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管不教训,也得教教他怎么做人吧?!”

“人家亲爹亲娘都不管,轮不上咱们。”

“也是……最好的教训,就是棒杀呗!他觉得对,那就对吧。”

尚雅幸灾乐祸的哼哼几声,被宋妍递了一个白眼,又满带杀气地回瞪一眼,再然后,她温柔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只要孩子好,就什么都好。我又何尝不是呢?都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说来也真是邪了门了,咱们这几个女人啊,都凑一堆了。可即便这样又如何呢?咱们没有男人,自己就做男人。过咱的好日子,养咱的好孩子,哪管他们要死要活?”

对于女人来说,有了孩子,再大的苦难,也能挺过去。

宋妍如此,尚雅如此,彭欣如此,连墨九也是如此。

正是因为有孩子的存在,有孩子纯粹的眼睛,才让她们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继续前行,创造她们心中理想的世界。

“对对对,右执事说的都对,哪怕右执事说得不对,也不能说不对……”

宋妍一脸带笑地正调侃着尚雅,视线一凝,喉咙突然梗住,脚步也挪不走了。

“怎么了?”尚雅和彭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领着一群侍卫急匆匆挤过人群,面带焦急地冲向了那个卖花灯的摊子,先是低声呵斥了那个侍卫头目几句什么,然后蹲身下来,为那胖小孩抹了抹流着泪水,又温柔地将他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有了爹撑腰,那胖小孩委屈的扁着嘴,哇啦哇啦的哭诉……

完颜修!

原来他也来了兴隆山!

大街上的人太多了,可这一刻宋妍觉得,整个世界并没有别人。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耐心哄着孩子的父亲。

“娘。”宋离也看到了,小小的孩儿似乎有了感触,突然瘪了瘪嘴巴,小声念叨,“……离儿的父亲如果还在,会不会也这样疼离儿?”

“……”

“唉,离儿要有一个父亲就好了。”

有一个父亲就好了。

这是宋离第二次说这句话。

第一次他提起父亲,还是两年前。因为那一次把宋妍惹哭,后来这个懂事的孩子对父亲绝口不提。

但这一刻,想来他是非常羡慕完颜修的儿子吧?

宋妍眼角有些湿,却抢在完颜修视线望过来之前,拽着宋离,快步地走入了人群之中。

也顺便,将自己几乎快要崩溃的身体投入到街市上各色精美的花灯之中。

兴隆山镇的夜幕,静静笼罩了下来。

可灯市上依旧亮如白昼,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来“朝贺”的地方,十里长街,五颜六色的花灯下,憧憬着盛世欢年的人们,欢声笑语,一片太平景象。

只有宋妍,轻轻勾起唇角,望着朦胧一片的光晕,默默将眼泪吞回了肚子。

“离儿,你有娘就够了。”

“哦……离儿知道了。”

“离儿真懂事。”

“离儿长大了要疼娘!”

“……乖!”

 

坑深353米,大结局(三)道不尽流年

兴隆山是一个美妙的地方,可在兴隆山呆久的女人,在感情上似乎都有些不幸。小说し

她们的不幸在于,有了别的女人没有的梦想,也不肯随便将就,不肯轻易粉碎自己的未来。

在这个女人从来没得选择的世道,因为她们的不肯将就,不肯委屈,于是一个个都活成了别人眼中“孤苦伶仃”的样子。

宋妍、尚雅、彭欣带着一群孩子回山的时候,因为街市上的小插曲,脸上都有一些反常的凝重。

可似乎没有看出来大人们的古怪,他们刚回到后院,萧直就哈哈大笑着扑了上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可等得急死我了。”

六岁的萧直是个活泼野性的小丫头,鬼灵精怪的她,常常让山上的人头疼不已。可她与宋离关系却很亲厚,因为墨九曾经私底下吩咐过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于是,这么多年,她就乖乖地照顾了过来。

这不,拉着宋离的手,小丫头叽叽喳喳就说个不停。

“离儿,前头刚来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叔,带了好多好多的礼物,还有一些我们没见过的稀罕玩意。走,我带你去看……”

长得很好看的大叔?

萧直看人的标准,一般只有两种。

长得好看的,以及长得不好看的。

一听这话,宋离也很高兴,“好哇!”

小家伙跟着萧直就要走,却被宋妍拦住了。

“离儿,你还有功课!不许去!”

平常宋妍很快管束他的,这莫名其妙的管制,让宋离意外之下,有些委屈。

“娘,我的功课早就写完了。”

宋妍一怔,“先生不是让你多多习字吗?去!回屋练字去……”

宋离瘪了瘪嘴巴,看了萧直一眼,默默低下头,哦一声就往屋走去。

他忍得了,萧直却忍不了。

“干娘,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弟弟?”

