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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曜点头,“我正想跟你商量来着,明珠公主带头拿出了二千斤的粗米,我们这边也不好太少,总是要意思下。”

“夫君,你放心吧。”姚芷云点头。

当日,姚芷云就从库房里拿了一千五百斤的粗米,让人送了过去,过了几日,姚芷云听说太子殿下亲自开了北门,救济灾民,不过几日就安抚住了城外几万的灾民,又如此过了半月,正在姚芷云松了一口气,觉得局势越来越好的时候,却迎来了另外一个人。

杜妈妈俯首站在偏厅内,脸上带着谨慎的神色,“表小姐,奴婢也知道这想法确实有些僭越了,只是夫人如今躺在床上好几日,就是请了御医吃了些药剂也不见好,每日里只能吃些稀饭,其实奴婢知道那不过心病而已。”说道这里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接着又道,“夫人平时待表小姐也是真心实意,旁人看了也说,就是当女儿疼爱也不过如此…”

姚芷云坐在云锦罗汉榻上,不言不语的喝着茶水,韩熠坐在一旁,拿着拨浪鼓玩,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屋内尤其的鲜明。

杜妈妈这会儿已经说了不下一刻钟了,却不见姚芷云表态,她再是心急却也无可奈何,看了眼粉雕玉琢的韩熠笑着转移话题道,“小公子长的可真漂亮,就跟年画上的小娃娃一样,不知道上次我们夫人送来的贺喜的和田玉雕的玉锁收到了没有?那可是夫人特意找了上清师父雕的。”

姚芷云放下茶盏,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熠儿很喜欢,我一直都没来得及谢谢舅娘。”

杜妈妈见姚芷云终于开了口,便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还肯说话就好,笑道,“原来真得了小公子的眼缘啊,喜欢就好,这事要是让我们夫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有多高兴。”说完就眼巴巴的朝着韩熠瞧去,露出一副渴望的神色,“要是我们夫人能看到小公子就好了,那心病啊,一定就去了七八分了。”

原来今日杜妈妈上门就是希望姚芷云能带着韩熠去一趟金府,让那嫁进金府的白小姐沾沾喜气,张氏因为白小姐不孕的事情头疼了好几日。

姚芷云想起张氏待她的情分,也并非无动于衷,心下一软,问道,“我那表嫂,到了如今还没动静?”

杜妈妈听了这话,一脸沮丧,“可不是,请了好几个国手的御医,药倒是吃了不少,却一直都没有消息。”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又想到后面的事情,有些恼怒的说道,“我刚开始还以为那少夫人是个知书达理,柔和恭顺的,没曾想…”

姚芷云诧异的问道,“表嫂可是说了什么僭越的话惹怒了舅娘?”

“何止是僭越的话,简直太大胆了,她说…,哎呦,奴婢都有些说不出口了,她竟然说,这没有身孕或许是少爷的身体有问题。”杜妈妈说道这里,一副气愤的摸样,“表小姐,你瞧瞧,这是什么话?”

姚芷云却是暗暗思索,她记得自己听到那白小姐不孕的消息之后便是猜测或许是金景盛的问题,没曾想这个白小姐这么胆大,竟然就直接问了出来,也是,那白小姐可是白阁老的女儿,有那么浑厚背景的娘家,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反正横竖生不出孩子来她也不会好过。

“御医是怎么说的?表嫂身子真的无碍?”

杜妈妈有些尴尬,“那帮御医,经常有误诊的时候。”

姚芷云听了杜妈妈这话就明白了,肯定是那御医们说白小姐身子无碍,杜妈妈却是站在舅娘那边的,自然是不肯听御医的话,或者说也不愿意去相信金景盛身体有问题。

“如今天冷,熠儿又小,实在不方便出门,我上次得了个五十年的山参,杜妈妈就带我送给舅娘,聊表心意吧。”姚芷云是打定了主意,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金府的,哪里发生过的事情已经让她浑身是遍体鳞伤。

杜妈妈很是失望,府里哪里会缺什么补药,别说是五十年的山参,就是百年的也有好些个,只是她看着姚芷云一副不为所动的摸样,便是打消了念头,想着姚芷云如此表态也是好事,起码开始回心转意了,回去好好跟张氏说说,兴许张氏一高兴病也好了大半了,便是俯身谢过,“那就多谢表小姐了。”

