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声,萧乾目光如炬,温情脉脉地抚上她的脸。

“你啊,也是个操心的命。让你好好休息,你却是胡思乱想做甚?外间的事,自有你男人去理会,你就安心把身子养好……”

“你不要转移话题,先答应我!”墨九不高兴地拍他手,“还有,不要总这样摸我,我又不是小丫头?!怎么你像在摸旺财,狼儿和孩子似的?”

“你当然不是小丫头,旺财和狼儿。你是我的大丫头啊?”萧乾说得认真,说罢笑了笑,复又把手盖上她滑腻得有一些肉感的脸,灯火下,他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大丫头你且放心吧,此事我自有打算。”

说到这里,他突然拉下脸,“难不成,你不想我在身边多陪你些时日,就想着撵我走?”

这人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可墨九心情太美好,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来,扯得伤口痛。

她赶紧抚向肚子,瞅着他道:“我倒巴不得你一直住在兴隆山呢,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而且……”不知想到什么,她目光稍稍暗淡,又伸手过去,盖在萧乾的手背上,慎重地说:“我想你趁着这工夫,多去瞅瞅师兄。他这伤,始终没有起色,人也瘦得不成样子了,我很担心。还有我娘,她最近忧心过重,也是为我操心的,你也给她瞅瞅,还有……”

“行了,唉!”萧乾喟叹一声,“我竟不知阿九是一个如此聒噪的妇人。”

“怎么,不想听我叨叨了?”

“想。可已经夜了,你该歇了!”萧乾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中,细细地摩挲着,轻声说:“你不要烦心这些事。但凡你关心的人,我都一样关心。爱乌及乌,我对他们,亦会尽心的。”

“六郎。”

缄默片刻,墨九盯着他的眼,一瞬不瞬。

“嗯?”他轻声应了。

“谢谢你!”墨九唇角弯了弯,“这些日子,你太辛苦。瞧,你也瘦了!”

“傻瓜!”萧乾轻轻拥住她,又怕碰着她的伤口,那手臂支撑的姿势极为别扭,可他不以为意,与她四目相视,目光里跳跃的,全是幸福的光芒,“能为阿九分忧,是我萧乾之乐。何来辛苦?”

墨九抿着嘴笑,“不过瘦了好,更精神了呢,人好看了!”

“原来你以前一直嫌我?”

“不敢不敢!反正看顺眼了,也没美丑可言,长什么样不重要,只要你是萧六郎便好。”

“真乖!”

“没办法,还得求着您呐,当然得说些好的。”

“唉,就你这嘴啊……”

“我嘴怎么了?”

“甜!”

“这还差不多。”

“嗬!”萧乾笑了笑,静默许久,在墨九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又悠悠一叹,“不知小丫头何时能唤一声爹?但愿我能等到他会唤爹时,再离开兴隆山。”

会唤爹了?那得多久?

坑深332米,大汗驾崩!(二更)

墨九心里稍稍吃惊。

她原是没有想到萧乾会在兴隆山呆这样久的。

寻思着,她心里没底,小声试探:“你不离开兴隆山,这天下,也不准备要了?”

那可是他毕生所愿啊?

一路辛苦走来,受了多少风霜雨雪,到了这时,怎舍得放手?

萧乾掌心轻轻拍着她,没有睁开眼,只徐徐道:“不急这一时半刻的。格局越是混乱,越要跳出来,静观其变!”

“那辜二那边,你究竟要怎么处理呢?难道就由着他,夺去你应得的一切?”

墨九还是关心这件事,因为此事还牵涉到八卦墓,是她墨家祖宗的东西,她心里始终落不下。

萧乾淡声道:“该是我的,就会是我的。他夺不走。”

墨九终于忍不住问:“那八卦墓呢?要怎么办?”

萧乾知晓她担心这个,不由抚着她的胳膊,轻声哄,“让你不要操心了,此事我自会放在心头。几日前,我已秘派声东前往苗寨,相信他不负所托,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赵声东数次深入苗疆之地,对那些地方相当了解。

这也是萧乾派他前往的原因,墨九一听,绷着的弦就稍稍松开了。

“那也好。”慢慢地,她阖上了眼睛,“除了等,好像真做不了什么。”

萧乾下床,吹灭了灯火,复又上床拥着她。

“睡吧!天一亮,带小丫头来看你。”

“好!”

