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等人瞧了,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咦,这周家不是落魄了吗,怎么还能筹备出如此好的嫁妆?”

就是问询赶来的谢向晚瞧了,也暗暗纳闷:“就算周家将送过去的聘礼全都陪送回来,也没有这么多吧。好吧,再加上我悄悄用兄长的名义帮大嫂置办的嫁妆,以及大哥回来后亲自送去的一些‘礼物’,也达不到这个数吧。难道周家为了面子,从为数不多的‘家产’中分了一些给大嫂?”

谢向晚猜得没错,上次她当众给了周家一个下马威,周老爷子心生警觉,深以为不能小瞧谢家这个亲家。

为了能挽回自家的颜面,确保与谢家的婚事无恙,周老爷子压着几个儿子,硬是从嘴里扣出了一点,分给周安然做嫁妆。

除此之外,周安然的父亲去世前悄悄给女儿准备了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全都寄存在了陈知府那里。如今周安然出嫁,陈知府将那些东西完璧归赵,让妻子去周家“添妆”的时候,全都交给了周安然。

喜轿里,周安然头上蒙着盖头,身上穿着鲜艳的红嫁衣,双手抱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那匣子正是陈知府交给她的银票和契纸。

身子随着轿子轻轻摇晃着,周安然半垂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匣子上的花纹,心中很是复杂,有紧张,有激动,还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爹,娘,女儿今天就要嫁人了,您二老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幸福!”

随着轿子外头喜娘的一声“落轿”,微微晃动的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从轿门缝隙看过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周安然抓进那小匣子,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她知道,她以后的人生将会在这个宅院里继续。

东苑,看完嫁妆,谢向晚算着时间,想着周安然快要被送到新房了,便准备赶过去照看嫂子。

不想还没走两步,一个眼生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第024章 大嫂V5一

这话、说得相当不讨喜,换个脾气差点儿的主子,听了定会一巴掌抽过去。

什么叫“不好了”,你才不好呢,本大小姐现在好着呢。

就是脾气好的人,听了这话,也要板着脸训斥两句。

尤其是在谢家有喜事的今天,更是听不得这样的丧气话。

谢向晚微微皱了皱眉,忍着不快,冷声问道:“你慌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丫鬟她认得,是谢家派到上善庵“伺候”小洪氏的人,如今却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谢向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小洪氏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小丫鬟见谢向晚似有怒意,心里突突直跳,磕磕巴巴的说道:“好、好叫大小姐知道,二、二太太,她、她不见了!”

谢向晚眉头紧皱,“不见了?怎么可能?上善庵的尼姑又不是死人,还有你们,你们难道没有好好‘照看’二太太?”

上善庵是变相的女牢房,但凡是送进庵堂的女子,除非有家人来接,单靠自己,根本不可能出去。

否则,上善庵也不会这么出名。

如今这小丫鬟却告诉她原该好好呆在上善庵的人不见了,这、这也太荒谬了。

小丫鬟听出谢向晚话里的火气,害怕不已,吞了吞口水,道:“是、是这样,最近半个月来,二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婢子和抱琴姐姐每日都要给二太太煎药、单独准备膳食。而、而庵里的师傅们因着府里的关系,对二太太格外照顾,并、并没有像对其它女眷那般,所以、所以——”

所以便给了小洪氏可乘之机。

再加上庵堂里的尼姑并不是都是笃信佛法的虔诚信徒,有些人,甚至比俗世中人还要贪婪、市侩。

而小洪氏身上有首饰,而且还藏了些银钱,用金银做敲门砖,很容易便敲开了庵堂的某个后门。

深深吸了口气。谢向晚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二太太不见的?还有,这两日二太太可有什么异常?或者,你们有没有在二太太面前乱说话?”

