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意味深长,又轻松释然,一双眼睛仍然明亮温柔地看着卓虞,就像之前一样。

卓虞看了那笑容,浑身颤抖了一下,泪水不停地滑落,哭到红肿的眼中却只有坚定。

魏雪梅被带走审讯了,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供认不讳,只待开庭审判。

而就在魏雪梅被带走的当天,一段视频轰动了网络,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说,那效果,和□□轰炸也差不多了。

魏雪梅在视频中把自己的婚姻经历和家人对她的“关怀”巨细靡遗地叙述了一遍,有生以来第一次穿着比-基-尼上镜,露出的布满全身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狰狞伤疤就是她曾经地狱生活的铁证。

视频的最后,魏雪梅带着淡淡的笑容作结:“我不后悔,没什么可后悔的。即使我曾经是人,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早就变成了鬼。我只是觉得,我那么绝望的时候没有人救我,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拥有希望?!相比一直忍耐下去,我更愿意看到他们绝望。付出代价?无所谓,罪孽深重的都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我也一样。”

仿佛一切都是早已经被摆好的多米诺骨牌,推倒一块,便摧枯拉朽。

魏雪梅的自首视频毫无预兆地出现,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把无数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这个耸人听闻的案子上,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把魏雪梅那沉寂已久的婆家也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键盘侠们各居一端,就此事大书特书,吵得天昏地暗,扒的口沫横飞,甚至还出现了不少魏雪梅的崇拜者,认为女人为什么一定就要忍,忍无可忍当然就无需再忍!还有自觉发现商机想以这个题材为卖点写剧本拍片子的,形形□□,神鬼尽出。

这视频带来的影响太大,也太坏了。

不仅仅是揭露了道貌岸然的富豪大家族遮羞布下的丑陋冷酷残忍蛮横,更因为魏雪梅在视频中直截了当地说了当初她无法忍受折磨,向家人向法-律都求告无门的绝望经历。

这种极易引发民众不信任感的例子实在太有煽动性,逼得上面只好出面,沟通网络和媒体试图控制事态,另一方面赶紧查当初魏雪梅报-案的那件事情是谁处理的,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要给出个交待。

然并卵。

这个堪称往后十年都不会被超越的极品骇人听闻的新闻,在魏雪梅狱-中服-毒自-尽-身-亡的消息证实传出后被推到顶峰。

曾经是受害人,如今是凶手的人死了。

曾经是加害人和帮凶的人们也死的差不多了。

外面再如何热闹,新闻再如何甚嚣尘上,也不过是烟花一场,很快就会消散。

魏老爷子终于死于绝望。

那些微妙的疑点也不再有被追究的意义——例如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监控室会没有人值班任魏雪梅从容行动之类的“小事儿”。

偌大的魏家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寡-妇——卓虞。

一直以柔弱形象示人的卓虞沉默地展现了自己坚韧的一面,操办了魏老爷子夫妇和魏公子的葬礼,又给魏雪梅收尸安葬。

佣人和医护人员都被遣散。

曾经辉煌不可一世的魏家大宅如今只剩下冷清空寂的巨大房宅。

魏家的产业和魏雪梅婆家苟延残喘的产业同时败落,被群狼环伺,拨皮拆骨,吞得丝毫不剩。

稳坐钓-鱼-台的金老大通过各种渠道胃口很好地吞掉了大半,包括他一早就看上的魏家大宅。

“没想到最后的胜利者是我们两个,值得干一杯。”金老大自在地再次坐在魏家大宅的会客厅里。

对面的卓虞清淡地笑了一下——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以主人的身份待客,也是她今生最后一次踏足这里了——“不,赢家只有您而已,至于我,就像她说的,罪孽深重的都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我只想在去之前做点儿我能做的好事情,能赎多少罪孽都好,只要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用再和他们遇见。”

