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姝品了一口,整个身子都暖融融的,脸上就带出一抹笑意,宝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追问结果,她只是笑了笑:“放心,一切都好。”
那位李娘娘哪里是真有什么大病,不过心病罢了。
喝完粥,抱着球球倒在榻上,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许薇姝目光略略有些空茫。
这个年代的女人,好像全副心思都在男人身上,要和自己男人身边所有的女人斗,就说那个李素,她的男人待她千依百顺,可她依旧只是个妾,王妃想要她生不下孩子,那就是稍微动动手的事儿,她想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也只能更拼命地抓住男人的心。
已经有了万般宠爱,还是要担心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仅仅因为死胎不下,下了胎后很多女人都会有的妇科病,她就茶饭不思,精神衰竭,近乎死亡。
想要她重新鲜活起来,也仅仅只是需要告诉她,她那点儿毛病,并不是不能治,很快就可以恢复,而且她就是自己的身体想比以前还好,还要迷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现代也有很多女人十分注重身体的美感,注重夫妻性、生活的质量,但要说,重视到要死要活的地步,那肯定就不是去看看心理医生,便能治好的了!
许薇姝皱了皱眉,托着下巴想,她可不要自己也落到这等地步,就算她不再是归墟的九微,只是个普通的二十一世纪女孩子,她也不肯变成李素那样的女人。
即使不变成李素,可将来要是随便进入某个家庭,终日被那些女人盯着,被当作假想敌,那滋味…咳咳,还是不要感受为妙!
这是她第一次,从离开归墟后,满心欢喜的情绪中挣脱,这个世界,同样不好混。
许薇姝搂着球球打了个滚,屋子里的香是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有助睡眠,她没纠结多久,就陷入了梦乡。
睿王府的人,又接了许薇姝几次。
许薇姝没有推辞,照样上门看诊,王府给的那些银钱和礼物,她更是照单全收。
睿王府的大总管看她毫不手软,理所当然地把那一大张银票揣怀里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
许薇姝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性子,京城里不知道的人少。
三年前废太子那么大的事,相关人员肯定让身居高位的那些人给牢牢记住——英国公府千金许薇姝,为人骄傲,目下无尘,理应是个视金银为粪土的清高人物。
估计大人物的案头记录,大部分都有这一条。
她可不觉得别人给钱就是侮辱她,这是正正经经的诊费,本来就应该拿,人家那位李娘娘在她多多少少用了点儿吉水的治疗之下,如今可是貌美如花,战斗力爆表。
就是正经的王妃恐怕会很不高兴。
许薇姝自己也不愿意卷进别人家的宅斗里去,但她好歹是个医生,又让睿王爷找上门,哪怕为了功德,让她有病人不治绝不可能,最后也只能顺其自然。
不过,许薇姝失笑,在她的记忆里,貌似和王妃季晓言的关系本来就堪称恶劣。
呃…她只能说,原主的人缘实在是不好。
明光堂
肖氏已经有三天没心思读经念佛。
石榴一边给自家夫人捏肩膀,一边心里也犯嘀咕,琢磨着一会儿交代厨房煮点儿清淡饭食,夫人这牙龈老肿着,也不是个事儿,奈何她就是不肯看大夫。
如果是许薇姝给她看病,一准儿得说,肖氏这就是给气的。
每天眼睁睁看着睿王府的下人,各种金银珠宝一箱箱送去秋爽斋,她这心里头哪能是滋味,金银还是小事,许薇姝结交上睿王府,恐怕才是她真正的心结,但她高兴不高兴的,就和许薇姝无关了。
到是老太君的反应挺奇怪的,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说来也奇怪,许薇姝在睿王府转了几日,那位小郡主方莹莹居然一直呆在皇宫,始终不曾回家。
这日,算是冬日难得的好天。
许薇姝到了去家学的日子。
一大早儿,赵师傅特意替自家小娘子准备各种点心,都是以前她在庄子里的时候就苏出来的,如今几经改造,已经相当成熟。
宝琴看了都口水横流,各类果酱小点心,用瓜条,葡萄干做的水果蛋糕,还有杏仁饼,冰花酥,再加上为数不少的,赵师傅以前就擅长的蜜三刀类民间小点心,装了满满一食盒。
就是从厨房拿去给自家小娘子的时候,竟然底下少了两层,似乎那个小贼也觉得这么干稍嫌过分了,给留下两锭金子。
即便如此,宝琴还是忍不住担心厨房的安全,明明从头到尾,始终有人盯着,可该丢食物还是照丢不误,幸亏这贼也没什么敌意,万一要是碰上个来下毒的,那可怎么得了?