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小洪氏的意图,无非是想借着大哥娶亲的大喜日子里。突然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众宾客面前,用“事实”告诉大家,她没病,没有必要继续去庵堂休养。

就算是休养,也可以换一个条件好的庄子或是别业。

比如小洪氏名下的几处郊外山庄,不管是哪方面的条件,都比偏僻、艰苦的上善庵强多了。

当然,若是能一举回到谢家,那就更完美了。

小丫鬟抬眼看了看四周忙碌的奴婢,以及处处飘扬的红绸、彩带。支吾道:“昨、昨天傍晚就、就没有见到二太太,奴婢们以为二太太是出去跟隔壁的女眷聊天去了,想着到了用饭的时候,她便会回来,所以、所以就没有往府里送信。”

一边说着。小丫鬟一边偷眼觑着谢向晚的表情,见她面沉似水,毫无任何反应时,心中更加不安,有点结巴的说:“至于异常,八月初一那日,府里照例去庵堂送香油钱。以及太太的月例和衣裳、吃食,二太太心情很好,便叫住管事妈妈问了两句话。管事妈妈无意间说大少爷的婚期定了,就在这个月的初六——”

得,小洪氏还真是冲着今天的喜事来的。

谢向晚没好气的摆摆手,打断小丫鬟的话。“好了,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也不给你废话了,自己去刑房领罚吧。”

“大小姐饶命,婢子不敢了。婢子下次不敢了!”

小丫鬟一听“刑房”二字,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告罪。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谢向晚横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冲着身边的暖罗使了个眼色。

暖罗会意,忙招呼了几个粗壮的婆子过来,直接将小丫鬟提留起来,拎着去了刑房。

谢向晚很生气,一方面她是气派去的两个丫鬟玩忽职守、知情不报,另一方面她是气自己,放松了警惕,以为把小洪氏送去上善庵就天下太平,结果她却忘了,小洪氏并不是个轻易任命的人。

只要有半点机会,小洪氏都会不遗余力的折腾。

这次…算是给谢向晚敲了个警钟。许是这段日子的事情太顺,又许是周家轻易服了软让她有些飘飘然,一时竟失了最基本的警惕心。

不应该,真是太不应该了。

谢向晚咬了咬下唇,懊恼的同时,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决不许再犯同样的错误。

“大小姐,前头新人已经拜完了天地,现在正往新房这边赶来。您看?”

青罗见谢向晚立在院中发愣,忙上前轻声提醒着。

谢向晚回过神儿来,默默的转过身子,低声吩咐道:“去,告诉外头,让门房的小厮多多留意,一旦发现了二太太,先把人拦住,然后再来向我汇报。另外,命人去康山街的几个巷口守着…角门、后街那边也要派人看好…”

谢向晚把能想到的入口全都做了安排,力求把小洪氏堵在家门外。

青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连点头,待谢向晚吩咐完,她又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后,这才下去传话。

谢向晚则领着绯罗、绮罗等几个剩下的大丫鬟去新房,刚刚走到正院的廊庑下,便听到了上房传出来的笑闹声。

谢向晚顿住脚步,稍稍调整了下心情,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标准的浅笑,这才缓步走进了房间。

新房的卧房里,周安然一身火红的嫁衣坐在榻上,四周围着一圈儿女眷。

谢家的人丁单薄,没有什么近亲,不过谢家的姻亲不少,这不,谢元娘婆媳两个,谢贞娘母女两个,谢穆青、袁氏、谢向意等人全都在。正拿谢向荣和周安然这对新婚夫妇开玩笑。

在一片哄笑声中,谢向荣俊脸微红的拿秤杆挑起了红盖头,与举目望来的周安然对视在一起。

“娘子~”

“相公~”

这对新婚夫妇,新郎俊美挺拔。新娘娇媚温柔,如今两两相望,俨然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

就是袁氏瞧了,也要酸酸的说一句,“倒也相配。”

谢穆青是真心高兴,见小夫妻如此模样,笑着说道:“郎才女貌,天赐良缘。”

谢贞娘笑着附和,“可不是,咱们新娘子真漂亮。都把新郎看得入了迷。是不是,自清?”

