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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是什么人?身份查明了吗?”

“人救护车抬走了,可是…已经宣布死亡,是个老人。”顾队长诧异地看着他,“你认识?”

一听说是个老人,他心里瞬间轻松了下来,那种感觉,不亚于死而复生…

周围围观的人也在七嘴八舌地议论,“好惨,刚子看着掉下来的,说是啪嗒一声,脑袋着地,脑浆都摔出来了。”

“是个小姑娘推的?这得有多大仇恨啊!”

“是啊!太惨了…”

萧伊庭放松的神经,刹那间再度绷紧,也不知是谁说的话,转身对着那群人吼,“什么小姑娘?什么样的小姑娘?”

那些人有停工没有回去的民工,也有附近住的居民,听说这边摔了人都跑来围观的,被他这么莫名其妙一吼,有些云里雾里,说话人喃喃地重复,“就一个小姑娘啊,个子小小的,戴着眼镜,大冬天的,光穿个毛衣…”

“…”如晴天霹雳,他脑中嗡嗡地想着回音,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却良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萧律?”顾队长觉得他有些异样,奇怪地叫他。

他反应过来,如炸弹一般瞬间爆炸,“顾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推的!人呢?”

“你说那姑娘?”顾队长意识到,这他可能认识她,“带走了,是你…?”

“顾队!不可能是她的!绝对不可能的!”他只会重复着这一句话了,“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推人下楼顶?不是她!她叫叶清禾,不是她,对不对?”

叶清禾?那还真是…“萧律,你别激动,我们只是…”

“我要见她!”原来,真的是她…

他想着她单薄的身体,想着她出来时连外套都没穿,她一定冷极了,她会害怕吗?被带走了?她怎么去面对那样的场面?想起这些,他完全无法镇定…

“萧律!”顾队长大声呼喝。

“我要见他!”他的声音却更大。

顾队长叹了口气,拍他的肩膀,“萧律!你冷静!别让我们为难,这程序,难道你还不懂?千万别慌,如果她是你什么人,你更不能乱!”

他低着头,看着那一滩血,强烈的恶心感袭来,不知如何来的反应,他当场便没能抑制住,大口大口的呕吐,将刚才在宴席上吃的菜喝的牛奶全吐了出来。

“萧律,你没事吧?”顾队长递给他一些纸。

“没事…”他摇摇手。这番呕吐倒让他清醒了,有感觉总比没感觉强,恶心也好,痛楚也好,总比之前脑子里一团乱麻地好…

没错,他不能乱,尤其这种时候更不能乱,他乱了,谁来帮妹妹?

不管怎么说,有了消息就是好消息,总比躺在这里流血的是她强,难道不是吗?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而他,一定能替妹妹洗刷冤屈!他始终不相信,妹妹会把一个老人推下楼…

可是…

他脑中亮光一闪,难道…

不…不会…

他站直了身体,风吹得他短发凌乱,思维渐渐回来,“老人是谁?”

顾队还没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以为是交警队的哥们找到车的下落,结果一看,是家里打来的,他刚一接电话,那边便传来姜渔晚撕心裂肺的哭声,“伊庭!伊庭你快回来!快回来!”

“妈?怎么了?”他的心真的快停止跳动了,这边才出了事,难道家里又出事了吗?

“伊庭!你外公去世了!你快回来!是被谋杀的!谋杀…!”姜渔晚的话语最后消失在一片失控的痛哭声里…

“妈!妈妈!”他大喊,那边传来的只是一片混乱喧哗的声音。

而后,是爸爸接的电话,只一句,“伊庭,赶紧回来!”电话便中断了…

外公!

他盯着那一滩血,似乎明白了什么,如同当头重重一棒,打得他昏天黑地…

恶心感再一次莫名而来,他吐着,却再也吐不出东西…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在折腾,每一呼一吸,每一翻一滚,都在提醒他,这是他外公的血,是最疼爱他的外公的血…

眼前如幕布一般拉开一个画面,是他曾经觉得就在面前,却如隔了一层薄纱,始终触及不到的…

己卯年夏…

四个小楷在脑中再一次展现,第一次在资料片里看见,就觉得这几个字给他一种莫名的感觉,然而,短暂的一瞬,他并没有想起太多,而此时此刻,他灵光一动,才把如今的一切和某个画面对接起来…

外公…

这么多年来,外公写行草,写草书,可是,却没写过小楷,所以,他之前的记忆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此刻,他终于想起,外公是写过楷书的,那时候他还很小很小,四岁?五岁?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那时候他也才开始学写字没多久,和哥哥两个人一起,被爸爸逼着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可是,他总是练不好,因为心不在焉,老想着出去玩。

有一次,外公来家里玩,看见他在写字,兴头一起,也写了几个字给他看,写的,就是楷书…

可是,随意写的几个字,又不是“己卯年夏”,而他那时,年纪还太小,还没有这个能力认字体,加之过了二十多年,哪里还能记得,又哪里能认得资料片上一闪而过的四个字是外公的字体?