“……”宋妍一脸僵硬,咳了一下,摸她的脸。“乖丫头,你快玩去吧,弟弟和你不同,他脑子笨,就得多练习。”

“胡说,弟弟的字帖写得比我强多了,先生昨儿还夸赞他了呢。别人都知道离儿最乖巧懂事,你当娘的,为何竟这样没有人性?”

没有人性?宋妍一愕,哭笑不得。

看着离儿这般,做亲娘的她,又何尝忍心?可就算他会委屈一下,总好过让他去见完颜修……去看完颜修和他的儿子父慈子爱的画面吧?

也许是她自私。

可这事关乎一种隐密的尊严。不仅有她的,还有儿子的。

她的拒绝,让萧直不高兴的离开了,可不待宋妍这边悲怆完,前头又有消息传来。

“钜子回山啊!”

墨九突然回来的消息,振奋了整个兴隆山,离她上次离开,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边大家都悬着心,惦念着她,没想到她又搞了一个突然袭击,没有提前捎信就回来了。与上次一样,回来的人只有墨九自己以及击西几个侍卫,萧乾依旧在军中,没有办法相陪。

等她从山上回到墨家九号,一路上,她遇到无数人的招呼,还有镇民特地送来的各种各样的慰问物品,把一条上山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连同她的马车,到山门就已经塞满了。

没有在路上多停留,墨九冲镇民们抱拳作个揖,径直回了墨家九号。

九号小院里,也等了不少人,就为了恭迎她回来。

“钜子!”

“钜子!”

“钜子!”

迈入院子,就听到各种招呼。

“好久不见!”

墨九笑着回应,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

“直直——”

声音未落下,大腿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萧直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溜进来的,猛地扑过来抱紧,差一点撞她一个踉跄。

“娘!”

“我去!谁家的野丫头?”墨九笑不可止。

“墨家的野丫头。”

“哈哈!”

母子相见总是欢悦的,加上回家的温馨,让墨九那张饱经战争的面孔平添了许多的温情。坐下来,喝口茶,她把女儿抱到大腿上坐着,与大家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然而,欢乐的气氛持续不足三分钟,听说完颜修带着儿子来了兴隆山,墨九脸一黑,二话不说就让人出去传话。

“兴隆山庙小。容不下完颜国主和太子这两尊大佛,赶紧给我送客!”

墨家弟子都知道她和完颜修私交一向不错,这么毫不客气的赶人,还是第一次。

“钜子,国主说,是想带太子来看看咱们这儿的新年……”

兴隆山的新年,是全天下最热闹的,最繁华的,吸引来的人当然不止完颜修,还有四方宾客。

按理来说,人家堂堂国主肯赏这个脸,那也算兴隆山的荣幸。

偏偏,墨九不肯买账。

“伺候不起,让他带着他的太子赶紧滚蛋!”

“是。钜子。”

弟子对墨九向来言听计从。虽觉得大过年的撵人走,对完颜三舅来说有些凶残,但还是无奈的下去了。

不管外面完颜修怎么想怎么看,墨九再一次浅笑盈盈的说起了在外面的趣事,听得萧直和几个小朋友双眼瞪得老大,对她更是崇拜不已。

兴隆山,这是一个完全以个人崇拜为信仰的地方。

他们崇拜的对象,除了墨子,就是墨九了。

待这个小型的茶话会结束已是一个时辰之外。

期间有弟子数次来报,说完颜三舅要找墨九“申冤”,墨九始终不予理会。

宋妍一直坐在边上听她说话,沉默许久,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幽幽一叹,“墨九,你无须如此的。兴隆山向来包容四海,这才赢得了天下人的交口称赞,何必为了他,坏了咱们经营许久的名声?”

“名声?我墨九若在乎名声,哪里还待得到今日?”

这三年来墨九也有不小的变化,人比以前更加精神饱满,言行也更有英气勃勃。看宋妍一脸委曲求全的样子,她冷哼一声,眉梢上扬着,似乎根根眉毛都在为她抱不平,“我告诉你啊,老娘今儿还偏不惯着他了。哦,他的儿子金贵,欺负完我的干儿子,啥事儿没有,我还得给他好脸色?”

“唉!”宋妍声音渐小,“只是孩子罢了。”

“我管他?这一次算给他的教训,让他知道,不能管生儿子不管教!如果再有下次,他不教,我就要出手帮他教训了!”