谢向荣和周安然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转过脸,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但两人的脸颊早已羞得通红。

“哈哈。新郎新娘子害羞了!”

众人一起哄笑,谢向荣在一干女眷打趣的目光中,险些落荒而逃。

还是周安然心理素质过硬,本能的羞涩过后,她很快镇定下来,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的迎向众人戏谑的眼神。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周安然羞答答的低下头,一副羞怯小媳妇的模样,周围女眷定会继续拿她开玩笑。

可她这样坦荡荡的望过来,很是自然、很是大方的样子,众人反而不好再笑闹下去了。

谢向晚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脚踏进来的,见此情况。笑着对众女眷说:“时候不早了,外头也要开宴了,姑祖母、姑母、大伯母, 您几位忙了这半日,去用些东西好好歇息一下吧。”

“哟哟。新大嫂才刚进门,这小姑子就护上啦!”

万华年年纪与谢向晚相识,辈分却比她大,说这话倒也不算失礼。

谢向晚也光棍,直接拉住周安然的手,甜甜的笑道:“那是自然,我就这么一个亲大嫂,自是要好好爱护。”

说着,她还故意对周安然道:“大嫂,忙了这么久,累了吧?”

万华年一手搭在眼上,故作无奈的喊道:“大姨母(指谢元娘)、娘、大表嫂、表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妙善就要拿扫把赶人了呢。”

“新娘子面皮儿薄,咱们少打趣几句,呵呵,为了不让这‘小姑子’着急,咱们还是走吧!”

谢穆青见闹得差不多了,不忍新郎新娘被打趣,便直接起身,招呼众人出去用饭。

在场的几个人中,谢穆青的年纪和辈分都不是最高的,但她的出身高,大家对她都有种莫名的敬畏,见她都发话了,也都笑着起身,又跟周安然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便相携出去了。

谢向荣和谢向晚将众人送到门口,一直目送她们离去,这才折回新房。

“嫂子,我让人准备了些吃食,你先垫垫吧。”

谢向晚坐在榻前的鼓墩上,指了指方桌上的食盒,道:“对了,大哥也用些,待会儿还要出去敬酒呢。”

周安然脸上的羞涩已经渐渐褪去,笑语盈盈的起身打开食盒,招呼谢向荣用点心,“相公,妹妹说的是,你先垫吧垫吧,空腹饮酒,对身子不好。”

谢向荣没有推辞,来到桌前,随手捡了几块不是很甜腻的米糕吃了,便准备出去待客。

出门前,他叮嘱新婚妻子和妹妹:“娘子,这糕点不错,是家里厨娘的拿手点心,你多用些。妙善,帮我陪陪你嫂子,我去去就来。”

说罢,在妻子、妹妹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到了门外,他还体贴的将房门关上。

待谢向荣的脚步声远去,周安然才看向谢向晚,低声问道:“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025章 大嫂V5二

谢向晚知道周安然聪明,但亲眼看到她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有些惊讶——今天可是周安然成亲的日子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而周安然却还能似往日一样冷静、警觉,绝对不是一般人呐。

谢向晚还发现,同样是聪明,过去的周安然很理智的将它控制在一个恰当的范围内,即既能让人不低估了她,又不会引起旁人的忌惮。

可以说,在谢家寄居的周安然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此刻却不同了,周安然仿若一朵傲然绽放的牡丹,将自己所有的美、所有的气势统统释放出来,再无保留。

谢向晚挑了挑眉,她很想说,大嫂,您不用这般,咱本来就打算将东苑全都交给您的。

当然,周安然的这个表现,让谢向晚愈加放心了,东苑,哦不,确切的说,是整个谢家恰是需要这样能干、强势的主母。

有“才子”大哥在,有谢家数代积累的巨额财富,谢家兴盛在即,唯一缺少的就是能镇住内院的当家主母。

周安然若是能一直“聪明”下去,谢向晚真不介意帮她一把,让她尽快在谢家站稳脚跟。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眼下还有件紧急的事儿要办呢。

