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样说的……

进了人家的工作后台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在黑暗里绕了那么久的路程,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圆形的构造,里面各种道具交错,偶尔还能听到新进去的游客的尖叫声。

游客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触动机关,后台里面的道具就不断的飞出去又收回来。我看到的那张脸其实只是一个白衣妖怪的面部,它的行径路线很简单,从左边靠着地面移动到右边,然后在一个机关口跳出去吓人。我弯腰下去看那个黑漆漆的机关洞口的时候正巧看见它飘过,被吓得神智全无的我埋着脑袋走完了后半程,自然没有看见它从该出来的地方跳出来时的场景。

真相大白,我长舒一口气。

因为衣服被染了如此大一片血一样的红色,我的游乐园勾引男人计划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最后只得提前结束。

上车之后秦陌半是感慨半是好笑的说:“你今天是来给我演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成语的悲惨么?”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一边倒车一边揶揄我,“还是你想告诉我,事倍功半到底要怎么做?”

“草,姐再也不信韩剧了,什么游乐园是个制造美好记忆的地方!”我气呼呼的扭头不看他。窗外的风景不断流逝,我斜眼扫了一下,小声问,“秦陌,你今天到底有没有被勾引到……一丝丝?”

他沉吟了一会儿,似思考如何回答:“何夕,打个比喻,如果把勾引男人比作捕鱼,你如果撒个网,我就安安静静配合着钻了。可是……”

“可是?”

他淡淡斜了我一眼:“你架了一门钢炮,用穿鲸鱼的渔叉狠狠轰了我一枪。”

“所以呢?”

“现在海面上飘着我的碎屑,你看着办吧。”

车里静默了许久,我长叹一声:“秦先生,咱们去吃饭吧,我要吃生鱼片。”

第一次勾引秦陌,在我狂吞生鱼片的落寞中惨淡谢幕。只是那天晚上,在“办事”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

“唔……”秦陌一声闷哼,动作越来越快,黑暗之中我突然想起今早的那件诡异的事情,我浑身一震,径直将秦陌推开。

我急喘不断,他怒火大炽:“何夕!”

“我……我想起了。如果那鬼屋里都是机器,我踩到的那只手是什么!”

“你管它。”

“不行,没搞清楚不办事!”

“人生总有事情看不透。”

诚如秦陌所说,人生总有事情看不透,就如同我至今不知在鬼屋中踩到的东西是什么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与秦陌为什么简单的开始,简单的……结束。

过完了年,自然又要开始忙碌的工作。我忙,秦陌比我更忙,一没注意,等我想起来时,我与他已经三天没通过一个电话,这对于才开始恋爱的人来说实在不正常。

然而我也没心情去计较这些,开年我便接了一个单子,客户是一对新婚夫妇,屋子是小户型,要求装修温馨而有个性。夫妇俩与我一般大,同龄人总是好说话,没一会儿我就与他们混熟了。第一天见面我依着他们说的感觉简单画了几幅草图方案给他们看,然后让他们挑选几个比较中意的,我再回去绘制细节。

晚上我正在办公室画图,程晨给我打了个电话。

说到程晨,自从上次她与沈熙然在我家大门那个啥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那晚我去了秦陌家,也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她没问我那晚去了哪里,我也没好意思挑出这个话题。所以我俩很默契的将那些天的事跳过了。

而今天她打电话给我……

“夕夕,沈熙然向我求婚了。”

我一呆:“那很好啊……你哭什么?”

“我,我不知道,就是止不住眼泪……我害怕,又有点……说不清楚这感觉。”

我抹了两地冷汗,安慰道:“喜极而泣吧,而且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和沈熙然爱情长跑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你们时间定在多久?”

“三月份。”

我点头:“好,到时候我送你个大大的红包。”

她又在那头胡言乱语了一阵,我表示理解的将她那些毫无组织的语言听完,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在超市看见和沈熙然一起走的女人是他请的婚礼策划师,从那时开始沈熙然便准备给程晨一个盛大的婚礼了,从求婚到结婚,每个步骤都精心准备。力求彻底捆死这个女人,让她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

我觉得程晨日后一定会有个幸福的婚姻生活。

程晨将她与沈熙然的事情说了二十来分钟,在我以为她终于平静下来要挂电话之时,她突然道:“对了,还没说正事呢。”

我撇了撇嘴:“喂……你以为我很闲么?”

“知道你忙才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她在那边呼了呼鼻涕,道,“你和秦陌在一起了?”

我想起她通敌叛国的那件事,一声冷笑:“托你的福。”

“夕夕,可能说这些事算我多嘴,但是我觉得吧,像你这样把恋爱对象当做结婚对象的女人是应该适当了解一下对方的经济状况的。”

我一边审着刚才画出来的草稿图,一边答应:“唔,他的经济状况很好,把何夕当猪养也能喂上十个栅栏。”

“我知道秦陌现在用钱肯定不是问题,我说的是秦氏。”

程晨的语气有些沉重,我不由也认真听了起来:“秦氏怎么了?”

