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看着食盒底层的糕点,连声啧啧,“今天这又不是行宫膳食房出来的东西!”

小丫头是个吃货,没事就朝着膳食房晃悠,为了吃点东西和那胖厨师暧昧不清,倒是机灵的很,没让那个胖子占到便宜,就吊着。

石姣姣其实如果真的是一个落罪的妃子,也根本不用操心吃食,就靠着这小丫头八面玲珑,也能吃香喝辣。

膳食房去的次数多了,是不是那里出产的东西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这是赵小公公自己做的吧?”金枝双手捧脸,“若是有人日日为我……”

“滚蛋……”石姣姣笑骂。

她伸手抓了一个不知名的糕点,做的特别精致,也就比一个拇指盖大不了多少,适合入口又不至于掉碎屑,十分用心了。

用料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是有山楂的,这时候山楂可不好找,得是去年没有放坏的存货。

酸酸甜甜,正好适合石姣姣的口味,又不粘牙,石姣姣把一整盘都吃了,中午送来的膳食一口都没吃下。

命人把盘子送回去的时候,石姣姣令人把盘子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自己一层一层的涂着唇红,足够厚了,才对着盘子印下一个鲜红的唇印,递给了金枝,“去给他送回去,务必要他亲手接。”

金枝再能耍嘴皮子,可也只是个小丫头,石姣姣这日复一日花样层出不穷的招数,她真是看得目不暇接。

前日送来的糕点,最后剩了几个,被她摆成了心形。

昨日送来的甜汤,喝完之后,送回去是一个手帕叠成的……赤果美人。

今日这又……

金枝接了盘子,看着上面鲜红的唇印,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明明没她什么事,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撩拨**,那赵小公公,这几日下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石姣姣把嘴上的唇红擦下去,转头看到金枝儿捧着盘子脸色通红,顿时就乐了,“嗤,你脸红什么?”

金枝儿一双眼睛眨巴的飞快,“这天下男子,有谁能够逃得了娘娘的手……”

“少拍马屁,”石姣姣伸脚踢了一下她的脚踝,“快送去,若是路上有人要检查,盘子摔碎了便是。”

金枝应声,提着食盒朝着赵平慈住所走的时候,还在感叹石姣姣心思巧妙。

这些东西用来传情真的是堪称火辣,但是全都是留不下把柄的东西。

摆成心形的糕点,路上若是遇到了人来检查,只要提着食盒的人手腕轻轻晃一晃,便什么证据都没了。

后来的布美人,还有今日的吻痕盘子,都是能够轻易毁去,又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东西。

金枝以前只知道娘娘讨好皇上的办法多,时不时就献个舞,学个新的曲子,总是花样百出保留着新鲜感。

金枝作为娇妃的贴身婢女,也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娘娘一夜之间,就看上了三钱所的太监,最让他们跌破眼睛的是,陛下知道了之后,只是表面贬斥,暗地里还偷偷的来,甚至对于娘娘的所作所为还支持……

金枝连忙甩了甩脑袋,画面实在有些不堪入目,这关系太乱了她不懂,她只知道娘娘好就好了。

她和玉叶两个人都是从小跟在娘娘身边的,只要娘娘喜欢,娘娘过得好,她们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食盒是亲自递到赵平慈的手上,金枝向来活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已经透露出来不少的东西。

赵平慈之前被石姣姣逼迫着去永意宫的时候,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面对这些石姣姣宫中的人,也只把他们当成和当时娇妃沆瀣一气的狗腿子。

可现在和先前完全不同了,他已经……

赵平慈连想一想都脸上发热,这些天虽然两个人没有再见面,可是石姣姣送来的东西,每一个,都能让他烧起来。

等到金枝走没影了,赵平慈提着食盒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严实了,这才打开了盒子。

