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快放手!”赵平慈焦急的朝着石姣姣身手,“我信了我信了!”
石姣姣这才放开皇帝,把瓷片扔在地上,这一次重新坐回床边上,两个人近距离的对视着。
赵平慈脖子上印子发青,强撑着坐着,后背疼的冷汗直流,石姣姣半边儿脸肿着,嘴角还挂着血迹。
但是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石姣姣扯着肿了一半的脸笑了笑,赵平慈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攥着,来来回回的捏,捏的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他主动伸出手,有些艰难的环住石姣姣的肩膀,不再硬撑着,把力气都落在石姣姣的身上,压着石姣姣向后靠去。
石姣姣避开赵平慈的伤处,一手扶着他的后脖子,一手扶着他的腰,慢慢的靠在床头上,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
赵平慈脖子放在石姣姣的肩膀上,看着地上昏死在一片碎石里的当今皇帝,感觉天塌了。
但是这种崩溃的感觉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被石姣姣过于淡定的情绪影响,有一种天塌了,也根本砸不到他的神奇错觉。
“我们这一次死定了……”赵平慈搂着石姣姣,低声说道。
石姣姣捏了捏他的脖子,“死不了的放心吧……这世界上只要我不想让你死,没人能杀得了你。”
这话从前石姣姣也说过,可是太过猖狂,无论是谁听着都不会相信。
但此时此刻赵平慈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石姣姣说的是真的。
他到现在仍旧不知道石姣姣对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想要跟他好。
赵平慈一直都很清静,没有好结果的,今天东窗事发,赵平慈又震惊又害怕,却根本没有意外。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宫人多眼杂,就算今天皇帝没有突然心血来潮独自前来,这种事情总是捂不住的。
赵平慈想在这种事情暴露之前摆脱石姣姣,这样他还能够有命在,但是今天的突然间暴露,让他无措,也让他有种尘埃落定的悲哀。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石姣姣竟然敢对皇帝下手,而且还是下那么狠的手,甚至刚才……
刚才还说……为了他可以弑君。
赵平慈连做梦都没有做过那种惊涛骇浪的,他曾经的梦想就是子承父业,哪怕不能做尚书府的管家,他也还可以去别的宅院中做管家。
他想找的妻子是那种娴静温柔,像他的母亲一样,他也因为父亲纳小妾让母亲悲伤,而在心中笃定,他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便够了。
他所追求的和平和安定,跟和娇妃偷.情这种过于刺激的尝试完全背道而驰。而且两人还有旧怨在,赵平慈怎么可能不排斥,怎么可能会答应。
只是就在刚才,两个人彻底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还是秋后的,蹦达不了几天的蚂蚱。
只要地上的人醒过来,两个人面临的就会是比下地狱还要惨烈的结局。
他应该害怕应该崩溃的,可是此刻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石姣姣时不时在他脖子上揉捏的动作,还有她圈在自己腰上安抚性拍着的手上。
有人愿意为他弑君。
这简直像是在做梦。
哪怕这人曾经是害他的,可对于赵平慈这种死水一般的人生,无异于投入一颗巨石。
掀起的波澜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但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想去想别的,只是抱着石姣姣,甚至没什么复杂的感情,只像是疲惫的人依靠着支撑。
“我们怎么办呀……”隔了好一会,赵平慈这才又开口,“我弟弟还没有娶亲,赵家要绝后了……”
石姣姣脸还在疼,又肿又疼,听到这话笑了一下更疼了。
“你还有闲心操心别人,背上疼不疼啊,”石姣姣温柔的不像话,只要小冤家乖乖的,她是能把人给溺死的。
“我们会不会被诛九族,我还想再见见我娘……”赵平慈像是在自言自语,“让我先见见我娘,然后再去说清楚吧……”
“说清楚什么?”石姣姣把他给扶着趴下,自己就坐在床头上,捏了捏他的侧脸,“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说没事就肯定没事。”
赵平慈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石姣姣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听我的,他刚才是自己来的,这么长时间没找,除了我宫里的人,肯定没有人看到。”
石姣姣说,“先把他捆起来吧,嗯……就先塞在床底下,我出去外面看一下形势,然后再想办法。”
这提议太不靠谱,但是赵平慈现在真的六神无主,两个人不管怎么搞都已经是死罪了,能拖得一时是一时。
“那我想去见我娘,”赵平慈作势又要起身,被石姣姣按回去,“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行不行,你这副德性回去告诉你娘你被打得半死了吗?”
