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没去,她正抚慰闺女呢!
小葱断然决定:不结这门亲了。
不但如此,连之前挑的那些人,她都一概不应承。
张家大姑娘跟她娘郑氏菊花当年一样,发下誓愿:眼下不说亲,等五年再说。
“小草,姑娘去哪了?”
郑氏一转眼不见了小葱,到处找不着,急得慌了神。
小草茫然摇头,她虽是大姑娘的丫头,可张家的姑娘少爷们却是不喜下人随身紧跟的,尤其是在自家的时候,出门还要好一些。
张家顿时乱了起来。
板栗葫芦下学后得了信儿,羏匆ブ芗艺胰怂阏耍痪司饲嗄纠棺x耍盟潜鹛砺遥嫡馐伦杂谐け渤雒妗?
板栗无法,忽然想起妹妹,这时候不知咋样了,便慌忙跟夫子告了假,匆匆回家来了。
听说妹妹不见了,他心里咯噔一下,问明各处都找过后,静心想了一会,对娘嘀咕了两句,然后就往祠堂去了。
进入暗室,下到幽深的地下溶洞,果然听得一阵嘤嘤哭声从前面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得一团隐隐绰绰的白影儿。
小葱坐在冰冷的石块上,将头埋在双膝间,呜呜地哭着。哭声在幽暗的溶洞内回荡、缠绵,激起清空的回音,说不出的凄清忧伤。
板栗提着一只灯笼过来,先高声叫“小葱”,以免吓了她,然后才慢慢地靠近。
见妹妹坐在冷石头上哭,板栗急忙上前责备道:“你咋这么傻哩?就算躲着哭,也得找个舒坦的地方,不然把自个弄病了,白让人高兴。”
说完,就要拉她起身。
小葱却任性起来,赖坐在地上不动。
她就想撒泼放肆一回,不成么?
天天那么懂事,还不是被人糟践、被人骂,连帮人治伤都能治出一堆闲话来!
如今躲在地底下哭也不成了?
这么想着,那泪珠儿越发滚个不停,呜咽声也大了起来。
板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没法子,便把外面穿的袍子脱了下来,折叠着厚厚的一层,垫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抱妹妹坐了上去,自己也挨着她坐下。
听着妹妹不住抽噎,他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安慰;想要大骂泥鳅,又不干泥鳅的事;想要骂泥鳅外婆,又觉得骂这样一个乡下老婆子一点意思都没有,便是现在去打死她,妹妹这气也是受过了,只怕还会闹得更大,更招人说。
况且,提起她,妹妹听了也难受。
“不嫁了又能咋地?爱娶谁…就娶谁!”
小葱觉得光哭还发泄不够,忍不住就嘟囔出来。
泥鳅急忙点头,顺嘴就接道:“不嫁了,不嫁了。”
小葱哭道:“难不成女子一定要嫁人?我就不嫁了。我就不信了,我不嫁人照样能过得好。”
板栗张口结舌地看着妹妹――这下可麻烦了。
小葱忽然扬起泪脸对他道:“不嫁人就不能活了?娘说了,咱们家的家业,闺女也有一份的。娘说了,她名下的产业都给闺女。哼,我就是不嫁人,我自个过自个的。就算不分家产给我,我也能再挣一份回来。我谁也不靠。”
第107章 被杀的乌龟
板栗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笑道:“是,是!妹妹说的是!咱家的东西你跟红椒她们都有份,咱们兄弟姊妹平分。可是小葱…”
小葱不理他,早又埋头哭去了。
板栗默默地陪着妹妹,千思万想的,这一切好像都拜那个混世魔王所赐,禁不住拳头就捏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累了,小葱停了下来,只偶尔抽噎一声。
板栗摸着妹妹手冰凉,便双手捧着搁在自己怀里捂,好声气地问道:“小葱,你哭完了,咱们上去好不好?你这手好冷,别冻凉了。”
一言未了,小葱红肿的眼泡又是一酸,再次落泪,哽咽道:“哥哥自己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放心,我不会寻死的。”
板栗听了哭笑不得,这个他倒从没担心过――晓得妹妹不是那没出息的,他不过是担心妹妹冻病了。
他想了想道:“那你等会儿,我上去拿些吃的来。”
小葱也不管,任凭他起身去了。
泥鳅把灯笼留了下来,那一团昏黄的亮光,给小葱身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圈,衬托得溶洞内越发静谧陌怠?
