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忙我肯定帮。不过…你要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怎么样?”南宫祺停住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趁火打劫,趁人之危!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居然敲诈勒索起来了。可是想到表哥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只好咬牙答应了。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若是不违背道义,我可以考虑看看。”

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南宫祺送给她一个赞赏的媚眼。“这个条件就是…你两年之内,不可以订亲,怎么样?”

霓裳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定不定亲,哪里是我能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女儿家岂能说了算?”

“这个本公子不管,反正这就是条件。以你的聪明才智,本公子相信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个难题。你可以不答应,不过你的那位表哥可就…”

“果然是只狐狸!”霓裳心中暗恨,早知道就不找他了。

但为了大局着想,她还是决定先忍气吞声。至于亲事么,她年纪还小,爹娘应该还不会这么早将她嫁出去。不就是两年么,两年之后她也才十五,刚及笄而已。好,她跟他赌了。“好,我答应了。你也要说话算话,尽快帮我找到鬼医。”

南宫祺又是一阵大笑,大手一挥,说道:“不用等,本公子现在就可以帮你解决问题。”

霓裳愕然,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祺却已经开始吩咐她身边的丫头做事了。“去,带本公子去见见那位表公子吧。”

浅绿半晌没反应过来,还是霓裳催促这才回过神来。“公子请。”

当霓裳带着一位绝世公子来到荷香园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些小丫头,个个面红心跳,不时地拿眼睛往他身上睃,被迷得丢失了魂魄。

“咳咳…”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不解的问道:“霓儿,这位公子是?”

霓裳怔了怔,收敛心神道:“祖母,这位是南宫公子,是孙女的朋友。”

老夫人来不及好奇,南宫祺就已经来到床榻跟前,捉起楚凌羽的手开始把脉。不仅是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就连霓裳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他怎么会诊脉?他不是钱庄的幕后老板吗?

他给她的惊喜真是太多了!

“的确是病入膏肓…”他放下楚凌羽的手,神色有些凝重。

“还有救吗?”霓裳的话脱口而出。

“有本公子在,自然是有救的。”他自信满满的说道。

老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激动不已。“真的有救?老身的外孙真的有救?那么多的大夫诊断过后都说…”

后面的话,老夫人不忍心说出来,双眼也开始泛红。

霓裳上前去搀扶,安抚道:“祖母,南宫公子说能救,想必就是能治的。不如耐心的等上片刻,让他好好的替表哥诊断一番。”

望闻问切,是医者诊断的惯用手法。但南宫祺却只是把了把脉,就已经有了结论。“先天心疾,后天又治疗不当,导致心脉堵塞,病体沉珂。若想要治愈,必须先打通淤塞的心脉,再辅以珍贵药材调理,有个一年半载,也就差不多了。”

侯爷老夫人眉头都拧在一起,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毕竟那么多的大夫都说没救了,他却轻轻松松的将解决之法说了出来,这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这位公子…可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号称鬼医的医界圣手?”侯爷捋着胡子想了好半晌,才找到机会开口。

鬼医这个称号一出,霓裳原本低下去的头也抬了起来,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他竟然是传说中性子古怪神出鬼没的鬼医?果然是够鬼的!

南宫祺随意的拨弄了一下鬓边的发丝,风流倜傥之姿,溢于言表。原本就生了一副好容貌,又一身妖艳的红色,愈发衬托出他英姿不凡潇洒不羁。屋子里的丫头媳妇子全都红了脸,娇羞不已。有些胆大稍大的丫鬟,还不时的拿眼睛往他身上睃。

霓裳兴许是早就惊艳过了,这会儿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安静的呆在老夫人身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祺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侯爷倒是好见识。”

侯爷见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大喜过望。“果真如此。老夫今日能够有幸一见,没想到是如此的青年才俊。”

“侯爷客气了…”南宫祺拱了拱手,礼数还算周到。

侯爷也知道江湖人向来不拘礼节,倒也没太在意。想到楚凌羽的病有救了,他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还拉着南宫祺去院子里喝了两杯。