饶是有心理准备,打开盒子看到洁白的盘子上鲜红的唇印,赵平慈还是手哆嗦了一下,脸上瞬间红透,简直像是被这唇印,密密实实的盖过。

盘子里的糕点吃得干干净净的,赵平慈红着脸笑得非常甜。

躲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头,他手指发颤的触碰着盘子上面的唇印,这辈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牵肠挂肚。

哪怕两个人就身处于一个行宫之中,即便见不上面也能这样日日的“礼尚往来”,可赵平慈就是觉得……想念。

要是能够每天都见到,那该多好……

只是他不知道,人的贪婪都是从“要是能够”开始的。

两个人隔空传爱蜜里调油,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即将回皇宫的日子。

赵平慈不能够马上跟着回去,是他自请来行宫,也必须等到行宫之中所有一切收尾结束,他才能够回去。

可是石姣姣一回去,就要被打入冷宫,赵平慈每天茶饭不思地琢磨都是这件事儿,托任何人照顾他都不放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石姣姣对于搬到冷宫并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窃喜,搬到冷宫之后让皇帝把守卫撤一撤,她就可以跟赵平慈私会了呀!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跟赵平慈明说,几番暗示赵平慈根本听不懂,还各种担心,焦躁的连他给石姣姣做的点心都能够看出来。

“今天这怎么都糊了呀……”金枝打开点心盒子,看到里面一个个像火里滚过的点心,眉头皱起来。

石姣姣面不改色,抓起来放进嘴里,但是嚼了两口,呕的干呕出来。

实在吃不下,令人收起来,“今天就把东西原样给他送回去,”石姣姣交代金枝,“直接跟他说让他晚上过来,来佛堂后面那长廊,说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他说。”

金枝点头收了东西,提着食盒去赵平慈的院子。

晚上的时候,石姣姣洗漱好了,把衣服熏得香香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早早的到佛堂后面的长廊去等着。

赵平慈本来就急得不像样,接到金枝的消息,从天没黑就在屋里转圈圈,几乎是一到约定的时间,他人就已经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

为了见赵平慈,石姣姣已经叫人把这一片的守卫都派到别的地方去了,赵平慈一路过来没有遇到守卫,还以为老天爷都在帮他。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但是石姣姣手里提着一盏光亮昏黄的灯。

她站在长廊上,长裙曳地,听到赵平慈的脚步声,把灯朝上提了一点,慢慢转过头。

她今天有刻意打扮,约会肯定是要打扮的,完全不是前些日子那种行将就木的模样。

赵平慈见到石姣姣转过身来,呼吸一窒,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扑在地上。

石姣姣刻意把自己朝着柔美的方向去打扮,既不是平时见皇帝的模样,也不是妃嫔穿常服的模样。

而是单纯的像一个富家小姐,还是未出阁的那种,长发披散,头顶没有那些繁复华丽的珠翠,只有飘飘发带,和点缀的簪花。

这副模样若是出去,毫不夸张,确实男子都会喜欢的那种,说是清水出芙蓉,却偏偏有股娇媚的味道在,说是可若说是娇艳媚人,却偏偏眉宇之间有一些难以亲近的清冷感,让那点魅态若隐若现,勾的人三魂去了七魄。

石姣姣看到赵平慈踉跄了一下,嘴角慢慢勾起来。

灯下看人更美三分,石姣姣朦朦胧胧的站在哪里,简直像是画中走下来,再这样微微一笑,赵平慈彻底忘了呼吸。

石姣姣看他直勾勾的站在不远处不动了,并不知道是自己这副模样把人家给煞住了。

石姣姣对自己的模样知道还算可以,但从来没觉得是什么美若天仙,能把人迷住的美人。

小冤家也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多么的痴迷她这张脸,所以石姣姣并没有想到,她光靠模样就已经把赵平慈迷的神魂颠倒了。

从前石姣姣是娇妃的时候,赵平慈知道她美,可那种美他无法欣赏,因为知道她的美,是属于皇上的。

但现在不同,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她的梳妆打扮都是为了自己,她在等的人也是自己。

