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先回船上去,这里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范小鱼却站着不动,按照范通的性格,要是让他来插手,非得把丁澈收留了不可,可问题是他们家现在没条件收留流浪儿,也不能收留任何陌生人。

“小鱼,这孩子好歹和我们好歹也算是有缘,而且看起来他也一直很照顾乐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先让人家到船上好好地休息一晚,等到明天那些人离开了再说,好不好?”范通好声好气地道。

范小鱼翻了个白眼:“爹,你好心好意要帮人家,也要先看人家相不相信咱们才行。”

暂时收留一晚她不反对,否则她也不会带他回来,问题是她难得做一回好事可某人却反而不领情啊!

“谢谢!”就在范小鱼以为丁澈会保持沉默或者继续骄傲地拒绝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他却是低声有礼地道了一声谢。

呀,刚才的个性小牛犊一下子变得识时务的小俊杰了呀?她还以为他会坚持留在岸上随时准备逃跑呢。

范小鱼不禁挑了一下眉,范通却已眉开眼笑,赶紧上前亲自分开芦苇丛,拉了他出来,就往船上带:“来,那我们到船上吃,船上有热汤,也暖和,我还有个儿…”

“咳咳…”范小鱼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那个…呵呵…走吧,上船再说。”范通忙把“儿”后面的“子”字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边拉着疑虑的丁澈,一边特意帮他挡住了向着大船的那一面。

这个小动作果然很好地消除了丁澈的部分戒心,虽说觉得这个黄毛丫头的爹有点儿古怪,但还是没有反抗地跟着他。

范小鱼无所谓地让到一旁,让他们先走,心里打定主意,决定等到明日大船开拔了,她就让他下船,爱上哪里上哪里。

至于盘缠,他要是聪明,把身上这件衣服当了,总起码值个十几贯钱,节省一点就够开销了。所以既然不是穷途末路,他们范家也没这个义务要乱当好人,毕竟没有人就该为其他人负起所谓拯救的责任,何况对于这个大家公子而言,多一些磨难和历练,早一些对这个现实生活有更多的了解也不一定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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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好说不如歹拉

转眼间,还带着暮气的夜色已经完全盖了下来,红红的渔灯在夜色之中越发显得明亮和醒目,浮荡出四条大小船只的阴影,若不是河岸不远处便是村落,这一个渡口还真有几分萧条的意味。

范家这条船上也高高地挑起了一盏灯笼,船舱两侧的席子已经垂下,满满当当地挤了六口人两只狐狸,船舱外,凉丝丝的夜风和着河水轻荡着,侧面的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们开始低低鸣叫,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对于之前大船上逃脱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自家的船上,艄公父子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并未对此多言,左右大家都不过是临时在这里停泊一夜,而且那大船上的人在追赶时邪门地摔了好几跤之后就放弃了追人,想必也只是小事一件,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倒是丁澈,他那紧张的神情始终没有真正的放松下来,一会觉得这个端庄的夫人年轻的过分又漂亮的过分,一会又觉得范小鱼的那个活泼热情的“妹妹”总有哪里不对劲,就连一直沉默的那个独眼的仆人也总觉得似乎不像仆人,更觉得所有人的眼神都老是不停地在他身上飘,让他浑身上下总有股说不出的别扭。只是他腹中实在饥饿,更是有史以来从未独自在旷野中过夜过,心中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加之乐乐一直忠心耿耿地陪在身边多少有些安慰,终究还是没有跳船离去。

为怕引起大船上的注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一顿晚饭吃的异常安静,范通也体贴地没有询问丁澈任何问题。只是十分包容地接纳了他,同时还特意让出自己的位置来给他睡。

丁澈不想睡,可是连日来地疲劳和终于吃饱肚子的满足感还是让他很快就迷糊了起来,范通寻了个机会。索性偷偷地点了他的睡穴。让大家都安宁。然后给他盖好了衣服。\\\\\\

“爹,我们可先说好了,只留他一晚上。”范小鱼把范通拉到船头,低声道。

“可是…”