金老大对此表示理解,也没推辞卓虞的请托——卓虞把她从魏家拿到的财物全部捐出,拜托金老大成立个基金会,专门为她们这些饱受家暴之苦的女人和孩子提供帮助。

至于找蓝翼来给她解毒这件事情,两个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起。

对魏雪梅和卓虞,金老大其实都挺欣赏的,可惜,这两个一个都没有“天赋”,不然他还真挺想拉这两个去给他打工的,可惜了啊。

魏雪梅被卓虞葬在一个偏僻的小墓地,只因为那里恰巧有一小片梅树。

提着行李,卓虞站在魏雪梅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里,两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手挽手并肩而立,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无忧无虑。

卓虞蹲下来,抚摸了照片里魏雪梅的脸。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知道,原来你是知道的。现在我知道了,你想要补偿我,可惜,我再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站起身,卓虞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蓝翼和梁楠范周夫夫意料之外地在那片看似普通的大森林里发现了玄机,谨慎起见,决定先回来找人研究一下再说,没想到一去不过数日,外面的世界变化的简直让他们都跟不上时代了。

范周恶补了一下前情提要之后却是忍不住好奇,这里头怎么看都还有掩藏极深的猫腻,狐狸本性冒头,范周好奇地百爪挠心。

偏蓝翼还在操心那根簪子和那片地下的“大东西”,范周帮不上忙也不好去打扰,只能自己滚来滚去的心痒痒,最后梁楠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去找蓝翼把事情打听了回来给范周“解痒”。

“所以那个魏雪梅并不是自己主动去给她弟弟来一刀的?”

“不是,那个叫卓虞的给她下了蛊。”

“为什么啊,不是听说那两个难姐难妹感情很好一直互相扶持的吗?”范周皱着眉头,心念一转,“难道魏雪梅干了什么对不起卓虞的事情?”

梁楠拍拍范周的头,自家这只狐狸虽然性子越变越恣意甚至还有点儿小孩子脾气了,智商和敏锐还是在的,总是一针见血。

“魏雪梅是个人物,被那个‘丈夫’那么折磨,不但没疯,还从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卓虞最初的确是善良单纯,也是唯一一个同情魏雪梅的,正因为善良,所以即使她手里有东西,也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帮忙,那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轻易使用的,卓虞从一开始就会用那些东西,所以很谨慎。不过魏雪梅发现了,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能让她翻盘的救命稻草,她当然不会放弃。所以魏雪梅就想了一个让卓虞绝对会豁出去使用那些东西的方法。”梁楠说到这里,露出一撇讽刺的笑容。

范周眯起了眼睛,走了几个世界,他如今也算是看遍世情了,结合那个魏老爷子和魏老太太的性格,他想到了一个极为恶心的可能,疑问地看向梁楠。

梁楠点头,就是他想的那么回事没错,说出来都嫌恶心。

魏雪梅的计划很简单,她只是在魏老太太耳边三言两语种下暗示,老太太自然会去和魏老爷子说。

老太太想要孙子已经疯魔,但她想要的是真正的孙子。

可魏老爷子不一样,他根本看不上那些什么人工手段制造出来的孩子,认为那些根本就是怪胎,不过魏雪梅通过魏老太太下的暗示让魏老爷子入魔一般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儿子不行,那么他也还不是太老不是吗,还有什么比他的血脉更尊贵更能延续魏家的香火吗?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事。