因为要替楚凌羽治病,南宫祺便在侯府住了下来。

霓裳让丫鬟将靠近湖泊的一处庭院收拾出来,那里有大片的竹园,依山傍水风景绝佳,又很安静。霓裳知道他的性子,不喜欢太吵闹,服侍的人也只挑了几个规矩的小厮,并没有安排丫鬟,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她已经警示了一番,但还是有些春心萌动的丫头情不自禁想着法儿的往他身边凑,闹得整个侯府鸡犬不宁。

“南宫公子,这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葡萄,您尝尝看…”

“南宫公子,奴婢是奉命前来为您打扫房间的…”

“哎哟…奴婢的手不小心弄伤了,还请公子垂怜,替奴家治一治…”

南宫祺翘着腿坐在竹躺椅上,躲在树荫下乘凉。前两日他耗费内力,将楚凌羽的心脉打通,剩下的事情他都不用亲自动手,每日就在府里逍遥度日,忙里偷闲的四处晃荡,又或是像现在这般躲在阴凉处,睡个回笼觉。

“吵。”脸上蒙着一本书,南宫祺凉薄的唇中散漫的吐出一个字来。洁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弹动,一缕清风过后,那些聒噪的声音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霓裳听说了这事,也是头疼不已。

她明明已经下了令,不准人随意靠近南宫祺。但谁叫他的魅力太过,那些丫鬟们整日又见不着几个外人,自然是心思浮动,有事儿没事儿往他身边凑啦。

“表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霓裳揉了揉额角,将这些琐事丢到一边问道。

浅绿为她端来了温补的参汤,笑着说道:“小姐放心,表少爷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听说今日早上还吃了一些流食,想必是好多了。”

“也好,这一趟京城总算是没白来。”霓裳抿了一小口,这件事暂时可以放一放了。不过想到淳儿那个丫头,霓裳忽然想起,她似乎还关押着。“那个丫头最近可还老实?”

“别提了。听看守的婆子说,还整日哭喊着要见少爷,寻死觅活的,真让人不安生。”浅绿对于淳儿也是颇多微词,提到她也没个好脸色。

“果真是死不悔改…”霓裳已经料到她的结局,并不会好过。

“小姐何必记挂着,那样不知分寸尊卑不分的贱丫头,也该受点儿教训。她若是再吵吵闹闹的,奴婢就命人将她绑起来,堵了她的嘴,看她还敢嚣张。”

霓裳轻笑,道:“她毕竟不是咱们侯府的人,要怎么罚,还得问问表少爷的意思。”

说起这位表少爷,浅绿脑子里始终存在着一个疑虑。“表少爷自打醒了之后,就再没提起那个淳儿…”

霓裳也是一愣,这情况的确有些诡异。“兴许是刚醒过来,又听闻自己的病有救了,高兴坏了所以一时忘记了吧?”

“奴婢觉得不是…”浅绿的自觉告诉她,事情并非小姐所说的那样。“听表少爷身边服侍的小厮说起,表少爷以前对那个淳儿,可是很在意的。姑奶奶好几次都想打发了她出去,都被表少爷给拦下了。可见,在表少爷心里,这个淳儿还是很不一般的。可如今,表少爷每日除了养病,看看书,根本就没再提起过那丫头,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而且…”

浅绿瞅了自己的主子一眼,微微有些停顿。

“而且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霓裳娇嗔的瞥了她一眼,将茶碗阁在案几上笑问道。

“奴婢不敢说…”浅绿有些犹豫。

“说吧,恕你无罪。”霓裳动了动嘴唇,一脸兴味。

浅绿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小姐,奴婢这几日代小姐过去探望,表少爷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小姐的一些事情…起初奴婢还没有在意,以为表少爷是闲的慌,所以才随便问问。可是后来,奴婢每一次过去,表少爷都要问上两句,奴婢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赶情这是转移了目标?霓裳心里微囧。

对这位表哥,霓裳没有过多的接触,故而不甚了解。可是从下人们的态度来看,楚凌羽的确是个难得的翩翩公子。文采出众,待下人又和气,并无侯门贵胄的骄奢霸道,真算得上是个绝世好男人了。

