兵马的镇国大将军之子,而且还是长子…”

  “哎呀,你们说这些东西,说的我头都痛了。”令仪伸手表示要孩子,“你们两个要谈正事,就出去说出,我要好好休息一会儿。”

  裴清殊连忙把小外甥交给令仪。令仪一抱到孩子,眼里就没他们两个了。裴清殊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容漾走了出去。

  来到容漾的书房之后,裴清殊发现书房和卧室的风格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令仪完美继承了淑妃的审美,卧房里布置的金光闪闪,喜气洋洋的,一看就很…有钱。

  说白了,就是大富大贵之中,透露着一丝俗气。

  不过书房一般都是容漾使用,看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裴清殊瞧着,倒是和四皇子的书房很像,都是走清雅矜贵那一挂的。

  裴清殊忍不住问他:“姐夫,我姐那屋…布置成那样,你睡得下么?”

  容漾不以为意地说:“我觉得挺好的啊。”

  裴清殊看着他,用眼神表示:你开心就好。

  两人在书房里坐下之后,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容漾沉吟着说道:“十二弟,刚才说起曾家,让我想起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裴清殊忙道:“姐夫请讲。”

  “最近,匈奴人又有些不老实了。”容漾捏着茶杯,云淡风轻地说:“我想了想,我就这么在翰林院混一辈子,恐怕也混不进当今天子的内阁。倒不如随军去往边境,在军中建立一番事业。”

  裴清殊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姐夫想去打仗?!”他反复看了看眼前温文尔雅的白衣公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能行军打仗之人。

  容漾淡然道:“不是我想打,而是匈奴犯境,只是时间问题。上一回大皇子出征之后身负重伤,这一次他若勉强去了,未必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国无猛将,只会让匈奴人更加嚣张。所以我想着,能不能为大齐尽一份绵薄之力。”

  裴清殊本想说,瞧容漾也不像是个能打之人,到了战场上能行么?别给大齐丢人啊?

  可是转念一想,容漾曾经告诉过他,如果拥有足够的智谋,不用亲自上阵杀敌,也能战胜敌人。于是裴清殊就没有伤容漾的自尊,问他武功能不能行之类的话。

  “既然姐夫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裴清殊不大明白,这种事情,他就算是要找人商量,也应该是找四皇子才对吧?

  “因为孩子还小,留令仪他们母子俩在京里,我不放心啊。”提起令仪母子,容漾的神色变得更加温柔,“令仪倒是支持我去,只是淑妃娘娘未必会同意。所以这件事情,还烦请十二弟帮我转达给淑妃娘娘,看看她的意思如何。”

第98章 晋位

  裴清殊还真是没想到,令仪竟会同意此事。

  他觉得孩子还那么小, 令仪应该会担心容漾, 拦着他不让他去才是。

  看来这几年来, 令仪的变化也不小, 不再是当年那个娇气任性的小姑娘了。

  回到宫里之后,裴清殊先向淑妃转述了孩子的情况,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告诉淑妃容漾的打算。

  淑妃本来笑容满面地听裴清殊形容自己的小外孙有多可爱,结果一听说容漾想去随军打仗,淑妃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我就知道这个容二绝非池中物,肯定不会满足于在翰林院里混日子的。”淑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也是, 他还这么年轻, 以他的才华, 在翰林院里熬着是有些可惜了。只是他做什么不好,就是外放出去做个父母官也成啊,何必要去边境受那个苦?”

  “听姐夫的意思是,如果他去外地做官, 他带与不带皇姐母子都十分为难。还不如让皇姐和小外甥安安稳稳地留在京里, 他随军去长长见识。几个月,最多半年,也就回来了。”

  淑妃忧心忡忡地说:“可你姐夫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他去军里能做什么?”

