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缓缓的勾起唇角,目光坚定。“我说能解决就能解决,你别跟着娘一块儿急,如今娘急病了,你别再有个好歹!”

冷萍见他神色坚定,并不像是在说笑,正打算细问,却见郝仁已经端了药进屋。

郝氏喝了药,也就歇下,晚上是冷萍做饭。

石头在书院里也知道了郝仁的事情,今日也回家来,再加上郝氏病重,三个孩子都有些死气沉沉的,坐在饭桌前一句话也不说,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欢笑。

“快吃,家里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石头,明日就会书院去,好好的读书!”冷萍夹了菜给三个孩子。

石头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好孩子,我知道你们都担心你们大哥的事儿,可是这事儿急不得,你们照顾好自己别添乱也就成了!”冷萍说着,又给他们夹了菜。

郝蛋犹豫了一下,也就点点头,带头吃起来。

石头跟花儿也摸了筷子。

冷萍欣慰的勾勾唇角,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多大的事儿都不是事,若是郝仁真的不能参加秋闱,再读上三年也就罢了,总不能一家人愁死!

冷萍也吃起饭来。

“没事儿,我一定能参加秋闱,中个举人回来的!”郝仁缓缓的说着,也给三个孩子夹菜。

郝仁从一开始听到严夫子来报信,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表现出焦灼来,倒是冷萍急得鸡飞狗跳的!

冷萍叹口气,心道:“这孩子心真大!”

第二日,冷萍在家里照顾郝氏,郝仁则一个人背着包袱进了城。

第二日正是两堂会审最后结案的一天,县府衙门里照旧挤满了人。

说起来,这终究是死了人,算是一个大案子,大家都等着衙门的判决。

公堂上,云深虽然对那杨山的死还是有所怀疑,可是实在是找不出证据,他转脸望向张志。

张志则神情轻松。

他就是来旁听的,为的就是做做样子给天城下来暗地里寻访政绩的巡视官瞧得,再说这件案子如今已经没有可疑之处,顺理成章的结案也就罢了!

“知府大人,您看…”云深抱抱拳,低声问道。

“云大人,如今案情已经明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张志捋了捋胡须,淡淡的开口。

云深只得点点头,啪的一声拍了惊堂木,大声说道:“大胆杨柳,你竟然诬告张氏杀人,来人啊,打三十大板,收监一个月,以示警戒!”

跪在公堂上的正是杨树村的杨柳,只是这会儿她蓬头垢面,眼睛闪着嗜血的光亮,下嘴唇咬出一排牙印儿,死死的盯着云深,大声喊道:“你这个狗官,你查不出就草草的结案,我不服,我要到天城去告御状!”

“你…大胆无知村妇,竟然咆哮公堂,来人啊,先打二十大板警告她一下!”云深恼怒道。

“且慢!”突地,有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就见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从瞧热闹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云深一愣,这个人他自然认得,那就是文翰书院的郝辰逸!

“郝辰逸,你私闯公堂意欲何为?”云深冷声问道。

“云大人,学生不是来闯公堂的,而是为大人提供线索的!”郝仁抱抱拳说道。

云深冷冷的瞧了郝仁一眼,“线索?什么线索?”

郝仁再次抱拳说道:“学生想要看看那杨山的尸首!”

云深有些恼怒,“这案子如今已经结了,还有什么要看的?难道本官县衙的仵作不如你一个学子?”

郝仁赶紧说道:“大人误会了,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学生要见了那尸首,才可证明给大家看,那杨山是死于非命!”

云深微微的有些犹豫,他再次望向张志。

张志一听到郝辰逸这个名字,早就上下将郝仁打量了。

那日张夫人与他说了冷萍所求之事,这学子的事情,又牵扯到云深,他自然不愿意多管,也就让张夫人不要再见冷萍,自己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在公堂之上见到了郝仁!