“没有可是,爹,今时不比往日,要是换成前段时间,我不反对你帮人,可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拜托你这善心就先停一停。自 我 看 不要老是冒出来了。”范小鱼深知他的性格,直击重点地打断他地话。要是此刻这个丁澈还是当年小正太地年龄,说不定她还会心软,可他现在是个十四五岁地少年了,他们范家又不是收容所,何况自家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范通搓着手赔笑:“我也没说一定要带着他走,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他一把。小鱼,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不如等明天他醒来后再说好不好?”当了这么久的家人,难道还不知道他这是以退为进吗?范小鱼没好声气地瞪了一眼自己那因为三寸胡子而名副其实的“老”爹,心里头很清楚不把丁澈好好地安排他是绝对不肯罢休的,只好翻了个白眼。道:“好吧。那明天再说。”

回到船舱之中躺下来,意识陷入梦乡之前。范小鱼还在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只是随便解决一下这个大正太的问题,其实是也很简单的。\\\\\\他们可以在沿河找个热闹一点的地方,帮他把衣服当个合理的价钱,给他找辆车子或是一条船,再给他指点一下生活常识,以及外出行走所需要注意的事项也就是了,毕竟,谁地人生都是要靠自己走的,靠不得别人。

夜慢慢地深了,另外的三条船也逐渐安静了下来,甚至隔着这么一段距离还是听得到有人在大声地打着呼噜。

所有的人似乎都睡了,天下的星星却开始睁大了眼睛,一闪一闪地俯视着人间,似是把什么都瞧在了眼里,却又什么都不说出口。\\\\\\就比如这一刻,它们看着小船上悄然地起来一个身影,轻轻地跃到了岸上,选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昏暗的渔灯照出模糊的身影,隐约可见他只露出了一只眼,正是假装仆人地罗。

罗先是仰头看了一会星空,又怔怔地望了一会小船,半响后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段木头和一把小刀,小声地雕刻了起来。

船尾处,依然翘着二郎腿,似乎睡得没日没夜的范岱,慢悠悠地又闭上了眼睛。

丁澈陡然地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船舱中空无一人,他的旁边只依偎着两只肚子都是圆滚滚的狐狸。

透过竹帘,昨天船尾的那个大汉已然不见,取而代之地是正在做饭地艄公父子,而船头处,一个梳着十分简单发式的少女正随手把梳子轻插在自己地乌黑的秀发上,双手灵巧地帮着妹妹绑着双髻,然后系上彩带。甲板上,那个和悦的中年人正在钓鱼,他的夫人则贤淑地坐在一旁,翻看着一本书籍。

丁澈下意识地立刻坐起,首先先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小船还是停留在昨天的位置上,而且左右就只有这一条船了。

大船离开了,他这是安全了吗?丁澈心中顿时一喜。

“孩子,你醒了?”听到动静,范通第一个回头笑道,把鱼杆交给岳瑜,钻进舱里来,丁澈立刻收起眼中的喜意,眼带戒备。

耳力敏锐的范小鱼也早在他起身的时候就知道了,却故意装作没听到,依然不慌不忙地梳好了范白菜的头发,才用弯弯的桃木梳子挑起几缕发丝,反插着固定在自己的发髻上,然后弯下腰在河水里洗了洗手,才走进舱里来,正好听见范通在关切地问丁澈是哪里人?要去哪里?

嘴角勾起一缕几不可见的笑容,范小鱼径直地取出夜间为了睡觉而拿开的小几,摆上茶壶茶杯,又去船尾看艄公他们煮粥的情况,笑谈间却没漏掉身后的任何一个声音。\\\\\\

可是范通的询问并不顺利,丁澈虽然在这里安然地渡过了一晚,可对他们一家并不怎么买账,范通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他却只一概一问三不答。

“孩子,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们,不过我们真不是坏人,大叔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你不愿告诉我们来历也没关系,可你要是不说你要去哪里?我们怎么送你呢?”范通丝毫没有不悦,反而越加耐心地解释道。