  裴清殊安抚道:“姐夫说了,他不会亲自上阵杀敌,就算他想, 父皇恐怕也不会给他那个机会。所以他想看看到时候父皇会让谁出征,到时候给人家做个主簿什么的。”

  淑妃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那还好,那还好。只是容家和傅家在军中都没有什么人脉,你姐夫如此年轻,可千万别被那些老油子给阴了。”

  裴清殊原本不觉得什么,可听淑妃这么一说,也有点替容漾担心了。

  容漾一个世家子弟,生得白白净净的,能和军中那些大老粗合得来吗?万一有人看不惯他,故意给他使坏,容漾又能不能应付得来?

  担心归担心,但该问的话裴清殊还是要问:“母妃,那您到底同不同意让姐夫去啊,姐夫还等着您的回信儿呢。”

  淑妃无可奈何地说:“人家亲娘都没说反对的话,我一个丈母娘能说什么?他实在想去,就让他去吧。不过回头我得和荣姐姐商量着,看看能不能托托关系,给你姐夫安排一个妥当的位置,确保他平安无事。”

  裴清殊点点头,表示赞同。有些事情,例如科举考试,涉及到原则性问题,自然必须要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可有些事情,如果能托关系的话,也没有必要假清高,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不过匈奴人隔三差五地就在北边小打小闹似的抢些东西,都已经好多年了,你大哥他们都能应付得了,应当不严重啊。”淑妃处于深宫,只听人说起大皇子立了什么什么功劳时,才知道匈奴人又来大齐烧杀抢掠了,“你姐夫怎么知道一定要打仗?”

  如果只是小规模的犯境,带个几千人去就能解决的那种,一般来说不需要文官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我也不知道,这是姐夫自己预测的。”淑妃不说裴清殊还不觉得,听她这么一讲,裴清殊对容漾便更加钦佩了。他自己是因为前世经历过的缘故,才会知道匈奴人的铁骑会踏碎大齐江山。可容漾一个文人,能提前这么多年就认识到北夏对大齐的威胁,实属不易。

  裴清殊知道容漾的预言早晚会成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延和十九年冬,匈奴再次犯境。

  和过去不同的是,这一回匈奴人不是在短时间内烧杀抢掠,捞一票大齐的物资就走,而是迅速地占据了大齐边境的三座城池,并且还有一路南下,继续攻齐的架势。

  皇帝大惊,赶忙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因为大皇子骁勇善战的缘故,前些年都是由大皇子带领几千人马将匈奴人赶走。

  那个时候的匈奴人无心恋战,一遇到大齐的军队就拼命逃跑,所以大皇子的胜仗打得较为容易。

  可是这一次的性质完全不同。看匈奴人这架势,竟然是想正式和大齐开战了。

  大皇子虽英勇,可到底还年轻,身上又受过伤,难以担当主帅这样的大任。

  经过紧急讨论之后,皇帝决定临时任命英国公汪鸿达为骠骑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迎敌。

  英国公今年五十出头,祖上曾是大齐的开国元勋之一,世代皆为武将。

  不过和承恩公府、荣国公府、宁国公府类似的是,英国公府的子孙也在渐渐地向文官转型。毕竟国公本就位高,如果再权重的话,很容易产生不臣之心。所以历代皇帝都严格把控着他们手中的兵权,不让他们手握太多的权力。

  这一回皇帝任命英国公为主帅,也是无奈之举。放眼满朝文武,年老的体弱,年轻的经验不足,在为数不多的中年将领中,英国公算是最有血性的了。

  不过英国公有一个缺点,就是比较容易轻敌,不怎么把胡人当成事情,总觉得他们不可能动摇大齐的江山。保险起见,皇帝又为他挑选了两名性格较为稳重的副帅。一个是裴清殊的九皇叔礼亲王,一个是全贵妃的哥哥叶伦。

  礼亲王比皇帝小几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不过他以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这回皇帝派他去,也不是为了让礼亲王亲自上阵杀敌,主要是因为礼亲王行事比较谨慎,身份又贵重,可以在英国公冒进的时候劝一劝他。