“昨天沈熙然给别人打电话,我不小心听到了几句,貌似是说秦氏内部资金流动出了什么问题,连在美国的秦大总裁都回来亲自坐镇了。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但是夕夕,秦陌这样的家庭,一旦出事一定是天翻地覆的,到时候你……”

“到时候再说吧。”我想秦氏那么大的企业不会因为一点点资金流动说垮就垮了。而且就算秦氏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与我和秦陌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与他只和爱情有关。

挂了程晨的电话,我握着笔却怎么也没办法在纸上画出线条了。

定不下心,我索性扔了笔,提包走人。

走过每天回家都要穿过的街道,转一个弯,我看见一辆熟悉的越野车正停在我家楼下,秦陌倚着车前盖站着,一点橙黄的光在他指尖闪烁。

我几乎从没见过他抽烟,即便是在我与他一夜情之后,那著名的“事后一支烟”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手上。

我盯着他,不由轻轻叹息。

他转头看见了我,站直身子,看了看手表皱眉道:“这么晚?”

我撅着嘴上前:“你又没说过你要来,难不成我还要每天呆在家里等你临幸么?”

他高傲的瞧我:“你不该?”说完这话,他肚子忽然发出了“咕”的叫声。

我眨巴着眼,盯着他在昏黄的路灯下变得有些红的脸不厚道的笑了。见他要恼羞成怒,我立马拽了他的手往楼上拖:“我该,我该,妾身这就为您准备饭食。”

看着电视,我与秦陌缩在小沙发上,大口吃着泡面,秦陌一边吃一边嫌弃:“何夕,我是怎么想不通了,居然跑你这里来。”

“你现在可以想通了,走吧。”我筷子对着大门一比划,摆足了赶人的架势。

秦陌淡淡扫了我一眼,“我现在就是想不通。”

“秦陌,你真幼稚。”

他冷哼一声:“那就别和我计较。”说着把我的面也抢过去吃了。

我本就不是很饿,索性放下筷子撑着脑袋打量他,秦陌在我灼热的注视下泰然自若的吃完了面,一边擦嘴一边问我:“何小姐,你又在想法子勾引我?”

“是啊,勾引到了么?”

“尚需努力。”

“唔,可是我却觉得我成功了。”我霸气的勾起秦陌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一咬,笑道,“至少现在只有我敢这么做。”

他抬眼看我,眸色渐深,映着头顶的灯光,我将他眼中的因疲惫过度而泛起血丝看得清清楚楚。

“何夕。”他正色唤我,“如果让你与我一起去国外生活,你去么?”

“去多久?”

“一辈子。”

我默了默:“不去。”我紧紧盯着秦陌的双眼道,“这样说虽然有点过分,可是感情的事我不会拐弯。秦陌,我还没有喜欢你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他望着我看了半晌,终是挪开了眼神:“这样也好。”

秦陌的这句话终结了我们今天所有的交流,晚上十点,秦陌从我家离开。我站在窗前看着他远去的车灯,心想,原来我与秦陌之间除了爱情还有让人难受却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我没那么喜欢他,他也不是非我不可。

29.为了生活狼狈的模样

不管日子怎么过,地球还是一成不变的旋转着,日出日落,时间从不为谁慢下脚步。

转眼便到了三月初。

程晨的婚期将近,她整日焦躁不已,每天拼了命的买东西,誓要将自己多年攒的工资全部花光,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些钱嫁进沈家门后就不再单独属于我了,我得把它们全部都换成衣服包包化妆品,让沈熙然想用也用不了。”

当然,沈熙然是不会在意那些钱的。有时候程晨还与我抱怨,为什么她卡里的钱越用越多。我不用脑子也知道,除了沈熙然那个冤大头,谁会这么把这个傻妮子供着。

我与秦陌的关系平平稳稳的进展着……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用程晨的话说,便是:“你们在恋爱吗?我以为你们已经结过婚五十年了!”

