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烟不晓得如何形容,她只觉得好看。

众人起身行跪拜大礼,年轻的冀侯有些眼熟,穆温烟多看了几眼,就在帝王让众人起身,冀侯抬眼之际,目光与穆温烟交织了一瞬。

她的小身板一僵。

是他!

这人如今怎的也长成这样高大颀长了?!

穆温烟小脸一拧,仿佛一夜之间,她认识的所有人都变了,而只有她自己错过了多年的记忆。

不知是什么情愫瞬间困扰了她,忧伤、失落、亦或是感慨,美艳动人的皇后娘娘当场湿了眼眶,但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那份委屈与心伤说来就来,又仿佛千转百回、荡气回肠……

“皇上,娘娘,臣此番……”冀侯正要献礼,见穆温烟泫然欲泣,他呆住了。

据探子来报,得知穆温烟傻了,可今日得见,根本察觉不出她的痴傻之状,可忽然就要哭了是甚么意思?

年轻的冀侯顿了顿,不敢保证这是不是帝王对他的考验,早知今日,他两年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西南蹚浑水。

帝王已经牵制了穆家,保不成下一个就轮到冀州。

“臣此番特向皇上与娘娘奉上南海夜明珠一枚,另有臣近两年搜集来的奇珍异宝。”冀侯说着,他轻拍手掌,便有两位相貌一模一样的美人端着大红绸布盖着的托盘上前。

两位美人皆着胭脂色绡绣海棠春睡轻罗纱衣,就连发髻也是如出一辙。

美人扭着柳腰,在御前跪下之前,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帝王。

穆温烟,“……”

她顿时想起了庄嬷嬷打听来的消息,说是冀侯要向萧昱谨送上一对双生姐妹,眼前这对不就是么?!

好一个冀侯?!

幼时说好了当一辈子的好友,转眼就来挖她墙角!

这么些年过去了,人倒是长的人模狗样,这事情办的太不地道!

穆温烟狠狠瞪了一眼冀侯,又侧过脸看着萧昱谨,却见萧昱谨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两位美人身上,她立刻来火。

就仿佛是幼时与她玩耍的小伙伴,转头就去找别人玩耍去了,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而且,再看双生姐妹花的身段,前凸后翘,恰是萧昱谨喜欢的,尤其是傲鼓鼓的胸.脯。

穆温烟伸出爪子,在桌案下,忽然掐了一把萧昱谨的大腿。

可惜,他的腿太过结识僵硬,穆温烟没掐到肉,她心一急,索性直接伸去墨菊丛生处。

萧昱谨稳如泰山的面色一怔,原本想任由她闹上一会,可谁知小东西的胆子太肥了。

帝王眼疾手快,捏住了皇后的细腕,桌案下面,帝王强势霸道,不允许顽劣的爪子继续作恶。但帝王表面却是一派风光月霁,淡淡一笑,“陆卿贵而能俭、轨度端和,乃群臣之楷模,进贡之物,朕甚是满意,陆卿入座吧。”

说着,帝王的另一条手臂圈住了身子不断扭动的皇后。

冀侯,“……”

皇上是在向他示威?

难道皇后是被皇上胁迫的?

所以,才这般泫然欲泣?苦苦挣扎却又不得脱困?

帝王一个如鹰般的眼神扫了过来,冀侯讪讪退下。

穆温烟的身子被男人圈在怀里,男女之间的体力悬殊此刻尤为凸显,她眼中噙泪,一心惦记着冀侯所赠的两位美人,低低哽咽道:“皇上,你可得仔细着身子,不能肾虚。”

萧昱谨拧眉看了她一眼,神情萧索,“……”

众妃嫔眼睛里都要长出刺了,她们寻常就连皇上的衣角都碰不着,穆温烟却是在今日这种场合直接栽进了皇上的怀里了!

皇太后低喝,“成何体统!”

穆温烟正闹着情绪,萧昱谨这两日的“冷落”,不亚于是让她体会到了帝王薄情。

如萧昱谨所料,他越是哄,她就越闹。

比方说此刻,若不是萧昱谨圈着她不放,这坏东西指不定要当场干出什么事。

帝后席位离着酒馈颇远,萧昱谨以仅他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低威胁,“穆温烟!信不信朕这就办了你!”