故而,府里不少的丫鬟都在背地里议论,提到上一次姑母回娘家说起的亲事。霓裳有些头疼不已,便没去理会。

可如今听浅绿这么一说,霓裳就忽然警惕起来。“这段日子,让荷香过去送东西吧。院子里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帮着打理,估计会走不开。”

浅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小姐这是想要断了表少爷的念想呢。原本她还考虑着这里面的可能性,毕竟两家亲上加亲对小姐也是有利的。起码将来不会有个难以伺候的婆婆,就这一点上她是支持小姐嫁过去的。可是一想到,才短短几日,表少爷就喜新厌旧的将淳儿那丫头给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的打听起小姐的事情来,当真是个薄情寡义的。故而,小姐做了这番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

“还有什么事吗?”霓裳见她站在一旁不吭声,以为她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浅绿回过神来,说道:“哦,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何姨娘的。听说她关进祠堂后,依旧死性不改,日日咒骂夫人,侯爷一怒之下,就写了休书给她。可她不但不接受,还撕毁了休书,在侯府的列祖列宗面前撒野。”

“无知妇人。她以为撕了休书,就还是侯府的姨娘么?”霓裳忍不住冷笑。“休书撕了还可以重写,大不了直接送去给她娘家,这样闹下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可不是么…不过近几日,她忽然安静了许多,听说是病了。”浅绿知无不言。

“病了更好,只要不死就行了。安排人将休书送去何家,让他们尽快将人接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小姐说的是。”浅绿也觉得这个办法最为恰当。

两日后,何家上门来,将病歪歪的何姨娘从祠堂接了回来,随意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何家的人原本想要当面质问侯爷,为何要休弃的,可是被霓裳一句话就给打发了。她说:“七出之条,无所出。”

何姨娘自从入了侯府,连个蛋都没有下过,按照七出之条早就该休回去了。侯爷养了她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在官场上,何家还要仰仗长乐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不到十日,就从何家传来了何姨娘病逝的消息。霓裳那时候正在筹划着开铺子的事宜,听闻此事后只是微微抬了抬眉,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一个被休弃的姨娘而已,与侯府何干?

菊香经过几日的苦心钻研,终于将带着香味的香皂研制了出来。为了迎合各人不同的喜好,她分别加入了不同的香料,分别弄出了玫瑰香皂,茉莉香皂,茶花香皂,桂花香皂等不同香味的香皂。

霓裳见到那些做成花朵形状的香皂,顿时大喜过望,于是想开铺子的意念就更加的强烈起来。

这样稀罕的东西,应该会很抢手吧?

“菊香,做的不错。浅绿,去多宝阁取十两银子出来,作为研制香皂的辛苦费。另外,将来若是开了店铺,到时候调去铺子里去帮忙,靠着自己的手艺过日子,也不算是对祖宗的辱没了。”

菊香听完这番话,立刻感动得眼泪直掉。

自从卖身为奴之后,她就没想过再靠祖传的手艺来过日子了。一旦为奴,终身为奴,她的子孙后代,说不定也是做奴才的命。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怕是要失传了。可是没想到,小姐不但无条件的信任她,还给了她发挥的空间,甚至还让她铺子了帮忙,她真的很意外也很感激。不用看主子脸色行事,不用整日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事会受罚。若真的去了铺子,她便可以用自己的手艺讨生活,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多谢小姐垂爱,奴婢一定对小姐忠心耿耿,绝对不辜负小姐的一片苦心。”她不住的磕着头,额头都泛红了。

“好啦好啦,快起来吧。你的这份忠心,我心领了。不只是你,我身边的人,只要是忠心的,我都会好好地为你们打算,绝对不会亏待了的。”霓裳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屋子里丫头听了这话,个个心里都雀跃不已。能够遇到这样明事理待人和善的主子,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这些香皂尽快赶制一些出来,需要什么原料尽管开口。等制好之后,给老夫人夫人送一些过去,也好叫她们也高兴高兴。”

“是,奴婢这就去。”菊香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浅绿看着那些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皂角,心情也十分亢奋。“小姐,这些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洗澡啦!”霓裳挑了一块玫瑰花香味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浅绿又好奇的问了一些问题,打算私下里去宣传宣传,也好为小姐的铺子造势。