赵平慈这才安静下来,但是神色一直变来变去的,心里特别的慌乱。
石姣姣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扯了床幔,非常干脆利落的把皇帝给捆上了,把他嘴也给堵住,人塞到了床底下。
石姣姣这才打开门,命婢女进来收拾,门口站着的人可不少,这次她带来的人几乎全在这站着。
石姣姣挑了挑眉,把所有人都放进来,众人都知道赵平慈在石姣姣床上,又看到皇帝来了,毫不夸张的说,都在门口等死呢。
但是一进屋子,除了一地的碎瓷片之外,根本没有发现皇帝的影子,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放松下来反倒更紧张了。
果然石姣姣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皇帝被我打晕塞在床底下了,别一个个表情上坟似的,只要你们配合我,我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众人都已经被吓傻了,噼里啪啦的跪了一地,到现在除了任由石姣姣摆布也根本无路可走。
石姣姣其实心里也没有特别好的主意,出外面转了一圈,看着皇帝身边的人也没急着找人,崔梅那边似乎也挺消停,她又晃悠回来,还顺便去太医那里重新取了膏药。
把赵平慈身上的药重新上过,石姣姣命人在赵平慈喝的汤药里面加了安神的草药,等赵平慈完全的睡熟了,又把所有的婢女都打发出去。
接着石姣姣拖死狗一样,把皇帝从床底下给拖出来。
他还在昏死着,头上和脸上都有伤,但是都不严重,石姣姣到底是个女孩子,力气并没有多大,那花瓶之所以会在她那力度之下碎的那么干脆,是因为做的太薄了。
桌子上面已经摆放上了新的茶壶,石姣姣伸手摸了一下,水温并不适合提神醒脑,起身走到了隔间,端着一盆冷水过来,照着地上皇上的脸上泼过去。
一盆冷水下去,皇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头发糊了一脸,石姣姣好心蹲下伸手给他拨了一下,皇帝却睁开眼睛,一看到石姣姣就开始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翻滚挣扎,呜呜呜的叫。
石姣姣从袖子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按在皇帝娇嫩的脖子上,冰凉的刀刃透过皮肤,压在致命的经脉上,皇帝立马停止了挣扎。
果然,地位再高也怕菜刀。
石姣姣对着他特别温柔的笑了一下,开口道,“你先平复一下情绪,别紧张,关于先前捉奸在床的那件事,没必要这么激动,我并不是你的娇妃。”
石姣姣干脆到,“你应该也发现我的异常了,所以不用那么愤怒,你的娇妃只是死了而已,并没有跟别人搞在一块。”
皇帝显然并不相信石姣姣说的话,他身在高位,什么样的套路都遇见过,什么样的人都遇见过,他第一时间就已经断定,面前这个女人这么说是为了逃避罪责!
不过皇帝比谁都惜命,也比较识时务,做出一副被石姣姣糊弄的样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如果换一个人肯定就以为皇帝信了,毕竟这演的太像了,眼神的半信半疑和挣扎竟然还有层次。
不过石姣姣看着看着就笑了,在她面前演,皇帝还真的等级不太够。
石姣姣刀子压在皮肤上加重一些力度,“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答应,说什么你都相信,然后等我把你给放开了,你就把我们都给杀了对不对?”
石姣姣笑出一口森森白牙,对上皇帝终于有一点开裂的表情,哼了一声。
把匕首拿开,扶着皇帝坐起来,盘着腿坐在地上,和他面对面,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小时候故意害死过一个虐待你的奶娘,知道你曾经失手杀过你的皇弟,还知道皇太后的死,有你的手笔在。”
石姣姣看着皇帝骤变的脸色,勾了勾嘴唇,“我知前后三十年,知道你儿时的所有事,更知道你今后三十年的所有事。”
石姣姣说,“你打算放荒给农户,削弱地主的对于粮食的掌控和影响,军队当中你还想要设立军功奖励制,对不对?”