  至于全贵妃的哥哥叶伦,皇帝原本想找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叶老爷子。

  全贵妃之父年轻的时候曾经领兵出征西北,官至辅国大将军。可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受的伤,到老全都找回来了,现在实在无力迎战,于是就向皇帝推荐了他的长子叶伦。

  皇帝还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叶伦,知道他读书不算太行,但人很机灵,武功也很不错。思来想去之后,便将他也任命为副帅。

  决定好主帅和副将之后,其他事情就好办了。

  因为事出紧急,英国公等人很快便从京城出发。

  不想这一去,就是大半年的时间。

  起初他们刚走的时候,宫里人都觉得匈奴人乃是蛮荒野人,只懂蛮干,不会打仗,英国公他们肯定很快就要得胜归来了。

  谁知匈奴人竟然十分狡猾,和英国公他们玩儿起了“游击”的战术。说突袭就突袭,说撤退就撤退,硬是把齐军耍的团团转,损失了不少人马。

  再加上北方气候寒冷,许多大齐士兵都受不了那里的严寒,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大齐除了人数众多之外,其实并不占据什么优势。

  转机出现在春天,冰雪融化,春暖花开之后,齐军渐渐调整好了状态,反被动为主动,最终以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将匈奴人从大齐的北方三城中赶了出去。

  英国公杀红了眼,还想继续北上,追到大夏的国土上去,被两个副将给拦住了。礼亲王和叶伦好说歹说,才把英国公给劝回了京城。

  因为冬天的时候,战况不大乐观,皇帝一度非常担心英国公他们会打败仗。

  好在虽然损失了一些人马,但在最后,这场不大不小的战役还是以大齐的胜利而告终。所以皇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宫中大办宴会,为英国公等人庆功。

  裴清殊参加庆功宴的时候就发现,大皇子一直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显然非常的不高兴。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这回打仗,皇帝没有用他的事。

  皇帝表面上说是怕大皇子旧伤复发,让他继续在京中休养,可大皇子心里清楚,皇帝到底还是疑心他了。

  而且三皇子最近在朝堂上越发活跃起来,就当是为了补偿三皇子,皇帝一时半会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会重用大皇子。

  眼看着随军出征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封赏,大皇子十分眼红,却因敬妃的叮嘱不敢抱怨,只能一杯接一杯地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给自己倒酒。

  相比之下,坐在他不远处的二皇子,心情就要愉悦许多了。

  这回齐军获胜,他舅舅叶伦功不可没。皇帝已经封叶伦为忠武将军,还对他大加赞赏,想来前途不可限量。

  裴清殊想起皇帝之前说的,这两年要在两位贵妃中选一个晋为皇贵妃的话…之前他还觉得荣贵妃的优势更大,现在看来,全贵妃的哥哥打了胜仗,皇帝非常有可能给她抬位。

  果然没过多久,皇帝便颁下明旨,称贵妃叶氏出身名门,温婉贤淑,特晋为皇贵妃,赐金册、金印。

  皇帝的选择,虽在情理之中,可也叫很多人难以接受,尤其是已经和全贵妃平起平坐了二十多年的荣贵妃。

  皇贵妃的册封礼结束之后,皇帝亲自去了宝慈宫一趟,向荣贵妃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道理其实荣贵妃都明白,谁让人家全妃有一个会打仗的哥哥,他们容家却全都是文臣呢?

  可在情感上,荣贵妃心里还是十分难受,觉得自己从此矮了全妃一头,没办法在宫里抬起头做人了。

  最憋屈的是,她又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这种情绪,不然只会显得自己小气。

  不过让荣贵妃没想到的是,皇帝今天来,不是要用一些虚话套话来安抚她的,而是带给她另外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

  “朕知道你与全妃关系平平,却和淑妃十分要好。朕想过了,现在贵妃的位子不是空了一个出来么?朕打算把淑妃提上来。这样一来,你们与全妃她们也算是平衡了。”

  荣贵妃愣了愣,怎么都没想到皇帝竟然打算给淑妃晋位。

  她还以为皇帝现在日日宿在钟灵宫里,肯定要封俪妃为贵妃呢!

