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摇了摇头,眸中也划过一丝无奈,“就像我刚才回王妃的那般,总要等着三丫头她爹回来再做商量,眼下只能先等着。”
毕竟是秦王妃亲自出了面,可不能等闲视之,皇家宗室的颜面也是要给的,王氏眼下想的就是怎么样找一个体面的借口给回绝了,相信等着杜伯严回京后也是这样的决定。
秦王虽好,但从眼下的情景来看并不是良配啊!
刘美凤心思一动,又道:“婆母,表妹夫不就在王妃手下做事吗?要不托托表妹打听打听,若是能不伤和气地回了也是好事。”
“这事我也想到了。”
王氏这才缓缓坐了起来,眉目微凝,半晌后才吩咐吴清娘道:“去让人将怀素和延云都请来,就说我有事和她们商量。”
等萧怀素与杜延云接到消息赶到杜家后已是半下午了,俩人一碰头都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当吴清娘告诉她们秦王妃今日来访后,俩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是“咯噔”一声,这事坏了!
“怎么二姑奶奶与表妹都知道了?”
吴清娘亦是一脸诧异,秦王妃可是今早才说了这事,她吩咐去请的丫环婆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更无从说起,难不成消息已经走漏得这样快了?
萧怀素苦笑一声,“大表嫂,我与二表姐的确早知道了,只是没想到王妃竟是跑到杜家来了。”
杜延云也跟着点头,“原以为这事王爷听进去了,王妃那里便不会有动作。”说着拉了萧怀素的手问道:“王妃这是不是先斩后奏,王爷并不知道啊?”
“有这个可能。”
萧怀素斟酌片刻也点了点头,“王爷不是这样没有成算的人。”这话的意思也就很明白了,会这样做的只怕就只有秦王妃了。
“你们两个竟然知道,也不给咱们露个口风,害得大家都是措手不及的,看待会到了婆婆她们跟前看你们怎么分辨?!”
吴清娘哭笑不得,若是萧怀素或是杜延云早给她们递个信不也能早作准备,或许也就没这事了。
杜延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吴清娘的衣袖,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大嫂,这事也怪我,我与表妹商量过,原以为还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就想慢慢将这事给化解了,却是没想到王妃她…”
萧怀素挽紧了杜延云的手,亦是一脸愧疚,“二表姐也别这样说,也是我自作主张,若是早些告诉外祖母和大舅母,也许眼下也不是这番模样了。”
“好了,你们一个两个也别这样,到了婆婆她们跟前再说。”
吴清娘摆了摆手,又领着俩人往里走去,却也不忘嘱咐她们一声,“这事三妹还不知道呢,你们别说漏了嘴。”
萧怀素与杜延云对视一眼,纷纷点了头。
等进得屋里,杜老夫人与王氏已然在座,刘美凤也在一旁凑趣,见着俩人来了赶忙上前来挽了杜延云的手。
“怀素过来!”
等着萧怀素与杜延云与各人见过礼后,杜老夫人才招了她到跟前来。
“外祖母,”萧怀素上前握了杜老夫人的手,顺势蹲在了她脚边,仰头道:“三表姐的事其实怀素早已经知道了。”这才将秦王妃如何找杜延云打探问询,她们俩人又如何发动自己的夫婿在秦王跟前进言的事情都说了一通,末了还有些愧疚道:“早知道王妃是这般的人,我就应该早些告诉外祖母,让你们也好有个准备。”
杜老夫人听了后沉默良久,只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们原也是好心。”又转向王氏道:“既然姑爷与宁湛他们已经向王爷说过这事了,可见王妃也是知道的,这又亲自到了咱们家来,想来是要一力促成这事的。”
杜老夫人不愧是杜老夫人,萧怀素将这前因后果一讲她便明白了秦王妃的来意。
“王妃看着也不像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虽然不怎么讨喜,可怎么想的都写在那脸上呢,瞒不了人!”
