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叶心澜也不好提起那晚的事情了,她只好说道:“苏苏,你去照顾童童吧!我挂了。”
“嗯。”
挂了电话后,叶心澜的心里很沉重,她静默了很久,最后才打起精神继续忙毕业的事情。
苏梓言和她通话的时间变得很少,每次聊不到几句,叶心澜都能感觉到苏梓言语气里的疲惫和一股淡淡的…疏离。
叶心澜安慰自己,苏苏只是暂时这样而已。等他们见面后,又会变回以前的亲密了。
毕业典礼上,苏梓言终于回来了,他瘦了很多,眼圈下有着淡淡的黑圈,脸庞也瘦削了起来,头发也有些凌乱,但是依然不减他的俊朗,反而是添了几分颓废的英姿。
“苏苏。”叶心澜怯怯地喊了声。这样的苏梓言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陌生。
苏梓言微抿唇角,牵过她的手,往学校外走去。
“苏苏,你是不是打算留在这个城市里工作?”
“嗯。”
“童童怎么样了?”
“还好。但是等会我还要坐车回去照顾她。”
“…哦。”
一种陌生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滋生,叶心澜心里很难受,苏苏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温柔。
“苏苏,”叶心澜犹豫了会,才鼓起勇气说出来:“那晚我和你…”她的手心冒汗,紧张到话都不出来了。
“你是说我喝醉的那晚?”
“嗯。”
“那晚怎么了?”
叶心澜如遭雷击,“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晚我喝醉了,然后我醒来时,头很痛。”
什么陌生了6
苏梓言蹙了蹙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心澜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神澄澈,好像一块透明的水晶,而她竟然开不了口解释。只觉心里好像掉进了冰窖一样,冷飕飕的。她的眼眶开始泛红,雾气开始氤氲。
她猛然低下头,不想让苏苏看到她的眼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没什么。”
她以为许久未见的恋人在见到面后,会高兴地拥抱,会忘我的拥吻,会亲昵地诉说各自的思念,但是苏苏的表现却让所有的一切落了空。
没有拥抱,没有拥吻,没有思念,只有生疏而简短的话语,以及独自一人的回忆。原来那晚一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原来酒醉后的第二天,所有的记忆都会忘却。只有她一个人在傻傻地等待。
叶心澜的心里很闷,闷到她很想吐,总觉得心里有东西梗着,很想很想全都吐出来。
苏梓言离开时,她去了车场送他。
车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叶心澜踮气脚尖,大力地搂住了苏梓言。她在他的耳畔问了句:“苏苏,你爱不爱我?”
苏梓言很肯定地说:“爱。”
叶心澜抿出一个微笑,“苏苏,你到了后给我电话报平安。”
“嗯。”
看着苏梓言渐行渐远的背影,叶心澜很想落泪。但是想到苏苏刚刚毫不犹豫地说爱,她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她想,其实苏苏没有变,变的只是她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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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分手1
毕业以后,叶心澜没有回家,她在苏苏租的房子里住了下来。反正苏苏交了钱,他人也不在,不住白不住,而且苏苏也同意。她开始投简历,去公司面试,面试失败后继续投简历。
为此,同住的常璃经常取笑她:“师妹,你还是别出去工作了,乖乖地被冰山养就好了。”
当然常璃只是调侃而已,她其实很照顾叶心澜,每天煮早餐都会给叶心澜留一份。叶心澜很感激,两个相差不大的女孩子很快变得无话不谈。
最近,叶心澜变得很奇怪。一见到油腻的东西就想吐,而且很嗜睡,整天在沙发上抱着一桶酸梅。
她把状况告诉了常璃后,常璃脸色大变,连忙问道:“师妹,你的大姨妈来了没有?”
叶心澜歪着头想了好久,才答道:“没有,好像好久没来了。不知是不是这阵子作息时间不正常的原因。”
常璃拍了拍她的肩膀,“师妹,你去和冰山商量一下吧!你还小,如果不要就打掉。你们的未来还长着。”
常璃一脸严肃,“师妹,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啊?”叶心澜这下总算把失常的原因和某件事情联系了起来,她的嘴巴惊讶地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该不会是那个吧?”