  皇帝封淑妃做贵妃,总要好过抬俪妃的位份,这一点荣贵妃心里是清楚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荣贵妃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又有些莫名的愤怒——明明皇帝抬的都是别人的位份,怎么能说是为了安抚她,让她心里平衡才这么做的呢?

  不,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只觉得憋屈,憋屈死了!

  不过当着皇帝的面,她什么都不能抱怨,只能做出十分大方的样子,笑了笑说:“多谢皇上为臣妾考虑,以后臣妾和淑妹妹,也会尽心尽力,继续帮着皇贵妃娘娘一起为皇上管理后宫的。”

  皇帝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99章 十三

  全皇贵妃晋位之后,皇帝并没有立即下明旨抬淑妃的位份。所以一时之间, 宫里人都在猜测, 到底谁会补上全贵妃的位子。

  有人猜是最得宠的俪妃, 有人猜是资格最老的敬妃, 但却很少有人想到淑妃。毕竟淑妃无宠,没有亲生的儿子,只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只有裴清殊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淑妃很快就要成为贵妃了。

  但这件事情,裴清殊一直埋在心里,没有和淑妃提起过。他怕在皇帝下圣旨之前, 再出什么变故, 到时候会让淑妃的心理产生落差。还不如就什么都不说, 等明旨下来了,再和淑妃一起高兴。

  全皇贵妃的册封礼结束之后,皇帝为了给叶家面子,还特意在漪兰殿为皇贵妃举行了一场宴会庆祝。

  皇帝并没有要求让已经出宫的皇子都回来,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 不管是和皇贵妃关系近的,还是远的皇子,全都回到了宫里,为这位新上任的皇贵妃送上贺礼。

  包括皇后的儿子三皇子,和荣贵妃的儿子四皇子在内。

  七皇子现在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本来是不想进宫来为一个他不怎么熟悉的人庆贺的。不过看到别的哥哥都来, 他也不好不来,只好带着新婚妻子一起进了宫。

  裴清殊匆匆地和林氏打了个照面,发现自己的这位表姐婚后愈发漂亮了,神情羞涩中还带着一丝柔媚,看来跟七皇子过得还不错。

  “七哥,你可得对我表姐好一点啊。”和林氏分开之后,裴清殊对七皇子叮嘱道。

  七皇子点点头:“放心吧,就算没有你的关系,我也会好好对她的。”

  裴清殊心想,现在是这样的不错,不过他总觉得七皇子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所以才这么喜欢林氏的。一旦林氏过几年色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过这话,他也不好当着七皇子的面说的太直白,只能淡淡地点了点头。

  宴席之上,除了恭贺皇贵妃晋位之喜之外,众人议论的最多的,还是谁会补上这个贵妃的位子。

  已经成年的皇子那边还会稍微顾忌着一点,聊些公务什么的。裴清殊他们这些还没出宫的,也没有差事可做,能聊的也就是些八卦了。

  比如十皇子和十三皇子两个,就坐在一起说“悄悄话”。可他们俩的声音着实不小,裴清殊隔着十一皇子,都能听得很清楚。

  “这还用想么,肯定是俪妃晋位啊。老实说,父皇没直接封俪妃做皇贵妃,我都很惊讶了。”十皇子对十三皇子说道:“让你母妃别再想了,怎么着这个贵妃的位子,都是落不到定妃娘娘的头上了。”

  十三皇子瞥了一旁的裴清殊一眼,不大高兴地说:“要是俪妃没回宫,我母妃才是最得宠的。要不是她和老十四抢走了父皇…父皇现在也不会这么冷落我们!”