穆温烟哽咽,但今日绝不能失态,她是要艳压群芳的!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穆温烟瞅了一眼仍旧跪地的双生姐妹花,揪着帝王的衣襟,假装大度,“你凶我作甚?有了新人又要忘却旧人了么?嘤嘤嘤……以前是谁说过要护着我一辈子的?”

萧昱谨,“……”

他是说过,他也一直记得,忘记的人是她才对!

众不知所以的大臣与命妇们,“……”

妖后啊,这种场合如何能与皇上搂搂抱抱?

苏相看了看窝在帝王怀里,仿佛柔弱无骨的穆温烟,又看了看,端坐笔直一本正经的淑妃,顿时就看出了胜负。

此刻,苏相又看向了席位相邻的丞相夫人与国公夫人,这一对比,他似乎立刻明白萧昱谨偏宠穆温烟的缘故了。

苏相兀自灌了杯陈酿,心里暗骂:妖后!

***

酒馈结束,皇太后单独见了萧昱谨。

见帝王身上锦袍褶皱,细一看还有几处微湿,皇太后在酒馈上不宜发作,此刻已屏退宫人,她实在难以忍受,难得与萧昱谨起了罅隙,“皇帝!你偏宠穆温烟也得有个度!两年前哀家就不同意,是皇帝你非要一意孤行,去西南的路上,还险些被暗杀丧命!就为了这么一个傻子!”

“母后!注意言辞!她是朕的妻!”萧昱谨嗓音低沉,但威慑力十足。

皇太后忍了忍,继续说,“你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好!哀家不拆散你们,可今日冀侯所赠美人,必须要给位份!冀州地处偏北,可与西南制衡,终有一日会派上用场。这次不如册封那对双生花,借此拉拢冀州势力。”

皇太后以为,不追究穆温烟,已经是在和萧昱谨妥协了。

她明知萧昱谨不会真的弃了穆温烟,方才盛怒也不过是在演给萧昱谨看,她一开始步步紧逼,萧昱谨才有可能退一步。

但皇太后到底是低估了帝王,也高估了她自己。

只闻萧昱谨漠然道:“怎么?母后觉得,朕的天下需得靠着后宫那些女人来支撑?”

皇太后一噎,总能在萧昱谨身上看见当年先帝的影子,“可那二人是冀侯所赠,也是陆家门阀宗亲,皇上若不给位份,只怕说不过去。”

穆温烟今日窝在萧昱谨怀里闹了半天,多半是因那两个女子。

萧昱谨不想给自己找事,“朕自有打算,无需母后操虑了。”

皇太后没想到萧昱谨拒绝这件事,哪一任帝王不是三宫六院,萧昱谨登基整整十年了,整个后宫才二十余人,多数都是皇太后硬塞给他的。

“皇帝,你要宠着谁,哀家管不了!可皇嗣一事刻不容缓,冀侯所赠美人,你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双生姐妹花正好可以分走穆温烟的宠爱,皇太后今日亲眼所见那对姐妹的容貌,她完全不明白,萧昱谨作为一个正常男子,因何要拒绝。

萧昱谨与皇太后对视,帝王的眼中是不允许任何人反驳的权威,“母后当年那样容不下庶出,朕当然也一样,朕只要嫡出的孩子。”

帝王声线无波,但皇太后的身子骨晃了晃,“你……你还在怨恨哀家杀了那个贱婢之子?!”

萧昱谨并未继续说什么,幽眸凝视了皇太后一眼,转身离开。

皇太后拧着手中帕子,片刻瘫软在圈椅上,独处良久。

***

萧昱谨款步走长廊上,淑妃迎面而来,她今日在酒馈上被穆温烟的“矫揉造作”气伤了,直至此刻,她和后宫所有妃嫔一样,脸上还带着“情伤”所致的困苦。

“皇上。”淑妃挨近后,福了福身子。

萧昱谨淡淡应了声,正要迈开步,淑妃忽然拉住了萧昱谨一抹衣角。

经穆温烟的“启发”,整个后宫的妃嫔都仿佛一夜之间娇软无力了起来,“东施效颦”的风刮了一阵又一阵。

淑妃已酝酿好情绪,谁知,下一刻萧昱谨已不动声色扯出她紧攥着的衣袖。

一股奇香荡了出来,萧昱谨径直往前走,并未驻足。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在无人看见时,起了一丝丝的红晕,但并不明显。

淑妃僵在原地,宛若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她特意画了一个娇媚的妆,也学着穆温烟有事没事就哭一哭,甚是身上还藏了令男子轻易.动.情.的香,但萧昱谨还是拂袖而去,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下,淑妃眼中那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丁点眼泪也消失殆尽,瞬间化作恨意。

***

“皇上,您怎么了?”