小葱呆呆地坐着,耳中似乎听见细细的@声,她也不理会,远处传来流水的潺潺声,清脆幽远、清雅绵长。
她痛哭了一场,仿佛把心中郁积都宣泄了出来,这会儿觉得空荡荡的,无所系,无所求,无所念。
万籁俱寂中,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一会儿,远处传来脚步声。
抬头一看。只见板栗左手拎了个大包袱,另一只手上提了个灯笼,快步走过来。
小葱见爹娘长辈没跟着,暗自松了口气,又好奇地看了一眼包袱,也不知哥哥都搬了些什么下来。装了这么一大包。
板栗打开包袱,先拿了件镶毛领的披风给妹妹系上――这是他在云州打猎得的皮子――又拿了个手炉给妹妹捧着,再拿出个棉垫子,塞在妹妹身子底下,“这石头上凉。寒气重,再垫厚些。”
接着,他蹲在地上。打开一个用麦秸秆编织的带夹层圆篓子,夹层中填了棉絮,东西放在篓子里能保温。
他先从篓子里拿出个竹筒递给小葱道:“这是樱桃姑姑做的萝卜汤,你喝点暖暖胃。”
又捧出个大瓦罐子,拿出两双筷子和碗,说:“我也没拿旁的东西,就让樱桃姑姑下了些山芋粉丝,热乎乎地吃一碗才好。”
说着就揭开罐盖。帮小葱装了一碗粉丝,再搛了些炒得香香的雪里蕻肉丝,那酸辣的香气就在溶洞内飘散开来。
小葱被那酸辣的味道刺激得腮帮子冒酸水。加上哭了这么久,又累又饿,便不再想其他。先祭奠五脏庙。
一时兄妹俩吃完,板栗先将碗筷收拾进篓子,然后跟小葱并排坐在石头上,仔细斟酌言辞,温声劝解妹妹。
小葱先是静静听着,不一会又掉起眼泪。
少年发愁了:妹妹吃饱喝足了,又有力气大哭一场了?
正想着,忽觉汗毛乍起,对着溶洞深处喝道:“谁在那?”
屏息凝听,四周一片寂静,不知何处的水滴声,“叮”地一声响,细腻清脆。
小葱疑惑地看着哥哥。
板栗轻声对小葱道:“妹妹,我老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怪渗人的。你没觉得?”
小葱以为哥哥故意拿话逗自己,撇撇嘴道:“鬼在瞧着咱们!”
板栗正色道:“我说真的。先前就觉得了。你在这呆着,我去前边瞧瞧。”
小葱也不想再伤心下去,遂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去。一惊一乍的,要是有鬼,我早被鬼勾去魂了,还等你来找我?”
她声音有些暗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板栗见她肯起来了,大喜道:“管他是人是鬼,咱们过去瞧瞧再说。”
遂一手提起灯笼,一手牵了妹妹,往洞深处走去。
虽有些疑惑,但板栗也不相信有鬼,更不相信有人,只怕是什么小动物之类的。
谁知才走了一小段路,脚下便踩了些东西,“啪啪”作响。
两人停下脚步,用灯笼一照,却是些花生。
板栗神色凝重起来,弯腰低头找寻,发现这些花生蒳湓诘厣希袅讲骄陀屑缚牛渫淝瓷畲p由烊チ恕?
小葱也奇怪起来,转头望向另一处洞室,那边是库房:“这是…有人偷花生?”
板栗摇头道:“往哪偷?这里面又不得出去。怕是刚搬进来的时候掉的。”跟着又否认,“那也不对,咋往洞里面去了哩?别是老鼠搬的吧!”
两人先去库房那边绕了一圈,也没发现异样。
板栗顺手抄起一根木棒,和小葱顺着掉落的花生往溶洞更深处找去。
七弯八拐的,绕过几个洞室,地上的花生却没了。
四处查看,不过就是钟乳倒挂、嶙峋怪石遍布的一个洞罢了,并未见到任何其他东西。
越是如此,才越是蹊跷:这花生哪去了?