送?她什么时候答应送人家了?范小鱼本想让范通先打听一些情况出来再说,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出来她这个烂好人老爹倒是又慷慨地许了承诺出去,额上忍不住多了几条黑线,当即转过身来,趁着范通还没说出更多话之前叫了一声爹,毅然地走进去拉着丁澈的手就往船舱外面走。

这一下,谁都是猝不及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范小鱼拉着丁澈的那只手上。

虽说范小鱼才是豆蔻之年的少女,还未及笄,只能算是个半大的孩子,可毕竟是个女孩子,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碍于船舱狭小,夜间大家同宿一舱也是不大合适,现在光天化日地,范小鱼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着一个陌生少年的手出去,实在是…

“你跟我来。”范小鱼却压根就没想这么多,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丁澈跳到了河岸之上,打算走远一点跟他单独地好好沟通一番。

“喂,你放手!”过于的震惊让丁澈直跟着走上河岸,才反应过来两人之间的情景是多么的于理不合,忙使劲地挣扎,却不曾想握住手腕的皮肤虽然温软,但其中所蕴含的紧致力道却让他竟然一时无法摆脱。

想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女孩子拖着走,这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和奇窘仿佛都溶解在浑身的鲜血之中,直冲脑门,激荡地脸颊顿时滚烫,就连两耳也都是一片火热,丁澈几乎本能地伸手另一只手去拉扯范小鱼的手臂,同时极力地顿住了脚步,拼命地往后弓。

手上传来的坚拒的力道让范小鱼不解地转过身,回头一看,却见丁澈不但满脸通红,而且整个身体都弯了起来,简直犹如一只红通通的基围虾,顿时忍不住地扑哧一笑。

她这一笑,手上力道难免松懈,丁澈趁机使劲一抽,却不料用力过猛,收势不及,只听扑通一声,**已结结实实地坐在了河岸的泥土之中,上半身差点就仰翻在芦苇丛里。

嘻嘻,摊掌,勾手指头,乞讨粉红票哎:亲亲们,可怜可怜丁大正太,给张粉红票吧!

第八十一章 天外有天

轰!随着一阵从臀部传来荡至全身的震动,以及身体和芦苇丛所接触的声,丁澈只觉得全身所有的鲜血都如岩浆般滚过他的心,然后一股脑儿地齐齐涌上头部,灼烧着脸颊,烫红着双耳,充斥着眼睛!

虽然他在一落地的时候就反射性的一咕噜地站了起来,其速度快的堪比扔进油锅里的实验青蛙,可白净的脸上还是控制不住地时红时白时青。按说这段日子以来他一下子尝尽人情冷暖,而且船上的人并没少对他大骂,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以往所有的屈辱加起这一刻的无地自容。

只可惜,丁大公子自己这厢虽然羞愤欲绝,范小鱼却反而有趣地勾起嘴角,好笑地道:“喂,我只不过想拉你上来单独说说话,又不是要拖你去卖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着,一边看着丁澈急于消灭证据似的拍了拍PP和衣服,一边眼神中笑意更甚,这个小公子哥,看不出虽然养尊处优,可反应还挺迅速的嘛!

面皮通红的丁澈几乎是恶狠狠地吼道:“男女授受不亲!”

“切,你现在还不是个男人,顶多只能算个毛头小子而已。”范小鱼嗤笑道。

“你…你…你简直不知羞耻!”听对方居然否认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擅言战的丁澈顿时气得口不择言。不知羞耻?

范小鱼的笑容微微一沉,虽然她知道这个丁大公子是被自己刺激才骂人的,不过这个形容词的确不怎么顺耳,当下也没心情和他闹下去,再转头看到旁边小船上的众人都在往这边行注目礼。范通更是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由地耸了一下肩头,好吧,不玩了。还是说正事儿吧!