不!即便是此刻,他也不相信!不相信外公是所谓的斌,不相信清禾会和外公的死有关,绝不相信…

顾队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担心,“萧律,你没事吧?不如,我先让人送你回去?”他的样子实在堪忧,脸色苍白不说,嘴唇也是灰白色的,紧握着手机,身体还在发抖…

“不!不用!”他坚定地摇头,问,“那个老人是谁?”

“从他身上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来看,初步认为是叫姜琮文,他们会进一步确认。”

果然是…

他双眼紧紧一闭,欲哭无泪…

也不再为难顾队长,只是恳求的语气说,“我还是那句话,叶清禾…不可能杀人…请你们…不要吓到她,她没穿外套,很冷,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她,谢谢…”

他没有马上走,等待着顾队长的承诺。

顾队长拍拍他,“放心吧,这点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带她走的时候,就给她披上大衣了。”

“那…拜托了!”他这才一脸凝重地回到车上,回家…

他不知道,家里是否知道妹妹也不见了,更不知,如果妈妈一旦听说妹妹跟这件事有关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妈妈对妹妹原本就不喜欢…

而外公…

只要想起外公,他的心里就如被利刺狠狠一扎。

他记忆里的外公,虽然严肃,可是多才多艺,虽然古板,却一身正义,虽然有些坏脾气,可是,对他却疼爱到了极点,那样的外公,竟然就这么离开了,而且,还留给他这样的疑问…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上车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家里的…

刚进家门,就听见妈妈的哭声,凄厉哀楚。

听见门响,姜渔晚回过头来,看见萧伊庭的瞬间,眼泪哗哗直流,叫了一声“伊庭”,就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坑坑巴巴地,只重复着几个字,“你外公…伊庭…你外公他…”

他心里一酸,上前抱住姜渔晚,哽咽,“我知道,妈妈,我知道了…”

萧城兴在旁边,也是十分难过,花白头发过半百的老人,红着眼眶,双目凄凉…

萧伊庭便明白,关于清禾与这件事的关联,他们一点也不知道,他也不打算在此刻说,一切等警察调查完之后再提吧…

“伊庭!”姜渔晚忽然抬起头来,对着他厉声说,“伊庭!你是外公的宝贝!外公最疼的就是你!你一定把凶手绳之于法!要让他以命填命!你要给外公报仇啊!”

萧伊庭心中一凛,刺痛再一次如针一般扎着他的心,他眼眶也痛得发涩,点着头,“妈,您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伊庭…”姜渔晚得到些许安慰,巨大的丧父止痛再次将她吞噬,靠在他胸口,大哭不止。

“妈…”他拍着姜渔晚的肩膀,“妈妈,您别哭了,别忘了,还有外婆呢,外婆可受不得刺激,您得自己先稳住了,然后好好儿跟外婆说啊,妈…”

姜渔晚泣不成声,“儿子,妈妈明白的…儿子…可是妈妈…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只有你外公重女轻男,几个哥哥他都不疼,最疼的就是我这个小女儿,可是,我年轻时还总不听话,老惹他生气,伊庭,外公也是最疼你的啊…”

“是,伊庭记得…”他被姜渔晚一番哭诉,勾起心中伤感,亦红了眼眶。

萧城兴过来,自儿子臂弯里把妻子搂过来,安慰,“别哭了,伊庭说得对,哭多了伤身,你可要先保重自己,好好儿跟妈妈说这事,哥哥他们几个都是男人,难免粗糙,只有你,才最贴妈妈的心啊…”

“城兴…”姜渔晚转身,哭倒在萧城兴怀里。

“好了好了,难过就先哭会儿,等会儿就不能再哭了…”萧城兴哄着妻子,无奈地望着萧伊庭,“你几个舅舅还在那儿呢,伊朋也在,你妈妈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了晕倒了,我把她先带了回来,你外公,还要等法医检验…”

萧伊庭点点头,这些程序他都明白,“我先去看看。”

“去吧,别担心,妈妈这有我。”萧城兴点头让他去,忽然想起了叶清禾,诧异地问,“清禾呢?没和你一起?”

“嗯…”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胡乱编道,“我让她去律所给我拿东西去了…”

只是,谎言,能维持多久?