板栗不肯罢休,见灯笼里的蜡烛不多了,遂重新掏出一只换上,然后对小葱道:“走,往那边去看看。”
悄悄将灯笼塞给小葱,他提着木棒浑身戒备,眼耳俱张,换了个方向探查。
溶洞虽大,但两人进来过无数次,各处早都摸熟了,是以并不糊涂。
四处巡视无果,板栗站住想了想,道:“往这边来。”
说着往左边一指。
两人就往左边一个洞室去了。
进去后,板栗直直地往一处山壁走去,山壁下面一条小溪淌过。溪水很浅,在灯笼映照下,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有细小的鱼儿来回游动。
板栗跳过小溪,从小葱手里接过灯笼,对着山壁上一个不大的洞口照着,弯腰细看,禁不住就大叫起来。
小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咋了?是不是蛇?哥哥小心。”
板栗忙回头道:“不是。莫怕,大冬天的哪有蛇哩。”
说着,用木棒探进洞,勾了一样东西出来,翻滚着掉进小溪中。
小葱定睛一看,却是面盆大一个空龟壳。
“这是…咋回事?”
小葱盯着那空龟壳呆住了。
可是,板栗接连又勾了几个更大的空龟壳出来,还扒拉出了好些花生壳。
小葱害怕了,头皮穒槠鹄矗骸案纾庑┪诠瓯簧抖鞒粤耍俊?
板栗用木棒在洞内仔细捣腾了一遍,方才跳过小溪这边,对小葱摇头道:“洞里堆了许多乌龟壳,还有一些花生壳。没别的东西。”
他捡起一只大龟壳凑近火光细看,说道:“这不像是被动物吃的,倒像是被人吃的。你瞧,这龟壳烧黑了,是被烧熟了吃的,不是生吃的。”
小葱一检查,果然如此,顿时大怒:“谁这么大胆子?黑心烂肝的东西,这么大的乌龟,他就敢吃?吃了也不怕遭报应!”
桃花谷口那湖边的山洞就是个大龟巢,许是另有暗河通到这边,因此,张宅地底这溶洞内也有好些乌龟,夏天热的时候,进来更多。
乌龟多就不说了,有些大的吓人,不知长了多少年。
这山谷,谷中的河流,谷口的湖,山洞里的乌龟,构成了桃花谷风水的一部分。那龟巢上方就埋着张家的祖坟。因此,张家是严禁捉乌龟吃的,哪怕是小乌龟也不成。
不但如此,后来他们还常常给乌龟投食,主动喂养了。
小葱往日常进洞来喂乌龟的,自然对它们感情深厚。
眼见这么大乌龟被人吃了,他们又是知道这乌龟干系着这片山谷风水的,因此就跟被人挖了祖坟似的,气得不得了。
两人仔细分析,觉得定是运粮食进来的下人偷吃的,因为,旁人不但不知这溶洞,就知道,他也不得进来哩!
橡园那边的溶洞就是张家的仓库,那是有进有出的;而桃花谷的溶洞则少有人知道,虽然也藏粮食等各样物品,却只进不出,为的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这人咋胆子这么大哩?就敢在地下烧乌龟吃?”
小葱想不通。
板栗生气地说道:“不在地下烧了吃,他还敢带出去?这么大的乌龟,他能带得出去么?他倒心细,吃完了,把壳藏在这。要不是我早晓得这地方有个洞,还不能发现哩。”
小葱点头,那贼也确实只能这么办了。
板栗又道:“得好好查查。这人是事后进来的,当着人他肯定不敢烧乌龟吃。那边洞口都有人守着,一般人哪能进来?”
小葱蹙眉,只觉这事古怪:“哥,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哩。你想,那人就算再馋,也不敢冒这大风险进洞烧乌龟吃。别是什么其他东西吧?”
