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然说得并无半点过错,可在白老太太听来却刺耳万分鲎。
她白家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好不容易就要风风光光嫁作他人妇,结果却因为一个外族女子,而让她家筝儿再次成为京城上下的笑柄,这让白老太太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恶气。
“哼!你认命,我老太太可不想认命,他赵璟下个月不是要娶北彊公主为摄政王妃么,奶奶明儿就跟碧兰给你择一门良婿,下个月初十,咱们跟他一块举办婚宴,就不信没了他赵璟,我白家闺女还嫁不出去了…”
白洛筝当然不可能由着白老太太这般胡闹,她都已经和赵璟商量好接下来的对策,如果白老太太真的大张旗鼓地对外宣布要给她找良婿,以她对赵璟那臭脾气的了解,未来的京城肯定会暴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大乱。
为了避免老太太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让人后悔的事情,白洛筝简明扼要地透露说,她和赵璟自有对付北彊的对策,至于赵璟之所以会高调宣布下个月初十迎娶北彊公主,不过就是权宜之计,做不得准的。
费了好一番唇舌,终于将盛怒中的白老太太给劝了下来。
不过隔天一大早,白老太太便派人将还在被窝里梦周公的白洛筝给挖了出来,强行将她拎上马车。说是要带她去庙里给佛祖上几炷香,添几滴香油,让佛祖开开恩,将属于白家的灾祸通通赶走,避免白家再被卷进一些是是非非之中。
白洛筝无可奈何,只能陪着老太太进了京城有名的广佑寺,被逼着在佛祖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才算作罢。
广佑寺的主持方丈和白老太太称得上是旧识,得知对方今日有空来庙里上香,便派人将老太太请进了禅房喝茶叙话去了。
白洛筝对佛理佛法没什么兴趣,白老太太也不勉强于她,临走前,吩咐她跟明月、珠莲两个丫头不要在寺院里乱跑,等她跟方丈叙完了话再直接回府。
见白老太太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一向活泼好动的明月凑到白洛筝面前小声提议:“奴婢听说这广佑寺的后院有一棵许愿树特别灵验,反正老夫人和主持方丈还要在禅房里聊上一阵,不如咱们去后院转上一转可好?”
珠莲点头道:“是啊小姐,奴婢也听说广佑寺后院的许愿树特别灵验,每逢初一十五,那些来寺里上香的香客要排上好久才能许上心愿,恰逢今儿并非初一也不是十五,香客不多,倒是成全了咱们。管它到底灵不灵验,图个吉利也是好的。”
白洛筝见两个丫头一脸的跃跃欲试,不忍驳了她们的兴致,便点头允了。
主仆三人绕过大殿来到后院,就见院子正中有一棵参天老树彷彿直耸入云。
这棵老树的树杆非常粗壮,要四五个成年人手拉着手才能将其环抱在其中。
树上挂满了鲜红的许愿袋,袋子是用红绸子缝制而成的,里面装着香客用红纸写好的心愿,据说挂得越高,离达到心愿之日便是越近。
明月和珠莲两个丫头一进了后院,便兴致勃勃地跑到“请愿”的地方开始忙活。
白洛筝本来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奈何那两个丫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便应景儿一般,随便在纸上写出几个心愿,比如希望奶奶身体健康,希望父亲仕途明朗,希望姨母再生贵妇,希望弟弟早日成材。
“小姐,您怎么不为自己也许上几个心愿,咱们来都来了,多写一些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明月是个很贪心的小丫头,十寸见方的一张大红纸,居然被她写了满纸。
珠莲稍微内敛些,不过求的事情也同样不少。
白洛筝笑道:“佛祖每天都很忙,我就不给他老人家增加负担了。”
两个丫头被她逗得嘻嘻直笑,绑好了许愿袋,一个个摩拳擦掌,可着劲儿的将那只小小的袋子挂到了树枝上。
这两个丫头小时候跟在自己身边学过几年功夫,手臂一扬,就见
两只红色的绸布袋子被挂到了树枝的半截腰,和前人相比,她们两挂得算是相当高了。