丫鬟心事重重,许薇姝不觉莞尔,这孩子难不成真以为像那样的高手满天下都是?
那种高手要杀人,也用不着什么**了!
英国公府的家学在翠竹园,当年许静岚在的时候,就最重视家族子弟的教育,专门营造的家学,环境清幽,单独开一小门,也方便族中子弟出入。
而且并不像好些人家,无论什么年龄的学生都一锅烩,家学里分三个班。
五岁到七岁是一个班,八岁到十四岁是一个班,十四岁以上的又是一个班,而且也不只是按照年龄划分,看得看进度,像阿蛮,她十岁的时候,就被特许和十四岁的族人们一起读书了。
许薇姝到了家学,被教导诗书的齐先生领到教室后面坐下,许爱春看了她一眼,就阴阳怪气地咕哝:“走错地方了吧,连中班都没读完,就敢往大班跑?赶明儿成绩要是太难看,丢人可就丢出府外去!”
第二十四章 脑补
一句话,招得人人侧目。
许爱夏恨不得扑过去撕了自家姐姐的嘴,在这儿挤兑姝娘,难道就能显出她能耐来?不知所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许薇姝懒洋洋地回了句,老老实实地坐下,等着先生讲课。
袁琦眼睛里闪过一抹笑,一侧身子就躺回树杈上,在一片血雨腥风之后,看两个小姑娘斗嘴,也是挺不错的消遣。
侧身盯着就搁在书案之上,那漆黑的食盒,沉吟片刻,袁琦还是没好意思再‘买’人家的点心。
虽然,连他都有那么一点儿馋嘴。
一天的家学生涯,许薇姝挺喜欢的,先生们学问都极好,还难得大部分都不是腐儒之类,讲课旁征博引,风趣生动,相信只要做学生的不是当真顽劣不堪,肯定能大有收获。
就是那位教算学的李先生,总是找她麻烦,那人长得到是慈眉善目的,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居然是个喜欢为难小孩子的。
许薇姝有好几次见他冷嘲热讽地把家学里的学生给弄得哭鼻子。
她在家学里待得总体来说,还算舒服,虽说有几个学生可能和许薇姝有恩怨,要不就是家里交代了,对她比较冷淡,偶尔也找点儿小麻烦,不过,大部分学生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也没心思为难人。
估计是觉得,以许薇姝现在的状况,他们家又招了皇帝的眼,实在算不上威胁,也没精力在她身上浪费。
不过,一次小考!
红纸上许薇姝的名字高高在上,和阿蛮并列第一。
运气,肯定是运气,没看见她书和棋那两门都只得了一个良!
