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真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可方琳琳不信,见姜梓成他们也围上来了,一口咬定:“怎么会不是?我都看见你们手牵手了!真真,你害什么羞?”
那话倒也不假。
刚才方琳琳发现戚真不见了,四处寻找,就在这条过道上亲眼看见戚真的手腕被那个男人握住,两个人离得很近,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戚真就像依偎在陆寻胸口一样。后来两个人还交谈了,一起回来,不是男朋友是什么?
姜梓成心头有点乱。
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戚真,只不过家里一直想送他出国,他没有表白,这次回国再次遇见,那种爱慕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正如他所言,戚真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她的漂亮倒不是说多么惹眼,而是一种带着点娇弱的清纯,让人能产生保护欲。而且比起高中时,个子更高了,天蓝色连衣裙下身材玲珑有致。
没想到…
“戚真,这真是你男朋友吗?”他勉强笑了下,“谈了多久了?”
如果已经有深厚的感情,他可能插足不了。
“还用问吗?”方琳琳声音高了几分,“不是男朋友会牵手?会靠那么近?戚真可不是这种人!”
戚真本来还想解释的,听到这句,一时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难道,她要说自己刚才是对陆寻出手,结果被陆寻给反攻了?如果这样,那么又得解释她为什么要攻击陆寻了。
蒋书琼对方琳琳的话信以为真:“那我之前没说错了,下一个结婚的肯定是真真,”说着看向陆寻,只见他越走越近,整个人慢慢显露在了灯光之下,忍不住惊叹道,“戚真,你男朋友真帅呀,什么时候谈上的?”
众人纷纷侧目。
陆寻今天穿着件淡蓝色的衬衫,灰色休闲裤,配上那一张脸,当真是高大英俊,想到妈妈的评语“看侧脸就知道帅不帅”,戚真心想,这位陆警官确实长得很出挑,长眉似剑,眼睛漆黑,鼻子高挺,一张唇薄而秀,处处都显出恰到好处的英气。
只是不能让他们再误会下去了,戚真急忙想了个借口:“这位是苍浪区刑侦队的陆队长,我们前几天才认识,刚才我不小心被绊了下,他好心帮忙而已…”
“呵呵,”方琳琳嘲讽的笑,打断道,“别解释了,戚真,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你正好绊倒他就出现了。肯定是你们早就约好的,不然你为什么主动提出来这夜店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非得让她承认,戚真微怒。
这方琳琳跟她同岁,是小学初中兼高中的同学,以前也经常一起玩的,没想到这次遇到,方琳琳这么针对她。
也是奇怪,她并不记得,她们之间有什么私怨。
戚真抬头看向陆寻,轻声道:“陆警官。”
抓手的事她解释不清,可只要陆寻出来说一句,两人都不承认,必然没人相信。
她的瞳孔颜色很浅,像湖面的波光,这般凝眸,让人难以拒绝,但陆寻心里并没有起任何涟漪。
这个姑娘,外表柔弱,但内心却可能比男人还要强悍,他是见过刚来的刑警在尸体旁边呕吐的,然而她呢,毫不畏惧,主动接近。这种极致的矛盾性体现在她身上,只能激起他窥探真相的欲望,别的就没有了。
“陆警官?”她拧眉,又不是她一个人被冤枉,他怎么不说话?
陆寻终于开口了:“对,我不是,只是恰好遇到。”
不止长得帅,声音也吸引人,沉沉的,有几分冷,很镇得住场面。
方琳琳面色不大好看,刚才离得远,她真没看清这个男人的脸,没想到这么出众,不过职业却是不太拿得出手了。
刑警是什么?抓人的,待遇也不怎么样,还随时有生命危险,也就这会儿看起来光鲜亮丽,等到白天去了公安局追捕嫌犯,没准儿都是灰头土脸。戚真真要找个这样的男朋友,又比得上谁啊,蒋书琼都比她好。
“我反正不信,”方琳琳死不改口,抬手看表,“哎呀,这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家里肯定得担心。”
已经接近十一点。
众人都不反对,往门口走去。
谁料方琳琳把戚真一推:“我们都喝酒了,只能打车回去。你啊,留着给你男朋友送吧,你男朋友肯定开车来的吧?请个代驾就行。”
戚真头疼,这人今天怎么回事,死都要跟她作对是吧?