这种拥有一个人的感觉,赵平慈从没有过,第一次拥有便让他如痴如醉。

石姣姣提着灯缓步向他走过来,走到他的面前,赵平慈还愣愣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石姣姣一手提着灯,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晃,“傻了呀……”

赵平慈一错不错的看着石姣姣,抓住她在自己面前晃的手。

“我可以叫你姣姣吗?”赵平慈轻声问。

石姣姣笑起来,“当然可以,你想叫什么都行。”

赵平慈闭了闭眼睛,勉力压抑着自己心中澎湃的思念,把石姣姣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轻轻亲吻,眉宇之间满是沉醉。

他从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滋味。

石姣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这样子都想扑上去了,但还是乖乖的艹着羞涩又小意的淑女人设,站着没动。

赵平慈抓着她的手亲吻,在石姣姣以为他睁开眼又要羞涩的时候,他却抓着石姣姣的手猛的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拽的撞进自己都怀里。

“啊!”石姣姣短促的惊呼一声。

手上的灯没能抓住掉在了地上,很快烧了起来,赵平慈紧紧搂着石姣姣的腰,低头双眼盯着她,那眼中映着灯笼燃烧的火光,让石姣姣都没忍住心悸了一下。

“姣姣……”赵平慈手指在她侧脸轻碰。

“嗯。”石姣姣仰着脸迎着他的视线,也轻轻的应声。

“姣姣……”赵平慈又叫了一声。

石姣姣正要应声,却猝不及防赵平慈突然间低下了头,将她的应声堵在了嗓子里。

双唇相碰,灯笼熄灭。

周围恢复一片黑暗,赵平慈闭上了眼睛,石姣姣看不到他的眼神和表情,却真真切切的感受着他如火一般的热情。

☆、第93章我算什么?!

火一般的热情也没卵用, 再是心情激荡,也只能激荡而已,石姣姣有点意动,伸手去摸赵平慈的头发,她有在情动时候,手指抚摸小冤家头发的习惯。

但是这次不怎么美妙, 她摸到赵平慈脑袋上太监专用的纱帽,顿时什么意也动不起来了。

自作孽不可活,石姣姣清心寡欲的缩回了手, 改为十分小清新的环抱着赵平慈。

感觉又不止是一个人的感觉, 感觉更操蛋的当然不是石姣姣,而是赵平慈。

石姣姣就算一汪秋水一样软在他的怀里, 他再想疼爱, 也只能把她搂的更紧,无法看她为自己真真正正的春风化水,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懑和无能为力。

然而比这感觉更糟心的, 是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皆是怀中的人所赐,他恨都恨不起来, 只能用几乎要把石姣姣的骨头勒的散架的力度, 紧紧的把她嵌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情到深处……抱着过干瘾,石姣姣自作孽, 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巴掌, 只好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 搞起圣洁的柏拉图精神恋爱。

“你今日好香,”赵平慈头抵在石姣姣的侧颈,鼻尖刮蹭她的耳朵,“用了什么熏香?”

“我不知道叫什么,”石姣姣如实答,“是要婢女们按照你院子里常点的香薰的衣裳,想来你会喜欢……”

赵平慈就说怎么闻着有点熟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侵染了胭脂或者其他的香味,这味道到底和他院中的不太一样。

而且听到石姣姣说这种话,赵平慈一愣之后,“噗嗤”笑了。

“谁告诉你我喜欢的?”赵平慈点了一下石姣姣的鼻尖,“这香料是内侍监统一发放给内侍的。”

赵平慈好笑道,“有除味凝神的功效,我喜欢不喜欢,都要薰的。”

石姣姣当然知道了,她就是故意这样,也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和穿男人的衣服,给他这个女人属于他的错觉是一样的。

但是她听赵平慈这么一说,表现的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她先是惊讶的愣了愣,接着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低头不吭声了。

赵平慈见她这样子却笑了,温柔到,“不过这平日里闻着无甚差别的香味,你薰着却好闻极了。”