姚芷云想了一会儿,又对一旁的素月说道,“佟姑姑,你去拿几件小公子小时候穿的衣衫,一道给杜妈妈带过去,给表嫂压压床。”

杜妈妈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喜形于色,“那可就太好了,夫人一定会很高兴。”

送走了杜妈妈,姚芷云便是陷入了深思,如果,真的是金景盛不育的话,那么当初她肚子的孩子又是谁的?她想起碧芳口口声声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的时候,那种肯定的神情,难道…,当时张氏已经知道了是金景盛不育,所以肯定她腹中的孩子必然不是金家的。

问题是,她从来没有近过旁的男子,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不是金景盛的?这一切就像一个谜团一样,围绕在她的心中挥散不去。

晚上韩曜回了府邸,便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摸样,姚芷云看了便是忍不住问道,“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韩曜望着灯下温婉动人的姚芷云,只觉得心里很是不忍,伸手握住她的,“今天得到消息,说二皇子带着兵马到了弯河口,策反了六万的反军。”

“这不是好事吗?那些反军也不过是因为吃不饱而闹起来的灾民而已。”忽然,姚芷云又想到二皇子向来狡诈残暴的性子,忍不住大胆的猜测道,“难道说,二皇子又出尔反尔杀了那反军的头目?”

“比那严峻,二皇子把六万多人都给坑杀了。”韩曜暗哑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禽流感弄得人心惶惶,妹纸们都注意身体。

离开

屋内静悄悄的,只偶尔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好一会儿,姚芷云才说道,“这也太残忍了了。”

“那二皇子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他却不知道,那随军过去的还有太子的人,名叫吴成的校尉,那人冒死把这消息送了出去,这件事就被捅了出来,如今正闹的沸沸扬扬的。”韩曜说道这里,冷笑出声。

“那二皇子为什么这么做?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姚芷云虽然觉得二皇子算不上一个有胸襟的人,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不然怎么能哄住皇帝。

“兴许是故意为之,如今越乱就对二皇子越有利。”

“越乱越对二皇子有利?难道说二皇子想激起反军的恨意,让这场灾乱越发的持久,这样他就可以长久把持军权在手。”

韩曜露出赞叹的神情,笑道,“娘子几乎都说对了,镇压反军的事情一结束,二皇子就需要交付兵权,并且到了那时候也到了二皇子必须回封地的时候了,我听内线的人说皇上最多熬不过三个月了,只要二皇子把时间拖到皇上驾崩…,那时候还不是谁有兵权谁就掌握了主动。”说道这里,韩曜停顿了下,“不过他这次坑杀反军的事情已经被皇上知道了,那弹劾的折子如雪片一般。”

“皇上这一次不会又装作不知吧?”姚芷云想了想问道。

“自从皇上病重之后,前后做了那么多糊涂的事情,谁知道呢!”韩曜冷笑着说道。

姚芷云没有说话,此时,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这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且不顾民间疾苦的二皇子在,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希望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到了十二月中旬,在太子的努力下赈灾颇有成效,城外四五万的灾民基本得到了相应的帮助,眼看就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却突然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反军中有一路自称汉家军,一直不断的扩大,到如今已经是三十万的兵马,此时正朝着京都前来,声势浩大,据说离京都不过才十天的路程,皇帝之前还压着弹劾二皇子的折子,此时才知道着了急,急忙下了旨意,让二皇子迅速撤回,如今朝中的兵力分布在三个地方,第一个便是这二皇子带领的二十万禁卫军,此乃皇帝的心腹之兵,向来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队伍,皆直接听命于历代皇帝,还有接近四十万的兵马则是南疆军,是韩曜的祖父韩武威亲率,另外一路二十万的兵马则是云贵军,则是由明珠公主的第三子统领,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兵马暂且不说,不过离京都均是一月有余的路程,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京都内人心惶惶,姚芷云甚至听说有人已经寻了门路想要离开京都避难,只是因着之前闭城的原因,出入很是困难,哪里又是想走就能走的?