见帝王忽然驻足,李德海诧异一问。

据他揣测圣意,皇上还想继续吊着皇后娘娘几日,不然宫宴结束后,不会直接将泪眼汪汪的皇后送去未央宫。

而此刻,帝王站在了通往未央宫的甬道上一动也不动。

萧昱谨抬手揉了揉眉心,问,“她人呢?”

李德海自然是知道帝王问的是谁人,如实禀报,“回皇上,娘娘回未央宫后一直闷闷不乐,她以为您要去找她,就故意去了御花园荷花池附近,想让您扑个空。”

萧昱谨薄凉的唇一抽。

人小鬼大!

她的心机用在他身上,倒是一套一套的。

见萧昱谨大步往御花园走去,李德海瞧着帝王的走路姿势甚是纳闷:皇上难道不是在和娘娘怄气么?这就忍不住了?

***

穆温烟趴在凉台下的美人靠上,神情蔫哒哒的瞅着湖中荷叶。

下雨了,仿佛老天爷也甚是体会她的心情。

她一心以为自己仍旧是骄纵横行的皇后,可实际上,皇上他此刻指不定正搂着新入宫的美人呢。

穆温烟眼中噙泪,悲伤它来的猝不及防。

她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轻易原谅萧昱谨。

正悲伤的难以自抑,玳瑁压低了声音道:“娘娘,皇上朝着这边来了!”

穆温烟的悲伤顿时止住,一股窃喜取而代之。

那双噙泪的眸子瞬间亮晶晶的,但嘴上却说,“哼,他来作甚?讨厌死了。”

玳瑁,“……”不是娘娘您把人引来的么?

萧昱谨步履极快,男人宛若风尘仆仆而来,尚未迈入亭台时,看着穆温烟的神情仿佛已经与寻常时候不一样了。

穆温烟站起身,小脸愤愤然。

萧昱谨低喝,“都退下!”

帝王气息似乎不稳,言词之间像是隐忍着什么。

众宫婢当即领旨,玳瑁退下之前,好奇心使然,多留意了一眼穆温烟,就见她转过身背对着帝王,唇角微弯,正偷偷的笑。

玳瑁,“……”

她现下有些忧心,待娘娘想起一切之时,她自己能承受的住这一切么?-_-||

亭台下已无旁人,帝王靠近穆温烟时,眸光扫了一眼后面的小筑,他一惯冷硬无温,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过来。”

帝王唤了一声,喉结动了动。

穆温烟侧过半张清媚的小脸,仿佛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又再度转过去,“皇上好生奇怪,你来这里做甚么?”

萧昱谨此刻没有耐心与她周旋,大长腿迈出,两步即走动少女身侧,随即将人打横抱起。

穆温烟惊叫一声,这无疑太刺激了,而她就喜欢刺激。

然而,她不能表现出来。

这个时候务必要矜持端庄一下。

她不是那种肤浅,只顾欢.愉的女子!

粉拳装模作样在男人胸口捶了捶,“皇上,你放我下来!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了!”

萧昱谨,“……”

他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学来的词,抱着在怀中故意折腾的人,大步迈向不远处的阁楼。

等到上了小阁,机智如穆温烟立刻就明白了萧昱谨的用意。

她内心嚣张起来:哼,还不是他先输了。

两人的衣裳皆湿,萧昱谨给穆温烟脱下外裳,扒的只剩下一件碍事小衣,男人眸色一度暗沉。

“不准吃!”穆温烟双臂抱紧了自己,想到那对身段婀娜的双生女子,穆温烟内心愤恨难以言喻,不想让萧昱谨去碰触她二人任何一个。

可……她仍旧不能说出来。

她是个大度的皇后!

萧昱谨慢条斯理的解开龙袍时,穆温烟又喃喃说,“皇上需得爱惜身子。”

“嗯?”帝王剑眉微蹙,仿佛在寻思穆温烟话中之意。

少女眨了眨眼,委婉又不失大体的说出了自己的“算计”,“雨露均沾之事还是免了,以防皇上.肾.虚,我瞧着冀侯送来的美人妖里妖气,无半分妩媚端庄,不宜入住后宫!”