“既然如此,就将尸首抬上来吧!云大人,咱们断断不能放过那凶手!”张志这会儿倒是感念冷萍曾经帮过张媛,也就顺嘴说道,做个顺手人情。

云深无奈,当即也就点点头,让人将尸体抬了上来。

尸体已经死了半个月,现在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尸体早就腐烂,发出阵阵恶臭,按理说,早就应该会引得苍蝇靠近,可是那杨山的尸体偏生的奇怪,苍蝇好像是退避三舍!

郝仁上前,仔细的查看了尸首,手中光亮一闪,突地露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来,正是冷萍前些日子让李铁匠打造的手术刀。

“这位小大姐你听着,你可同意我剖腹查看?”郝仁将刀子抵在杨山的肚子上,望向杨柳。

杨柳一见是郝仁,忍不住一愣,可是她这会儿一心要为杨山报仇,也就点点头。

郝仁眸色一沉,将手术刀在杨山的肚子上一划,立刻引起众人的大叫声。

“这…”云深面目失色。

张志也站起身来,脸色铁青。

“这就是证据!”突地,郝仁从那杨山的肚子里剖出一物,丢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条死蛇,竹叶青,剧毒。

那张氏一看那蛇,脸色立刻变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云深见状,立刻趁胜追击,连哄带吓,那张氏这才招了。

原来张氏与她的表哥私通,嫁进杨家没几日,张氏的表哥就来到杨家找张氏,张氏与娘家表哥正行着云雨之事,就被杨山回来瞧见,那张氏的表哥是个捉蛇的,想了个法子,将蛇放在竹筒里,将竹筒放在昏迷的杨山的屁股上,用火烧了蛇尾巴,那蛇就钻进了杨山的肚子,杨山就气绝身亡了!

张氏原以为这法子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今日竟然被郝仁剖出蛇来!

“你是如何知道这腹中有蛇的?”云深忍不住问出声来。

众人全都望向郝仁。

郝仁淡淡一笑,“尸体死亡半月腐烂却不招虫蚁,很显然是中毒,可是尸体表面却看不出中毒迹象,那原因就应该在内里,再加上仵作应该用银针试过喉管,查不出毒迹,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腹部!”

郝仁一解释,众人纷纷赞赏郝仁聪明,一时之间,这案子就成为奇案被宣扬出去,郝仁自然也成了名人,不过这是后话。

那旁听的人群中,有一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身穿青色衣袍,似乎对郝仁十分的满意,不断的点头。

案子告破,云深与张志都喘了一口气,在公堂之上,那云深只能褒奖了郝仁。

郝仁却只是淡淡的笑笑,从公堂出来,故意放慢了脚步。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那中年男子追了上来。

郝仁回眸,朝着那人抱抱拳,“请问阁下有何赐教?”

那人上下打量了郝仁,捋捋胡须道,“看小兄弟是读书人?可有功名了?”

那人也只是随便问问,毕竟看郝仁的年纪很小。

“在下不才,是天朝十年的秀才!”郝仁立刻抱拳。

“天朝十年的秀才?看小兄弟的年龄似乎…”那人一惊,立刻瞪大了眼睛。

郝仁立刻说道:“学生今年虚岁十三!”

那人更是吃惊,问道:“既然是天朝十年的秀才,今年可考会试?”

郝仁苦笑一声,摇摇头。

“为何不考?”那人一愣,“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能,将来前程定不可限量,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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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郝仁不弱的,只是并不显山露水罢了,可能因为他年纪小,大家都觉着他弱,现在就让郝仁放放光芒吧,哈哈

125 秋闱

“尸体死亡半月腐烂却不招虫蚁,很显然是中毒,可是尸体表面却看不出中毒迹象,那原因就应该在内里,再加上仵作应该用银针试过喉管,查不出毒迹,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腹部!”

就在众人全都疑惑之时,郝仁慢慢的解释道。

张志捋捋胡须,果真是少年可畏,不错不错!