“大嫂,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谢向晚笑着恭维了一句,而后敛住笑容,严肃的说道:“是这样,方才上善庵的丫鬟跑回来报信——”

周安然坐在方桌前,一边用着糕点,一边听谢向晚说话。

听到这里,她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咽下嘴里的吃食,拿着帕子擦手:“难道她想闯喜堂?”直到一个月前。她都住在谢家,小洪氏为何被送去上善庵,外头人不知道,周安然却是清清楚楚。

想想小洪氏的处境。再回忆一下此人的行事作风,周安然很快便做出了与谢向晚一样的推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谢向晚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命人暂时守住了家里的各个入口。”

有重兵把守,就算今天谢家因着办喜事儿而有些忙乱,小洪氏也无法轻易混进来。

周安然却没有这么乐观,她端着一碗热茶,小口小口的轻啜着。足足喝了小半碗,她才道:“如果二太太寻人帮忙呢?”

只要小洪氏没有蠢到家。她就该知道,单靠她自己,很难闯进谢家。

谢家今天办喜事,来往的宾客很多,其中就有不少女眷。小洪氏曾经是东苑的当家主母,也曾代表谢家出去交际,多了或许没有,但总有一两个谈得来的“好友”吧。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扬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倘或她们真的愿意帮小洪氏出头,这事儿。还真有些麻烦呢。

谢向晚却傲然的抬起下巴,道:“咱们谢家虽是盐商,可也不是任人欺侮的人家。有哪家女眷会冒着得罪谢家的危险去帮一个被放逐的弃妇?”

当年方家、李家的事还没有被人彻底遗忘,今日谢家又摆出了如此阵仗,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周安然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说道:“如果那人与咱们谢家不和呢?”

话音一落,室内静了静,周安然与谢向晚对视一眼,旋即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公孙大娘!”

没错,如果说在扬州还有什么人与谢家有宿怨、却还不怕得罪谢家。那此人非公孙大娘莫属呀。

谢向晚想了想,而后站起来,“这件事暂时先交给我来处理…大嫂,今天是你和大哥的好日子,切莫被那起子小人扫了喜气。”

周安然听出了谢向晚的言下之意:小洪氏是谢向晚处理的最后一个东苑家务事,待此事了了,她便会将一切都交给周安然。

周安然没有假惺惺的推辞,更没有装作没有听懂,跟着站起来,对上谢向晚的双眸,郑重的说:“我明白,妹妹,今天就辛苦你了!”以后东苑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唇角上扬,谢向晚浅浅一笑道:“大嫂太客气了,大嫂,忙了这大半日,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下吧。我就不陪大嫂了!”

周安然也笑着说:“妹妹只管去忙。”

谢向晚点点头,没有废话,径自离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小洪氏有可能去的地方,她就要尽快把这人找到,然后立刻送回上善庵。

周安然目送谢向晚出去。

谢向晚出了新房,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鬟赶紧走了进来。她们是周安然的贴身侍女,是周家的旧仆,当年周家出事后,陈家和谢家帮忙找到、并由谢家出钱买了回来。

两个人与周安然年龄相仿,一个叫凝碧,一个叫水玉,皆是行事稳妥之人。

“小姐,您没事儿吧?”凝碧年纪小些,方才见出门的谢向晚面无笑意,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情急之下,竟忘了改称呼。

水玉年长些,性子也更沉稳,轻斥道:“又浑说,大小姐与咱们大奶奶素来亲厚,有她在,咱们大奶奶能有什么事儿?还有,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小姐’?记着,要叫大奶奶!”