见萧怀素一脸佩服的模样,杜老夫人忍不住笑着解释道,屋里的气氛也由凝滞渐渐变得活络了起来。
杜老夫人又道:“好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个臭皮匠还抵一个诸葛亮呢,咱们好生商量商量,细细想个对策就是。”
☆、第【173】章 缘分
萧怀素与杜家女眷窝在杜老夫人房中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最后得出的结果亦是以静制动,等着杜伯严回京再作定夺,但是总体意思还是很明确的,没有一个人赞成杜延玉嫁到秦王府去做什么劳什子侧妃。
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不过萧怀素却是松了口气,好在杜家人都知道了,也不用她与杜延云俩人遮掩的这般辛苦,只是杜延玉还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王氏留了杜延云说话,萧怀素正要离开杜家,没想到还没出二门便被红枣给堵住了。
红枣恭敬地给萧怀素行了礼,“咱们家小姐请表姑奶奶去说会话。”
“这…”
萧怀素有些为难,莫不是杜延玉听到什么动静到她这里打探来了?
见萧怀素有些犹豫不决,红枣不由在一旁卯足了劲游说,“表姑奶奶,小姐说一定要请到您过去,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不然回头小姐得罚奴婢了。”
“瞎说!”
萧怀素嗔了红枣一眼,反被她说笑了,“三表姐的性子那么好,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罚你?”说罢摇了摇头,“走吧,我随你走一遭就是。”言罢带着巧儿与石娟便跟着红枣去了杜延玉的院子。
彼时,杜延玉正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凭栏而望,只穿了件家常的藕荷色大裳,头上松松挽了个垂髻只簪了根白玉簪,更衬得她眉目婉约,黑眸如春水含情,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多了一丝娇柔的气质。
萧怀素站在不远处看着,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杜延玉和她认识的有些不一样呢?
似乎多了一点什么…
挥手让身后几个丫环止步,萧怀素自己慢慢地走了过去,等近到跟前才笑着唤了一声,“三表姐!”
杜延玉偏头看了过来,眸中波光潋滟,只淡淡一笑,“表妹来了?坐吧!”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萧怀素没有多说什么,坐了下来静静地看向杜延玉,“三表姐寻我有事?”放在膝上的手却渐渐地绞在了一起,她总觉得杜延玉知道了点什么。
“表妹难道还想瞒着我?”
杜延玉眨了眨眼,眸中这才带了几分平日里的灵动与俏皮看向萧怀素,“今日我听说秦王妃来了,王妃走了不久,大伯母就招了你与二姐回府说话。”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萧怀素无奈地摊了摊手,杜延玉的性子是比较纯真,可人并不傻,家里有什么变动她略一打听就能知道。
杜延玉咬了咬唇,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来,只低头羞涩道:“是不是王爷遣了王妃来问话的?”
“不是。”
萧怀素摇头否认,看杜延玉那春光潋滟的羞涩模样,明显也是对秦王有意的,她就不明白了这俩人什么时候竟是看对了眼?
“表妹!”
意识到萧怀素的口气不对,杜延玉这才猛然抬起头来,不解道:“怎么了?难道不是他…”
“三表姐,你在想些什么?”
萧怀素叹了口气,拉住杜延玉的手道:“莫说是外祖母他们不同意,就算是四舅舅回来也是不会答应的。”
杜延玉有些不解,面上显见得还有一抹难过之情,只拉紧了萧怀素的手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萧怀素无奈一笑,“这就要问问三表姐了,你为什么想与王爷做妾?虽然好听点是侧室,但生出的孩子毕竟是庶出啊,你有没有想过?”
“我想过了。”
出乎萧怀素的意料,杜延玉却是难得平静地回了一句,双手敛在身前静静地垂落在了膝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慢慢拉起了一抹笑来。
这下换萧怀素不明白了,她们回京不过短短两个不月的时日,杜延玉会与秦王有什么交集?还是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
萧怀素不敢往下去想,但直觉里又认为杜延玉不是这样不顾规矩礼仪的女子,她想听听杜延玉的解释,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即使给秦王做侧妃也是无怨无悔吗?
萧怀素试探着问道:“三表姐,你愿意给我讲讲你和王爷的事吗?”
“这…要我怎么说呢?”