姚芷云忧心忡忡,她根本就不相信二皇子会来救援,当初坑杀那些反军不过就是为了引起更大的恨意,如今正如他所愿反军要攻下京都,这不是正好符合了他的心愿?京都不过才五万的御林军,等京都被攻陷,皇帝和太子便是难逃厄运,然后他在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快哉?正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

这几天,韩曜很忙,每日里忙出忙进的,姚芷云知道这必然是和宁王有联系,她相信韩曜等人不会坐等着二皇子如愿,果然这一天晚上韩曜回到府邸之后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姚芷云问起缘由,韩曜却说无事,如此过了二日,韩曜收到了一封信笺,之后便是脸色大变。

姚芷云被齐左请去了书房,这还是成亲之后她第一次来,书案后的韩曜脸色不郁,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姚芷云,那目光看带着几许的担忧和难安,看的姚芷云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夫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姚芷云总觉得如今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韩曜叹了一口气,“到我这边来。”

姚芷云刚走进就被韩曜一把拥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鬓却是依然沉默不语。

“夫君,你有事就说吧,这样不言不语的我心里更是担忧…”姚芷云被脸埋在韩曜的怀中,闻着这熟悉的气息,只觉得心思越发沉重,不到万不得已韩曜又如何这般神情,显然事关重大。

“我须得出京都一趟。”韩曜想了又想终于艰涩的开口道,如今这形势如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这时候他不在姚芷云身边守着却要独自离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难受的了。

“什么时候?”姚芷云心中一沉,抬头瞧着韩曜。

“必须即日动身,事情已经耽误不得了。”韩曜想到信笺中的内容,神色凝重的说道。

姚芷云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但是能让夫君这个时候出城,显然事关重大,我又如何拖累夫君?你就去好了,熠儿还有我看着呢。”姚芷云目光坚定,鼓励的看着韩曜。

“我又怎么会放心。”韩曜越发紧紧的抱住姚芷云,好像她是他的心头肉一般,“我真想带着你们一起出去,只是…”

姚芷云冰雪聪明,马上接口道,“只是我们一同出城太过显眼,等皇上发现必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候…,我在府邸里呆着,起码有遮掩的作用。”姚芷云说道这里,紧紧的握住了韩曜的手,“我知道夫君你肯定另有安排,必定不会让我们母子身处险境。”

韩曜目光中泪光闪动,好一会儿才压了下去,“那反军离京都不过还剩下七天的路程,我已经得到消息,二皇子的兵马正躲在弯河口迟迟没有动静,显然是想坐视不理,也就是说还有七天的时间城内会安然无恙,你等我五日,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来接你。”随即韩曜起身,拉着姚芷云来到一旁的博古架旁,“娘子,你仔细看着。”

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奇珍异宝,唯独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却放着普通至极的青花花瓶,韩曜轻轻的转动了花瓶,忽然“咔嚓”一声,博古架向右而去,随后便是出现了一个地下通道。

“这是…”姚芷云诧异的说道。

“是府中的密道,直接通向城外,如果我有什么意外…”韩曜说道这里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局一般,艰涩的说道,“如果我五日内没有赶回,娘子就带着熠儿从这里逃出去,我在城外有一处别院,地处险要之地,本就是避难之所,娘子尽可在哪里等着我。”

姚芷云感受着韩曜凝重的神色,忽然感觉到,也许韩曜此次出城要比她呆在城内还要危险…,不然为什么不让她安心等着而是这样郑重的安排她的退路,她心中不禁一凛,伸手紧紧的握住了韩曜的手道,“夫君,你会平安无事的对吗?”

韩曜看着脸色苍白的姚芷云,忽然间就笑了起来,眼神变得注定而坚韧,像一棵屹立的松柏,让人觉得安心而可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顺利的。”

冬日的夜色总是来得很快,天天渐渐的暗了起来,姚芷云抱着韩熠站在书房内的博古架旁看着韩曜慢慢的走入那暗黑的通道,忽然就觉得一种窒息一般的孤独紧随而来,她忍不住开口道,“夫君!”

韩曜慢慢的转过身子,目光明亮而锐利,带着点点柔情,他小声说道,“等我。”随即便是没入那黑色之中,不过一会儿便是不见了踪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影,姚芷云才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一会儿,齐左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世子妃,如今天色已经晚了,是不是早些就寝?”