云深却满脸的尴尬。

他县衙里面五名仵作都查不出这杨山死亡的原因,可是郝仁却凭借一把不起眼的小刀就解决…

杨柳此刻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终究没有想到,到头来帮了她的,竟然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郝仁此话一出,众百姓已经是哗然一片。

“真神了,想不到咱们里城也出了个包公!”有人低声说道。

“让毒蛇从屁股中穿过,使人气绝,想不到天底下还有如此阴狠的女人!”

“最毒妇人心,果真是不错!”

众人一面夸那郝仁,一面斥责那妇人,一时之间,公堂之上十分的热闹。

巡察使李言贞站在人群中,看着少年淡然的站在朝堂之上,四周的喧嚣似乎与他无关一般,也就满意的点点头。

倒想不到这个小小的里城竟然有这样的人物!

郝仁出了衙门之后,李言贞也就低声吩咐了小厮先回去,一个人跟在了郝仁的身后。

郝仁从余光中瞧见李言贞,也就故意放慢了脚步。

李言贞也就借机上前攀谈。

“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能,将来前程定不可限量,为何不参加会试?”李言贞问道。

郝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有许多事情不足与外人道也!”

郝仁如此一说,李言贞就格外的有兴趣,正好见旁边是一个茶楼,李言贞也就抱抱拳说道:“这位小兄弟,适才见你三言两语就破了腹中藏蛇奇案,李某对你仰慕的很,若是赏脸,请茶楼坐坐如何?”

郝仁也就点点头,与李言贞进了茶楼。

茶楼之上,李言贞再次仔细的问了蝮蛇奇案的始末,听闻郝仁只是凭借臆断就破了这奇案,顿时更加觉着郝仁神秘。

“这位小兄弟,李某经商也走过不少地方,倒也知道一些奇案,还请小兄弟指点一下!”李言贞也就顺势说道。

郝仁客气的抱抱拳,“阁下但说无妨!”

李言贞也就捋了捋胡须,慢慢的说道:“之前在桃源镇有桩案子,是一县民被指控被指控将砒霜放在馒头里,毒死了隔壁宋某。这县民的邻居与卖馒头的、卖砒霜的商贩都能作证,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只是那县民一直喊冤,说是那砒霜买来毒老鼠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郝仁沉吟了一下,问道:“请问那死者的死况如何?”

李言贞立刻说道:“嘴唇青紫,的确是中毒迹象!”

郝仁摇摇头,淡笑道:“非也,砒霜中毒,病者会眼睛充血,鼻及口腔粘膜充血、水肿,或靡烂出血,即传说中的七窍流血,而且如果是立即致死,不可能只有嘴唇青紫!况且您方才说过,连卖馒头的都能作证?”

李言贞点点头。

郝仁缓缓一笑,指着街上卖馒头的说道:“您看看就明白了!”

郝仁径直走出了茶楼,李言贞跟在身后。

郝仁来到买馒头的面前,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大哥,劳驾问一下,你每天能卖多少个馒头?”

那卖馒头的小贩打量了郝仁一眼,见他像是个读书人,不是同行竞争的,也就回道:“大约两三百个吧。”

郝仁点点头,又问道:“那一般人大约买几个?”

卖馒头的又答道:“三四个。”

郝仁笑道:“那小哥这一天就要近百个顾客打交道了?”

卖馒头的点头说:“差不多,大部分都是街坊,老熟客了!”

郝仁笑问道:“那就算是街坊,老熟客,这哪一月、哪一天来买过你的馒头,你都能记得吗?”

卖馒头的微微一怔,又摇头答道:“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呢,或许哪一天不来买也是正常的!”

郝仁掏出铜板买了两个馒头,谢了那小贩。

李言贞站在身后,看郝仁与那小贩搭话,突地明白了什么,立刻满意的捋了胡须点头。

郝仁再次请了李言贞去茶馆里坐下。

“妙哉妙哉,小兄弟果真是聪明!”李言贞夸赞道,“只是听李某这样一说,就断定那卖馒头有可能做了伪证!”