暗夜里,他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透过单薄的衣衫,如此的亲近,让墨九唇角不由挂上了一抹笑。

她想:萧乾是对的,有些事真的急不来,与其卷入漩涡里做一个不理智的械斗者,不如跳出来静观别人斗法,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捣之……

……

……

蒙合身受重伤的消息传遍天下,四乡八野都在议论。

他若一死,北勐必将又有一场大乱,刚刚稳固的朝政,指不定又起风波。

不等哈拉和林接到消息,北勐大营里,便有些蠢蠢欲动了,而钓鱼城,连续几个夜晚都安静得出奇。

相比苏逸的不动声色,北勐大营里的气氛,是紧张万分的。

蒙合受伤之后,除了太医与苏赫,无人可靠近他。原本他“重伤”的消息是应当严格保密的,可不知怎地还是传了出去。为免南荣借机来犯,苏赫把大营防务安排得滴水不漏,几乎三五步就有一岗,就防着南荣的袭击。

在连续几个日夜的平静之后。

第七个夜晚,钓鱼城终于有动静了。

夏季的天亮得早,丑时刚刚一过,天空沾了点鲤鱼斑白,钓鱼城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号角。

紧接着,战鼓如雷,重重敲响。

看来,在确定了蒙合重伤,北勐军心浮躁的消息后,苏逸终于主动出击了。

“杀啊!”

“剿灭北勐鞑子……”

“冲!”

“他们的大汗已经不行了,不如让他们都去赔葬吧!”

“杀!”

潮水一般的南荣兵,从大开的城门杀了出来,直奔北勐大营。

这一夜,整个北勐大营里的人,其实都没有入睡。

他们早按准备苏赫的吩咐,准备好了迎头痛击南荣兵。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

北勐营中的战鼓也擂了起来——

苏赫得到消息时,正一个人坐在蒙合的床前守着他。

这些天来,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受伤”的蒙合,让营中的所有人都对这个苏赫王爷佩服不已。蒙合大汗当初对他百般猜忌,众所周知,他却以德报怨,不计前嫌,也难怪终于与大汗冰释前嫌,处出了兄弟一般的真情实义。

……当然,这都是外人的看法。

……对此时的辜二来说,情和义都将化为乌有。

号角响了,战鼓擂了。

他等待的时机,也终于成熟了。

看着榻上的蒙合猛地睁开眼睛,一脸络腮胡,却满脸兴奋的样子,辜二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萧乾,不禁由衷地产生了佩服。这里的每一步,他都料得分毫不差啊!蒙合的反应,苏逸的反应,他没有亲自看见,却像长了一双千里眼似的,步步皆算计,满盘皆胜利。

“哈哈,小兔崽子!终于他娘的忍不住了吗?”

蒙合从床上坐起,低头找鞋,由于亢奋,带着粗话的每一个字眼,都是对战争和鲜血的渴望。

“贤弟,快!取本汗的盔甲和大刀来,躺了几日,人都躺软了,没力气——”

“是,大汗!”辜二背对着他取下墙上的大刀,左臂膀揽着他的盔甲,慢吞吞走到他的榻前,恭顺地说:“为了这久违的一战,让臣弟为你更衣吧。”

“好好好!”

蒙合丝毫不查,将背对着他,一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贤弟真是好算计!料中了他。这一次,咱们不可再让那小兔崽子给溜了。哼!算他倒霉,今晚他的死期到了!明日,本汗将血祭钓鱼城,再趁着南荣大丧,一举拿下……额!”

“扑!”

“你……”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吃痛之下,蒙合吃惊地视线,微微低下。

他看着从背后插入他胸膛的一把刀。

刀尖上血淋淋的,粘了他的血肉,锋利、冷酷。

那是他自己的刀。

他曾经用它砍下不少的人头,杀了数都数不清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把刀会从自己的身上破身而过,结果他的性命。

“为何……你为何如此?”他没有回头,疼痛让他很想蜷曲身子,不与刀身硬抗,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挺直地站立着,哪怕身体瑟瑟发抖,也像个王者那般站立着,一只手扶着床柱,慢慢地红着眼问:“我诚心待你,你却暗算于我?你果然想要北勐江山,想要这大汗之位吗?”

“不为什么!”

辜二淡淡开口,脸上没有表情。

“只因你的死期到了。该死的人,就必须死!”

蒙合双目瞪大,在疼痛中吸了一口气。

慢慢地,他转过头,颤抖着嘴唇,看向他的眼,“你……到底是不是苏赫?”

“不是!”辜二没有再隐瞒他,“我不是苏赫。”

“我早猜到了。”蒙合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来,声音也愈发无力,“我念你有才,不念你是谁,一心提拔你,栽培你,不曾想,你野心……这么大,还藏得这样深。你说……你到底是谁?”