赵平慈不会花言巧语,他说的都是心中真实所想,还贴着石姣姣狠狠闻了下,两人身上的味道相差无几,赵平慈不知道有这种套路,但是闻着石姣姣身上的这味道,确实是有种石姣姣属于他的错觉。

两人你侬我侬的半夜,石姣姣总算是勉强安抚了赵平慈,没过两日,皇帝就启程回了皇宫,石姣姣一回宫,就收拾收拾,搬去了冷宫。

好在她也不是真的罪妃,就算院子里面破旧了点,却没有和其他的获罪嫔妃关在一处,吃穿用度上更是表面看着寒酸,实则好吃好喝不完,都是石姣姣命人送去隔壁真冷宫了。

进了这里面的妃子,基本上都是平日在宫中作孽的,无论风光的时候再光鲜,一旦落马,曾经苛待的奴婢就够她们喝上一壶的。

在这冷宫中的,没有人是真的单纯因为皇帝厌倦进来的,谁还没干过一些昧着良心的事。

这本来并不值得怜悯,可是损就损在这是古代,进了冷宫等于在现代被扔进监狱,可是监狱有刑期,能悔改,能立功表现,有个盼头,这冷宫里面扔进来,就是一生看到死的四角高墙,和身边逐渐疯魔的同伴。

石姣姣会叫人把东西送过去,实在是隔壁住着的一群姐妹儿,平时老师爱吹拉弹唱,倒是不难听,毕竟侍候过皇帝,哪个又是等闲之辈呢?

只要是调子和歌词都太哀婉了,简直像是丧葬曲子,这白天倒还好,夜夜伴着这种调子入睡,石姣姣怕自己一不小心,让隔壁“丧葬队”给送走了。

石姣姣派人送东西,她们就消停。

闲来无事,石姣姣连赵平慈回来之后,和他在自己宫中私会的地点都想好了。

和隔壁的也达成了默契,等到时候赵平慈回宫,她就和赵平慈在这院子角落的凉亭约会,隔壁的姐妹儿们再来点小曲儿,那多浪漫。

想的是挺美的,不过石姣姣等来等去,没等到赵平慈回来,却等到了他获罪的消息。

罪名是棒生父,已经下了死狱,石姣姣连夜去找了皇帝,皇帝正和崔梅在干好事儿,被石姣姣中途硬给打断了,出来脸都是青的。

“朕给的通行玉牌,不是叫你这么用的!”皇帝气的一拍桌子,石姣姣面色不变,直接道,“黄湾河道在明年会发大水,大水后疫病肆虐,顺水而下,最终黄湾关将士大批量病死,羌五国过趁机挥兵夺城。”

皇帝拢着自己松散衣襟的手一顿,黄湾河道位处两国边界,如果真如石姣姣所说……

石姣姣见皇帝面露狐疑,又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新上任的黄湾河河都,娶了羌五国大司仪的女儿。”

皇帝面色一凛,这个人,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加之石姣姣先前所说的一切从未出过差错,他已然是信了九分,满脸被生生打断的暴躁慢慢消失。

石姣姣心急如焚,却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在他的面前露出太急迫的样子,慢悠悠的在皇帝寝宫中踱步。

等着太监帮皇帝整衣完毕,皇帝满面凝重的从里间出来,站在石姣姣面前,沉声问道,“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两个人都是七窍玲珑心肝,石姣姣不先开口,而是先说河堤的事情,就是因为先开口就落了下乘,极其容易被这老狐狸抓住把柄。

而皇帝明明也急的很,先开口也不提河堤的事情,而是问石姣姣缘何深夜闯天子寝殿。

石姣姣是真的急,那大牢是人进的地方吗?赵平慈细皮嫩肉的,浑身上下连块肌肉都没有,还是个炮灰的角色,耽搁一时片刻,都有丧命的危险。

到这会,石姣姣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我姘头获罪下狱了,他细皮嫩肉的受不得大邢,陛下帮我把他捞出来吧。”