石姣姣努力回忆着这个世界皇帝后期的丰功伟绩,而皇帝很多的想法都是在他遇到崔梅的这个时候被影响的。
所以现在这些被石姣姣说出来的“未来”,都只在皇帝的脑中初具雏形,他根本都没有想清楚,更遑论跟任何人提起。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石姣姣看到这种变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扔下终极诱饵。
“我不光知道你日后能做成什么,也知道你将栽在哪里,”石姣姣笑得春花灿烂,明媚灼人,这确实不是从前娇妃笑起来的样子。
石姣姣说,“陛下,你想战无不胜,无往不利嘛?”
☆、第91章我定不负你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 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了。
石姣姣为了让皇帝舍不得对她动手, 无情的出卖了正在筹谋着皇帝屁股下面那把椅子的太子。
边关隐患条条列出,甚至最后把长生不老药都胡编乱造出来,皇上看她的眼神, 终于越发的灼热起来。
石姣姣不让皇帝保证留她或者是赵平慈的命, 因为帝王不仅无情, 金口玉言也全都是假的。
当面赦免, 背后诛杀, 这种套路屡见不鲜,石姣姣只让他对自己渴望, 甚至是贪婪, 让他舍不得下手, 甚至爱不释手,只能轻拿轻放。
她要做百宝盒, 不是外表镶嵌着华丽的宝石, 却内里空空如也的那种。而是无论开启哪一个匣子,都惊世震俗的那种。
经过石姣姣一番深切的洗脑,皇帝眼中的杀意和愤怒, 终于被热切和贪婪替代。
石姣姣拽开堵着他嘴的布巾, 松开捆绑他的绳子, 皇帝被松开之后,第一时间扼住石姣姣致命娇嫩的脖子, 眼睛微眯, “你以为说了这么多, 我就不杀你了?!”
样子做的贼吓人,手上却根本没使什么力度,石姣姣淡定的看着他,两人这样无声的对视了好一会儿,皇帝才松了手。
“陛下回去吧,”石姣姣说,“相信陛下用的到我的地方还很多,陛下日后不要再用对待妃嫔的态度来对待我,你的娇妃早就死了。”
“做朕的娇妃有什么不好?”皇帝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昂首挺胸,又是一条好汉,久居上位,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倨傲,“若你继续做朕的娇妃,朕不仅许你一世荣华,还可许你皇贵妃的尊贵。”
石姣姣看着皇帝,有些忧愁的伸手从头顶抓着一个簪子拽下来,转了转发酸的脖子,摆弄着,才捡起来的敬语消失的无影无踪,没听清一样问皇帝。
“你说什么?来再说一遍。”
石姣姣哼笑,“让我做你的妃子,然后和你后宫所有的女人一样,等着你的临幸,为你争风吃醋?”你怕是不想活了。
石姣姣手上簪子尖锐雪亮,她看着皇帝的眼神却是沉如黑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笑,并不春花灿烂了,而是十分的渗人。
皇帝九五之尊,一身真龙紫气,真真正正的是诸邪勿近。这辈子他就没怕过什么东西,谁能想到,此时此刻,他让个小姑娘给笑的双膝发软呢。
石姣姣这一刻是真的起了杀心的,谁让皇帝敬酒不吃吃罚酒,捡了条狗命,竟然还敢惦记着要她做妃子。
小冤家告诉她的,被她亲手杀的人会消散,连尸体都没有。杀了麻烦少不说,还不会留下痕迹。
她转着簪子的手指灵活,不着痕迹的朝着皇帝同样娇嫩的脖子部位瞄了两眼。
皇帝打了个冷战,这是生对死本能的畏惧,即便现在这种状况下,对面的只是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无论怎么衡量,都会使他占上风。
可他就是怕到想撒腿就跑。
石姣姣还在看他的脖子,皇帝下意识的脖子一凉,“啪”的伸手捂住,清了清嗓子,撑着气势喊了声,“朕走了!”就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石姣姣盯着他没影,这才颇为可惜的叹口气,摆弄着手里的簪子,重新戴回头上。
皇帝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发了一通雷霆,把贴身太监责骂到差点尿了,怒斥他们不尽心,竟然自己走了这么半天,也没人找!自己死在外面也没人知道云云。
可怜贴身太监一把年纪了,皇帝从很多年前开始,就经常性的玩个独自失踪,还万万不许人找。