自认为对那个叛经离道的儿子已经仁至义尽的魏老爷子给自己找足了理由。

魏雪梅暗中推波助澜,不着痕迹地给魏老爷子创造了机会。

于是,看似再自然不过的一次遗憾的“巧合”,魏老爷子亲身上阵,试图让儿媳给自己孕育一个血统纯正的子孙来。

醒来后的卓虞当然疯狂了。

于是,魏雪梅得偿所愿,又以一副刚强坚韧的面貌出现在卓虞面前,一肩扛下了所有罪孽,都由她来动手,不牵扯到卓虞半分。

魏雪梅还不是个纯粹的魔鬼,她防备卓虞,却也觉得愧对卓虞,所以后来是真的诚心相对卓虞好,想要两个人一起开始新生活,把这些都结束埋葬掉。

可惜她亲手把卓虞也变成了另一个魔鬼,引火烧身。

直到发现自己毫无知觉地把弟弟给亲手绝育了之后,清醒过来的魏雪梅明白了一切。

她已经无路可走,至少可以帮卓虞争取到一条活路。

这样,她们也算两不相欠了吧。

“两不相欠个头,这根本就是恩将仇报吧!”范周不爽。

“所以她死了。”梁楠给自家狐狸顺毛,“据说那个卓虞放弃全部身价,跑去偏远山区当支教老师去了,她说要积点德,免得以后下了地狱还要见那些恶心的人。”

范周叹口气,倚在梁楠怀里,“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蓝翼说她有保命蛊在身,应该还能撑个十年。”

“她娘家那些人呢,不管她吗?”

“如果粉饰太平,用卓虞的行为炒作洗白自己算的话,那应该也算管了吧,那些都是场面上要面子的人,如果真有心,谁会把闺女嫁给个只好男色的。”梁楠拍拍范周的后背,动作轻柔。

范周坐起身,搂着梁楠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不要紧的,这都多久了,我那点儿子破烂事儿早就已经可以被我当笑话说了,不管这世界有多少不幸,有你我就够幸福了。”

梁楠顿时脸上发烫,搂着自家胖狐狸的手臂立刻就跟铁箍似的,胖狐狸难得正儿八经地说句情话,这让木头不熊熊燃烧才怪。

万年新婚夫夫再度*了起来。

地狱之火在熊熊燃烧,烈焰焚身,让我煎熬。

我是从地狱爬出的鬼,不要同情,不要怜悯,即使我已经支离破碎扭曲狰狞。

从地狱带出的毒火已经将有罪者焚烧殆尽,如今我已平静,即使我已腐朽发臭,感谢你,仍留给我一缕清香聊作慰藉。

第49章 四十九

新闻上炒得再沸沸扬扬,也新鲜不了几天,那些人的喜怒哀乐,痛苦怨恨,对于不相干的人来说,即使同情也是有时限的,更何况大部分人都其实不过是在凑热闹而已,即使阴暗,却不得不承认,看到那些平日里遥不可及的豪富人家背后的肮脏和血泪,会给那些被生活的压力压得疲惫的人带来一些安慰,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幸福的确是对比出来的。

最大赢家金老大赚得钵满盆满,正在剔着牙悠闲地消化,十分满足。

满足到甚至难得主动给正一脑袋官司的蓝翼提供了点儿情报,重点是,免费的。

这对蓝翼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至于金老大之后还会怎么压榨他的劳动力,那都随便了。

实在也是蓝翼在园子里能得到的帮助很是有限。

园子里的大妖们,只有蓝翼蓝扇范周梁楠他们这些大妖里的小角色才会被老板差遣出门办事,至于那些真正的大妖中的大妖,基本上都是被老板散养着,自己爱找点儿什么事儿干都行,出不出去随自己。

这些大妖别看在园子里干起自己那摊活儿干得兢兢业业的,实际上都宅的超凡脱俗登峰造极了,这些家伙根本就是蹲在老板给他们建造的这个世外桃源里乐不思蜀,水果机玩的溜溜的,八卦也看得劲劲儿的,就是甭管外面怎么变化怎么热闹,也对出去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顺便一说,老板这园子可不单是靠阵法什么的才变成桃花源,园子的基础其实是件老板特地炼制的法宝,以此宝为中心,以阵法连接和防护,整座园子用个洋词儿比喻的话,那就是座诺亚方舟,只要老板想,这园子就可以心随意动。

而园子如今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动过地方了。

梁楠当日试探,九成肯定那广袤古林底下百丈深处有阵法。

梁楠是千年木精,对阵法也算精通,施展神通,有植物的地方都可以成为他的眼睛耳朵。沿着古木根系向下探查,不料那些盘根错节的根须居然虬龙一般在地下纵横交错,扎根之深竟有百丈。