萧昱谨,“……”

帝王没答话,将人拉过来压在竹案,哑声说,“谁能有你妖?”

穆温烟觉得自己又受委屈了。

她哪里妖了?她这是妩媚美艳。

“皇上,你污蔑!”

帝王黑曜石般的眼中映着少女的面庞,他故意附耳,追.逐她的一切.敏.感.,“小妖精,让朕好好疼一回,嗯?”

第33章

“我不是妖精……”

穆温烟仿佛被蛊惑, 她双手揪着身上的小. 衣, 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昱谨, 此时的他与平素不同。

冷硬的鹰眸仿佛映着一团小小的火苗苗。

他笑了。

是那种看似平淡,但又好像能将人灼伤的笑。

穆温烟鲜少看见萧昱谨笑, 以前在西南,她总是围着他转,却也总被他一脸的冷漠气伤, 她这样可人又美貌的小姑娘,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她一直以为萧昱谨是厌烦她的。

直至前不久一觉醒来, 庄嬷嬷告诉她,她已经嫁给了萧昱谨, 还是萧昱谨亲自去西南求娶的,穆温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一茬, 办正事之前,她得问清楚一件事, “皇上,你是不是喜欢惨了我?”

她总是自恋,又洋洋自得, 萧昱谨已经褪去了身上衣袍,从肩头往下,皆是结实的腱子肉, 胸口的一道剑伤着实醒目。

穆温烟歪着小脸,扪心自问,她太痴恋和萧昱谨亲密了, 这无关乎风.月与情感,她只是身子本能的贪恋一切令得她畅快的事情,就好比甜甜的栗子糖。

萧昱谨没什么耐心了,每一寸肌理都溢出了薄汗,哑声说,“只要你乖些,想让朕怎么喜欢你都行。”

他去亲她,唇似有若无的碰触,纵是忍的额头凸显青筋,还是在费尽心思.撩.拨她。

穆温烟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萧昱谨总是一触碰即离,这对一个只顾贪图享乐的小妖精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扭捏了一下,可龙爪掐着她的小.细. 腰.不让动。

穆温烟忽闪着大眼,粉白的脸爬上一阵淡淡潮红,她忍不住哼哼,嘴里喃喃说,“皇上,你好烫……”

萧昱谨埋首的动作一怔,闻言低笑了几声,他记得很清楚,幼时的穆温烟也和现在一样,喜欢围着他转,也离不了他,可后来……

男人充斥着.情.欲.的眼忽然暗了暗,附耳威胁道:“说几句好听的,不然朕就不继续了。”

穆温烟内心哀怨,“……”

这个帝王太矫情了,衣裳都. 脱.了,怎么能不继续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穆温烟为了享乐,敷衍帝王几句,也没甚大不了。

毕竟,她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女子。

穆温烟立刻拍起了龙屁,“皇上是烟儿见过最好看的男子,非但容貌好看,内里更是深邃博学,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萧昱谨擒住她的耳垂,察觉到少.女在他.身.下一阵.轻.颤,他仿佛在循序渐诱,“烟儿心里可装着朕?”

穆温烟嫌萧昱谨太墨迹了。

她又等的花儿谢了,鸟儿都归巢了。

穆温烟抓着萧昱谨的手,缓缓上移,放在了她引以为傲之处,眸光煽动,“烟儿心里装的都是皇上,都快装满盛不下了。”

盛不下……?

萧昱谨稍稍一怔,一手握着了穆温烟碍事的双手,竹案晃动,一件玫红色小衣褶皱不堪,被人随意扔在地上。

穆温烟不懂掩饰,尤其是这个时候,如黄鹂出谷般的嗓音无疑是最好的.chun.药.,她被撩的迷迷糊糊,好像又听见萧昱谨在她耳边轻笑,“妖精,朕迟早死在你手上。”

穆温烟那叫一个冤枉。

她只想争宠,拯救家族,顺便横行后宫,享受荣华富贵。

她可从来没想过弑君造反呢。

“别、别停……”