韩曜走前把亲随的齐左留给了姚芷云,还有韩国公府圈养了多年的死士。

姚芷云点了点头,“你说夫君到底是去做什么,连我都不告诉?”姚芷云并不是没有问过韩曜此次出城的目的,但是他总是顾左言而其他,姚芷云心中猜测,能让韩曜这般维护的事情除了宁王还有谁?难道是宁王出了什么事情?希望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猜测为好。

齐左瞧了眼姚芷云苍白的肤色,便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世子殿下必然是不想让世子妃太过担忧,这才不说,世子妃不要曲解为好。”说道这里,齐左露出无限正色的表情,“世子妃无需太过担忧,有我齐左在的一日,便是死也会护住世子妃和小公子的安危。”

事情并没有按韩曜预测的那般进行,原来预料七天才能抵达京都的反军竟然在三日内便是抵达,随即把京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提议太子和皇帝先行离开避难的朝臣都是吓了一跳,只恨为什么没有早日劝皇上离开,只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不舒服,哎,又没有坚持住日更。╮(╯▽╰)╭

逃离

京都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充满了恐慌和害怕,有人说反军的头目吕光头是个喜欢吃婴孩的九尺高丑陋男人,也有人说他喜欢漂亮的女人,即使是京都沦陷,只要献上漂亮的女人也会有一丝活路,更有人说,那头目吕光头一家子都被二皇子坑杀,他这次是来报复的,等占领了京都之后,便是会屠城。

在京都围困了半月之后,各种各样的谣言漫天飞舞,城内人心惶惶,食物短缺到已经开始有人饿死…

素月挑开帘子走进了正屋,一阵热气袭来,让人感到暖烘烘的,临窗的炕旁边,姚芷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面色柔和的哄着韩熠睡觉,明亮的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带出柔和的光线,让一切都显得安静而宁和了起来。

这一刻,素月似乎忘记了如今严峻的形势,世子爷已经离府有十天有余了,夫人从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如今的镇定自若,似乎外面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每次素月露出焦急的神色,姚芷云便是摇头说道,时间未到…

姚芷云似乎感应到了素月的目光,“ 母亲她们吃过饭了吗?”

素月点头,“都吃过了,本来二小姐说要过来看小公子,我便是说怕小公子现在已经午睡了,这才阻了她的念头。”

自从反军围城之后,皇帝的病情日益严重,据说如今连话都讲不出来,太子每日里在皇上跟前尽孝不说,还要率领城内重臣和那少的可怜的御林军抵抗反军,真可谓是劳心劳力,每日连个好觉都睡不上。

不出姚芷云的意外,姚寒允当然不让的跳了出来,他鼓动学子们众志成城的抵抗反军,每日里随着太子游走于城墙之中,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

也或许是上次姚芷云的触动了他,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找上姚芷云,希望她能让李氏等人暂时住在府邸里,于理于情姚芷云似乎也没有理由阻止,毕竟在明面上姚芷云还是她的父亲,而李氏也是她的继母。

就这样,如今李氏和姚芷琪,还有姚芷玉等人被安排住进了保和院内,自从上次刺伤姚寒允之后姚芷琪恢复了神智,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也开始正视自己,无论说话还是神态,都是一副正常的摸样,不过有一点,或许是失去孩子的原因,特别喜欢韩熠,只要每日里能抽上空,便是总想守在韩熠的身边。

“不能让她靠近熠儿一步,如果她下次在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要来看熠儿,你就直接告诉她,说我不喜欢,也不让靠近。”姚芷云厉声说道,自从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哪里还敢让姚芷琪再次靠近。

素月忙点头,“夫人,我自然知道。”

正在这会儿,一阵寒风袭来,头上挂着雪花的齐左走了进来,“夫人…”他看了眼素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姚志云知道这是有话对自己说,“素月从小跟着我,你说话不用顾忌她。”

齐左听了这话,便是点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夫人,不能拖了,我看着反军不过这一二日就会攻进来,我们赶紧走吧。”

这话已经不是齐左第一次讲了,只是姚芷云却固执的不听,韩曜当时说不过五日便会回来,可是如今都过了半月有余了,却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就好像突然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影。

姚芷云脸色一沉,“我还以为能多顶一段时间。”

“那吕光头是相当聪明的一个人,他把原来城外四五万的灾民也鼓动了起来,说只要攻入京都成为便是会有吃食,那些流民就像疯了一样的…,守城的弓弩手都快要把那些冲过来的流民射成了筛子,可是那些流民就像根本无所惧怕的勇往直前,吕光头就让自己的人跟在那流民的后面…”

素月惊呼道,“这些流民也太没有良心了,当时太子也为了救济他们,都快要把自己的府邸都给掏空了,那个吕光头也不是人,简直是卑鄙至极,怎么可以用这么残忍的办法。”

姚芷云带着几分讽意的笑道,“都是造孽,那些流民饿到快要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是非分明,即使是当初太子殿下曾经救助过他们也一样,如今那些赈济的粮食已经见了底,或者被那反军抢去,那些流民也不过是想活着而已,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渴求。”说道这里姚芷云叹了一口气,目光定定的望着齐左,“你真的不知道世子爷去了哪里?”