杜延玉红着脸咬了咬唇,眸中的那抹娇羞亦发明显了起来,又看了萧怀素一眼,这才小声道:“也许说了你也不信。”
“你说来听听。”
萧怀素倒是调整了个坐姿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她就想知道为什么在所有人都不赞成甚至反对的情况下,杜延玉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坚持?或许这里面真的有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咱们与王爷早就认识了,这你也知道。”
杜延玉想了想才以杜家村的发生的事情开了头,只是那时的他们都还年幼,懵懂无知,谁会往这方面去想?而天皇贵胄更是只能远远观望,当时的他们并没有亲近过。
而回到京城后她又经历了张君的事情,到底对情爱看淡了许多,以致于远走江南散心,等到从萧怀素的信中得知张君一家人与青梅的下场时她也感叹唏嘘了良久。
这些事情需要时间去淡忘,而她也在一天天的成长中变得坚强与豁达。
杜延玉以为她再不会涉及情爱,至多随了家人的意愿嫁个平凡的男子生儿育女过此一生,她再也没有憧憬过那些小说桥段里才会有的爱情。
或许有时候她也会羡慕萧怀素与杜延云嫁了个合心意的丈夫,但到底人与人是不同的,别人的幸福并不代表她的。
可没想到再从兰陵回京时却与秦王产生了纠葛。
“那一日我本是带着红枣上街的,原也只是想随意逛逛,可路上却遇到了一匹惊马…”杜延玉说到这里话音一顿又揪紧了萧怀素的衣袖,面上显出一抹后怕,似乎过了那么久还能想像出当时的惊险,“表妹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可怕,那匹马撒了蹄地狂奔,沿街的路人避之不及,好多商贩的摊位都被它给撞翻了,有些闪避不及地更是被它给踹飞了去…可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站在了路上哭,他们家的大人却是没在身旁!”
“啊?”
萧怀素原本随着杜延玉所讲的故事而心情起伏着,当听着惊马要危及到小孩时整个人也是一惊,本能地问道:“那最后怎么样了?”
听萧怀素这一问,杜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我也晕了头,就这样冲出去抱住了那孩子,可那匹疯马的速度可快了,我都以为我和那孩子一定要被它撞了…”说到这里她的眸中显见得出现了一抹奇异的光彩,这使得杜延玉整个脸庞看起来容光焕发,眸中甚至透着一种崇拜和仰望的神情,说出的话语也如梦幻般的旖旎,“可就在那时,王爷出现了,他一把抱起我们险险地躲过了惊马,不过他的手肘被撞了一下受了些轻伤。”
“是王爷救了你们?”
萧怀素从惊险中回过味来也总算明白了过来,原来就是这场英雄救美让杜延玉认定了秦王啊。
“对!”
杜延玉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攥紧了萧怀素的手,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表妹,你说这是不是缘分?王爷为什么那么巧地就出现了呢?若不是他,只怕我与那孩子都凶多吉少!”
“是啊,怎么就那么巧呢?”
相对于杜延玉的欢欣鼓舞,萧怀素的唇角却溢出了一抹苦笑,她能说什么呢?说秦王是故意演的这一出吗?不过以他王爷之尊想来也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也许真是缘分注定吧。
“之后呢?”
萧怀素又接着问道,杜延玉被秦王所救,之后俩人便应该有了独处的空间,若非是这样,怎么能从点头之交到有了一定的了解,及至现在杜延玉已经心甘情愿地要做秦王的侧妃。
“之后…”杜延玉咬了咬唇,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低声道:“之后我与王爷便送了那个孩子回家,原是他爹去药馆抓药时走失了,他娘生了病还在床上躺着,王爷送了些银子给他们,我们便离开了。”
“接下来就没有了吗?”
萧怀素看了杜延玉一眼,心却越沉越底,看杜延玉那模样只怕心中已经有了秦王,若是要她忘了秦王嫁给另一个人,恐怕她的心里会永远扎着那根刺吧?!
而秦王呢…杜家人没有如他的愿许了杜延玉给他,会不会也让秦王心里起了膈应,平白地生了隔阂?