他神不守舍地离开了家,一双腿完全不是自己的一般,恍恍惚惚上车,恍恍惚惚把车开到法医检验中心…

第252章 夜雨惊梦 雁落西风:斌爷

他见了外公。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尸体…

在各类案件里,也有过比这惨不忍睹的画面,可是,直到此刻,他才能真正理解,死者亲人看见尸体那一刻为什么会昏阙,为什么会嚎啕大哭铄。

而他,却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瑚…

明明很难过,眼泪却如同被这天气冻结了一般,结在眼眶里,结在心口上,化作针针冰棱,刺痛,冰冷…

从检验中心出来,他脑中始终挥不去的就是外公最后的样子,他们说,摔下来头部着地,脑浆迸出,当场毙命…

这些字眼每一个都足以让人心惊胆寒,此刻堆积在他脑子里,一个个挤压碰撞,撞得他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痛,痛得要炸裂了一般。

他一生平顺,未经历过生离死别,忽然便想起了十六岁的妹妹,那时候的她,要有怎样的坚强,才能孤独一人,送走同时离开她的父亲和母亲?

这一个瞬间,他才发现,自始至终,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他爱她,痛她,珍惜她,可是,却似乎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用她的思维方式去思考过,只是简单地以为,他是如此爱她,他们有过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的过去,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必须在一起…

妹妹多年来那些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反常举动总算有了猜想,而有些猜想,虽然还没有证实,可是,如果猜想是真的,那么妹妹,亲爱的妹妹,你在美国的三年,是如何孓然一人承受着这无法启齿的煎熬和思念过来的?你回到我身边,又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对不起,妹妹,对不起…

他趴在方向盘上,让痛楚一点一点吞噬了他的心,很早就骂过自己混蛋,现在,他还是一个混蛋!让妹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而他,自以为是爱她的他,却只会索取和得到,从没有去想过,妹妹在外三年,过着的是比他更痛更难的生活…

终于明白,三年前,他问她,是否还会回来时,她那一个摇头,粉碎的不是他的心,妹妹自己的心,也在那一刻化作粉尘…

所有的前尘往事,今时昨日,都在他脑海里一一重现,那些笑过的,痛过的,流过泪的,从没有如此清晰,仿似,穿透那些笑容和泪水,看到了深层最本质的东西,看到了妹妹那一颗鲜活着的,跳动的心…

而他,从不曾像现在一样,感觉到跟妹妹的心如此贴近过…

记忆里翻腾的,她的笑容,就像玄关处那盏藤编灯散发的橘色暖光,将他渐渐包容,渐渐和他渗透,最后融为一体,融为同一朵暖色光晕,在冬日的夜里,静静地跳动…

他缓缓坐了起来,封存了所有的痛楚和矛盾,封存了那一滩鲜血和外公最后的遗容。

生活总是不可选择,痛苦总是无法避免,而我们能做的,是在痛到不能痛的时候,在痛苦的最底端,反弹而起,反弹得越高,我们就能走得越远,我们的人生,也才会更开阔…

过往既定,未来未知。亲爱的妹妹,既然前尘往事不可更改,而我们的相遇又乃注定,那么,此刻,我唯一知道的是,妹妹,无论生活变成如何模样,我都要我们在一起…

他脸色沉静而紧绷,开车的手依然微微地抖,可是,眼神却已转坚定,开着车,径直去了外公家。

家里只有外婆和保姆两个人,已是晚上,一盏清灯,冷辉盈盈,使这偌大的屋子,无端多了些许寂冷之气。

外婆听见声音以为是外公回来了,出来迎,“琮文啊…”

“外婆,是我。”他轻轻地道,声音有些沙哑。

外婆眼神已不太好,眯着眼看了会儿,“哦,是伊庭啊,这么晚过来有事儿?”

“嗯…我爸…让我来取点东西…”他不敢看外婆的眼睛,目光转向一边,眼眶涩涩的。

“取什么呀?你自己去找吧,你外公这时候也还没回来,不知道干嘛去了…”外婆笑着唠叨,就好像,每一个外公和棋友们下棋忘了归家的日子一样…

萧伊庭心里一阵酸胀,强忍了喉间的哽咽,哑声道,“我上楼去找找。”

外公的消息,他说不出口。他不知道,外婆一旦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而这一瞬,他突然更懂了清禾,那个安静得如睡莲般的女子,那个他曾以为她绝情,实则一生的开放,都是为了他的女子…