她的语气和尚雅如出一辙,宋妍失笑摇头。

“那么小的孩儿,你能怎么教训?骂不得,打不得,没得让人笑话。”

“小?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从小看到大,你知道不?”墨九瞪他,“还有啊,你别以为我是在害他三舅?我这是为了他好。要任他这么把孩子惯下去,他后珒江山,早晚败在那破孩子手上。”

“唉!”宋妍说不过她,道理全在她嘴里,想想无言以对,只能岔开话题,笑着宽慰她,“你刚回来,就别为旁人的事情烦心了。回房休息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去看灶上都准备了什么吃的,你在外头吃了苦,回家了,总得补一补。”

“嘿嘿。”说到吃,墨九心情就好转,“看来大家伙儿都了解我!对吃,我是不会拒绝的,就这么办——”

她声音落下,刚站起身,外面就响起完颜修的声音。

他唤着“墨九”的名字,说要当面给宋妍给宋离道个歉,表达一下他的诚意。

听了这话,墨九脸色又稍稍好一点。

她知道完颜修道歉也许只是借口,更多的心思,也许是想见一见宋离。

老实说,同为母亲,她差不多能理解完颜修想看宋离的心情。

沉吟一瞬,她望向宋妍,“妍儿,你要不要见他?听听他怎么说,怎么道歉?”

事情关乎宋妍,她不能代替她做这个主。

但显然的,事情突如其来,宋妍自己似乎也做不得自己的主。

她双目略略空茫,思考半晌,才慢慢摇头。

“算了,墨九。不需要道歉,我也不想见他。离儿……也不想。”

锁眉久久,墨九重重一叹。

“行吧,我去应付他。”

……

拉着萧直,墨九径直出去了,她怎么和完颜修说的,宋妍没有问,也不想去问。

有些事情沉封在心里久了,就像结了痂的伤口,会一点一点开始痊愈,甚至不刻意触碰也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然而,一旦疤痕揭开,依旧会血淋淋的,疼得人撕心裂肺——她不愿意,也不肯再尝试一次。

趋利避害的逃避心理战胜了好奇心,直到完颜修离开兴隆山,她也没有带出房门一步,始终守在房间里,看宋离提笔书写时小小的背影,手上捻一串佛珠,轻轻地闭上了眼。

庙堂之上的完颜修,是铁血无情的国主。

江湖之远的完颜修,在兴隆山只是一个想见儿子的父亲。

宋妍的拒绝相见,让他失望,却也无奈。

毕竟早有约定,孩子姓了宋,就与他没多大干系。

可这些年来他却无时无刻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远在遥远的兴隆山。甚至无数次午夜梦回时,会被噩梦惊醒,梦中宋离或溺水了,或走失了,然后发现自己一身汗湿,竟有一种不知身是梦,或心是梦的茫然……也正是因为这份对宋离求而不得的思念,让他对于近在眼前的儿子朗刺,有一种偏执的,错位补偿一般的偏宠偏疼,却没有想到,终究再一次造成恶果,让他与宋离发生了这样的冲撞,让他的离儿受了这样的委屈。

父亲疼爱儿子的心是一样的。

可也许是越近、越得不到越珍贵的心理作祟,他承认,在他心里,宋离分明格外让他心疼一些。

也因为这个,他第一次出手揍了朗刺,哪怕他哇哇乱叫,他也不肯收手。

带着一身牵绊,完颜修离开了兴隆山,朗刺太子也终究没有赏到兴隆山的花灯与大年的喜悦。

得知完颜修揍了儿子的事情,宋离显得格外高兴,他兴冲冲抱来告诉宋妍,说那位大叔人很好的,而且都已经被干粮撵下山,让母亲不要再与他们计较了。

儿子善良如斯,宋妍觉得是自己的福分。

但她只摸着儿子的脸,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一夜,墨九把墨家骨干都叫到议事厅开会,而宋妍把自己关在房里,念了一夜的经文。

……

腊月里接近年关,兴隆山处处张灯结彩。

从议事厅出来时,墨九径直牵了玩耍的萧直回九号,没有再去打扰宋妍,却意外在路上巧遇了宋骜。

三年前哈拉和林一战之后,宋骜为了寻找自己的梦被墨九说服,随着她来到兴隆山,而狼儿以及那群狼却留在了阴山。

到达兴隆山之后,原本习惯了与狼群一起生活的宋骜一开始,并不太能够适合。可兴隆山条件好,有大夫为他看病,衣食也都有专人负责,一来二去,他并没有寻到梦,却也留了下来。

南荣已经不是当初的南荣了,但墨九还是很照顾宋骜,一应待遇标准极高,比他当初做王爷时,也少了不多少。

宋骜被墨九带回兴隆山时,彭欣是震惊的,但得知他的遭遇,她却要求墨九,不要告诉宋骜,他们之间的那段往事,以及小虫儿的事情。

因为宋骜已经彻底忘记她了。那么,除非他自己想起来,要不然,她绝对不想硬塞给他一堆责任以及一段也许他原本就没有的感情。

对于这个女强的彭欣,墨九是服气的。

但得知自己以前居然是一个王爷,宋骜却完全不敢相信。

“……我是不是历史上第一个不知自己是王爷的王爷?”