郝仁淡淡的笑笑,“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辰逸也只是猜测,与阁下闲话谈笑罢了!”

李言贞点点头问道:“你还懂得医术?”

郝仁摇头,“是内子会些医术,辰逸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一些!”

李言贞更是惊讶,“你小小年纪已经成家了?”

郝仁点头,“是父母之命,内子家逢突变,无家可归,辰逸只得依照父母之命将其收留!”

李言贞点头,“看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的责任之心,又博学多才,的确是英雄出少年!你不介意李某再多考考你吧?”

郝仁淡淡一笑:“请讲!”

李言贞捋捋胡须,微微的思索,便问道:“你可读过《中庸》?”

郝仁点头。

“那可知道中庸之道的精髓?”李言贞又问。

郝仁笑着答道:“《中庸》说:‘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可以说,生而知之、安而行之的是圣人,学而知之、利而行之的是贤人,困而知之、勉强而行之的是凡人。不论是圣人、贤人,还是凡人,都能达到至诚、至善的天人合一境界。惟困而不学者不能致天人合一之境界也。”

李言贞双目微闭,不言不语,只是淡淡的点头,眸色之中难以抑制欣赏之意。

“好一个圣人、贤人、凡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所顿悟,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妙啊妙啊!”许久,李言贞抚案大声笑道。

那李言贞笑完之后,又拉着郝仁谈论天地人和,直说了两个时辰,还意犹未尽。

“老爷,天色晚了,该走了!”两人正谈的起劲,就见一个灰衣小厮前来,在李言贞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外面已经是暮色渐起。

“竟然这么晚了!”李言贞有些吃惊,笑道:“如今李某终于知道那不知经年是何意,与你这位小兄弟说话真是有趣!”

郝仁也抱拳说道:“阁下也是满腹经纶,辰逸佩服!”

李言贞点点头,“方才你说了这么久,都没有提过不参加会试的原因,现在可能说了?”

郝仁叹了口气,“怕是一言难尽啊,多提无用,辰逸还要归家,就此告辞了!”

李言贞见郝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原因,心里便更加的好奇,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再说郝仁转过街头,回头见李言贞带着小厮走了,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郝仁的身后站了一名头戴帷帽的黑衣人,“事情可顺利?”

郝仁点点头,“我已经成功的勾起李言贞对我的兴趣,没有意外的话,三日之内,秋闱之事一定可以解决!”

黑衣人低声道:“李言贞一向爱才,方才你在衙门露的那一手,足以让他震惊!”

郝仁点点头可是还是叹口气,“可是娘亲知道之后定会责备!”

从小到大,郝氏都教育他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其实中庸之道的精髓是中和位育,也就是安所遂生,可惜今日,他在县衙出尽了风头!

那黑衣男子上前,轻轻的拍了郝仁的肩膀,“你满腹经纶,难道甘愿平凡一辈子?”

郝仁淡笑道:“平安是福,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师父,你知道我向来不在乎这些!”

黑衣男子沉默了。

郝家,郝仁这一大早就出去,天黑了都没有回来,冷萍就开始着急。

“花儿,若是娘一会儿问起你大哥来,就说你大哥在于学良家研习文章,知道吗?”冷萍挑了灯,准备去村头等郝仁。

花儿赶紧应着。

郝蛋将牛羊圈好进来,也是满脸的焦急,“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你若是也走了,娘定会怀疑,你就留下吧,先帮我将饽饽蒸了!”

冷萍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提了油灯向外走。

就在这时,郝家的大门被人打开,郝仁借着最后的天光赶了回来。

“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十分的担心你?”冷萍上前低声说道,神色之中有埋怨也有焦急。

这郝仁不到十岁就中了秀才,在书院又最受严夫子赏识,虽然个性稳重,但是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万一经受此打击一蹶不振,那…

“我明日再去张府一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参加会试的!”冷萍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就此自暴自弃了!