辜二盯着他不甘心的眼睛,却没有为他解释更多。因为他猜蒙合一定不想知道更多。那些真相若他都一一知晓,会更加无法接受这一切,更加不甘心英明一世,到头来竟这般愚蠢。

怔怔站立着,他手握刀柄,声音依旧没有情绪,“蒙合大汗,你安心去吧!你的北勐一定会顺着你的老路走下去。不仅会成为草原上的王者,还有天之涯,海之角,大洋的那一端,都将烙下北勐铁骑的足迹。而你,蒙合大汗,威名亦将享誉后世。”

“哈哈哈哈……哈……”

蒙合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床头。

艰难地侧过身,他一双眼睛大睁着,就那样看着辜二面无表情的脸。

“你……赢了。成王、败寇!如此也罢……”

辜二眉头一皱,突然问:“你为何不喊人?”

蒙合冷笑,“我喊,有用吗?”

既然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那么肯定会利用他“重伤”这几天,做好一切安排与准备。

嗯一声,辜二依旧那个表情,没有爱情,没有情仇,就像一个杀手,毫不近人情。

“是没有什么用。不如节省点力气,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临终遗言要交代吧。”

刀子穿胸而入,这时的蒙合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已经不容易。可弥留之际,一代枭雄的他,挂念的还是自己远在哈拉和林的亲人。听了辜二的话,他睁着一双开始涣散的眼,直勾勾地看着某个未知的方向。

“男子汉,大丈夫,各凭本事……你赢了……狠劲儿……我服。但,但祸不及妻儿……我,我请求你……留我几个妻妾和孩儿一……一命……哪怕将我鞭尸,碎尸万段……一切皆可……只求留他们……一条命。”

他是从权力漩涡中走出来的人,太了解皇权争斗中的残酷。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死,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哈拉和林,又将有一场血腥之祸要上演。

而他无法在死后再护着亲人,那些人也都将因为他的失败,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的孩儿还那么小,他走之前都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

哪怕万般不愿,他终于低下高昂的头,对辜二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请求你……答应……”

这是一个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局的故事。

蒙合居然在求他?这样的结果,是辜二万万没有想到的。

辜二听着,神色略有触动,却没有回答。久久地,他站立在蒙合的面前,看着这个世人惧怕的枭雄鼓胀着一双哀伤的眼睛,似乎舍不得这一世的生命就此走到尽头,又似乎不等到他的答案就无法落气一样,终究喟叹一声,慢慢点头。

“我将尽我所能。”

蒙合去了!

眼睛依旧瞪大着,却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带着冷酷的寒气钻入辜二的耳朵。

他慢慢抽出那一把杀掉蒙合的刀子,仔细擦干净血迹,又抬起沾了鲜血的手,慢慢将蒙合的眼睛合上,直到把现场完全处理好,他才镇定地走出去,那一袭黑袍飘飞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地狱来使。而他的声音,有着以血洗血的酷寒。

“大汗伤治不愈,驾崩了——”

坑深333米,满月

景昌二年五月十五,蒙合驾崩的消息传到了兴隆山。

随这个消息同时传过来的,还有钓鱼城那一仗别开生面的战事。

由于蒙合在大战前突然驾崩,导致北勐军心不稳,阵脚大乱,以至原本胜券在握的一场战役,以战败结束。不过,从另一个层面看,其实南荣与北勐各有伤亡,也算打了个半斤八两,毕竟苏逸也没有讨着什么好。

战斗在天明时结束,钓鱼城又回归了之前的对峙僵局。

苏逸不再主动出城进攻,苏赫一时也攻不破钓鱼城。

有人认为,苏赫不该在战时让全军都知晓大汗驾崩的消息,甚至此战失利的主要责任,都应该由他一人来承担——不过,他们也就私底下说说而已。

蒙合一死,北勐就得变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知道这位苏赫王爷,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大汗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哪个会在这时站出来,说他半个不字?