  七皇子坐在裴清殊身边,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刚要出口教训十三皇子,就被裴清殊用眼神制止了。

  要说起来,裴清殊和十三皇子虽然立场不同,关系从来都没要好过,但他算是亲眼看着十三皇子一点一点长大的,对于这个弟弟如今的发展,裴清殊有些失望。

  十三皇子小的时候还是挺乖巧的,虽然因为得宠有一点娇气,可并不是个坏孩子。可他自打进了庆宁宫之后,就被老十给缠上了。偏生这俩人还挺对胃口,一来二去的,就天天混在了一起,到处讲别人的闲话。

  裴清殊觉得,十三皇子这算是被定妃和十皇子两个给带歪了。定妃失宠,从而心生怨恨,天天给十三皇子灌输这些“父皇被十四皇子母子抢走了”之类的思想。十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是惹事精,搅屎棍一个。

  裴清殊不想让七皇子在别人的庆祝宴会上吵架,可他也不能纵容十皇子和十三皇子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他的母妃。

  于是他自己开口说道:“十三弟,你也不小了,心胸开阔一点儿,别像某些人,成天跟个怨妇一样,怨父皇不疼你。父皇对你多好啊,你像十四弟那么大的时候,他不也是经常去看你,每去行宫都带着你呢么。”

  十三皇子听了这话,差点被裴清殊气死:“你说谁像怨妇?!”

  裴清殊淡淡一笑,不温不火地说道:“十三弟何必激动呢,我又没有说你。有句话说得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父皇疼谁,宠谁,要给谁晋位,可不是咱们可以在背后议论的。十三弟今年也有十一了吧?别总把自己当成小孩儿了,小心祸从口出。”

  十三皇子才不认为裴清殊这是在为他好,所以才教育他的呢。他只觉得裴清殊是因为有俪妃这个得宠的生母,所以膨胀了,觉得自己腰杆子硬了,所以才会这么说他。

  他气得用手指头指着裴清殊,偏生裴清殊说的话字字在理,他又找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七皇子见他这般,立马站了起来,伸手把十三皇子指着裴清殊的手指打到一边去:“老十三我告诉你啊,别没大没小的。你母妃要是不会教你,就让我这个哥哥来教你做人!”

  “你!你们!”十三皇子看看裴清殊,又看看七皇子,眼泪都含在眼圈儿里了,气愤至极地说:“你们仗着比我年长就欺负我!我告诉我母妃去!”

  裴清殊听了,直接被十三皇子给逗笑了。

  定妃这是把孩子给护的多好啊?一般的皇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是一肚子的心眼儿了。偏生这个老十三,到现在还跟个孩子一样,在外面和人家吵架输了,还要回家搬救兵呢。

  裴清殊本以为十三皇子也就是说说,定妃一个大人,总不会陪着他胡闹。不成想几天之后,皇帝大寿,国寿节上,定妃来当真领着十三皇子,气势汹汹地跑来找他。

  裴清殊好笑地打量面前的女人,的确很漂亮,眉心还有一颗痣,看起来风情万种。只是不知道以定妃这个脾气,是怎么在宫里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的。

  “十二皇子,本宫听明儿说,你不仅欺负他,还骂本宫是怨妇,俪妃就是这么教儿子的么?!”

  定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裴清殊却毫不畏惧,只是徐徐站起来说道:“今日是父皇的寿辰,定妃娘娘确定要在这里闹么?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定妃见裴清殊不慌不忙的样子,就想起俪妃平日里那副淡漠的表情,心里头就来气。可她知道,裴清殊说的有道理。在皇帝的寿宴上闹,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于是三人走出大殿,站在门口不远处说话。

  “定妃娘娘怕是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十三弟,也没有骂过您。只是看着十三弟年纪小,行事不够谨慎,提醒他两句罢了。在这宫里,谨言慎行总是没错的,您说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