白洛筝拎着许愿袋在树下转了半圈,瞅准了一个位置,微微使出几分内力,就见那轻飘飘的小袋子彷彿生了翅膀,飞也似地被抛到了树枝的最顶端。
明月和珠莲见了这一幕无不拍手称快,笑嘻嘻道:“咱家小姐果然厉害,那树枝顶上光秃秃一片,小姐这只许愿袋怕是广佑寺开天辟地以来,被挂得第一高的。”
“哼!挂得再高又能怎么样,总之是改变不了遭人耻笑和被人二次退婚的事实。”
一道嘲弄的声音自几人身后传来,白洛筝和明月珠莲两人回头一看,出现在她们身后的,居然是两个熟人。
刚刚开口说话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沈家小姐沈彩柔,走在她身边的,是不久后就要嫁进将军府的苏家小姐苏芳菲。
这两人居然能凑到一块儿,倒真让白洛筝倍感新奇。
第287章 皆是命数
如果她没记错,不管是沈彩柔还是苏芳菲,似乎对赵璟都情有独钟。
没想到本该变成情敌的两个女人,居然在老太天的故意捉弄下变成了朋友,这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沈小姐,咱们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白家二小姐遭遇了窘境,如果咱们再落井下石,倒显得咱们做人小气。”
苏芳菲用帕子捂着嘴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嘴脸,嘴上虽然说着仁慈的话,却是句句带刺,恨不能将白洛筝活活扎死。
明月和珠莲听到有人胆敢侮辱自家小姐,一个个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褴。
尤其是明月最是沉不住气,没好气地回讽对方:“我家小姐向来走得走行得正,岂容你们在背后讲她是非?”
“呵!没想到逍远侯府好生没规矩,连使唤丫头都敢跳出下犯下作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德行,主子们说话,哪由得你一个下贱奴才插嘴的份儿?鲎”
“你…”
明月刚要回嘴,却被白洛筝给挡了回去。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苏芳菲一眼:“如果我没记错,再过几日,就是苏小姐和陈大将军成亲的日子,你有时间在这里八卦别人的是非,倒不如好好想想成亲之后如何应对自己的夫君。俗话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陈将军久经杀场,对这句话的了解相信比我一个小女子还要深刻几分。算起来,当年被陈将军深爱过的那个姑娘,如今去世也有整三年了吧…”
苏芳菲闻言之后脸色顿时大变,自从陈家和苏家的婚事被定下来之后,她每天惶惶度日,生怕陈放会翻出当年的旧帐对她做出不利之举。
自从她被莫名其妙打晕了扔到陈放的床上,她始终觉得自己在冥冥之中被算计到了某个阴谋和陷阱之中。
而操纵这个陷阱的,搞不好就是陈放本人。
毕竟当年她在失手之下打死陈放的初恋,就算陈放表面上说不会计较当年的恩怨,难保他不会在背地里对她下绊子使诡计。
如果白洛筝知道苏芳菲此刻的想法,肯定要仰天大笑整三声。
这世上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将苏芳菲害到如此地步的始作俑者,正是被苏芳菲暗恋好多年的赵璟。
当然,到死那天白洛筝都不会揭穿这个真相,就让苏芳菲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未来的人生好了。
沈彩柔见苏芳菲在白洛筝面前吃了瘪,刚要开口帮腔找回几分场子,就见白洛筝突然将视线调转到她的脸上。
“听说沈家老夫人给沈小姐说了好几门亲事,不知那些公子少爷们都犯了什么毛病,一个个地全都将沈家这门亲事给拒到了门外…”
说到这里,她突然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哦,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沈小姐当街露了臀,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沈小姐直到今日都无人问津呢?”