不仅他们,就连怯薛军之首的森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余人当然乖觉地闭上了嘴。

大汗驾崩了,这仗当然打不下去了。

蒙合的丧事治办,当为首要之务。

就在蒙合驾崩的第二日,苏赫便下令从钓鱼城收兵,准备为大汗扶灵回哈拉和林。

南荣与北勐两军僵持了这么久,可谓双方皆疲。苏赫借由蒙合之死,带着蒙合的椁棺退兵钓鱼城,结束这场远征,不仅合情合理,也是明显之举。

当日,钓鱼城艳阳高照,苏赫率钓鱼城全体将校登临城头,望长蛇般蜿蜒离去的北勐骑兵,当即洒酒祭天,燃放鞭炮,并犒赏全军,大肆庆祝胜利。

当然,苏逸挡住了北勐进攻的铁骑,还杀死了蒙合,他可以算得上完胜。

这丰碑一般的战争经历,也将永久写入史书,让他的功绩,为百世传讼。

兴隆山上,墨九抱着襁褓中的小丫头,听着这些消息,唇角挂着笑意,斜眼看向萧乾,“我看你啊,坐在这里指挥天下,也蛮累的。而且,人家也未必就会领你的人情。”

“领不领情没关系。”萧乾站在墨九房间的窗前,背着对墨九观山上风光。

墨家九号地势较高,站在这里,可鸟瞰山下。遥遥一望,山野披绿,空气清新,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就连声音也带着笑,“当日在临安,苏逸虽是奉命行事,到底也曾尽心帮过我,故而这一仗,给他一个彪炳青史的机会,也算报答。而且……”

徐徐回头,他唇角弯着,笑看墨九。

“你知道的,他与辜二一样,都是萧家早年就栽培的人,万一有一天用得着呢?我亦希望他好。”

“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墨九手指轻轻刮着女儿的小脸蛋儿,脸上也是笑,“可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做呢?你送给苏逸一个天大的功劳,让他名垂千古,这个我可以理解,但辜二这边呢?他此次班师回朝,一身战功,又有阿依古长公主操持,在忽里台大会上,可不就成全了他?莫非,你真要把北勐天下拱手相让?”

萧乾不答。

久久的,他目光看向窗外,抿紧了唇角。

林间鸟儿在嬉戏,花儿在竞相开放。

兴隆山的夏季,太美了!

他微微一叹,慢慢走回到墨九的床边,抚摸她的头。

“阿九,事情远不会这么简单。”

“嗯?”墨九不解地抬头,“莫非北勐还会有别的变故?”

她稍稍一忖,觉得不应该啊。

就算有人不服苏赫,又能如何?

想苏赫手握兵马,在军中有威仪,宗亲这边,又有阿依古撑腰。放眼北勐,哪个敢与他争雄?

眉头一拧,她正待要问,怀里的小丫头突然啼哭了起来。

“呀!是饿了还是尿了?”

孩子一打岔,她就把这事儿抛九霄云外了。

做娘的人就这样儿,天大的事,都没有孩子大。

再说,一孕傻三年,忙乎起来的墨九,与普通的娘没有什么区别,就顾着孩子了。看小丫头哭着,萧乾眉头也皱得厉害,不过照顾孩子这么久,他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赶紧上前给墨九搭了一把手,看着她愈发母性的侧颜,他唇角微微一勾,也识趣地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然而——

不提,不代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苏赫从钓鱼台撤兵,直接从乾州、陇州经过,绕道扶灵回哈拉和林。也正因为蒙合的死,他没有到兴隆山看望他和墨九的“女儿”,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然,两军交战,三军混乱,这样的时候,他也不方便到兴隆山。

六月初,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墨九的“月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午睡起,望着窗外的阳光,她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小床上的小丫头,还在嘟着小嘴巴熟睡。墨九看着女儿越发光泽白皙的脸儿,突然觉得这孩子是一个天降的小福星。

从她出生,战争就平息了。

他们能有这么久的安静,似乎都是闺女带来的。

若无她,萧六郎又怎会一直在兴隆山?

寻思着这事儿,她这才突然发现,女儿还没有大名呢。

自个儿琢磨了一会,等萧乾从外面回来,她倚在床头就责问。

“萧六郎,你什么意思啊?”

“嗯?”萧乾被她问得莫名其妙,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哪里出了问题,赶紧过来摸她的脉,却被墨九一把打掉了,“别碰我!”

“呵!”萧乾笑着,又拍她脑袋,“我家大丫头怎么了?这发的什么脾气?也不怕小丫头笑话你。”

“谁小丫头,谁小丫头?”

听到这话,墨九就来气了,黑亮的双眼瞪得老圆。

“女儿都快要满月了,你怎么也不给她取个名字,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来的呢,爹不疼,妈不爱!”

“……”萧乾这才知道这小妇人在置什么气。

唉叹一声,他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一脸严肃地说:“从我把小丫头从你肚子里抱出来那一天,就开始琢磨她的名字了。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总觉那些名字都配不上我们的闺女。”

墨九哼了哼,似乎不太满意。

“借口!”

“绝非借口。”萧乾赶紧保证,随即又笑,“不过今儿我却突然有了一个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