棋也就罢了,身为女官,最重书法,她这一门得不到优秀,其它的功课再好也减三分光彩。
第二次小考。
红纸上许薇姝的名字还是高高在上。
阿蛮让她给稍稍压了半头。
家学里好些学生侧目不已,都怀疑许薇姝是不是守孝三年,吃了灵丹妙药开了窍。
第三次小考。
这次家学的学生们都淡定许多,开始接受许薇姝和阿蛮并驾齐驱,甚至可能更好一点儿的结果。
阿蛮看许薇姝的目光,也多少有些异样,女孩子,再天真无邪,淳朴可爱,还是有攀比心。
她其实知道,先生们更爱许薇姝的文章。
因为和齐先生,李先生的关系都好,阿蛮也常常去聆听教诲,就有几次听齐先生叹息,说许薇姝的性子太硬,写的文章,有时候稍嫌离经叛道了些,也不知将来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即便是叹息,阿蛮也从这位才高八斗,面上温和,内里最是恃才傲物的先生口中,听出了隐约的赞叹之意。
阿蛮忍不住想,没想到三年不见,那个人可以做对手了。
不只是女孩子们,家学的男孩子们,也很难不去关注许薇姝,都是知**而慕少艾的年纪,这个年龄的男孩儿,怎么可能不喜欢美女?
相比于阿蛮那样可爱的相貌,还是许薇姝现在那种清丽出尘,光彩夺目的容貌,更容易令人倾慕。
无论如何,许薇姝也算是在家学里有了一席之地,而且,入府读书,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笔墨纸砚用之不尽。
京城纸贵,好些清寒人家只能用劣等的纸张,英国公府一向重视家学,每个就读的学生,除了笔墨纸砚是公中赠送,其它用来打草稿,和平日里练字的劣等纸,都是自家的作坊生产,一文钱一大叠,随便买,随便用。
只是,英国公府再落魄,家学里的小娘子,小郎君们,到少有买劣等纸的时候。
许薇姝可不顾忌这些,早早买了好几大包,连同她以前那些穿不了的衣服,通通打包,再加上采买的粮食,准备一块儿送去洞箫山。
只是以前住在庄子里,出门到容易,如今住在国公府,往返一次,就得告假了。
好在如今老太君也在,许薇姝只是说想去洞箫山的道观转转,顺便赏赏山上的风景,老太君就笑眯眯地应了。
“你还是个小娘子,本就该多出去转转,整日憋在家里,脑子都给憋木了。”
许薇姝听老太君讲了半天的古,又拿了她老人家赏下来的一袋金珠子,才出了府门。
肖氏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却是嗤笑一声:“果然是个野丫头,就知道玩!”
扭头就叮嘱厨房给阿蛮炖汤,让她好好补补身子,认真读书,在家学里别老让着许薇姝,如今可不比以前了。
肖氏皱了皱眉,想着是不是要整顿一下家学,明明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她的丈夫,可她女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总被许薇姝那小丫头片子压一头,连其他人也都让着她,难不成,过去让得太多,这都成了毛病?
她早就看许静岚夫妻俩亲自操持起来的家学不顺眼,奈何那些先生们都不是寻常穷书生,个个有名,虽不说都是大儒名士,却也才名远扬,许静岩更是看重的很,又是在外书房,没个名头,她都插不上手。
许薇姝要是知道肖氏的想法,一准儿得特别佩服——像这种脑补如此欢快的女子,也不多见。
收拾了东西,宝琴都一脸开心,京城的确繁华,但论起舒坦自在,还是在山上的日子好。
出了府门,因着老太君说,不必着急回去,晚饭前归家即可,她们也就不急着出城。
前几日,宝琴缠了许薇姝半天,说想去街上看看,她干脆带着小丫头去东街看商大家新排的舞。
商大家是教坊司出身,后来得陛下亲口应允,脱籍而出,如今在京城开了一家暮春堂酒楼,偶尔也登台献艺,宝琴一个女孩子,居然喜欢看她的歌舞,到也是新鲜事。
不过,京城一向比南方要开放得多,时常能看到女孩子一身男装,鲜衣怒马地四处溜达,许薇姝和宝琴是暮春堂的常客,也没有多么另类。
店伙计,小二哥都是熟人,早早把她们领到视野最好的座位坐下,利利索索地拿滚烫的水,给他们汤过茶杯,茶盏,碗筷。
“小娘子可有阵子没来了,咱们商大家前两日还念叨呢。”
许薇姝顿时莞尔:“念叨的怕是我送她的柔肤精油…对了,商大家呢?”