百丈是个什么概念。

一丈约等于三米三,按照普通建筑大概就是一层楼的高度,百丈,以此类推,也就是这些根系如果露出地面,完全能把一座高达百层的摩天大厦缠的密不透风。

树木根系发达很正常,树龄越大,根系越发达,这也很正常,然而,这些看上去不过普通的古树竟有如此可怕的根系,这就绝对不正常了。

最不正常的,则是梁楠顺着那些根系小心探查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些根系之下链接的东西更加惊人,以梁楠的感觉,那绝对是个范围极广的吸灵阵。

深藏在地面百丈之下,利用古木为管道,吸收灵气,怪不得这片看似维持的还不错的古老原始的广袤森林中竟然没有一只灵兽一棵灵植,甚至连点儿带灵气的生灵都没有,有才是奇怪。

吸灵阵,聚灵阵。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顾名思义,聚灵阵是聚集灵气的,如果这座森林底下是聚灵阵,那么这座林子估计早就灵气浓郁,别说生灵,开智的精灵也可能有。

偏偏这下面是吸灵阵,看着林子的样子,如果不是那阵法有所克制,那就是阵法布的时间还不够长,不然这片林子早已该变成一片死林了。

梁楠几人讨论了几句,觉得还第一种猜测比较靠谱。

既是暗藏鬼域,当然不能惹人注意,这么一大片被列为重点自然保护区,还是世界最著名的几篇原始丛林之一的广袤山林,一下子变成秃瓢,傻瓜才会看不到吧。

不过说起时间,以梁楠对阵法的研究,他估摸着那吸灵阵再怎么收敛也是害处极大的,加上如今除了老板出手布置的那几个地方外,天地间的灵气已经极为稀薄,这吸灵阵若一直运转,吸收的灵气不足,自然就会从植物中吸收自然的生机,故此这阵法布置的时间不会多长,至多能有个几百年就顶天了,再长这林子绝对不是如今这样。

若是只有几百年的话,连园子里的那些大能们宅的零头都不够,蓝翼废了半天劲也没打听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唉,要是老板此时不在闭关的话就好了。

蓝翼想想,心更塞了。

蓝扇正在闭关,渡劫的时候看似有惊无险,其实还是伤了些根本,不好好闭关调理必成隐患。

这种关键时候蓝翼是怎么都不会打扰他的,更何况是这种蓝扇一听不走火入魔就不错了的消息。

故此,金老大这阵及时雨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直接给自己套了一个心甘情愿的好劳力。

这买卖做的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金老大给的消息也并不确切,与其说是消息,不如说是线索。

金老大给老板打工的日子那就长了,而且从开始就在当钱耙子,沧海变桑田了,他还是钱耙子一个。商人靠的就是一个人脉,消息也必须灵通。金老大当然是个中翘楚。

他给的这个线索不新,距离现在得有个一百左右年了。

那个时节世道不太平,世道不太平的时候往往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出来趁火打劫搅浑水沾点儿便宜。

金老大那会儿在南边儿做生意,也是个大买卖人。

这做买卖嘛,所谓和气生财都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背地里羡慕嫉妒恨,恨的眼睛都憋出血的自然也是大把大把的。更别说那个时候的买卖人背后多半还都有各方势力,都不单纯。有没有仇怨不要紧,都是做一样的买卖,你路子比我广,手腕比我高,赚的钱让我望尘莫及,让我在靠山面前没脸不得力,那就是兰芳当道,不得不除。