常璃郑重地点头。
从医院回来后,叶心澜神色恍惚,眼神没有焦距,整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双手轻放在平坦的肚子上,完全不敢相信里面竟然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师妹,你打电话告诉冰山吧!”
叶心澜仿若未闻,把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哇一声,叶心澜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落下。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常璃,“师姐,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她现在连照顾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就连物质基础也不能保障。苏苏根本不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而且苏苏不喜欢小孩子。
最后的分手2
叶心澜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比纸还要白,她惶恐地摇着头,“不行!不能打掉!我的孩子不能打掉。”
“要不,你和你家人商量一下?”
叶心澜怔了怔,叶妈妈的话开始在脑里回荡着:“叶子,如果你有了,你就马上给我结婚。”
苏苏,他愿意结婚吗?
她神色恍惚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留下一句:“师姐,让我好好静一下。”然后飘回了苏梓言的房间。
她发怔了很久,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叶温。
听到家里人的声音,叶心澜的眼泪又开始下落,她忍住了呜咽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用很轻的语气说道:“弟弟,让妈妈听电话。”
叶温嘀咕了一声,叶心澜没听清楚,但她听到了叶温喊叶妈妈时说了句:“妈,姐姐的声音有些奇怪。她让你听电话。”
“喂!阿温,都快开学了!你还不去赶暑假作业?”
“知道啦!我玩多一回魔兽,就去做。”
听着家人熟悉的对白,叶心澜的鼻子开始发酸,喉咙里滚烫滚烫的。
“喂?叶子呀,找到工作没?”
叶心澜擦干眼泪,说道:“…没有。”
知女莫若母,叶妈妈听出了女儿声音里的哭音,“叶子,怎么哭了?阿言欺负你了?”
“不是。”叶心澜深吸了一口气,“妈,我还没找到工作。”
“没关系。慢慢找,家里不缺你的钱,你养活自己就行了。”
“嗯。”静默了会,叶心澜轻声说道:“妈,我…”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我挂了。等我找到工作了,再和你说。”
挂了电话后,叶心澜又开始发怔。
她的目光落到了深蓝色的床上,脑子回忆起了那晚的缠绵,苏苏在她耳边不停地说,我爱你。
最后的分手3
叶心澜的眼睛瞬间变得澄澈了起来。她觉得这三个字是一道魔咒,有了它,世间所有东西都不足为惧。
她全身充满了力量,她在手机键上一个一个地按下了苏梓言在老家的电话号码。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她突然放下了手机,猛然推开门,大步迈了出去,“师姐,我要去找苏苏。”
苏梓言的老家在一个小镇里,但也是在省内。因此,路程并不是很遥远,只需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接近傍晚,叶心澜到达了苏梓言的老家。这里的环境很像江南里的小镇,幽静的街道,古朴的石桥,还有清澈的江水。
江边的杨柳飘飘,带着清爽的江风袭袭吹来,散去了一身的疲劳。
她打通了苏梓言的电话,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喂?苏苏,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苏梓言很明显一怔,“我在家。”
叶心澜弯起了眉头,“苏苏,我在…”她抬起头向四周寻找着标志性的建筑,但是环视了一周,她放弃了寻找,“我现在在你的老家。”
“啊?什么?”
“我说,我现在在你的老家。现在在江边。”
“澜澜,你别乱走。我去接你。”
叶心澜放下电话后,手握了握拳,心里即是期待又是紧张。她轻轻的抚摸着扁平的肚子,柔声道:“宝宝,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今天早上知道自己有了,她的心情是害怕是担心,因为自己刚刚毕业,还没有自给的能力。突然间知道自己当母亲了,那种心情实在很奥妙。但是她还有苏苏,他们一起努力的话,未来还是光明的。
“澜澜。”苏梓言气喘吁吁地赶到江边。
叶心澜抿出一个微笑,大步上前拥住了苏梓言,她在他耳畔问道:“苏苏,你爱不爱我?”