皇帝眉梢高高挑起,他知道石姣姣和个小太监牵扯不清,见过那太监,确实也有几分清秀。

但是皇帝只以为她是逗着那小太监玩的,石姣姣做事不避着皇帝,因为想要避也是避不了的,毕竟皇帝身边都在他的控制范围。

皇帝知道她用什么样的手段骗了那个小太监,还稀奇她为何不骗个侍卫,偏偏骗个连根都没有的太监。

难不成这还是玩真的?

皇帝久居上位掼了,石姣姣在他的面前各种放肆,可不是他甘愿纵容的,奈何这个据说是上神下界的女人,没有一丁点的把柄能够拿捏,她所知的所有事,又是皇帝渴望至极的。

一时间被她牵着鼻子,越发的放纵。

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的感觉真的不好,皇帝听石姣姣说了这话,一时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果这能够作为一个把柄……

“其实不救也没事,”石姣姣突然间脸上严肃的模样都没了,漫不经心的看了看里间探头探脑的崔梅。

“陛下美人在侧,逍遥快活,我好容易看上个小不点,结果不知让谁给坑了。”石姣姣说,“要是被行刑的毁了那张脸……啧啧,我可听说陛下御笔亲批的文状元,是皇城公子中一顶一的人物,据说是……前朝大儒之后?”

皇帝听到这里整个人紧绷起来,这妖女还想糟蹋他属意的朝臣!

顿时炸毛,抬手打断石姣姣的话,也不墨迹了,直接招了身边的太监,龙纹玉佩递出去。

一手按着头上跳出来的青筋,一手指着石姣姣,“按照她说的,去把人速速提出来!”

即便那小太监真的十恶不赦,换他未来栋梁人物不被糟蹋,也是将功补过了。

皇帝连问都不问他犯了什么罪责,只想赶紧歇了石姣姣的念头,那文状元,可是驸马人选,当今朝堂驸马亦可担任要职,皇帝生怕石姣姣真的惦记。

这妖女的招数,皇帝见了自叹弗如,若是她真的有心,他这边又因着她的预知能力不能全力阻挠,一个少年意气单纯,简称傻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石姣姣听到皇帝的命令,心道成了,面上八风不动,但也没再提起什么状元,只是慢吞吞的起身,跟着老太监一块儿出去。

老太监领着石姣姣换了一身太监服,直接拿着龙纹玉佩出了宫,承马车连夜去了刑狱。

皇城中一共设了四狱,关押的犯人也因为犯罪的程度而定,石姣姣来的这间就是死刑狱,在这个年代,棒杀生父,是死罪中的死罪。

进去之后,铺面而来的都是血腥和一股子含着淡淡腐臭的霉味,牢里阴沉,哪怕毕恭毕敬的狱卒拎着灯笼,那一点小小的火光,也只能照亮小小的一块脚下。

不像所有电视剧看到的一样,你一进去就有人从牢房伸出手,要喊要叫的,要出去。

这里面渗人的厉害,腐朽的气息弥漫,除了蛐蛐三无不时的叫声,简直像是一座坟墓。

石姣姣跟着老太监的身后低垂着头,她的身后还跟着和她一样着装的小太监,都低看着同伴的脚跟走,目不斜视。

石姣姣在下台阶的时候没忍住斜视了一下,只看到旁边牢笼黑漆漆的角落里面躺着人影,但是一动不动,简直像是死了。

她收回视线,很快七拐八拐的跟着一行人停在了一间牢房的门口,石姣姣看不太清楚里面,心脏却狂跳起来。

牢门打开,老太监十分懂事,刻意侧身让石姣姣先进,石姣姣快步走进去,看到蜷缩在角落的人之后,呼吸都跟着颤了下。

听到下了死狱,她就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看到赵平慈被糟践成这样子,石姣姣还是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