“你上次去碰壁,难道还没有明白过来?”郝仁却似乎有些不领情,望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冷萍,“你不过就是个医者,是受雇于人,与病人之间,不过钱财就能了事,除非是救人与危难,人才会真心待你!”

冷萍一愣,想起了曹大鼻子、杨通还有杨铁娃等人。

这三人,她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将她当做恩人!而张夫人之流,不过是将她当做医治暗病的大夫罢了,嘴上说的好听,遇到真事儿,却不愿意出手帮忙!

“其实你身怀绝技,只是不会利用罢了!”郝仁缓缓的说道,眸色在幽暗的天光里一闪一闪。

冷萍一愣。

郝仁进了屋,去看郝氏。

郝氏嗓子哑了,烧却是退了,只是还没有精神,靠在炕上无精打采的。

“娘,我今日去书院了,严夫子说了,这事儿解决了!”郝仁上前说道。

郝氏一怔,无神的眸子立刻有了光彩,抓住郝仁的手问道:“真的?严夫子不是说…”

“那去天城的人日夜赶路回来了,那翰林院主傅是严夫子的恩师,亲自查问了这件事情,娘,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会中个举人回来!”郝仁笑着,握住了郝氏的手。

郝氏含着泪花,点点头。

“娘,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你可要好好的养着身子,以后还要跟我去城里享福呢!”郝仁笑道,就要起身。

郝氏赶紧点头。

郝仁从屋里出来。

冷萍望着郝仁。刚才郝仁的话她都听见了。

白日里严夫子还派人来问冷萍去求张夫人的事情如何了,如果天城那边有了消息,严夫子又怎么会派人来问?

“你骗娘?”冷萍望着郝仁。

郝仁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冷萍小声,“不算骗,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要操心了,不出三日必定有结果!”

郝仁的语气笃定。

“你是神仙,能掐指会算?”冷萍气声道,她性子急躁,一点事儿就存不住,如今为了郝仁这事儿,她已经几晚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想着要那云深改变心意,可是偏偏这个当事人却吃得香睡得着,没事还到处闲逛!

“你信我,不要再去求张夫人,做无用功!”郝仁低声道,嗅了嗅鼻子问道:“有香味儿,做的什么好吃的?”

“蒸了饽饽,一起蒸的葱花咸菜,你不回来,我怕娘再问起,也没心思准备吃食!”冷萍回身去准备开锅。

郝仁缓缓勾唇一笑,知道冷萍也是关心他,当即也就进门帮忙。

新蒸的饽饽,混合了葱花豆油的香味儿,虽然简单,却还是能让人食欲大震。

吃晚饭的时候,郝氏因为心情好,竟然吃了一个饽饽,满眼里是笑意,还说一会儿准备些贡品,明日去给郝仁爹上香,多谢郝仁爹保佑。

冷萍看了郝家兴奋的一家人,咬咬牙,没将郝仁的谎言揭穿。

第二日,不死心的冷萍再次去里城,不管如何,她都不相信坐等在家里,这事儿能解决。

第二日正是那蝮蛇一案宣判的日子!

冷萍在张府又吃了闭门羹,这次不用那小厮指点,直接去了衙门。

因为昨天郝仁智解奇案,令这个案子更加的轰动,衙门口更是人满为患。

云深让捕头带着捕快维持秩序。

冷萍挤了半天,挤得簪子都掉了,也不过挤进了两个人层,距离里面还有十万八千里。

“小姑娘家的,挤啥?”就这样,还有人不乐意了,一手肘上来就要推搡冷萍。

“谁掉钱了!”冷萍赶紧将几个铜板丢在地上,立刻,那些人全都弯了腰去找,有人则摸了自己的荷包。

冷萍趁机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堂衙门内端坐在高堂上的张志与云深。

衙门的门口两边有两座大石狮,庄严威武,那堂上十几个红衣捕快手上握着哨棒,全都神情严肃,目光威严,冷萍一瞧,便觉着有股冷森森的感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