苏梓言回抱住她,“怎么来了?”
最后的分手4
“苏苏,你爱不爱我?”
“爱。”
叶心澜唇上的弧度不断扩大,“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苏梓言的身子僵住了,他放下了叶心澜,定定地凝望着她,“澜澜,怎么突然想结婚了?是不是还没找到工作?还是受气了?”
“没有。我想结婚,苏苏,我们结婚,好不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梓言的神情有些闪烁。
叶心澜抿了抿唇,心里忽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苏苏,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有了。你喝醉酒的那晚。”叶心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梓言,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苏梓言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的身子颤抖了起来,“你是说我喝醉那天…”
“是。”叶心澜重重地回答,“我有了你的孩子,所以我们结婚,好不好?”
苏梓言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的肚子,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摇头,“澜澜,我们不能要孩子。去医院打掉。”
苏梓言猛地握住了叶心澜的双肩,声音带着乞求,“澜澜,听话。去医院打掉它。”
叶心澜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梓言,“你是说你不要这个孩子?”
江边吹来一阵凉风,拂过叶心澜的脸,她突然觉得这风好像刀子一样,在凌迟着她的心。
周边的一切随着苏梓言的点头变得飘渺了起来,叶心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最后耳边只剩苏梓言着急的声音。
叶心澜醒来时,是在医院里躺着的。
在眼睛接触到铺天盖地的白色时,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一阵心慌涌了上来,她连忙摸了摸肚子,是扁平的,身子也没什么不妥。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谈话声,是苏苏的声音。
叶心澜悄悄下床,贴着房门,静听他们的谈话。
最后的分手5
“罗医生,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病人的情绪很激动。”
“我会安抚她的。罗医生,你尽快安排一个时间做人流吧!”
…
他们后来讲了什么,叶心澜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只知道她很爱很爱的苏苏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泪,缓缓地流下。
苏苏不是说爱她吗?爱她为什么又不要她的孩子?
她步履不稳地回到了床上,躺下来后,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刚刚苏苏说的话——
“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你尽快安排一个时间做人流吧!”
不能生下来…做人流…
原来苏苏真的不要她的孩子。
叶心澜的手抚上扁平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生命。蓦然间,一种神圣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猛然睁开了双眼,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叶心澜连忙闭上了眼睛。
苏梓言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旁边,伸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一个轻吻落到了叶心澜的额上,“澜澜,我爱你。但是孩子真的不能留。是我不好,对不起。”
叶心澜的心在哭泣。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死死地看着苏梓言,“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容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
苏梓言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叶心澜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起来,“我想静一会。”说完,她撇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苏梓言。
“好。”
直到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叶心澜才睁开了双眼。她坐了起来,双手环着自己的双肩,静静地哭泣。
过了会,她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她郑重地说道:“宝宝,妈妈会保护你。”
叶心澜瞄了眼站在病房外的苏梓言,她打开了门,“我想吃东西。”
“好。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苏梓言的声音有些惊喜。
最后的分手6
“我来的时候,在江边对面那里看到有一家汤粉店,我想吃里面的牛腩汤粉。”
“好。我现在去买。澜澜,你等等。”
在苏梓言走了不久后,叶心澜的唇角微勾,她回病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忙奔出了医院,打了的士赶去车场。
这时是早上八点多,太阳有点晒,但是叶心澜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好像腊月里的寒谭,冻得骨头都在痛。
回到N市后,叶心澜变得茫然了起来。到底她该去哪里?她不能回家,如果妈妈知道她有了,会抓着她和苏苏结婚,而苏苏不愿意。这样的婚姻,她不要。她也不能回苏苏租的房子,这样等于自投罗网。
那…她该去哪里?
天大地大,为什么就没有她叶心澜的容身之所?
感叹完后,叶心澜还是很理智地回了苏梓言所租的屋子收拾东西。一进门,常璃的神情就十分奇怪。
“师妹,我们聊聊。”
叶心澜摇头,“师姐,改天再聊吧!我要收拾东西了。”
“别嘛!师妹,你跟冰山说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