金老大财大气粗,人面广,自然一堆好手看家护院随扈身侧,动拳头动刀剑显然扛不过。

直道不行就来弯道。

巫-蛊-诅-咒这种东西穿了得有个上万年,到今天还有人信呢,何况当时。

于是金老大就被某个羡慕嫉妒恨他到快魔障了的家伙给来了这么个阴招。

时代不同了,如果是当下这个世道,如果说谁要找个什么“高人”或者“大仙儿”来干这种阴晦的事情,十成九个半找来的都是假货,有点儿本事的都贼精着呢。太平盛世造孽那是找死,乱世就另当别论了。

总之,当时那个金老大已经忘了叫个啥的人就找了那么个有那么点儿本事的“高人”,想要暗搓搓地把金老大给搞死,然后接手他的家业。

可惜踢到铁板,自寻死路。

不过那个家伙怎么作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家伙找来的那个“高人”用的手段和卓虞用的手法明显是一个系列的。

卓虞那盒子粉末和那根簪子理论上来讲其实是一个效果的,只不过粉末更阴毒也更直接。

那粉末本身就是种慢性剧毒,无论是接触,还是吸入都会中毒,不过若是吞服,则是另一种效果——迷人心窍——直接把人困在潜意识最恐惧的噩梦中,不得解就醒不过来,直到衰弱而死。

簪子反倒没那么厉害,只是因为材料的缘故,会让佩戴者容易产生幻觉,时间越久效果越深,最后疯癫失智。

金老大当年就被人用同样的手法对付过,不过不是粉末,而是酒,不是粉末掺的酒,而是用差不多的材料酿的酒。

大妖的素来行事恣意,金老大“礼尚往来”了一番之后顺手也查了查那个什么“高人”的来历,结果发现那就是个纯人类,不过是个自认为自己是半妖的纯人类,而且不但他自己那么认为,他们那一整个避世而居的小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认为,还真的保留了不少接近妖族的遗俗。

金老大让人盯着看了一段,发现那些人除了行为和自我认知古怪之外,也就是会用某些有妖气的东西制毒炼器而已。

时移世变,不少妖族都已经陨落族灭,遗骨遗物散落不知数,被人类捡到利用也不奇怪。

金老大便没了兴趣。

如今想想,那地方似乎也就在蓝翼他们说的那片,只不过当年他去查时倒没发现那些妖族遗物或遗骨里有蓝扇那一族的味道。

金老大还十分周到地让当年他派去盯梢的那个手下把那部分记忆给抽出快递了过来。

蓝翼从金老大恶趣味地用x丰快递专用包装打包的盒子里拆出一颗荔枝大小的珠子,运起妖力,并指从那珠子里将记忆片段抽出。

蓝色幽光散开,一幅幅画面映入脑中。

蓝翼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将那些记忆片段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皱起眉头,不得不承认金老大是对的,熟悉蓝扇如他也没能在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事物里发现和蓝扇有关的任何线索。

放下那枚传信珠,蓝翼揉了揉额角,许是他关心则乱反而失了冷静,也许他该再去请范周梁楠来帮个忙。

求人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脸皮这种东西用着用着也就厚了,如今成了居家好男人的蓝翼既然要给自家小蝴蝶当主心骨,自然而然的就变了不少。

不过这次蓝翼省了事。

同样很关心蓝扇,也急着想在蓝扇出关之前把事情旅顺的范周正好拖着他家木头来打听进展了。

蓝翼便顺水推舟地把那枚存了记忆的传信珠给二人看了。

梁楠范周不像蓝翼,这两个对人间事了解颇深,尤其“出了差”之后更是多知道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偏门知识。

两人轮流看完,梁楠的木板脸还看不出什么,范周的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

看得蓝翼心中顿时升起几分希望。

那些记忆碎片并不连贯,大多是那些人如何制毒炼器,还有些大型祭祀之类的画面,不过是个百十人的小村子,再大型也很有限,仪式本身倒是很渗人,都是血祭,多是虎狼鹰枭之类的猛兽凶禽,偶尔也有人牲,不论祭品是什么,过程都是先血祭,一套仪式之后,全部的人再把那血祭之物分而食之。梁楠还罢,范周看了却是胃里各种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