齐左被姚芷云的看的如锋芒在背一般,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扑通跪了下来,“夫人,我答应过世子爷,就是死也不能说出来。”

姚芷云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只是那眼中尽是脆弱的浮云,“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姚芷云真怕齐左说出让她受不了的话,可是她现在又不得不问,心中钝疼的犹如被刀割一般。

齐左摇头,“夫人,我真是不知道,自从反军围城之后,消息网就断掉了,不然世子爷也不会亲自…”齐左说道这里,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用力的甩了自己个巴掌,他的脸马上就红肿了起来,显然很是用了力气,“夫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只知道就是死也要护着夫人和小公子爷,如今情况紧急,您还是快点动身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外界对吕光头的谣言都有虚假的成分,唯有一点却是真的 …,他一家子都死在二皇子手上,当真是对当今皇上恨之入骨,当初扬言攻下京都便是要屠城,并不是一句虚言。”

姚芷云脸色变了一变,看着已经入睡的韩熠,心里无味杂陈,不管她想不想承认,这么迟迟没有走确实是在等韩曜,可是如今…,她咬了咬牙,“准备今晚就动身吧。”

齐左大喜,“夫人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反军就已经攻下了北门,如潮水一般涌入的反军像是饿狼一般逮住每一个城内的人,屠杀掠夺,,城内的人们纷纷的拎起行囊想要逃散,惨叫声,哭泣声,曾经繁花似锦的京都城,已经变成了一个修罗场,而太子却固执的守着那皇宫,一副与京都共存亡的姿态。

意外的是,齐左带了姚寒允的一封信过来,也许是写的太匆匆,笔迹缭乱,信笺上沾着点点的墨滴,一点也不像是那么严谨的姚寒允写出来的笔迹。

信笺上的内容很简单,却让姚芷云看了又看,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到底是恨姚寒允多一些,还是可怜姚寒允多一些。

吾儿芷云

如今京都马上就要被破,你速速逃离吧,为父这一辈子恣意轻狂从来没觉得做错过什么,唯独你…,我每每想起便是心痛难安,看在为父就要死去的份上,你就原谅于我吧,很快我就要去找你母亲了。

你可能并不知道,为父书房院内的那颗槐花树是你母亲子亲自种下的,我一直很是爱惜,我把这些年的收集的珍藏,真迹都埋在了里头,等一切风平浪静你就回来挖出来,全当你的嫁妆,这是为父能为你做点最后一件事情了。

望珍重。

姚芷云久久没有说话,她一直艳羡李氏和姚芷琪等能得到父亲的关爱,只是现在才明白,姚寒允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固执偏执狂,他只爱自己想爱,只做自己想做…,除了这些,一切旁的东西对于他来讲不过都是过往云烟,即使疼爱过的姚芷琪也好,陪伴着他十几年的李氏也好,都是可以随时放弃的旁物。

或者她该为自己在姚寒允心目中的分量而高兴吗?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姚寒允喜欢这些字画的疯狂了,而在这关键时刻,姚寒允竟然是送给了她。

直到好一会儿,姚芷云的衣袖被韩熠抓住她才清醒了过来,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思沉沉,今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也许下一刻反军就会冲入府内。

姚芷云抱着韩熠在齐左的陪同下迅速的来到了书房,不过一会儿,李氏等人也聚了过来。

“如今京被占,我们须得出城去了,父亲说…,他和京都城共存亡,叫我们不要管他了。”姚芷云环顾了眼李氏等人,冷静的说道。

李氏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蹲在地上用手帕擦着眼泪,“老爷,他真的这么狠心?”

姚霍辰在一旁也跟着哭了出来,他拽着李氏的手臂,“娘,我好害怕,现在怎么办?”