穆温烟扭了扭,嘴里低喃,很不想让萧昱谨分神。

此时,男人支起身,将身下神情朦胧少女的一切神情尽收眼底,看她因为自己而绽放,也看着她因为自己而痴迷放纵。

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儿。

可入宫这两年,她却将熬成了孤漠寡言的冷心人。

萧昱谨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再度俯身,在穆温烟肩头咬了一口,这一次不是以往的调.情,帝王是真的下嘴了,似乎是想在她身上留下抹不去的印痕。

穆温烟从情迷中醒过神,疼的嘤嘤嘤哭了起来。

她若是真哭,那便就是决堤的西湖之水,不泛滥一会,根本止不住。

帝王抬首时,目光落在了雪腻肩头的牙印上,他很是满意,这日后即便穆温烟想起一切,也抹不去方才的印痕。

“真是水做的。”

萧昱谨哑声说了一句,忽然抬起了穆温烟的.裙摆……

片刻,皇后娘娘的哭泣戛然而止,她看着帝王晃动的俊脸,又被全新的认知给吸引了。

她不晓得帝王在做什么,但她半点也不疼,萧昱谨在疯狂边缘时,就见那傻姑娘只知忽闪着大眼看着他。 他今日情况特殊,否则也断不会将穆温烟抓来小阁,这般随意就跟她……

又是过了许久,穆温烟有些累了,新鲜感过后,便觉得乏味了,但她却瞧见萧昱谨脸上罕见的表情变化。

帝王不穿衣服时,少了冷漠与肃重,此刻他额头溢出薄汗,五官立挺俊美,完美的面容轮廓使得他看上勾人极了。

穆温烟发自内心说,“皇上真俊。”

这话被撞的支离破碎,话音刚落,帝王面色忽然涨红,随即穆温烟的小眉头紧蹙了,“……”

小阁外,李德海守了半天,就听见皇后娘娘带着哭腔的嗓音,甚是愤然的喊了一句,“皇上,你怎么又这样?你又弄.脏. 我了!嘤嘤嘤……”

李德海抬头望着天际垂落的雨滴,“……”

咱什么都不懂,只要皇上高兴就成。

小东西爱干净,萧昱谨随手拾了地下小衣给她擦拭,虽然半点谈不上什么满足,但排解过后的帝王,心情还算好。

穆温烟泪眼朦胧,劝说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娘亲和兄长眼下也在京城,她可是家中的顶梁柱,她时刻记着,只有得宠了才能得到一切。

穆温烟很会得寸进尺,见萧昱谨对她伺候的很殷勤,她泫然欲泣,既让自己看上去可怜的不行,又表现出对萧昱谨的依赖。

“我又见血了,嘤……”

她委屈巴巴的指了指自己露在外面的肩头。

瞧着那牙印,她自己回想一下都觉得疼。

萧昱谨把她抱起,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以前在西南,他们也是这般午觉,她总喜欢趴在他身上。

那时她就会嚷嚷,“我要在上面!”

帝王没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倒是想起了陈年过往,修长的指尖卷起穆温烟的乌鸦色的长发,在指尖打转转,哑声问,“下次,烟儿在上面可好?”

穆温烟没能明白,不过,她当然喜欢在上面了,遂点头乖巧答应,“好啊。”

她想到了什么,“我今天受委屈了。”

萧昱谨眉眼含笑,很想问问她哪天没受过委屈,但帝王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嗯,烟儿受委屈了,是朕不好。”

穆温烟顺着台阶就下。

她这人一贯如此,目的很明确。不管她想要什么,就会一步步的去争取。

曾经为了吃上一块糖,她能和爹爹闹一整日。

穆温烟酝酿了一下,给自己找一个看似十分合理的借口,“皇上日理万机,可要注意身子,书上说了,男子需得养精蓄锐,不然容易.肾. 虚。”

萧昱谨垂眸,此时的穆温烟趴在萧昱谨胸口,她支起了下巴,也看着他,殊不知,一切.春.色.皆被帝王尽收眼底,男人声音再度喑哑,“哦?是么?烟儿看了什么书?”

穆温烟顿时被问住了,她呆了呆,一时间未能反映过来。

“……”对哦,她几时看过那些书了?可她为什么无所不知?莫非她是天纵奇才。极有可能!