“白洛筝,你…你好不要脸,连这种伤风败俗的话也说得出口。”
白洛筝笑意不减道:“和沈小姐相比,我这点功力算什么?我最多是在嘴边占占便宜,沈小姐直接以实际行动向别人证实了你的存在价值,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明月和珠莲听自家小姐连珠炮似的将苏沈两位小姐给气得浑身上下直打哆嗦,刚刚被人当众辱骂的那点气恼也在瞬息之间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不理会苏沈两位小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白洛筝越过二人身边准备离开后院,不料却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僧人拦住了脚步。
只见这老僧人大概六七十岁的年纪,下巴上蓄着白花花的胡子,怀中还捧了一盒子竹签。
他笑眯眯地拦住白洛筝的去路:“施主,既然咱们今日有缘,不如抽只签再走也不迟。”
苏芳菲和沈彩柔刚刚在白洛筝面前失了面子,两人回过味来,愤愤不平地抢到白洛筝前面。
沈彩柔瞪着那老和尚道:“你这老头可真是不厚道,刚刚我二人来后院的时候也曾碰到过你,怎不见你说咱们有缘,让咱们也抽上一只签文?”
“就是!”
苏芳菲接口道:“咱们既来了你们这寺院,便是这寺院里的香客,老和尚乃出家之人,莫非还要看人下菜碟?”
那老和尚似乎没想到自己一时举动竟惹来两个小姐的质问,当下便哭笑不得道:“老衲并无此意,只是觉得这位施主面善…”
“她面善,难道咱们就不面善了?”
“对啊,莫非我二人长得比凶神恶煞还要面目可憎?”
沈彩柔和苏芳菲明显不想放过眼前这老和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嚣张跋扈之态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好吧,既然几位施主皆与老衲有缘,便一人抽一上一只签好了。”
沈彩柔和苏芳菲同时伸手,在老和尚的竹签筒子里一阵拨拉。
千挑万选拨拉了好半晌,两人才一人抽了一只竹签出来仔细审阅。
苏芳菲急急道:“我的是第十八签。”
说罢,将手中的竹签递到老和尚面前:“快给我解解,这只签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慢吞吞接过签文看了一眼,轻声念道:“董卓收吕布,以为下卦,蟾宫捉兔之兆。诗曰:大鱼游曲江,蝉向柳中鸣,富无求口食,画角听三声…”
没等他说完,苏芳菲便没好气地打断对方:“我只想知道我的姻缘。”
“施主,你这只算是下签,老衲赠你几句话,今晚不管是和非,作教欢心进秀纬,但看却知林里应,五更天晓各分飞。”
“五更天晓各分飞?这话是何意?”
“就是婚姻不成,纵是入过洞房花烛,此段婚姻也不会长久…”
听到这话,苏芳菲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她厉声道:“我是堂堂内阁大学士府的嫡出小姐,嫁的男人必是世间龙凤,我的婚姻怎么可能会不长久?真真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老和尚被一个小姑娘骂了也不生气,笑容可拘地抚着下巴上的白胡子:“府施主信也好,不信也罢,一切皆为命数。”
第288章 绝非简单
沈彩柔也将手中的签文递到老和尚手中:“看看我的,我的是第四十一签。”
老和尚伸手接过,淡淡看了一眼:“姜承祖遇害,中平之卦。诗曰:门前光出现,始见一皇天,心地行正道,经莲出水开。施主是想看家宅还是财运抑或是婚姻?”
“婚姻!”
“若是婚姻,老衲便再送你一句话,休想斯人入汝家,莫教惆伥怨吁嗟,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此签婚事不同,男求女不就,女求男莫蛮,流水无情不能结合也。”
沈彩柔的面色瞬间白了,因为她在求这只签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赵璟,没想到竟得来这样一个无情的答案。
她想出言反驳,可事实就是如此,从她认识赵璟那天直到现在,自己又何偿在他眼中停留过片刻鲎?
真真应了那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想到这里,沈彩柔只觉得悲从中来,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她得不到赵璟,被她恨之入骨的白洛筝又能好到哪里去?
现在全城老百姓都知道摄政王毁了逍远侯府的亲事,不久的将来,赵璟将迎娶北彊公主为妻,她白洛筝照样什么也得不到。
想到这里,沈彩柔狞笑一声,对白洛筝道:“你怎么不去抽签,该不会是怕了吧?”