姚芷云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皱眉道,“如今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要么就跟着我出城,要么你们就留在这里等着父亲!”

李氏瑟缩了下,带着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姚芷云,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跟你出城。”

密道内又黑又暗,带着腐朽的气息,让人闻了很是不舒服…,齐左拿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夫人小心些,这边有颗石子。”

姚芷云紧紧的抱着韩熠,跟随在后面,“我看得到,你速度再快些。”虽然密道离地面很远,但是姚芷云似乎闻到了城内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凄惨的哭声。

几个人在密道内行了半个时辰,刚到了一拐弯处,忽然就听到一声惨叫声,姚芷云一惊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护卫挡在了她的前面,胸口中了插着一把匕首,似乎刚刚为她挡了暗箭。

齐左赶忙护在了姚芷云的前面,他神色凝重的说道,“夫人,前面好像有埋伏!”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

还几章完结了 嘿嘿

堵截

一股血腥味充满了本就狭隘的密道内,姚芷云忍着恶心感,手指紧紧的攒着放在衣袖内的匕首,浑身绷的僵硬,准备好随时给予袭击者致命一击,好一会儿,兵器声渐歇,暗沉的密道内恢复了平静,齐左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神情凝重的走到了姚芷云跟前,恭敬的说道,“夫人,已经处理完毕了。”

一旁紧紧挨着姚芷云的李氏和姚芷琪等人终于舒了一口气,最小的姚霍辰更是哭出声来,“娘,我好怕,我刚才看到有人死了。”

李氏忙把姚霍辰拥入怀中安抚,“辰儿,没事了。”

只是姚霍辰向来被宠的无法无天,刚才是太过害怕才没有敢哭,如今见安全了,便是肆无忌惮的起来,“娘,我们回家吧,这里好黑。”

姚芷云皱了皱眉头,担忧的朝着韩熠望去,怕他会被带着哭,却见自家儿子根本不为所动,只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四处瞧着,似乎在问这是什么地方?胆子大的很,瞬间,一股柔情涌上心头,让她露出柔和的笑意来,姚芷云情不自禁的亲了亲韩熠的额头,轻轻说道,“真是乖孩子。”

齐左护在了姚芷云的身侧,“夫人,我们走吧。”

姚芷云点头,几个人跟随而上,只是那姚霍辰却是固执的不肯起来,啼哭不止,任是李氏如何劝哄都不肯起来,只急的李氏满头大汗。

“芷云…,能不能歇一会儿。”李氏尴尬的开口道。

姚芷云眼眸冷了冷,“辰弟不懂事,母亲也不懂事吗?如今是什么形势还需要我重新说一遍?”

李氏别开了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是我疏忽了。”说完就拽起坐在地上的姚霍辰,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扇了个耳光。

姚霍辰摸着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氏,甚至忘记了哭泣,“娘,你怎么打我?”

李氏忍着心痛,骂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耍你的小性子,你要是不愿意走,那么就留在这里,我们这么多人不能被拖累。”说完便是甩开姚霍辰,大步的向前走去。

姚芷云冷眼看着,并不说话,径自跟着齐左,心中却禁不住冷笑,姚霍辰还当自己是姚府的嫡少爷?可以为所欲为?想想李氏也真是教子无方,对孩子只知道一味的宠爱,而没有教会他们辨别是非,姚芷琪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列子,不知天高地厚,最后毁了自己不说还拖累的家里人,看如今姚霍辰如此的样子,要是在不好好的教育,也应该是姚芷琪第二。

姚霍辰以为李氏还会像想尽办法哄着自己,却发现这一次李氏似乎真的生气了,暗黑之中,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群,他忽然就害怕了起来,当四周变得静悄悄而那种作呕的血腥味还充斥在鼻间,他终于忍不住豁然站了起来,追着李氏而去。

“齐护卫,刚才到底是什么人?”姚芷云谨慎的问道,按道理这里是韩国公府的密道,一般人根本不从知晓,那些人突然埋伏在前头,显然是来者不善并且还很了解她们府里的事情。

齐左摇头,“他们身上并不能看出身份的东西,只是我看那武功套路…”

姚芷云这是有了头绪,忙问道,“是哪一路人?”