“接下来…我与王爷会时不时地去看看那个孩子,有了王爷给他们的银子,如今他娘的病也好了,我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模样…”杜延玉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萧怀素,拉了她的手真挚道:“表妹,王爷真是个好人!”
“三表姐,你喜欢王爷吗?”
萧怀素反握住杜延玉的手,认真地问道:“你知道他已经有了妻室,你心里也不介意吗?”
“我…”
杜延玉张了张嘴,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是的,她怎么不知道秦王已经娶妻,可叹他们相知太晚,若是她没有遇到过张君,恐怕眼下已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吧?
可连她自己都是不完美的,曾经有过那样一段不堪的往事,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要求别人的完美呢?
而除了秦王已经娶妃的事实,从哪一方面看他的条件都是无可挑剔的,天皇贵胄身份傲然,长相英俊,能力出众,其实杜延玉甚至觉得是她自己配不上他!
“三表姐,你可要想清楚。”
萧怀素不得不再次提醒杜延玉,若是她做出这个决定将会要面对多少阻力和困难可想而知,而这一切秦王又会不会与她一同面对和承担?
若是只让杜延玉受累吃苦,那即使这个男人身份再高贵,她也觉得配不上杜延玉!
“表妹,其实就算王妃没有上咱们家,这事王爷也对我提起过,只是我当时没有回答他。”
杜延玉想了想,唇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容,“王爷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即使他已经娶妻,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哪里配不上他了?”
萧怀素不依在噘了嘴,“三表姐哪里都好,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是多少名门公子梦寐以求的妻子!”
杜延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若是没有张君那事,或许我也觉得自己还不错,可…”这话还未说完便被萧怀素一指点在唇上,“三表姐不可妄自菲薄,这事本也不是你的过错,而是别人有心引导和欺骗,再说都过了那么久了,你还提他干什么?!”
“就算是别人的过错,我也不是无辜的,若我不是那么傻那么天真那么容易受骗,或许到了今天青梅还活着。”
杜延玉重重地叹了一声,在这场错误中最不值的便是青梅了,毕竟是从小就待在身边的丫环,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可为了张君她却付出了生命,虽然张家人也没有好下场,但那到底是几条人命,想想她便有些不忍。
如果一切重来,她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别再想了!”
萧怀素重重地捏了捏杜延玉的手,她这才抬起头来牵了牵唇角,只是眸中笑意淡淡,显然还有些沉浸在过往的哀伤中。
萧怀素看着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四舅舅马上就要回京了,若是三表姐真打定了主意,还要好生计较一番。”
眼下到了这个地步她再说什么反对的话都是多余,别人再怎么样也不是当事人,连杜延玉都已经心仪秦王,若是他们再一而三地阻挠算什么呢?平白拆散一对相爱的恋人?
杜延玉拍了拍萧怀素的手,“只要表妹是支持我的,我心里就踏实了,父亲回京后我会自己同他说的。”
看来杜延玉心里也是有成算的,萧怀素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声,点头道:“三表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一顿又道:“只是我听二表姐提起过,王妃怕是没有那么好相处的,她今儿个还想见你呢,只是大舅母她们没让。”
“王妃的性子我也有所耳闻,”杜延玉缓缓点了点头,眸中现出一抹凝重,“只是这毕竟是圣旨赐的婚…”一句话便道尽了秦王与秦王妃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政治的结合,虽然这样的结合对秦王有弊,但也不是全无益处的,“王爷也与我说过,虽然他与王妃…与王妃没什么感情,但心里还是敬重她的。”
也许这才是她愿意对秦王倾心的真正原因,至少杜延玉知道占据这个男人心的位置会是她,而不是蒋湘。
每个女人在面对爱情时都自私的,她也一样,但这点隐密杜延玉选择了保留在自己心中,并没有说给萧怀素知道。
萧怀素扯了扯唇角,“三表姐知道就好。”
言尽于此,萧怀素也不想多说,又与杜延玉闲谈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回到家时已是掌灯十分,廊下已是点亮了一盏盏灯笼,屋里更是摇曳着温暖的烛光,踏进屋里便见着宁湛迎了上来,萧怀素只觉得心中一暖,这一整天的疲惫骤然去了不少。
“累了吧?快去洗把脸,我等着你用膳!”