近来,楚凌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霓裳的店铺也如火如荼的开了起来,不过说起来,里面最大的功臣,就要数南宫祺了。

霓裳这个店铺只是自己开着好玩的,并不属于侯府的产业,那么这前期的投资自然就不能从府里拿银子,得有霓裳自个儿掏腰包。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手里的银两也不多。除了长辈给的打赏,还有亲戚送的一些银裸子,加起来也才几百两,根本就不够用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南宫祺听闻了此事,便找上门来,说想要入股。霓裳顿时眼前一亮,两人签订了合作协议,她负责技术和管理,他负责银钱投资。三两日折腾下来,就把店铺选好了。霓裳又把菊香派了过去,找了一些擅长手工的匠人,十日后京城西街的香飘万里就开起来了。

经过前期的造势和后期的宣传,这些新奇玩意儿立刻风靡全城,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当然,为了能够提高顾客的档次,霓裳还命菊香设计了不同档次的产品。普通包装,四四方方的香皂,走平民价格,打开市场。包装精美花样复杂的,自然价格要贵一些。昂贵香料制成,有一定美容效果的,更是飙到上百辆银子一块。不仅如此,霓裳还变着花样儿的研制新产品。一经推出,便抢购一空,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霓裳每日看着账本,也是笑颜如花,乐得不可开支。

“再过两日,便是母亲的生辰了。浅绿,你去催一催,让菊香尽快将香水研究出来,我要给母亲大人一个惊喜。”这个世上没有不爱美的,就算是年近四十的管氏,也依旧很爱打扮。霓裳打算将香水送给她,让她能够在一众贵夫人堆里,也能成为焦点。

浅绿一边笑着应了,一边禀报府里的事宜。“南宫公子说表少爷的身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以后只要静养个半年,就可以痊愈了。”

“那很好啊,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霓裳飞快的算这账,将一心二用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浅绿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那淳儿那丫头的事,是不是也该处理了?”

霓裳微微抬起头来,说道:“嗯,你说得对。毕竟她不是府里的丫鬟,这样关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你去给表少爷带句话,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一遍,切忌添油加醋。看他怎么处置吧。”

浅绿点了点头,觉得此事就该怎么办。

吩咐粗使婆子将淳儿带到表少爷面前,那淳儿一见到楚凌羽就哭成了个泪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少爷…奴婢能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被关押了一段时日,淳儿的面色有些苍白。但她身子骨一向不错,才刚放出来就又活蹦乱跳了。尤其是在看到楚凌羽竟然能够下床行走,她更是乐不可支。甚至忘记自己的身份,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哭了起来。“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呜呜…如今看到少爷大好了,奴婢真的很为少爷感到高兴…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没能陪在少爷身边,奴婢的心有多痛…”

看着眼前这个粉泪盈盈,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的女子,楚凌羽再生不出任何的好感。只觉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拉拉扯扯的,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你先放开…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难得的,楚凌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语气也不似以前那般温言细语。

淳儿先是一惊,继而哭的更凶了。“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奴婢一直都是这么伺候少爷您的啊…怎么才几日不见,您就与奴婢这般生分了?”

楚凌羽有些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道:“爷是主子,你是奴婢。主子训斥奴婢,是天经地义的。难道你觉得主子这是做错了?”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近些日子以来饱受煎熬,吃尽了苦头…您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对待奴婢的…奴婢的心里好苦啊…”淳儿想着以前,只要她掉几滴眼泪,就会让少爷心软。就算是夫人如何生气,少爷也会为了她跟夫人求情,她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苦?”他甩来她纠缠上来的手臂,打算听听她的解释再做打算。

“少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表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掌了奴婢的嘴,还将奴婢关押起来,处处刁难折磨…少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都说打够也要看主人,表小姐这般对奴婢,岂不是打了少爷您的脸子么?”淳儿见他似乎有些心软了,于是更加卖力的演出。不思悔过也就罢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还指责起主子的不是来,当真让人听得恼火。

一向温厚的楚凌羽听了她的哭诉,心头烧着一把无名之火。他没想到,与他一同长大的丫头,居变得这般不知轻重,还指责起表妹的不是来。看来,这些年来是他太过纵容她了,才让她如此的尊卑不分。

“你住口!”他大声的斥责道:“你一个奴婢,竟然敢议论主子的是非,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看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若不是霓裳表妹请来了鬼医治好了我的病,我早就被你给气死了!你居然口口声声的说表小姐冤枉了你,我看她罚的太轻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你有点半的悔意,当真是丢尽了忠烈侯府的脸面!”