说着,隐隐有些胆寒,不住四下打量。她这一害怕,倒把先前的伤心事暂时忘记了。
板栗摸摸她手,示意她不要怕。
然后,他又跳过小溪,让小葱举起灯笼照着,自己弯腰瞅准洞内,用木棒好一阵划拉。
只听得一阵“铛铛”响,是木棒敲击石壁的声音。
“还有许多小乌龟壳,都是三四斤重的,除了这些就剩一点花生壳,再没旁的东西了。”
板栗直起腰说道。
两人又捡了几个大龟壳,反复琢磨是人吃的,还是动物吃的。
第108章 馋嘴的报应
在这崖壁土洞的深处,一块石板背后,另有个几尺宽的洞室。一个黑影缩在最里边洞壁旁,死死地咬牙屏息,恨不得自己不再出气、没了心跳才好。
原来,这张少爷晓得这处地方!
幸亏他又往里面挖了这个洞,又用石板挡住,不然,今天就要被抓住了。
听着小葱不住骂黑心家伙,想想那些被自己吃掉的大乌龟,黑影似乎更加瑟缩了。
那木棒敲击石板的“铛铛”声,每一下都如同撞击在他心上,使得他心惊肉跳,好几次都控制不住要叫出声来,最后,他一口咬在手臂上,清晰的疼痛止住了浑身的颤栗。
可是,有一下,那木棒居然插进了石板和山壁之间的缝隙,那个张少爷“咦”了一声,用力撬动石板。
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了,扑上去死死地抱住石板。
好在外面的人感觉撬不动,也就没再继续了,将木棒抽了回去。
黑影不敢放松,依旧屏住呼吸,静听外面动静。
那兄妹俩低声叽咕了一阵,接着@@的声音响起,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等四周再次陷入沉寂,那黑影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如一滩烂泥般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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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事,小葱也无心再赖在溶洞内,遂跟着哥哥出去了。上去之前,将几个大龟壳收到仓库里去了。
郑氏看着眼睛红肿的闺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不敢流露异样神情,吩咐小草预备热水和换洗衣物,让姑娘泡个热水澡。
她先前已经派人叫回张槐,让他出谷去应对此事。她自己则在家等闺女,一切事跟闺女比都不重要。
安置好小葱,她让人去叫板栗。冬子回说大少爷出去了。
郑氏急忙问道:“出谷了?”
冬子忙道:“不是的,没出谷。大少爷去孙铁那了。”
郑氏这才放心,忽又想,板栗不会是找孙铁,带他们去周家闹事吧?
虽然板栗一向不莽撞,她还是嘱咐冬子道:“你去前边看着。等大少爷出来,就让他来我这,说我有话要跟他说。”
冬子道:“是,太太。”
板栗趁着妹妹洗澡的空儿,出了张宅。往左一拐,来到护院们住的院子。
他找来孙铁,让他把当值的未当值的护院都叫来。他有话要问。
半刻钟的样子,十几个汉子都聚集在了板栗面前。
孙铁恭敬地对板栗道:“少爷,有四个跟老爷子出去了。剩下的全在这了。”
板栗点点头,在众人面前来来回回走了两趟,不住用目光打量他们。
好一会,才似笑非笑地问道:“乌龟味道咋样啊?”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一头雾水,不由得面面相觑:少爷这话是啥意思?
却有个汉子不自觉地腿抖起来。
忍了一会。见板栗仍然好整以暇地扫视他们,终于忍不住了,趔趄着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板栗面前,哭丧着脸道:“小的该死,熬不住嘴巴馋…少爷…”
板栗见果然问出来了。大怒道:“你好胆儿!那么大的乌龟你都敢吃?”
那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少爷…小的遭报应了!小的病了好几场了!小的活不成了!少爷…”
他这般反应倒叫板栗愣住了。
孙铁等人虽然还不明白详情,却知道这家伙偷吃了乌龟,被少爷发现了,看情形那乌龟还不小,要不然少爷也不会发这么大火。
众人抖手指向那汉子,又是骂又是气,有人干脆往后躲,离开他老远。
“孙鬼,你小子果然鬼。你害了馋痨是不是,那乌龟你也敢吃?”
“这混账东西,怪不得最近老生病。活该!”
“离他远点,省得沾了晦气!”
“你不怕死,咱们还要命呢!”