我与秦陌处在一种“金婚”的状态中——相处和睦,因为我们都各忙各的,偶尔通一下电话,通电话多半是为了一起吃晚饭,而一起吃晚饭多半是为了一起睡觉……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我也说不清楚,我知道秦氏这次出的问题不小,他的压力与忙碌可见一斑,而我手里拿着两个单子,另外还要带实习的新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到了二月底的时候,我与秦陌几乎失去联系长达十天,如果不是因为婚前焦躁症的程晨每天缠着我,她实在看不下去的提点了我一句,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是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我给秦陌打电话约好时间见面,但每次都因为“忙”而夭折了。

生气?或许有,不过在一堆图纸面前,我很快就把那种情绪给忽略掉了。

很忙,没错,姐也一样。我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想一想,我与秦陌两人真的适合吗?真的可以牵着对方的手走完下半辈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程晨结婚那天。

三月,春花渐次开,各种病毒也相继复苏。我在忙碌的工作中光荣的感冒了,因此也推掉了做程晨伴娘的工作。

因为沈家家庭各种复杂的关系,婚宴被分成了两部分,一个在酒店楼下的草坪上摆成西式的,一个在酒店楼上的包厢里摆成传统中式的。而我自然被程晨邀请到西式宴席那块去,秦陌则被邀请到中式宴席那块去。以至于宴席都快吃完了,我与他也没见上一面。

即便是在今天,我的事情也没有变少,新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左一个何姐右一个何姐的问,承办商那边的电话也不少,我一边呼鼻涕,一边躲在角落里打电话,刚挂掉一个,又是一阵铃声响起。

我头晕得想摔了手机走人,但是看见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后,我唯有认命的接了起来。

“程大小姐,你不是在结婚么?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你家秦陌要出事了,快上来看看。”

我浑身一震,忙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提足了精神气儿踩着高跟鞋急急的坐电梯上了楼去。

电梯门一开,许久不见的王大猫正站在电梯口,见过下来,他小声道:“程晨叫我出来接你的,在最里面的那块地方,都是些政商要人,你上去简单的说两句话,帮着喝杯酒,然后带秦陌离开就好了。下面我们帮你解决。”

我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道秦氏最近资金出了问题?”

我皱眉应了声。

大猫无奈道:“这社会啊,只有锦上添花的,没有雪中送炭的,而秦陌被最坏的落进下石找上了。”

没时间多问别的,侍者已经帮我推开了宴厅的大门,王大猫不适合与我一起出现,所以他躲在了门的另一边示意我进去。我深吸一口气,心道,尼玛,秦陌,姐为你都豁到这地步了,你要是以后敢对不起我,我就在你的眉毛上擦脱毛膏!

中式宴厅里显然比下面的西式宴席要规矩正统许多,我进去一看,沈熙然与程晨那对新人正在宴厅东边与人敬酒,然而我所熟悉的那个人的身影却在宴厅西边的一处饭桌后站着,他的对面还有一人,似乎在与他说着什么话,然后两人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我只觉自己的胃都疼得抽搐了一下,拉出个笑脸便走了过去。

一桌的男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客气而礼貌的笑,我没一个人认识,但都一一笑着点了头,最后才把我身边这个男人的胳膊抱住:“阿陌。”我小声埋怨,“不是说好陪我去医院的么?”

正巧我感冒,鼻音够重,演上一演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我抬头望了秦陌一眼,他神智清明,口舌清楚的应了我一声:“啊,瞧我都忘了。”一边说着,身体的重量却不由自主的往我这边倾,我忙装出亲密的样子与他凑做一块儿。

我见识过秦陌喝醉时的武装,他总是把面子功夫做得那么好,谁也看不出他还能喝多少,但是我想他的胃已经在拼命叫嚣了。

我知道越在这里多待一分钟,秦陌便越难受。忍不住,我索性主动出招,虽然要吃点亏……

吃就吃吧……

“真是不好意思。我叫何夕,是阿陌的女友。”我对那一桌的男人微笑道,“因为我也是女方那边的好友,所以一直在帮着她张罗下面的场子,这不,忙到现在才有时间上来。”

“何小姐多礼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笑呵呵的说。

我一只手圈着秦陌的腰,另一只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了起来,道:“这杯酒就当是何夕来晚了给各位赔给不是,我先干为敬。”言罢仰头便闷了这杯酒。

众人皆挑眉看我,一时没人搭腔。

我只有乖乖的唱独角戏,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杯酒再敬各位,谢谢各位今天对阿陌多多照顾。”仰头喝下第二杯,我又迅速的斟满第三杯酒,“第三杯酒向大家告罪,实在是因为今日感冒……”

“何小姐豪爽。”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叫住我,他长得肥头大耳,平时不知吃了多少油水,“我见在座各位都对何小姐的酒量感到钦佩……”

我可不敢让他把话说完,言语上我可斗不过这些老狐狸,唯有先发制人道:“不敢当,我听先生您说话,感觉您精神气十足,想来您一定也是海量,何夕为表敬佩,请容我敬您一杯。”

将手中的第三杯酒一饮而尽,我立马又倒上一杯:“其实先生您不知我之前早在报纸上看过你的新闻,对您十分仰慕,今日得以亲眼见到您实在是荣幸,这杯酒,我再敬你。”