无法再继续听外婆的唠叨,他快步上楼,直接去了外公的书房。

外公的书房,通常是一处禁地,从小他就知道,外公是不喜任何人进他的书房的,就连外婆,也不被允许,只有保姆,不识字的老保姆,隔天去打扫一次卫生。

男孩儿幼时调皮,加之好奇心重,他和哥哥曾经偷偷潜入过,可是,除了一书房的书、墙壁上的字画以及保险箱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在小孩眼里,和自家爸爸的书房并没有差别,后来却还因此被外公狠狠斥责一顿,而后就再没了兴趣。

书房是锁着的,只有打扫的保姆有钥匙。

他叫来老保姆,把书房门开了。

保姆初时有些犹豫,毕竟家规使然,可是,萧伊庭面色很严肃,保姆权衡一番后,还是给打开了。

他走进,如同走入一个暗黑的深洞,黑压压让他窒息。

“二少爷,灯在这里。”老保姆给他把灯打亮。保姆在姜家多年,其祖上也一直是姜家的从人,还保留着一些老习惯,总喜欢叫他们这辈少爷什么的,纠了二三十年了,也不愿意改。

灯光骤然一亮,他有些不适应,刺眼得厉害,微微眯了眯,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要茶吗?二少爷?”保姆又问。

他摇头,“不用。”

保姆便出去了,轻轻关上了门。

他在书房里慢慢地踱着,墙上的字画还和多年前一样,书架上的书一尘不染,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这样的书房,就好像走进了旧时光里,好像外公还活在几十年以前,和书房外现代化的一切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心头憋着一股闷痛,无法言说。

那个曾经深深疼爱过他,他也深爱过的外公…

他已说不出来此刻心中交杂的,到底是爱还是恨,那样的痛楚撞击着心房,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人世间的感情原不是爱恨两字可以诠释的,那些交错纠缠解不开理还乱在胸口不断冲撞的东西,只化作一个字--痛。

可是,痛,却仍要坚持着。

目光在书架每一排书上掠过,幼年的他,不懂,现在才能看出,外公实是爱书之人,这一屋子的藏书,也堪称宝库了…

在一些旧书上驻目,抽出几本来看,确实都是民/国时期的出版物。

随意翻翻,再放回去,并没有任何可以寻的迹象。

他在书桌后,外公常坐的椅子上坐下来,打开中间抽屉,里面是一些旧的本子,他翻了翻,不过是些外公写的随笔以及照片。

外公的照片倒是保留得很齐全,姜家一家人的变迁均可从这些照片里看得出来,几个舅舅和妈妈小时候的合影都已经泛了黄。

最老的一本照片,就有些年代了,全是黑白照,里面的男女民/国打扮,数量也不多,应该是外公年轻时和同学朋友一起拍的照片。

而最后一张极小的,让他心头大震。

照片里的女子蓝衣黑裙,剪着齐耳的短发,那神韵和气质,俨然就是清禾…

他想翻翻有没有别的更多的照片,却只此一张,再无其它…

他轰轰乱想的脑子里,跳入一个名字--于小书。

拿着那张照片,他陷入怔然的冥思状态。

他对面的墙壁,是外公的嵌入式保险箱,而他,并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他走向前,用外公的生日试了试,没能打开。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联系着可能联系上的一切,忽然,想起了那套史记,想起了书记上的于小书,还有己卯年夏,甚至想起了那一年他和清禾回老家,原本约好和清禾一起上山去拜祭外婆,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样…

外婆的墓地,他之后是单独去过的,也刻意看了墓碑上的文字。

他一贯记忆力好,而外婆的出生年月又很特殊,所以,他当时便记住了…

此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用清禾外婆的生日来试,没想到,保险锁竟然应声而开了…

他心头也随之咯噔一声,或者,外公和清禾的外婆真的有瓜葛…

打开保险箱,里面有好些代表着财富东西:金条、现金、外币、存折、卡…国内外银行的全有…

而其中,还有一样让他双眼一阵刺痛的物件--和田白玉扳指…

莹白通透,其间一抹朱红,玉中极品…

保险箱最下一格,放着厚厚一扎信和几本账本。

他先打开账本,里面记录着多年以来外公生意上的进账,哪年那月那日,进账多少,可是,却都没有写是什么项目而进的账,看来,这并非财务账本,是一本只有外公自己能看懂的私账,和石家明那一本倒有相似之处。

他把账本放下,去翻那些信。信封很旧,竖式排版,真是有些历史了,而所有的信封上写着的,全是姜琮文亲启的字样。

是写给外公的信,字迹飘逸清秀,别具风格,俨然女子字体,他很眼熟,细细一想,还真和清禾外婆的字很相似。

索性打开了信封来阅读,信件展开,那一个称呼就让他如遭雷击…

尚斌…

尚斌,见字如晤…

他来不及看信的内容,便急匆匆去看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