宁湛轻轻抚了抚萧怀素的脸蛋,转身便命小菊传晚膳来。
“好,你等我一会儿。”
萧怀素笑着点了点头,洗了脸净了手又让代儿给她重新梳了头发,换了身家常的大衣裳这才出了净房。
夫妻俩默默地用膳,萧怀素在想心事,显见得不想说话,等着用过膳后宁湛才牵着她的手进了内室,又挥退了几个丫环,只搂了她坐在自己腿上,问道:“怎么了,回了一趟杜家反倒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可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萧怀素伸手揽上了宁湛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
“怎么了?”
宁湛捏了捏萧怀素的手,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今日王妃去了杜家。”
萧怀素如是说道,唇角边带了一抹无奈的轻笑,也不知道秦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自己的丈夫再娶吗?
她确实无法理解秦王妃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爱秦王,还是将女德女诫已经深植内心,恨不得成为当朝妇女的典范?
她想想便觉得可笑,这样的观点她永远都认同不了。
“喔?莫不是…”
宁湛却是吃了一惊,显见得已经猜到秦王妃到杜家所为何事。
“是,她当真是提了出来,但我想王爷并不知道。”
萧怀素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叹声道:“最让我吃惊的是原来三表姐与王爷早就已经有了交集,她是心悦王爷的。”
宁湛愣了愣,旋即脸上有种果然如此的表情,“王爷那样的人中龙凤,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说着又拍了拍萧怀素的背安慰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你三表姐也是个大人了,她能决定自己的将来,不用你们操心。”
“是啊!”
萧怀素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若是杜延玉与秦王早已经互相心仪对方,从眼下来看他们所做的事情无疑就是多此一举了。
☆、第【174】章 训女
萧怀素原以为杜延玉会等着杜伯严回京之后再将这事情细细说给杜家人听,可没想到在这之前她便已经想好了说辞一一说服了杜家的众人,连杜老夫人那里也不例外,等着萧怀素知道这事后,着实地惊叹了一阵。
杜延云来看望萧怀素时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三妹才是真人不露相,就这样大家就同意了?!”说着还自嘲一笑,“看来咱们真是多此一举了。”
“那可不是?”
萧怀素也是无奈地摊了摊手,“如今就看四舅舅那里点不点头了。”又问起杜伯严他们的行程,“四舅舅该是收到了消息,比预计的早了好些天到京,明天就要到了吧?”
“嗯。”
杜延云点了点头,“我回娘家时母亲也说了,明儿个让大哥出城去接他们。”
按远近倒是杜伯宏他们一家子要将些,只是启程稍晚,如今只怕要比杜伯严他们一家要晚入京几天。
“咱们从来没见过四表弟了,也就三表姐那里有他的小像,不过我看挺像四舅舅的。”
萧怀素说起了杜延廷,杜延云也笑了起来,“是啊,他这个小舅舅可只比咱们季哥儿大几岁呢,如今正是调皮的年纪。”
“那可不是?回头杜家又要热闹了起来。”
萧怀素抿唇笑着,既然杜家人已经认同了杜延玉的决定,那这便不再算是一件烦心事,横竖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使别人有些无奈,可只要她自己甘之如饴,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
眼下也就看杜伯严的态度了,曲婧想必也会站在杜延玉那一方的,继母毕竟不好做,聪明如曲婧相信会做好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纽带。
杜延云又道:“昨儿个我带着季哥儿回娘家,母亲便让我给你捎个信,明儿个四伯父归家,让你和表妹夫一同回家来用晚膳。”
“好。”
萧怀素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了,杜伯严回京自然是大事,杜延云不说她也会去,更何况宁湛还没见过这位四舅舅,也该认个脸熟,“那二表姐夫也要来吧?”