淳儿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楚凌羽半晌没回过神来。这还是她从小服侍大的主子吗?他怎么可以对她大吼大叫!

“少爷…您竟然如此狠心,这么骂奴婢…”说着,她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楚凌羽这会儿也没心情听她哭闹了,直接命小厮将她拖了出去。“如此尊卑不分,不懂规矩,拖下去掌嘴二十。”

原本,他是想说重打二十大板的。可是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有这么多年来她不离不弃的跟随,他就有些心软,将责罚改为了掌嘴。

他想,经过此事她一定会吸取有些教训吧。可是淳儿那个死脑筋,一心认为少爷是受人挑拨离间,所以才会这么对她的。不服气的同时,又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君霓裳这个表小姐的身上。因为她认为,这一切都是表小姐在背后搞的鬼。否则,少爷怎么会舍得责罚了她这个自幼跟在身边的知心人?

霓裳听完了初荷有板有眼的汇报,不由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他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迟早要误大事的。”

“可不就是…就这样掌嘴两下了事,表少爷也太惯着那奴婢了。若是府里有人敢这么放肆,早就拖下去打死了。”初荷也觉得表少爷处理此事太过温吞了一些,心里还很不服气。

霓裳甩了甩头,吩咐道:“派人好好盯着那个淳儿,别让她做出什么有损侯府声誉的事来。我不相信她会就此悔改,本小姐可不想为了这么个小蹄子伤脑经了。”

57 表少爷的心思,丫头嫁给我(精)

这一日,霓裳去福安堂请安回来,刚好遇到在院子里散步的楚凌羽。霓裳先是微微一愣,继而面带笑容得福了福身。“表哥安好。”

“表妹是去给外祖母请安回来么?”楚凌羽一身月牙白的衫子,上面绣着傲然的竹枝,让他的身姿更加的挺拔。将养了一段时日,他枯瘦的身子也健硕了不少,脸上也丰腴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

原本就是个俊朗的美少年,病愈之后就更加的令人瞩目了。

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温文尔雅的笑容,优雅大方的举止,真是多一分则做作,少一分则拘谨,怎么看都很是一风采绝佳的偏偏公子。

霓裳站在原地没动,并没有打算与他多聊。“是呢。表哥近来身子好了许多,是该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

楚凌羽看着眼前这个俏丽端柔的少女,从未悸动过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因为身子的缘故,他很少走出屋子,见过的女子也有限。原先以为母亲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了,可是没想到看见霓裳之后,他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霓裳正值发育期间,脸蛋愈发的精致靓丽,身子骨也长了了许多。个子虽然才及他的肩膀,但身段纤细,走起路来盈盈摆摆,如弱风扶柳,似灵蛇飞舞,端的是袅袅婷婷,只有一番风情。

“听闻表妹聪明娴静,去年就开始掌家了,而且还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份能耐,的确令人敬仰。”甚少与女子相处过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他以为赞美她本事大,温柔贤惠霓裳就会开心了。但在霓裳看来,这话题实在是够无聊的。“表哥谬赞了。这都是祖母和母亲教导有方,下人们各司其职,我不过是在一旁帮衬着,当不得表哥的一番夸奖。”

见她如此谦虚,楚凌羽对她的好感就更深了。

霓裳的端正大方,仪态万千,让他日思夜想,甚至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想到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他的脸就忍不住泛起了红晕。“表妹天仙一样的人儿,又聪颖大方,肯定很多人上门来提亲吧?”