白洛筝看热闹正看得上瘾,不想竟被沈彩柔突然打断,她原本对这些玄玄乎乎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此时见苏芳菲和沈彩柔都吃了瘪,便起了几分兴致,顺手在老和尚捧的那筒竹签中随便抽了一只。
她看都没看,便将竹签递到老和尚手里,笑着道:“还请大师您受受累,顺便帮我也瞧上一瞧。”
老和尚接过来一看便乐了:“施主真是好运气,居然抽到了第二十六签,此签为姜太公遇文王,新月如弓之兆,大吉之卦。正所谓四泽春水深,静处值怀音,天书传好事,喜气入渭津。无论是家宅、生意、店铺或是财婚姻皆有所成。”
白洛筝见沈彩柔和苏芳菲听了这话全都露出一脸不愤之色,便对老和尚道:“既然沈小姐和苏小姐看的都是姻缘,烦请大师也帮我瞧瞧我的姻缘是个什么情况。”
“呵呵,施主这只签文的隐喻是,好对婚姻不用谋,有心不必急相催,前生注定非今日,五百年前结果来。也就是说,你的婚姻定成且不用媒人,前缘注定五百年前结成同心同德,互敬互爱,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明月听了这话,拍手笑道:“我就知道咱家小姐好人好命,必会佛光普照,上天厚待,不像某些人,心思歹毒,整天想着刁难和算计旁人,到头来连老天爷都不待见,真真是可悲又可叹。”
苏芳菲怒道:“你这死丫头,在说什么诨话?”
明月撅着嘴反问:“贱人在骂谁?”
“自然在骂你!”
待苏芳菲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堂堂一个二品大元家的千金,居然被侯府的一个使唤丫头给骂了。
当下气得抬起手臂,就要挥明月一巴掌。
只是她的巴掌刚刚抬起,就被白洛筝不费吹灰之力给压了下去:“苏小姐,佛门重地,还请自重。”
“哼!既然你身边的奴才疏于管教,本小姐就发发善心,替你好好调教一下这不懂事的奴才。”
白洛筝不怒反笑道:“我身边的奴才自由我亲自管教,还由不得旁人指点是非,苏小姐有闲工夫在这里撒泼耍赖,倒不如想想自己日后的前程,正所谓命数天注定,苏小姐出身大富之家,本该锦衣玉食过人上人的生活,可刚刚你抽到的那只签文明显不是这么说的,这是不是因为苏小姐平日作孽太多,遭了天怨呢?”
“你,你敢这样说我?”
白洛筝面色骤然一冷:“不过就是一个二品大元家的千金,在本小姐面前居然敢如此无礼,就算我不是逍远侯府的嫡出小姐,至少也是太后亲封的安怡郡主。我一次又一次容忍你们以下犯上,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一味地由着你们挤对。脸面上人给的,骨气是自己争的,你们要是再没完没了地想在我身上找晦气,我不介意让你们尝试尝试惹怒我的下场到底是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
这是白洛筝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威胁两人,也是她第一次毫不忌讳地放出狠话。
沈彩柔也好,苏芳菲也罢,都是闺阁里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气势。
不管怎么说,白洛筝也是在战场上混过十几年的上位者,就算是敛了前世的光华,对付两个千金小姐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两人似乎没想到一向面挂笑容的白洛筝会有这样一张面孔,心虚气短的同时,不免慑于对方的狠戾,双双放下两句色厉内荏的威胁,便抬起脚步溜之大吉了。
回过头,白洛筝发现那老和尚仍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便带着几分歉意道:“刚刚不小心辱了佛门重地,还请大师海涵才是。”
“正所谓心中有佛,所见皆佛,施主又何必拘泥于那些毫无意义
的繁文缛节?”
“多谢大师。”
“施主不必道谢,老衲也是觉得和施主有缘,才会停下来和施主搭这个讪。”
说着,认认真真看了白洛筝一眼,随后笑道:“施主果然是有福之人,竟能得上天如此厚泽,今世一切,皆乃天意,还望施主多加惜福才是。”
听到这话,白洛筝心头顿时一悸,看向眼前这老和尚的目光也变得深邃凝重起来。
“大师此言何意?”