生得白净的店小二讪讪一笑,指了指二楼,笑道:“今天来了位贵客,商大家不好慢待,这不正陪着?”
“哦?”
许薇姝顿时有些惊奇,不由抬头看去,远远隔着扶栏,只能看到一袭青衫,到看不见客人,只是能让商大家亲自坐陪,想必又是个王孙公子。
宝琴咕哝了两句,不大高兴,她们庄子离城不算近,来回走一趟要大半日,今天要是看不着商大家的歌舞,下一次又不知能不能挤出时间!
许薇姝失笑,让店小二上了几样暮春堂的招牌菜,又专门选了宝琴爱吃的点心,即便如此,小丫头也不开颜,动筷子也是有一下无一下。
她还是爱吃家里的家常菜,外面酒楼里的饭菜做得再精致,也总觉得味道不正。
不过,台上虽然没有商大家,可舞姬跳的大鼓舞,也是轻盈动人,颇有可看之处。宝琴也不至于过于失望。
主仆两个正闲坐欣赏台上舞姬的表演,顺便聊几句家长里短的琐事,就见楼下忽然一阵喧闹。
第二十八章 偶顾
宝琴一向是小孩子性子,闻声就站起身向外张望。
外面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一对中年夫妇,四十几岁的样子,衣衫褴褛,一脸风尘色,两个人一到暮春堂门前不远,就当街跪下,手里还高高举起一块儿大木板。
上面的字斗大,笔力浑厚,让人一望即心生喜悦,实在是绝佳的书法作品。
京城读书人多,暮春堂里读书人更多,没一会儿,好些人就围了过去。
“好!”
有几个读书人一看木板上的字,就忍不住叫好。
别看文章行文很是简洁,像是想让没怎么读过书的老百姓也能听得懂,但即便是读书人读来,也觉得文字洗练,字字千金,字好,文章也好。
这对中年夫妇,举着木板,哀哀哭诉:“想他君家,世代贤良,如今君将军还是九门提督,掌管京畿安危,手下两万禁军,何等英雄人物,如今居然纵容子孙行凶,害死了我家女儿,偏偏上告无门,我们老两口已经孤苦无依,他们还派人烧毁了我家仅有的店铺房产,一路上京,屡次遭遇追杀,若不是老天有眼,留了我们老两口一条命,我家女儿的冤屈,什么时候才能洗刷,她恐怕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歇了…”
一双夫妇眼泪横流,满身的狼狈,顿时让在场的人多了几分同情,一时间议论纷纷。
宝琴更是气得简直坐不住,站起来就要冲出去,让许薇姝一把抓住拖回来。
“小娘子,您听听,您听听,您到现在还不肯说君卓坏话,老说他是好人,看看他们君家干的都是什么事儿!”
许薇姝摇头苦笑,心下一动,抬头看了一眼商大家那位陪客。
“公子爷给君家找麻烦,只是为了看热闹?”
商秀巧翻了个白眼,瞥向这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病弱公子哥儿。
“咳咳…”
方容轻咳了两声,拢了拢身上雪白的大氅,眯着眼睛向下看去,嘴角含笑,“怎么能说是我找麻烦?是君海自己闯了祸,难道我看见百姓受难,还能袖手不管?”
商秀巧顿时无语——明明把人送去御史台就好,可他偏让人家守在东街暮春堂门前,最近几日,陛下家的老三忠王每日都要来这儿坐一坐,若正好撞上这一出,热闹想不大都难。
天底下谁不知道,忠王最好打不平,现在他心目中急需拉拢的头号猛将让人给告了一状,他究竟是要管还是不管!