姜梓成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那个男人相貌上比他优胜,两个人又不清不楚的,也许真的在谈恋爱,不过戚真不承认,也许还没有真的喜欢上,只是暧昧期,或许他还有机会。
“戚真,要不你跟我一起打车吧?”他试探,“你住的那个小区跟我家很近。”
单独两个人?
戚真一惊,马上想到了她妈妈,要是被她知道,肯定会尽力撮合的,但是她对姜梓成没有什么感觉,不然高中的时候她就会喜欢他,跟那些女孩一样。然而她并没有,就算再次见到,也不觉得他有丝毫的吸引力。
“不用。”她立刻拒绝。
姜梓成心头一沉。
“看吧,我就说是她男朋友,梓成,你不要管她了,”方琳琳拉住姜梓成,“当什么电灯泡啊,也不怕真真生气。”
她硬是将姜梓成拉走。
戚真无语的看着门口。
陆寻道:“走吧。”
“什么?”她还没从这深深的冤枉里拔出-来。
“我送你。”陆寻问,“走不走?”
“啊?”戚真愣住。
他要送她?
本想拒绝,然而一个念头闪过,她笑道:“劳烦陆警官。”
陆寻开出来的车并不显眼,说难听点,烂大街的款,但戚真看着却是嘴角一翘。这跟她那辆车是同个牌子,物美价廉,好修好换,很符合他一个刑警的风格。
“上来。”陆寻停在旁边。
戚真拉开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住哪里?”
“芳华小区。”戚真怕他不认识,“在庆明路上。”
“前天在那里抓了一个抢劫犯,”陆寻转动方向盘,“就在芳华小区东边的欣欣超市…这是老小区了吧?”
什么都知道,戚真嗯了声:“二十年前买的。”
从她档案看,家里也不像没钱的,居然一直没有搬走,陆寻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说话。
上车之后无事可做,戚真偷偷观察了番,发现车里什么杂物都没有,目光所及,空空荡荡,这个人一定不喜繁琐,她朝陆寻瞄了眼。他开车很专注,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并无任何表情,倒是月光倾斜,将侧面轮廓刻印的更深,显得比刚才还要耐看点。
等到红灯,车停下,戚真问:“上次承兴饭店那个案子,凶手到底为什么杀人,陆警官能透露一点吗?”
陆寻微微侧头。
男人眸色很深,非常锐利,戚真马上补了一句:“我那天亲眼看到现场,总是忘不了,那位女士哭得太伤心了,我想那应该是她丈夫吧?实在可怜,凶手真不应该杀人。”
“一念之间的想法,有些人能控制,有些人不行,”陆寻继续往前开,“你觉得,他为什么杀人?”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话虽这么说,但陆寻怀疑她肯定猜到了一些理由,毕竟那桩案子很简单,证据都在表面:一个傲慢神气的总经理,被服务员弄脏了衣服,恼火之下,痛骂羞辱,触怒了原本就濒临崩溃的服务员,酿造了一场悲剧。
她一个经常光临现场的“惯犯”,会看不出来?那些拍下来的照片也已经显示了对这件案子的思考。
见男人似乎挑了下嘴角,戚真眉头微拧,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因为她确实不知引发凶手犯案的真正源头,正想问问,手机却响了。
周清兰的电话,她不太想接,在陆寻的车上不便,可那边出于担心,打了一通又打一通,戚真只好接了。
“妈,我马上就要到家了。”
“那就好,我生怕你玩疯。”
不玩又怕她不合群,玩了又怕疯,戚真无言以对。
周清兰又说:“梓成今天跟你一起去夜店,你觉得他怎么样?我跟你叔叔说了下,你叔叔说现在人工智能的前景大好。梓成啊,长得端端正正,脾气又温和,知根知底的,跟你算是青梅竹马…你们好几年没见,应该多叙叙旧。”
“我没怎么跟他说话,妈,”戚真压低声音,“我小时候跟他太熟了,没什么感觉。”
“你刚才还答应我,要处一下的,怎么才见一面就否决了?”姜梓成从小就是个学霸,家里条件又不错,水利局的那些妈妈们个个都很看好,周清兰也不例外。
戚真拧眉道:“先不提我,人家未必有这种心思呢。”
“谁说的?你李阿姨说,你还没来,梓成就问起你了,所以你不用发愁,他肯定会约你…”
正说着,陆寻的手机响了。
周清兰在那头听得清清楚楚,问道:“谁在你旁边?”