秦致远如今公务繁忙,这也是能者多劳,到了哪里都受上峰器重,又加之是秦王的面子,自然就各处吃香。
杜延云笑着说道:“四伯父归京,他再忙也是要来的,不然到时候一处为官碰着了还不知道是谁,平白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二表姐也是好福气,有表姐夫疼爱着,婆婆人也好。”
萧怀素笑着拉了杜延云的手,若是其他出了嫁的女子像她这样三天两头回娘家的只怕婆婆早已经不喜,亏得秦夫人这样大度。
“是啊,秦家人对我都很好。”
杜延云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光芒,萧怀素看在眼里也由衷地为她高兴。
*
杜伯严一家人的到来比萧怀素预估的还要快,杜延云离开宁府没有多久,他们便已经抵达了杜府,倒是让杜家人好一阵忙乱。
萧怀素接到消息时夜已经深了,只好打定主意第二日一早就过门去。
“明儿一早我也陪你过去吧,四舅舅他们回来总不好晚到。”
宁湛将萧怀素搂在怀中,俩人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萧怀素偏头看了宁湛一眼,唇角却是翘了起来,“王爷那边会准你休息吗?”
“怎么不准?”
宁湛意兴地扬眉,“我去看的可是他未来的半个岳父,王爷岂会那么不通情理?”一顿又道:“再说咱们今后可还算是半个连襟,这点面子王爷总会给的。”
萧怀素噘嘴嗔了宁湛一眼,“什么半个连襟,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心里也有些呕着,俗话说妾室的亲戚都不算是正经亲戚,宁湛虽然带着几分调笑意味说着这话,可她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好好的一个杜家女儿,怎么就要低人一等了似的。
“是,还得过了你四舅舅这一关,”宁湛也叹了一声,“可怜的王爷,娶个合心意的姑娘也这般难。”
“好了不说这事了,睡觉!”
萧怀素坐直了起来,“明儿个回到杜家只怕还没那么简单,或许还有得闹腾呢!”
“睡吧!”
宁湛笑了笑,探头在萧怀素额头落下一吻,今儿个是她小日子来了,他自然老实规矩,抱着萧怀素沉沉进入了梦乡。
而杜府当天夜里便已经不消停了。
杜延严见过父母与兄嫂后,终于一家人停停当当地坐在了一处。
杜延玉心情有些忐忑,只绞紧了双手坐在一旁不敢说话,还是曲婧先站了起来推了杜伯严一把,嗔他道:“这么多年没见过玉儿了,老爷你干嘛还绷着一张脸?”说罢又转向杜延玉笑道:“玉儿你不知道,你父亲在广西有多想你,每年你过生辰时除却提前给你准备礼物让人捎来,他自己还另备了一份,就等着见到你时再亲手交给你,你父亲是疼你的,知道吗?”最后那句隐含深意,杜延玉听得不由抬起了头来。
眼前的曲婧已再不是多年前那个卑微的通房丫环,她的面容清丽柔媚,举手投足间都是女人自信的风姿,只是那眸中的关切一如往昔,这让杜延玉心中徽暖,当年她到底没有错信人。
曲婧给她使了个眼色,杜延玉会意过来,只咬着唇踌躇地唤了一声,“父亲?”
杜伯严却是始终绷着一张脸,转头对曲婧道:“你带着廷儿先去安顿,我有话同玉儿说。”
杜延廷也是乖巧,只站起来对杜伯严行了一礼,又转身对杜延玉眨眼道:“姐姐,我明日再来同你玩。”说着便拉了曲婧的手准备要走。
曲婧在心里叹了一声,她知道杜伯严的性子倔强,只要他心中打定了什么主意,别人真的很难改变,想到这里她也只能安慰地对杜延玉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儿子先行离去。
曲婧母子一离去,房中立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桌上的烛火在跳跃着,一阵风从镂空的窗棂灌了进来,杜延玉不由打了个哆嗦,原本父女对视的目光陡然一弱,不由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是使了什么办法才让杜老夫人点头同意这只有她自己知道,算不得很光彩,甚至有点威逼和无奈,但这一次她不后悔,她勇敢地争取了自己的幸福,她不觉得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