墨九摇头:“不是。但你是历史上第一个在战场上被掳的王爷。”

宋骜脸红,“羞煞我也。”

三年前的往事还在眼前,但这中间的三年时间里,由于墨九常年随萧乾在外征战,并不常在兴隆山,故而与宋骜的交流极少,只间或得知一些他的事情。这三年来,他在兴隆山做的事情是——教书谕人的墨家教堂先生。

说来也怪,他与宋妍这对兄妹,在某些方面居然惊人的相似。

都不愿意吃闲饭,做一个闲人,哪怕有吃有住也非得发挥余热。

一个娇惯的公主做了绣娘,一个尊重的王爷成了先生。而且两个人都把工作干得极为出色。

宋骜做先生做得很开心,身体一日比一日好,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可三年过去了,他并没有记得当初的事。不管对她,对彭欣,还是山上任何一个人,他始终保持着友好却不十分亲近的态度,不远不近,成了她们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过,也许有血源关系的原因,他与小虫儿却格外的投缘……

乍然看见走在花灯下的翩翩公子,墨九还是有一种简单的喜悦。

锦衣玉袍的宋骜,不再是那个领着狼群衣衫褴褛的邋遢男子了,一身王孙公子的贵气,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

“小王爷!”她兴冲冲的喊。

宋骜听见,微微一怔,笑了笑,客气地向她揖礼。

“钜子回来了?”

“是啊。”墨九瞥向他手上的东西,“拿的什么?”

宋骜不好意思地提了提手上一只青竹编成的蜻蜓,“我答应给小虫儿做的,试了几次都不成,今儿才弄好,做得丑了些……”

“不丑不丑。”墨九摆了摆手,低头问女儿,“是不是?小丫头。”

萧直有些困了,打个呵欠,马上笑眯眯地附合,“是。我娘说的话都对。”

“乖!”墨九最喜欢这个会拍马屁的亲闺女了,摸着她的脑袋,又笑望向宋骜,“小王爷回头也给我直直做一个?”

宋骜面带尴尬,“若是小公主不嫌弃,自然是可以的。”

“不嫌!”萧直抢在墨九之前回答,“但是我可不可以要两个,我想再给离儿一个。”

“当然可以啊。”宋骜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钜子这次回来待几天?”

“大概两三天就得走!”

“不待过完年?”

“等不了啦——前线紧张。”

“哦。那你可得仔细身子。”

对于即将灭亡的南荣,失去记忆的宋骜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这一点,也是墨九觉得欣慰的。

若他忆起,身为男儿,身为南荣皇室子弟,他断断没有如今的轻松自在。

两个人站在灯下闲话几句,看萧直再次犯困打呵欠,也就道别分了手。

在墨九看来,如今的宋骜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别,他少了锐气与痞气,脸上也没有那种无时无刻不挂着的淡淡坏笑,取而代之的是文雅有礼,对人十分疏离——哪怕把他带回兴隆山的第一天,她其实就暗示过他和彭欣的关系,依可过去这么久,他们之间的感情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他一直在等,等着寻到自己那个梦,以及那个梦中的姑娘。

彭欣也一直在等,等着以前那个宋骜回来,认回她的小虫儿。

而另一个当事人宋彻,似乎从墨九把宋骜带回兴隆山那天起,就不等了。

他取代了乔占平的位置,成天成天的呆在千连洞里,对着那些机关巧术与火器图谱深深入迷,完全沉醉在乔占平留下的手稿和资料之中,在前三年与乔占平研究火器的基础上,又经三年的独自历练,竟也成了火器专家。果然,一个人在同一个领域,只要肯花费时间,在长达数年之后,哪有不精的道理?更何况,他本身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三年来,他彻底醉心于此,平常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更不像以前那样去打扰彭欣和小虫儿了。

他似乎选择了退出。或者说,选择了自我放弃,以另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来消耗时光。

可细心的人都会发现,夜深人静时,在彭欣的小院外,常常有一个默默观望的身影。

宋骜不会去,那么……只能是宋彻。

在宋骜和小虫儿玩耍时,他们欢声笑语中,也有宋彻躲在某个角落里落寞的凝视。

世事两难全。

三人行,必有一失。

这个维持了数年的结,千千根线,千千个纠结,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开的办法了。

……

刚过腊月二十,兴隆山的新年气氛就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