老和尚神秘一笑:“天知,地知,你心知!”
白洛筝压下心中的诧异,躬身施礼道:“不知大师法号为何?”
“老衲法号致远。”说完,留给白洛筝一记和善的笑容,便抬起脚步,转身走了。
明月和珠莲两个丫头被老和尚那番话说得迷迷糊糊,完全不解其意。
白洛筝却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第289章 公主上门
那致远大师句句珠机,彷彿在暗示着什么,偏偏又让人完全抓不到头绪。
从广佑寺出来的时候,白洛筝陪着白老太太坐在轿子里聊天,聊着聊着,便把之前在后院看到致远大师的事情和白老太太说了。
“致远大师?”
白老太太听到这个名字,面色顿时一白,她紧紧抓着白洛筝的手臂,眼睛瞪得溜圆:“你确定你没听错,他真的说自己法号叫做致远?”
白洛筝被白老太太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声道:“奶奶,您这是怎么了?褴”
白老太太压低声音道:“致远大师早在十年前就圆寂了…”
“啊?”白洛筝也是一惊鲎。
白老太太紧紧抓着她的手:“真真是命里有时终会有,命中无时莫强求。缘份,也许这就是佛语所说的,缘份!”
随着摄政王赵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他将在下个月初十和北彊公主苏红玉成亲之后,北彊王苏克哈也履行了自己当初的诺言,正式和大祁国商讨了一份盟约协议。
此盟约协议的有效期长达五十年,协议期间,北彊王承诺,每年将会为大祁提供良驹两千匹,猪羊牛各一千头,军用铠甲三千件,各种动物裘皮共五百张。
而大祁则要在协议期间向北彊供应各种蔬菜和水果的种子,除此之外,还要派二十个人去北彊传授对方织染技术,每年至少要提供北彊三千匹各色丝绸。
当然,若有敌国在盟约期间侵犯北彊,大祁将会派兵施以援助,反之,若祁国受到外敌入侵,北彊也要尽全力保大祁安危。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无论是对大祁还是对北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掐指一算,距下个月初十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日子。
苏克哈是个老奸巨猾之人,他担心两国正式结盟之后情况会发生异变,便当众宣布,待赵璟和苏红玉正式成亲之后,寻一个黄道吉日,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再正式签属结盟协议。
苏克哈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赵璟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他的计划在顺利进展之中。
苏克哈和苏红玉暂时被安排在皇家别院居住,按照苏红玉原来的意思,既然赵璟已经宣布下个月初十将正式迎娶她进门为妃,那么她和她爹完全有理由可以直接住进摄政王府等待大婚之日的到来。
结果这个提议刚刚出口,就被卫太后给否决了。
开什么玩笑?
两人还没正式成亲就想住到一起,这种事若传扬出去,只怕是好说不好听。
就算苏红玉是外族人,可她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日后要嫁的还是大祁国最尊贵的男子,她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为皇家的颜面着想,大祁国的民风可没有北彊那么开放。
如果苏红玉真想给祁国皇室当媳妇,就该认清自己的本份,看清自己的地位,多学学大祁国皇室的规矩。
免得日后在外人面前闹出笑话,大夥的脸上都不好看。
苏红玉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她始终认为,大祁是上赶着要跟她们北彊结盟的,既然主导权被握在她们北彊手里,作为北彊最受宠的公主,她当然有目空一切的资本。
她的这种自信很快就被苏克哈给打压了下去,到底是多吃几十年盐的老狐狸,苏克哈心里明白,这桩婚事是被他们北彊人用盟约的方式强抢回来的,祁国现在暂时妥协,谁又敢保证以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更何况苏红玉日后将会成为赵璟的王妃,他这个当爹的再怎么心疼女儿,也不可能留在大祁永远不走。
一旦他转头走了,依着苏红玉这刁蛮泼辣的性子,日后难免会在这上面吃亏。
所以他私底下不只一次警告苏红玉,凡是给人留三分颜面,切不可因为她的身份是北彊公主便横行无礼、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