范小鱼先对笑嘻嘻地范白菜做了个鬼脸。然后瞟了丁澈一眼。继续往前走,口中一本正经地道:“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跟我来。”

“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丁澈犹自气愤。

“就凭昨晚我们收留了你,当然,你要是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也不反对。”

呵呵,这年头帮人反而还要求着别人让自己帮了!范小鱼扯了扯嘴角。这样固执的公子哥,若不是因为怕那个善良过度的老弟一直放不下心,就凭他这种态度,她立马可以返身上船。让他自己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小鱼,你们好好说。”生怕范小鱼真的会扔下丁澈,范通忙在船头叫道,语声中明显地含有一丝恳求。

“走吧,到前面说去。”算了,范小鱼翻了个白眼,不去看丁澈地表情也没有再回头。要不是不希望老爹一路因此而愧疚,她才懒得管这个闲事呢!

丁澈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不过还是没忘回头呼啸了一声,把还在睡觉地乐乐招呼到自己旁边。他不是个傻子,很清楚除非自己想要一路徒步乞讨,否则最好还是忍一忍。看看前面这个黄毛丫头要对他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越过了河岸。沿着田间小路走出了一两百米,直到看不到小船。这才站定。

范小鱼直接开门见山:“我就直说了吧,不是我想帮你,是我那见不得人家受苦地烂好人老爹想要帮你,可是我们自己也有重要的事情在身,不可能直接送你回家,所以我找你来单独谈。”

丁澈余怒未消:“既然这样,我自己走就是了,我没有求着你们帮我。”

“嗬,还挺有骨气的吗?你自己一个人走,你知道该往哪里走吗?你又怎么走?吃什么?穿什么?”

“不用你管。”

“好,你丁大公子我当然管不着,可我问你,你怎么保护乐乐?你现在应该知道像乐乐和贝贝这样的赤狐品种是十分珍惜的吧?要是有人看中了乐乐的皮毛,要把它抢去杀掉,你怎么办?”

为了让谈话能尽快地出效应,范小鱼和昨天一般,再次把话题扯到乐乐身上,以此作为突破的缺口,而不是直接讽刺地询问他以后要吃什么穿什么,怎么走?只因这个大正太脾气臭归臭,可是对乐乐的爱护却是真心实意的,她就不过度刺激他的自尊心了。

“我会跟他们拼命。”丁澈毫不犹豫地道。

“你拼地过吗?”范小鱼凉凉地看着他,故意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就凭你这身板,你连我都打不过,更别说那些大男人了。”

“谁说我打不过你?”丁澈气的握拳,哼道,“我只是不想和一个女人计较而已。”

“哦?是吗?”范小鱼轻笑着挑眉,“你不信,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说着,突地抢到了丁澈身前。丁澈只觉她的身影只一晃,自己的怀中忽然就空空荡荡,再定睛时,就见乐乐已经落在了范小鱼的手里,正在胡乱的扭动着想要咬范小鱼。范小鱼却不慌不忙地轻轻一捏,就抓起了乐乐脖颈上厚厚的皮毛提了起来,任它怎么撕咬也无法如愿。

“还我乐乐。”丁澈大急,本能地就冲了上来。

“来啊,能追到我,我就算你本事。”范小鱼咯咯笑着,脚步轻盈地在田间闪动,看起来速度虽不快,可却任是丁澈怎么抓都碰不到她一片衣角。为了逗弄丁澈,范小鱼还几次故意在丁澈快要接触到自己地时候,又灵活地扭逃了过去。

既然这个大正太不喜欢讲道理,那就用实际行动教训教训他一下好了,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一次两次,丁澈越来越愤怒,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却依然只是徒劳而无功。两人你追我跑着,不知不觉地又跑开了一段路,离得河岸越发远了,只急得站在河堤上的范通不住摇头叹气。

“咦。这小子资质还不赖嘛!”范岱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就站在范通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丁澈的脚步。越看越惊诧,低声道,“大哥,你瞧出来没,他的脚步…”

“他的脚步怎么了?”范通原本没注意,被范岱这一提醒,双目顿时睁大:“好像…啊,他竟然在学小鱼地脚步?”