“如果今天忠王不来,那你的暮春堂,恐怕我们也不敢来了。”
一直站在高哲身后,手不离剑,闭目养神的青年男子,忽然一睁眼,目中略带了几分嘲讽,冷声道。
他面相偏于阴柔,这会儿一出声,却是雷霆万钧。
商秀巧顿时噎了一口气。
她主子是夜行人的红旗旗主,她却是放在明面的标靶,夜行人的身份绝对瞒不过那些位高权重的王爷们,自己的暮春堂,让人安插个把人手,也是很自然的事,她都不敢确定,这里有没有忠王的心腹。
当夜行人,当到今天这地步,商秀巧一样觉得丢脸,可她是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年过三十,精力大不如前,早就想洗手不干,脱离这让人挣扎不出的漩涡,又怎么能过分得罪那些家伙?
那可都是龙子凤孙,就算彼此争斗不休,也不是他们这等升斗小民能招惹的。
“阿琦,你不用跟着我,自己去找找乐子,暮春堂的美酒佳人,还是很值得品尝一番。”
方容吐出口气,轻声道。
袁琦冷笑连连:“行啊,你老老实实跟我回靖州,让孙神医盯着你,我自然是想去哪儿玩,就能去哪儿玩。”
方容老老实实闭上嘴,不说话了。
自从当日羌王古良,对‘高哲’一句夸赞,把他送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方容就越发没办法低调行事。
如今太子被废,终日闭门不出,颇有些看破红尘的迹象。
三王爷忠王方旭,五王爷义王方旬,是唯二封为郡王的皇子,算起来母家都是世家大族,出身比前太子还要高,他们不动心思,也就算不上凤子龙孙了。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二人都四处搜刮人才,结党更是寻常事,不说底下的大臣们不投靠一方便挨不过去,就是其他几个皇子,也各有偏向。
皇权更替,哪一次不是血雨腥风?
方容叹息。
“公子爷,要不你就把‘高哲’这身皮扔掉,也省得日日遭人暗算。”
方容顿时失笑:“‘高哲’可是我的魂,一个人只要活着,就不能没有魂,将来有朝一日,若能丢掉‘方容’这具臭皮囊,才是我之大幸。”
袁琦低下头,再没话说。
楼上的男男女女各怀心思,楼下许薇姝好不容易把自家的小婢女安抚好,也多少有点儿想看戏。
只是,这么长时间了,巡逻衙役久久不至,要知道,寻常暮春堂这样的地方,衙役们隔三差五就要过来看看的…看样子不知道什么人在里面搅风搅雨,那些贵人,许薇姝实在不愿意招惹,她自己的麻烦还解决不了,哪里有力气管旁人去。
“走吧。”
“小娘子?”宝琴一脸的诧异。
许薇姝笑了笑:“外面风太大了,我看晚上要下雪,咱们早去早回。”
自家主子发话,宝琴之后不甘不愿地扶着她上车,让小林哥驾车回去,嘴里还嘟嘟囔囔,要人家暮春堂的店小二务必告诉她后续情况。
许薇姝也不阻止,不只是这小丫头一个人好奇,满暮春堂的男女老少,都很好奇。
结果根本不用等人家来说八卦。
她们去采买布匹的时候,正好铺子里进了一批次等货,花色没染均匀,又灰又黄,难看的要命,布料到不差,许薇姝就打算便宜买下,拿去给山上的孩子们穿,耽误了时间。
没一会儿,宝琴那小丫头跟在掌柜身后,把布匹都搬上车,刚一跟上来,就眉飞色舞地小声道:“小娘子,您是没看见,说来也巧,就在刚才,义王殿下正好路过暮春堂,顺手把那两口子送去了御史台,我看这下子君家那群混蛋的脸要往哪儿放!”
许薇姝挑了挑眉,居然不是忠王而是义王?连这点儿小事都这么有趣,京城水混,居大不易!
伸了伸懒腰,坐在车上招呼车夫小林快些赶路,那些王孙公子争权夺利,许薇姝只当乐子看看即可。
第二十九章 毛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