“是江湖上有名的湘南庄的人。”齐左肯定的说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府邸的密道,而又恰巧守在这里?”姚芷云越是想越是后怕,她忽然有一种她被盯上的感觉。

齐左眼神暗了暗,“湘南庄是效力于二皇子。”

姚芷云换就停下了脚步,她把事情前后联系了起来,忽然就脸色大变,“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世子爷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齐左沉默不语,“我答应过世子爷…”

“糊涂!”姚芷云一声怒吼,脸色虽然苍白如雪却目光坚毅,“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二皇子的人会摸到这里来?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件事和二皇子还有和宁王有关对不对?我猜猜看,如今皇上身体不适,宁王必然会上京来争夺诸位,二皇子自然会阻拦…,是不是二皇子人马困住了宁王,所以世子爷不得不出去想办法相救?”

齐左露出震惊的神色,“夫人,你怎么猜到的。”宁王带着亲随偷偷的北上,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叫谁透露了消息出去,一路被人截杀…,到了后来京都城被围困,就断了消息,韩曜心中大急,怕宁王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无奈先把姚芷云和韩熠放在家中,动用了韩国公府所有暗线和死士前去营救。

“如果不是宁王的事情,夫君怎么会在如此危难时刻抛下我和熠儿,只身去犯险?”姚芷云抱着韩熠,神色凝重,好一会儿,她又接说道,目光带着几分暖意,“我猜世子爷定然无事,不然二皇子也不会把脑筋动到我和熠儿的身上,他显然是没有抓到夫君,这才想要掠了我和熠儿去要挟。”

“夫人怎么知道他们只是来掠人而不是赶尽杀绝。”齐左诧异于姚芷云敏锐的观察。

“如果真的是想赶尽杀绝只需留下几名弓弩手,待我们走近了,便是出其不意的射杀就好,又何必大动干戈的埋伏在前头和你们厮杀一番。”姚芷云越是想越发觉得如今形势堪忧,她抱着孩子来回的在密道内度步,总觉得还有事情被她忽略了,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安。

“齐护卫,你觉得二皇子是怎么得知我们府中的密道的?”这种密道向来都是府中的秘密,就是姚芷云本人也是不久前刚刚知道的。

“我听父亲说,韩国公府是前朝王爷的府邸,后来被赐给韩家的祖先,这密道是以前就有的,只是后来稍微做了改动…”

“齐护卫,那你知道哪里是后来修改过的通道,哪里又是以前的?”

齐左恭敬的答道,“我自然知道。”

姚芷云脸上阴晴不定,“让我想想,我猜刚才我们遇袭的那地方应该是以前的密道,而现在的走的这条路却是新的对吧?”姚芷云想起,刚才有三个路口,齐左却毫不犹豫的带着他们走了中间的那条。

齐左似乎完全明白了姚芷云的意思,脸色刷白,“是,因为世子爷说过,以前的密道难免年久失修,污气浑浊,让我带着夫人尽量走新的密道。”

“通往城墙外的密道的出口也是以前的吧?”姚芷云见齐左点头,便是停下脚步,“我们不能在前行了,显然二皇子弄到了以前那张密道的地图,我怀疑此时正在出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刚才那些人堵截我们的人,只不过是试探。”

两个人一阵沉默…,好一会儿,姚芷云才说道,“我知道这种密道不止一个出口,应该还有其他的吧?”

齐左想了想说道,“有是有个,而且还是世子爷在的时候修的,但是那是通向东大街的。”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奔驰在东大街上,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人赶着马车,目光不住的向四周瞧去,眼中精光四现,街上人潮汹涌,皆是朝着城门跑去,一片混乱,只是奇怪的是这两马车却是从小蒜苗胡同拐了进去,姚知道那是离城门相反的方向。

金府里张氏换了一身普通的细棉襦裙,头上只用一根银簪把头发挽起来,如果不是张氏身上那种自带的雍容气质,这打扮倒很像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身后的杜妈妈也是粗布衣衫的打扮,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两个人一直焦急的朝着屋外的望去,不过一会儿,金景盛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皇宫那边已经起火了。”

“你爹爹还没回来?”张氏担忧的询问道。

金景盛摇头,眼神黯然,“刚才看到皇宫那边已经起火了…”

张氏脸色立时变的刷白,身子一个踉跄要不是杜妈妈扶着差一点就坐在地上了,“老爷说过会尽快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