“而且还学的相当似模似样,”范岱紧盯着丁澈不自觉移动地双腿,语声不由地兴奋起来。“大哥,这轻功是我们地家传步法,看起来简单,学起来却不容易,他却这么快就能发现,而且还能模仿地如此迅速,若假以时日。他恐怕不下于我们地小鱼。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和我们家小鱼资质如此相似地少年。”

“只可惜他起步已晚,若是和儿一般年龄就开始习武,只怕此时已远超儿了。”范通虽然惊讶,却没范岱那么痴迷武道,只是感叹道。

“我倒不这么觉得。年龄起步固然重要。天资和勤奋却更是关键,此子如此聪慧。若是能不分寒暑,勤加练习,奋起直追,再过个三五年地,不见得比小鱼弱很多。”范岱驳道。

范通这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二弟,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未见你对小鱼以外的孩子产生过如此浓厚的兴趣,难道你竟对他动了收徒之心吗?我看这个孩子资质虽好,可你看他的穿着,怕只是富人家的孩子偶尔离家出走,吃不得那练武的苦的,更别说整日只练武了?而且这收徒之大事,总得你情我愿方可…”

“大哥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他资质好而已,又没说一定要收他为徒。”范岱笑道,语声中却有一丝惋惜,低叹道,“其实世间真正的高手何止千百,就比如昔日为小鱼摸骨过的无妙大师,他那浩瀚博大的武学就曾让你我叹为观止,这三年来我越教小鱼就越觉得自己对多年来所追求地武道知之甚少,若是小鱼肯一心学艺,我还真想带着她去寻访名师呢!”

“二弟,你又说痴话了,如今我们要过安稳的日子尚且来不及,怎么能再让小鱼一个女孩子家去舞刀弄枪的,要我说,小鱼这些年进步的已经够多了。姑娘家若是太强,将来你让她怎么找婆家?”范通反对道,“更何况别人家的家传绝技,又怎能传给我们家小鱼…”

“得得得,我才说几句,你又要念叨,我这不只是随便想想嘛,太阳如此好,我还是做我的好梦去吧!”范岱赶紧投降,转开了话题,看了一眼终于放弃了追逐和范小鱼开始重新谈判的丁澈,转身走向小船,果然再不理其他。

范通留在原地,远观着两个少男少女,没过多久,见如斗败公鸡般地丁澈果然还是一脸沮丧地跟着范小鱼走了回来。而河岸沿线的另一头,同时地也出现了一大早就出去采野菜的罗的身影,不由眉头一蹙。

二弟说的对,儿的资质确实比不上这个少年,可是儿至今武艺未有大成,也未尝不是和自己的疏忽有关,起这三年来自己对于这个徒弟地武学关注地并不多,范通不由升起了愧疚之心。儿有如此复杂的身世,他就算是他地师父也不可能保护他一身,看来他得和二弟商量一下,怎么更好地教教这个孩子才行了。

………以下题外话于三千多字的正文外……

PS:有亲亲提到丁正太的武功问题,在原构思里,丁正太确实也不会一直这么文弱下去,也正是因此才让他们的重逢时间定在这个年龄段,给以后的故事留下一个发展的空间。不过,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很多时候不是武功高就可以的…呵呵,开个玩笑啊,偶的意思是说,一个男人,不一定非得武功超绝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只要他能用事实证明拥有男人的担当就可以了,亲们以为呢?

还有这段时间书评很冷清,让偶每天更新的都很没动力呢,哪里写的不好,亲亲们也多提提意见,偶才能参考改正啊!呜呜,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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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天骄传奇,却因一念之差,落得众叛亲离,挚爱背弃。时光流散,日升月恒,却是谁能让她涅磐重生?

他是燮王庶子,天下间最危险凌厉的少年王侯,却为一介黥面女奴倾心,不顾世人讥讽,誓要迎娶她为正妃。本该冷清低调的婚礼,却引出一个个名动天下的人物,他们到底为何而来,新娘的真实身份到底为何?她将为整个天下带来怎样的狂飙?