我手中这个杯子,一杯酒大概有一两半,我连着干了四杯,已是六两白酒下肚,众人看我的目光渐渐都有些变了。

秦陌的手在我腰间收紧,像是担心的恼怒,又像是无奈的克制。我没有搭理他,接着为自己倒上第五杯酒,继续对着那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道:“刚才听先生说称赞我的酒量,何夕实在感到深深的惶恐,我相信在长辈您的面前,我这点小把戏还是拿不出手的,不过为您看得起我这一点,请让我再敬您一杯酒,以感谢您的知遇之恩。”

将饮尽的空酒杯放到桌上,我又慢慢的给自己斟满,这次我拿起酒杯,却没急着说话,而是环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起来找茬。

果然,酒桌上就怕人拼命,这次大家都很沉默的配合了我。

我笑了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前几日不小心感冒了,今日预约了医生要去看病,所以接下来可能无法奉陪了,请允许我用这最后一杯酒敬大家以谢罪。”

一瓶白酒被我这样迅速的干完了。我挽着秦陌的胳膊,带着他半点也不失礼节的走出了宴会大厅。

后来据程晨说,我因为这一顿酒在C城的政商界里名字响亮了许久。

当然那些都是与我无关的。

厅外,王大猫一边摇头一边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夕哥,任他岁月流逝,您自日渐彪悍啊,小人叩拜。”

我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装得酷酷的说:“帮我叫车。”

只有我知道,现在我已有些控制不了麻木的肌肉了,我稳住自己的身子,紧紧的将身旁的秦陌抓住,他的眼已经半睁不睁的快闭上了。大猫半是扶半是拖的把我俩弄进了电梯里。

王大猫暂时还不能离开婚宴,只有把我和秦陌送到出租车上,多塞了百块钱到司机手里,交代他好好照顾我俩。他再三确定了我与秦陌的状况,才重新上了楼去。

出租车上,没坐一会儿我便开始感到一阵胃寒,开了窗户便开始吐。司机在前面堪堪叫苦,我回头一看,秦陌可不也趴在另一边的窗户上吐么……

“哈……呕!”

在这么倒霉的夜晚,呕吐物的味道乱蹿的车厢里,我一边趴在窗沿难受的呕吐,一边颤抖着想笑。

秦陌,你看咱们为了生活狼狈的模样……

在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我与秦陌总算是回到了家——他家。

我花着眼在他身上摸了许久才找到钥匙,进门,上楼,将秦陌扔到床上,紧接着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蓦地一黑,身子软软的趴在地上……

人事不省了。

30.姑娘!放开那个禽兽!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却是躺在软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暖和的被子。但我却头痛不已,耳边却嗡鸣不断,脸颊还烫得灼人。

我想抬胳膊摸摸自己的脑袋,可是刚动了一下,便觉得脑子里有十万把锯子在拉木头,刺啦刺啦的,令人无比难受。

草……

我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一边和自己的身体做着斗争,挣扎着要起来,忽然,身边的床榻微微往下一陷,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扶住我的背,慢慢将我托了起来:“你发烧了。”

秦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嗡成一条直线,我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四个字的意思:“嗯。”我应了一声,嗓音沙哑得难听,“我想也是。”

“喝点水。”

就着他的手,我乖乖的喝水。他似乎对喂人喝水这事感到很陌生,杯子不是拿高了就是拿低了,一会儿把水都灌到我鼻子里去,一会儿又洒了水在被子上。

我只有在心里低低叹息。

喂完水,他把水杯拿开,这才看见被子上湿了一片,表情一时变得有些难看,他清咳一声:“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话音未落,一阵吵闹的铃声忽然传来。我努力睁了睁有些浮肿的眼睛,去摸揣在包里的手机,刚掏出来看清了来电的名字,手机便被秦陌抢了过去。

“何夕生病了,今天请假。”他淡淡的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答应便挂了电话,接着便把手机的电池给卸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我,“想骂我?可以,但是你今天必须休息。”

我咧嘴笑了,哑着嗓子道:“我也没说要去上班啊。”我拽着他西装的一角,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我休息,你照顾我。”

他看了我一会儿,竟然真的点头说好。

我倒是被这个回答吓了一跳,忙说:“我和你开玩笑的。我这么大个人了,不就发个小烧而已,自己去医院掉瓶水就好了。”

他没理会我,探过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我先去熬粥,等会儿就陪你去医院。”

“秦陌。”我唤他,带着一些小心的问,“秦氏最近不是很忙吗?”

他摸着我额头的手微微一僵:“嗯,很忙。不过这几天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也照顾不了你几次了。”他替我拉了拉被子,声音依旧平稳,“下个月,或许还要提前些,我就去美国。爸妈和我一起……你要去么?”

我再是发烧感冒糊了脑子也听得明白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和他一起去美国,或许在那边结婚,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