戚真还没有回答,就听到陆寻在说话:“马上过来,正在送一个朋友…大概十分钟。”
声音径直传到周清兰的耳朵,她惊讶道:“真真,你们不是没开车去吗?他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朋友。”
她的女儿,身边除了沈老板,根本就没有别的异性朋友的。
那一刻,戚真觉得今天真应该看看老黄历,上面肯定写了“不宜出门”。
第8章
只要是关于女儿的事,周清兰都很敏锐,这个声音听起来像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大半夜跟女儿一起,很难不让人起疑。。
“真真?”
“啊?”
“我在问你话呢。”
“哦,是一个朋友,今天正好在夜店碰到,他开车来的,顺便送一下。”
“是吗?”周清兰笑了笑,“那你可欠了人家人情了,改日带来家里,妈妈请他吃一顿饭。”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平时,”戚真并不想跟陆寻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她的目的本来很简单,“我们也不太联系…他很忙,多半没有时间。”
“到底是哪个朋友啊?”周清兰询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下次见面再说,妈,我到了,要下车了!”戚真果断按掉电话。
陆寻侧头看她一眼,忽然笑了笑:“怎么,你妈妈想请我吃饭?”
戚真:…
“我确实没时间。”
戚真真的尴尬了。
“不,不是我不想请你,”她连忙解释,“但是我妈妈见到你,会问东问西的,这样也会对你造成困扰。”
要说周清兰已经是很开明的人了,戚真许多决定都没有干涉,但一涉及到异性的事情,就会变得有点啰嗦,戚真心想,可能是因为她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可是,她真的没有碰到过合适的人,总不能随便找个吧?
看她的脸红了,陆寻挑眉道:“你觉得我会馋那一顿饭?”
“我是怕你误会,你今天送我,我应该道谢的。要不,我请你吃饭?”戚真顿一顿,“你白天有空吗,或者哪天晚上…”
陆寻把车停在芳华小区门口:“再说。”
刑警不是早九晚五的工作,确实很难定时间,戚真道:“那好吧,”提着包下来,礼貌道,“谢谢你了,陆警官。”
陆寻道:“不客气。”
戚真关上车门,往前而去,
今天她乌发盘起,后颈的颜色分外显眼,好像雪一样,但夜色很快就笼罩过来,将她淹没。陆寻凝视片刻,回想起她刚才说过的话。
“陆警官,我请你喝杯酒吧?”
“陆警官,我请你吃顿饭。”
他嘴角一勾。
本来以为她能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手段接近自己,但结果看来,别有意图的戚真,这方面竟是十分的稚嫩,青涩,与在犯罪现场勘查宛若老手的她判若两人。
这样下去,等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到了可以揭老底的时候,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陆寻好笑。
开车去警局的时候,陆慎中打来电话:“你回来时,记得买一只烧鹅,飞机上的东西很难吃,你妈妈肯定饿了,我现在在煮粥。你要是看见花店还没关门,买束百合花或者白玫瑰。唉,你妈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不然我老早就能准备好。”
“爸爸,局里有事,我今天可能回不了家。”
“什么?你妈妈难得回来一次,你居然…”
“妈妈会理解的。”
陆慎中被儿子气得挂了电话。
戚真到家之后,洗完澡换上舒服的睡衣,躺在床上给程菲发了条微信。
“睡了没?”
程菲很快就有回应:“没,我在写新闻稿。”
真是个夜猫子!
“我今天去那个夜店了。”
程菲立刻打电话:“不是说好跟我一起去的吗,你怎么自己去了?”
“本来是想等你,但是你一天到晚跑新闻,根本没有时间,正好我今天去喝喜酒,他们说起去夜店玩,我就提议去银河…”
“发现什么没有?”
戚真犹豫了一下:“没有。”
她不清楚那个身影是不是真的,要是因为喝酒而产生幻觉,那就不好了。
程菲沉吟:“也正常,怎么可能去一次就有线索,毕竟只是一个打火机。”
半个月前,石板桥的梅子村一户民居起火,程菲就在附近,灭火后作为记者拍到了第一手照片,结果给戚真看了,她坚持要亲自来一趟,夜探现场。可惜整幢民居被烧得七七八八,戚真只发现一个印有“银河”标志的打火机,别的一无所获。
“等我有时间,我们再去银河看看。”
戚真道:“好,你早点睡,别天天整得像个国宝。”
“你也睡吧。”程菲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