第八十二章 宋楼镇

范通看着范小鱼和丁澈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回来,正要上前询问,深知他脾性的范小鱼却抢先一句话就堵了上去:“爹,这件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说着,不待范通说话,又对在河岸旁洗菜的罗道:“…当,你拿一套衣服给他换一下。”

虽然罗比丁澈高,但将就一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罗默默地站了起来,擦了擦手,用唯一露出来的一只眼睛瞟了一眼丁澈,跳到船上去。岳瑜早在船舱内听到他们的对话,考虑到自己如今是个“女人”,忙拉了范白菜上岸回避,等到丁澈换好衣服出来,大家才重新回到船上。

范通本想再问个仔细,可也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气,只好转而热情地招呼着丁澈去吃早饭。

这一次丁澈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再用冷漠以对,反而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脸上的表情也沉静了许多,可如果仔细点瞧,就能发现这份沉静背后更多的是一种被打击后,对自身的能力有更多认识的一种带着沮丧的沉默。

为了节省时间,范小鱼拿到丁澈的衣服就地清洗了起来,范白菜懂事地站在她身旁,一手一个馒头,自己咬一口,也喂范小鱼吃一口。丁澈独坐在一旁,默默地啃着几乎无味的馒头,眼睛时不时地投向姐弟俩,也不知道心里在想这些什么。范通几次想找机会问问他,可是左右就这么一条船,空间狭小,他就是想避也没法避开范小鱼,又见范小鱼居然会为一个陌生人洗衣服,想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很差,便放下心来。

范岱则照样用斗笠盖着头。躺在船尾睡觉,至于他是不是经常在斗笠下面偷看丁澈,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两只狐狸的打闹声和范白菜的朗朗读书声中,小船一路顺利地航行,下午酉时前就赶到了洧水和惠民河交接处的宋楼镇。而丁澈那件华贵的外袍也在呼啦啦的风中很快干燥。

不同于半山半平原的新郑,宋楼镇地四面都很开阔,镇里镇外。大大小小的河流小溪纵横交错。再蜿蜒地穿过生机勃勃的绿色田野,几乎令范小鱼有种到了江南水乡的错觉。

镇外有好几座码头,船舶众多。其中不乏几艘十分高大华丽的客船,看地范小鱼目不转睛,由衷地赞叹这宋代的造船工艺。按照范通的要求,艄公选了处稍微偏静地所在,和另一码头间隔大约百余米,反正他们这船狭小简陋,只要有空间便可随处停泊。

众人上了岸,在艄公地指点下穿过了一条小巷。才走了几十米,前面就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待得走出巷口,一条异常繁忙的大街便呈现在眼前。只见街上车马纷纷,走卒行人游走其中,吆喝声、谈话声、车马轱辘声,讨价还价声。人在其中。感觉双耳里头灌的都是嘈杂和喧哗,但同时也让人很深刻地领悟到这里有多么地热闹。

依范小鱼看来。这里名义上虽说还是镇落,可比起范小鱼先前所见过的小镇,这里简直可以算的上是小城了。不过,镇里虽繁华,范家人却依然牢记如今凡事要低调的原则,便让熟门熟路的艄公带他们找了一家稍微偏远但价格公道的小旅店,然后约好明日辰时初再上路。

办好了住店手续,为免人多眼杂不安全,范小鱼决定单独带丁澈去找当铺,同时把两只因拥有一身火红色皮毛而太过显眼的狐狸都留在家里。范通不放心,还是暗中让范岱跟着,但却坚决不让罗露面,毕竟如今他才是官府和绿林双方都要追捕的主要人物,还是小心些地好。

丁澈不知道范岱在暗中跟随,一出了门就立刻把脸拉了下来,抱着包袱腾腾腾地就走到了范小鱼的前面。范小鱼也懒得理他,只慢悠悠地在后面晃荡,但不管丁澈走的有多快,她总是和他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嘴角至始至终都噙着一抹懒洋洋的微笑。

这小家伙,看来吃的亏还不够,他不相信他自己这件上好的衣服当不了好价钱,就让他自己去当贝,反正当地少了吃亏地是他自己。

“嘿嘿,乖侄女,你不和你爹说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总可以和叔叔说吧?”范岱不露声色地走到她背后。

“他要去房州,我让他当了衣服当盘缠,等明日我们帮他找条船这事就了了。”范小鱼微动嘴唇,没有回头,她早料到那个老爹一定不放心他们两个“孩子”单独出来,范岱跟在身后那是很自然的事。

“他一个人去房州?”范岱有些惊讶,“这千里迢迢地,一个富家小公子哥,他能行吗?”