皇帝想要干什么,当然是纵着,老太监只好把保护皇帝安全的人像撒网一样,一层层的从皇帝周围向四外扩散。这样确保无论皇帝自己晃到哪里去,都能够保证安危。
而早上皇帝走的时候,明明连一道“网”都没能碰到,只能是在内院,去哪个嫔妃的院子里了,他们这些奴才跟着上去不是找骂吗?这才没跟着的……
谁能想到,就是皇帝的嫔妃差点把皇帝搞死呢。
不过皇帝怎么大发雷霆,跟石姣姣都没关系,把皇帝这边搞定,石姣姣安抚了下人,就爬上床,和赵平慈一块儿躺着去了。
她手指逡巡在赵平慈的脸上,心里盘算着后面要怎么办。
事情走到这一步,两个人彻底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赵平慈也有了松动。
石姣姣琢磨着,既然赵平慈是比较吃这一套,喜欢别人为他牺牲奉献,那还不简单吗?
于是等到药性过去,赵平慈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的住所,身上的伤已经好好的处理过,他没有被下狱,没有被弄死,皇帝不知道怎么样了,娇妃也没了音信,一切似乎都变回从前的样子。
赵平慈被同屋的小太监看着,将养了两天才下地,才能下地,就托人打听了娇妃那边的事。
这一打听,赵平慈震惊不已,娇妃被皇帝贬斥降罪,直接打入冷宫,在随皇帝回宫之前,需整日在行宫佛堂之中跪满六个时辰忏悔,据说娇妃的病情反复,日日带病在佛堂跪到深夜。
而娇妃遭受这样贬斥,赵平慈却没有受到牵连。
打听到这些消息之后,赵平慈百思不得其解,如若娇妃有罪,那当日在娇妃床上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而石姣姣也不再找赵平慈,甚至没有要任何人给他带过任何一句话,赵平慈试图接触石姣姣宫中的人,但是所有人见到他都一脸的讳莫如深,避如蛇蝎。
先前对他百般纠缠的娇妃,一夜之间和他撇清了关系,把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赵平慈说不触动是假的,他也非常的奇怪,当时皇帝已经见到他的容貌,娇妃到底用什么作为代价,让皇帝竟然放过了他。
他迫切的想要接触石姣姣,但是几次想方设法的送纸条,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好容易在路上堵住了石姣姣身边的婢女,婢女一个劲的想要跑,好歹被赵平慈堵到假山旁边。
小婢女无路可走,这才开口,“娘娘说了,到如今她已经是穷途末路,赵公公莫要再来,若是让皇上知道,娘娘又要……”
说话的小婢女是石姣姣精挑细选出来的演技派,声音更咽欲语还休,两只眼睛红起来跟兔子一模一样,话说一半,又悚然捂住自己的嘴,无声的摇头落泪,像是说走嘴一般,挣脱开赵平慈,一溜烟的跑了。
赵平慈听了这种说法,心肝儿被吊起来,只是石姣姣死活不肯回应他哪怕一个字。
可他每天后背上面涂抹的,他一直没有断过的上好伤药,都是他们这个身份根本没有资格用的药。
来送药的人无论赵平慈用什么办法,都不肯说这些是谁吩咐的。
其实就算不说赵平慈也能够猜得到,他心情一天比一天的复杂,石姣姣抓得真的非常的准,赵平慈就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类型。
这种人执拗的要命,却一旦有人对他真心实意的好,他就觉得愧疚,想要回报,而且回报起来,就像那拉磨的驴一样,一圈一圈转下来不嫌累不带停的。
他想方设法地给石姣姣送信,石姣姣整天瘫在佛堂里头,除了有些无聊之外,倒是挺惬意的。
一直到转眼半个多月过去,赵平慈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试图接触石姣姣虽然屡次都失败,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去佛堂找人,但他一直没有放弃过。
他也一直在等着有人来拿他问罪,甚至悄悄的已经送了信,把这些年攒的钱都偷偷的给了母亲,后路已经铺好了。
当时被皇帝“捉奸”在床上,险些掐死,赵平慈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只听到娇妃病情越发严重,身体每况愈下,而他却平安无事。
甚至有一次皇帝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微顿看了他一眼,都没有处置他。
赵平慈这段时间各种打听,加上有一次小丫鬟说漏嘴,他是猜想到娇妃用了什么东西跟皇帝作为交换,交换他这条命。
可到底是什么?娇妃又为什么连一点信息都不肯再给他?