穆温烟不想太高调,谎称说,“以前在西南时看的,我天天钻研。”

天天钻研……

萧昱谨轻.抚.着她后背的手一顿。

穆温烟天生过目不忘,他倒是记得小东西被镇国公逼着看过不少兵书,倒是不知她还钻研过.风.月.话本。

穆温烟有一次玩的太迟,趴在树梢睡着了,萧昱谨抱着她,送去她的屋子。

他倒是看见了她凌乱的卧房摆了不少书籍,却是没看见话本。

“烟儿还从书上学到过什么?”帝王循序渐诱的问。

穆温烟实在忍不住了,她能力太强,过分谦虚会使得她难受,就像是家财万贯的人总是忍不住炫富一样,她眸色晶亮,“我会的可多了,下次教皇上!”

萧昱谨,“……”

“不用下次,就现在可好?”萧昱谨带着她,手往下.探.去……

***

夜幕降临,雨还在继续下。

淑妃坐立难安,她的人方才回来禀报,帝王和皇后二人双双“失踪”了近一个多时辰了。

旁人或许不知,可淑妃太清楚,萧昱谨和穆温烟做什么去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今日仿佛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淑妃又去见了皇太后。

皇太后和苏家是同一条船上的,淑妃就将迷.情.香.的事告之了皇太后。

皇太后面色一惊,“什么?当真是胡闹!那香料速速处理了,皇上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便是中了这香,他也不会轻易上当!这万一让皇上查出你用迷. 香争宠,这可就是霍乱后宫的罪名,哀家也救不了你!”

淑妃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没有帝王宠爱,没有皇嗣,她在后宫照样难以度日。

思及萧昱谨和穆温烟独处一下午,淑妃眸色一暗,心生一计,“姑母,倘若是穆温烟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呢?皇上还会宠她么?”

皇太后当然不希望穆家的女儿得宠,尤其是今日在宫宴上看见了镇国公的续弦妻!

她讨厌极了那张脸!

偏生那个人,和现在的国公夫人,以及穆温烟皆有些神似。

穆温烟迟早要除了。

皇太后只是碍于萧昱谨,才一直没有对穆温烟下手。

萧昱谨登基后,不出几年就彻底将皇宫上下大换血了一次,皇太后不确定哪些是萧昱谨的心腹。

故此,每回皇太后与淑妃有要事相商,皆会屏退所有宫人。

此刻,皇太后使了个眼色,掌事嬷嬷领着宫婢皆退下了下去。

淑妃一想到今日耻辱,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她处心积虑让萧昱谨闻到了迷.香,可他却是舍得近求远,宁可去找那个傻子!

她此前只以为萧昱谨是因为珠玉在前,有穆温烟那样的美人,别的女子自然无法入得了萧昱谨的眼。

淑妃一直在等,她以为等到萧昱谨腻了穆温烟,他就一定会回头看看她。

可是淑妃发现自己错了。

已经两年了,帝王的眼中还是只能看见一个人。

“姑母,我想彻底毁了穆温烟!”淑妃态度坚决,“冀州陆家也与穆家交好,冀侯还是冀州世子之时,穆家为了不与皇家结亲,还让他去穆家提过亲,皇上心里面一定还有一根刺,我这次要刺激皇上拔出这根刺!”

如今的冀侯与帝王年纪相仿,陆家的确也与穆家交好。

当初镇国公府不想让唯一的女儿入宫,穆温烟也不愿意嫁帝王,故此,穆家与陆家暗中走动了关系,也不知如何就达成了契约。

在帝王去西南求娶之时,当初还是世子的陆锦年先一步去了西南提亲,并且婚事还定下来了。

但萧昱谨并未妥协,逼着镇国公毁了刚定下的婚事,又将穆温烟强娶回京。

想起穆温烟入宫之前的无数风流桃花,皇太后冷哼了一声,“哼,那就是个祸害!那你打算如何做?”

淑妃已经打定了主意,“冀侯这几日一直在京城,难免会入宫,穆温烟眼下就是一个傻子,我设法将.迷.情.香送给她,再设计让她接近冀侯,只要让皇上以为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皇上是一国之君,一定会弃了她!届时,穆温烟一失宠,父亲轻而易举就能对付了穆家。”

想起镇国公,皇太后眸光微暗,“此事不可大意,你无需自己亲自动手,穆温烟是皇帝的宝贝疙瘩,你再怎么想除了她,也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宝贝疙瘩四个字无疑刺激到了淑妃。

她咬着唇,“姑母,留下穆温烟着实冒险,您可别忘了,那晚的事,她听得一清二楚,但……就是不知是谁出手救了她。”

皇太后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