“他能不能行关我们什么事?没见我们帮他他还不领情吗?”范小鱼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二叔,房州在哪里?离这里很远吗?”

“当然远,房州在京西南路呢,过了武当山,还要百多里路,你要是真让他一个人上路,我估计这小子还真难顺利地安全地到达。”

“哦,这样啊!”范小鱼拖长了音,再不说话,心中却在诧异,房州她没听说过,武当山却是知道的,这路果然很远啊。

范岱本想张口,可转念一想,突然浮上了一个主意,也闭上了嘴。

三人走入大街没多久,就看见一面绣着“当”字的旗帜迎风招摇,丁澈头也每回地走了进去,范小鱼却不疾不徐地只在门口的小摊上流连。

范岱奇道:“你不进去帮他讨价?”

“人家公子爷可不要我帮忙,”范小鱼回头看了一眼当铺门口,抿嘴笑道,“不过,我打赌他马上就会出来,而且脸色一定很臭!”

“我才不跟你赌。”范岱立马想起了第一次和范小鱼进当铺的情景,忙有自知之明的摇头,继而又笑道,“哈,那他不是还得来求你?”

“唉,谁让我能干呢?”范小鱼叹了口气,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哈哈…啊,他出来了…”范岱才笑了一半,立刻往旁边一闪,藏匿于人群之中。

范小鱼回头,果然看见丁澈抱着还没收整齐的衣服一脸愤怒地冲了出来,可冲到了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俊秀的面庞上却又不禁带上了一丝羞窘和茫然。

“怎么,没当掉么?”范小鱼斜睨了他一眼,假装十分随意地问道。又把目光投到手中那白脸面具之上,好像打算为冬冬买一个玩具玩似的。

“他居然敢说我这衣服又烂又破,还说肯给我两贯钱就不错了,哼!”丁澈咬牙道,“他有眼不识货,我就偏不当给他。”

“这位小哥,天下当铺都一样,你就是值个一百贯的东西进了当铺,能当十贯也就不错了。”范小鱼还未开口,那个卖面具的小贩倒先开了口劝慰道。

“都是些无耻的奸商!”丁澈余怒未消。

“大哥,这面具多少钱?”见丁澈一句奸商就把所有做生意的人都骂了进去,而那小贩脸上明显有些尴尬,范小鱼忙举着手里的面具引开话题。

“三文。”小贩忙热情地道。

“给您钱。”范小鱼只略沉吟一下,就爽快地掏了钱,然后甜笑着问道,“大哥,您知道这镇上还有其他当铺吗?”

“有有有,姑娘你看到那座桥了吗?”小贩做了一笔生意,越发积极,甚至从自己的小摊后转了出来,伸手指道,“过了桥往右走,过一家绸庄一家酒楼一家珠宝店,旁边就是纪家当铺了,不过小姑娘,那家铺子的掌柜也是很精明的,只怕也高不了多少钱,你们要做好准备。”

丁澈一听,顿显失望之色。

“谢谢大哥,那请问哪里有成衣店呢?”范小鱼又笑眯眯地问。

“也在桥那头,不过要往左走,第二家就是了。”小贩知无不言,笑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去成衣店问问吧,那店里也收衣服,掌柜是位大婶,人挺厚道的,她虽然也出不了多少,但价格总会比当铺里高一点。”

“嗯,好的,我知道了,真是太感谢大哥了,大哥,那我们走了啊!”范小鱼礼貌地再次道谢,那小贩也十分热情地送别她,可范小鱼这笑脸转到丁澈这边就吝啬了,撇下一句“走吧”就率先向前走去。

见范小鱼对一个卑下的小贩都如此客气,唯独对自己就没一点好声色,心高气傲的丁澈真想掉头就走,可踯躅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