这几年她们一直陪着周安然住在谢家,对谢家早就熟悉了,对谢家的大小姐更是了解,那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如果凝碧的这些胡言乱语传到大小姐耳朵里,这、这不是给自家小姐惹祸嘛。

凝碧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住嘴,怯怯的看向周安然。

周安然摇摇头,道:“好了,妙善不是小气的人,她不会跟你个小丫鬟一般见识的。不过,水玉说得没错,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是谢家的大奶奶,而不是借住在谢家的‘官婢’,以后你们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知道吗?”

“是,大奶奶!”

凝碧和水玉齐齐躬身应声。

周安然摸了摸脸上的“粉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道,“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去打些热水来,我要好好洗把脸。”

外头的事儿有谢向晚负责,周安然也就放下心来,准备好好度过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夜。

而随后的事实证明,周安然放心得有些太早了。

一夜*,次日谢向荣和周安然这对新婚夫妇前往中路去给长辈行礼。

谢嘉树高坐主位,袁氏坐在左手边,谢向晚、谢向意和谢向安也都早早的赶来见礼。

“父亲,请喝茶!”

周安然仍是一身喜气的红色衣裙,规规矩矩的跪在主位面前的蒲团上,双手捧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茶盏。

谢嘉树笑眯眯的接过茶盏,拿起盖子轻呷一口,又笑眯眯的掏出一个首饰盒子放到托盘上,“这是咱们家祖传的物件儿,老祖宗传给了我母亲,我母亲又传给了你婆母,如今,便交给你了!”

周安然心里一动,她知道,公公这是认可了自己,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那敞开的盒子,见里面放着一对通体水润的羊脂玉镯子,忙再次行礼谢道:“谢谢爹。”

祖传玉镯?

袁氏眼底充血的看着那匣子,手里的帕子已经扭成了麻花,心里暗恨不已:谢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且是专门传给长媳之物,可为什么她进门的时候没有?说好的两边都是妻子呢?怎么不一样对待?

好吧,就算祖传的镯子只有一对,可一对不是一个,完全可以她和大洪氏一人一支呀。

结果,她连一支都没有。

谢嘉树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他心目中,自己这个西苑太太根本不算是他的妻子,而只是个“妾”?

越想越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袁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若不是身侧的谢向意一直拉着她的衣袖,此刻她已经跳起来质问谢嘉树了。

就在此时,谢向荣引着周安然来到了袁氏近前,而小丫鬟也已经体贴的将蒲团放好。

“大伯母,请喝茶!”

周安然优雅的跪下来,双手举着托盘,恭敬的行礼。

“哼,不敢!”

袁氏终于忍不住了,不看周安然还好,一看到她,袁氏就不禁想到了那祖传的镯子。一想到那镯子,她就有种莫大的屈辱感。

当年她争不过大洪氏也就罢了,现在竟是连个刚进门一天都不到的新妇都比不上。自己好歹在谢家熬油似的熬了十多年,如今、如今竟变成了没资格戴祖传镯子的“妾”。

这口气,袁氏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哪怕谢向意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她也顾不得了,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哪里敢受大奶奶的礼?”

此言一出,谢向意用力闭了闭眼睛,心道:完了,完了,娘亲又要惹祸了。

在场的其它人,包括谢嘉树,全都一脸错愕的看向袁氏,这个女人抽什么风呀,大好的日子闹事,而且还是以这种撕破脸的方式?

当然最难堪的要数仍跪在蒲团上的谢向荣和周安然,尤其是周安然,俏脸立时红了,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想到今天是自己过门后的第一天,周安然不想惹事,忍住了火气,故作惶然的问:“大伯母何处此言?莫不是侄媳妇哪里做得不好?大伯母,您是长辈,倘或侄媳妇真的做错了什么,您只管训诫!”

第026章 大嫂V5三

“训诫?”

袁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哈,我哪儿敢呀?!您是什么人物?您是谢家堂堂大奶奶,我何德何能训诫您?!”

这话越说越不像样,谢嘉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的问道:“大太太,大好的日子里,你这是要做什么?如果身子不舒服,大可回去休息。”

这是要“静养”的前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