吃只乌龟本不算什么,可是张家地底下的那些乌龟,大的比磨盘还大,看着就心惊胆战,谁敢吃?
就算小的也不敢吃,小乌龟不是人家的龟孙子么,你吃了人家的孙子,那也讨不了好!
众人曾经见过少爷喂那大乌龟,喂完了还拍拍**,笑着说:“去吧,去吧!今儿不得空跟你玩,过两天再送好吃的给你。你别乱跑,当心爬出去让人捉去炖汤就麻烦了。你就在这呆着。”
那老龟眼睛瞪得滴溜圆,昂首对着少爷摇了摇,转身慢慢地爬到一边去了。
这样的,谁敢不敬?
他们六七月进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了小乌龟,这孙鬼居然烧乌龟吃,真是不想活了!
说起来,他们对张家忠心,开始是为了酬金,后来则添了这桩缘故:都觉得张家将来是有大富贵的,有神物庇佑的。
孙鬼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前些日子,他听人说,乌龟补身子,想着张家地底下那么多乌龟,吃一只也不会有人晓得,就偷偷烧一个吃了。
大的当然不敢烧,就挑了一个三四斤重的。
可是,乌龟长得慢,这么大怕也是长了几十上百年吧!
也怪了,自从吃了乌龟,他老是心惊胆战的,又时常身子不舒坦。心里一害怕,就更不堪了,竟是接连病了好几场。喝了许多苦药汤,每日偷偷对着天空告罪,后悔不及。
谁知这还不算完,明明他都把乌龟壳挖个深坑给埋了,少爷是咋晓得的?
肯定是老乌龟跟大少爷说的!
正想着,就听少爷骂道:“我瞧你是不想活了!自己骗自己,吃完了把乌龟壳藏起来就完了?告诉你,往哪藏都没用。你藏哪少爷我都知道。”
孙鬼马上在脑中演绎了一遍老乌龟托梦给少爷的情形,顿时身子跟筛糠一样,抖个不止。
板栗半诈半威胁地用言语震慑这该死的家伙。
这人知道张家的地洞,因此不能打发出去;可打死肯定也不成:张家是厚道人家,终究不能为了乌龟把人打死。
他见这人确实生病的样子,于是借机恐吓他,也顺便警戒其他人。
这孙鬼是孙铁的远亲,孙铁忍无可忍,踏前一步,对板栗道:“少爷,不能饶了这混账!回头人人都跟他学,那不乱套了?”
众人大惊失色。
有人喊道:“孙头儿甭乱说。谁跟这小子一样没脑子?别说这地下的乌龟了,就从别处弄来的乌龟,咱老徐也不吃。这辈子咱都不吃乌龟了。”
众人附和:“对,对!这辈子都不吃乌龟了。”
板栗见众人害怕,心中好过了些,转而思想如何处置这孙鬼。
见这家伙已经自惊自怪,吓得三魂去了两魂了,他便故意说道:“我也不重罚你了,就打十板子吧!哼,就算不打你又如何?你一样不好过。”
话音刚落,孙鬼羏雌斯ケe潘笸瓤薜溃骸吧僖笄笊僖蛐〉亩遄影桑〔唬唬故谴蛩氖遄樱〈虻迷街卦胶茫 ?
不挨打要遭报应的!
板栗有些傻眼,这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孙铁怒道:“就打四十板子。再罚一年的工钱。”
孙鬼急忙磕头道:“好,好!小的没话说。”
众人瑟缩又同情地看着孙鬼,有人还幸灾乐祸呸了一声。
板栗眼珠一转,上前道:“便是打死你,乌龟还能活过来?净弄些没用的。也不想想,打伤了你,没人干活事小,还得帮你请医问药,还得人伺候你。依我说,你有心,就算不打也没啥,重要的是往后别起那龌龊心思,好好干活比什么都强。”
孙鬼愣了一下,如同迷途之人找到方向般大悟,也不哭了,对板栗磕了个头道:“多谢少爷!小的明白了。少爷就等着瞧好了。”
众人也都默默点头,这才是神仙心思呢!
最后,孙鬼还是按板栗吩咐的,被打了十板子,结结实实的十板子,没人敢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