赵平慈被这些事情缠住心神,脑子里面想的都是石姣姣。
总是想一个人时间久了,是会形成可怕的习惯的,这种习惯会让你的理智你的感官不听使唤,直到你被另一个人慢慢占据充斥。
石姣姣着急的时候是真的着急,但是沉住气的时候也是真的沉得住气。
整整一个多月,盛夏即将过去,石姣姣这天翻着赵平慈给他她送的纸条,总算是觉得火候到了。
石姣姣靠在贵妃榻上,手指在装着纸条的盒子里慢慢搅动。
半晌笑起来,对身边站着的小丫鬟说,“金枝,去魏太医那里,拿前段时间交代他准备的药。”
小丫鬟知道那药是干什么的,急得眼圈都红了,看着石姣姣欲言又止。
石姣姣侧头看她,这个就是前段时间派去糊弄赵平慈的那个演技派。
啧了一声,说,“你可别跟我用这套,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
“可娘娘,那药终究伤身……”小婢女咬着嘴唇,满眼都是担忧。
“好了好了知道你担心我,”石姣姣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身体好着呢,且太医说了,一旦停药身体就会恢复的。”
小婢女终究是不敢违逆石姣姣的,去取了药回来,熬好之后端给了石姣姣。
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如果这次还真的不行,那石姣姣剩下的全都是极端办法,再也没这么怀柔的政策了。
把药喝下去之后,没用多久,石姣姣就开始脚步虚浮,满脸冷汗,躺到床上也并没得到缓解,晚上早早的睡觉,一夜之间,第二天早上起来,小婢女进来看到石姣姣的样子,直接尖叫出声。
石姣姣头还疼的厉害,皱眉瞪她,“我有那么吓人吗……”
然后拿过镜子,照了一下之后,也短促的叫了一声,“妈耶”。
镜中的她脸色白的泛着青,吊死鬼一样,而且一晚上睡得挺好的,眼下居然还青黑一片,活像是生生熬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哪还有一丁点先前的娇美可言?
这药是石姣姣让太医专门给她配的,她是要真的表现出病来,而不是装病。
看来这药效的效果是真的好,就是模样实在太吓人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赵平慈是个阉人,也总还是有审美的。
石姣姣决定要是因为她这个模样,导致她最终失败了,她一定要让配药的太医也喝上几副。
这个模样是真的看着像是病得要死了,石姣姣照镜子照的直咂舌,好歹这次真的没人敢说她装病了。
又叫婢女找了一身灰扑扑的衣服穿上,看上去真的是凄凄惨惨戚戚。
今晚上是崔梅的生辰,行宫中皇帝特意为崔梅设生日宴,搭唱戏台,据说还请了好几个皇城中的戏班子来助兴,一切起因都只因为崔梅提了一句,她向往寻常百姓家的生活,皇帝就让她体会这“民间乐趣”。
石姣姣这个“罪人”也是要去的,当然了,她去或者不去,不是崔梅在她这里有脸,也不是皇帝做主,而是石姣姣要“收鱼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