轻咳了两声,霓裳觉得他有些古怪,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情,怪不好意思的。“表哥说笑了…霓儿还小呢,爹爹说还想再留我几年呢。再者,霓儿也舍不得祖母和爹娘,想要留在身边多尽孝。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霓儿是万不敢拿这些在嘴上说的。”

“倒是我唐突了,还望表妹见谅。”楚凌羽嘴上这么回答,内心却欣喜不已。想到去年年前,母亲也曾上门来提过亲,而舅父大人也没反对。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如愿娶到这位美丽聪慧的表妹,他不知道多高兴呢。

看着他不经意露出来的喜色,霓裳心里一阵发寒,匆忙的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这没有尝试过男女之爱的男子,脑子根本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去。真不知道他看上她哪一点,竟然将她惦记上了。她平日里也没有在他面前表现的多热情吧?

浅绿跟在主子身后,对表少爷的举动也大感厌烦。明明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俏丫鬟,还想打小姐的主意,真是太花心了。“小姐,以后还是绕道而行吧。若是被人传出去闲话,对小姐的闺誉可是大大的不好。”

霓裳挑眉,道:“那倒不用。若是这么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是故弄玄虚欲擒故纵什么的。以后看着点时辰也就罢了,不用刻意躲着。”

浅绿想了想,也对。

这么做反而显得小姐心虚了,保不齐楚家表少爷还以为小姐害羞了呢,岂不是会更加的上心?

主仆二人刚离开不久,淳儿就寻到了院子里。她手里端着厨房刚送过来的燕窝,笑意盈盈得凑上前去,道:“少爷…早膳都过了好一会儿了,怕是饿了吧?奴婢端了燕窝来,少爷尝一点吧。”

楚凌羽视线还停留在回廊的转角处,久久无法收回来。听到身边娇滴滴的嗓音,顿时有些不悦。“不是说了让小泉服侍的,让你休息几日的吗?”

为了上次的事,楚凌羽还不想见到她,故而才寻了个借口将她支开。但没想到的是,淳儿竟然不听她的命令,依旧喜欢在他面前招摇。

“少爷…您是不是奴婢的气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淳儿轻咬着粉唇,一双水汪汪的含着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然而此时的楚凌羽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端庄贤惠的表妹,哪里照顾到她的情绪,不耐烦的随手一挥,就将那碗燕窝给摔到了地上。

瓷器触碰到地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但这声音在淳儿听来,却是杂乱而骇人的。她真的不敢相信,少爷会如此粗鲁的推开她,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少爷…您是不是厌倦了奴婢的服侍…奴婢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楚凌羽以前会为她的眼泪打动,那是因为她陪伴了他多年,算是一个长伴。他不忍心苛责她,是觉得她太小不懂事。可如今看来,她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淳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看在以前你侍候我多年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要弄清楚,你不过是个丫鬟,本少爷做事并不需要向你交代什么。”

淳儿一副大受伤害的模样,捂着胸口连退了好几步。她不住的摇着头,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不…不会的…少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一定是那个狐狸精,是她勾引了少爷,让少爷失去了心智,一定是这样的…”

听见她这番言论,楚凌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她不但没有觉悟,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还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在别人的身上。这样不明事理,性格刁钻的奴婢,他实在是使唤不动了。“你给我闭嘴!你这哪有半点儿做奴婢的样子,在主子的面前也敢自称我。张口闭口的狐狸精,这些年学的规矩全都忘了,是吧?小泉,小泉…”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跑了过来,恭敬地行礼道:“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将她带下去,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她。”楚凌羽气急败坏的说道。

小泉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就上前去拉淳儿。没想到淳儿性子还挺倔,就是不肯认错。“少爷…奴婢到底哪里做错了,您要这般厌弃奴婢?奴婢打小就服侍少爷,没有十年也就七八年,您怎么能忍心这么对我…少爷,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见到表小姐之后,您整个人就变了。”

她的话实在是无礼的很,小泉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你这丫头,净说些胡话。主子怎么对下人那是主子的事,哪里容得咱们做下人的过问。还不快给主子赔礼道歉?!”

淳儿依旧冷冷的看着楚凌羽,放佛被抛弃了一般,眼中充满了悲戚和不满。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她一直以为那就是情,少爷对她是有情的。否则,夫人要处置了她的时候,少爷也不会忤逆了夫人的意思,将她保了下来。以前不都是处处维护她,保护她的吗,为何会突然变了个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你不服气?”楚凌羽被她打量得心里发毛,恨恨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