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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是,他却仅仅只看了看,喝了一口茶,回房间去了。

她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亦转身回房。

云阿姨此时应该还没睡着,每回,云阿姨都是等她回来才能睡着的,所以,隔着门,她问,“云阿姨,天冷了,是不是伙食可以稍补一些,不那么清淡?”

其实,她倒是偏爱清淡的…

云阿姨果然还是醒着的,应了她,“好,你们两个啊,确实该好好补一补,两个人都是这样,大半夜地不睡。清禾啊,念书勤奋当然好,可睡得太晚,再怎么补也无济于事啊!”

叶清禾听着,也只是听着罢了…

窗外,风飒飒而过,惊起枝叶哗啦作响,明日清晨,院子里定然又是落叶层层…

不知道树上的叶子几时黄透,亦不知落叶到底铺展了多少层,某一天忽然发现,那些落叶植物只剩光秃秃的枝桠了,时光转瞬又从指缝里溜走了不少。

厚厚的考研书目一本一本地被她啃完,冬天匆匆地来临,仿佛只蜻蜓点水一般,又飞快地将要离去。

这样的日子,无知无觉,那些在别人眼里重要的节日,诸如圣诞元旦,都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待她醒悟过来,已是新的一年,考试在即。

这是她来北京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天,气温极低,干干地冷,却一颗雪花也不曾落下来。

也是在北京过得最安静的一个冬天,完全将自己封闭在书的世界里,封闭在图书馆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就连付真言来吃了好几回饭,也没遇上她,至于其他人等,她更没有见着面。

考试那天,她刻意起了个早,如高考那天那般,细致地做了考前检查,确认无误以后,提着书包出了房间。

云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她刚在餐桌边坐下,他也出来了,微低了头,单手提着包,在她对面坐下。

她记得,高考那天,是她给他整理的考试用品,是她检查他的准考证,那年,他二十,她十八。

如今,他已经二十四了…

可是,就在昨晚,她亲耳听见的,他还玩了一晚上游戏…

即便是他十八岁时,高考前一晚他也能乖乖喝杯牛奶,好好睡觉…

坐在他对面的她,看见的,是他微微发红的眼睛,和泛青的眼圈,分明熬夜的症状…

“走了,考试顺利。”他忽然放下筷子,对她说,眉心舒展,淡淡的微笑。

整整一个冬天,都跟她不怎么说话的他,这是随着冬融的脚步而破冰吗?

她刚想回答,他已经起身,提着书包,大步而去…

原来,只是假象,即便是真的到了春天,早春也还有一大段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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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终于结束,走出考场的时候,她松一口气,自我感觉应该没有问题,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虽然明知他不会出现在她考场外,还是习惯性地张望了一下,望到的却是付真言。

微黑的皮肤,在冬日的阳光下发亮,冲着她咧嘴而笑,牙齿尤其洁白。

“终于考完了!这半年我都不敢来吃饭!只怕打扰你们学习!”付真言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她,也看着她身后的教学楼,叹息,“每次来这种地方,都只能感到深深的自卑啊…”

付真言的意思,她明白,学历,是他的硬伤。

她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他,从他们那一年去云南到现在,他已经自己创业五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股子猛劲的愣头青了。

不由也学着他的样子叹息,“付总来到这里,又让多少人感到自卑呢?付总在招聘员工的时候,又成为多少怀揣着红本毕业证的我们奋斗的目标呢?”

付真言便大笑起来,是那种会当凌绝顶的大笑,他的气质,已跟从前完全不同了…

“清禾,你这样的才女会怀揣着毕业证来我们公司应聘?别逗我了!只要你愿意来,我的座位给你坐!”他是多想她来公司,跟她共分天下,可是,他知道她不会来…

“你也别逗了!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别把你公司给败了!”她随着他往停车场走。

“难道我是吗?我可是什么专业都没学!”付真言给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叶清禾不以为然,没错,他的确没上正规的大学,可他这五年没闲着,自学建筑类的考试已经过了本科了,他自己都不止一次地感叹,他这五年,把之前十二年没读的书全读完了…

“说真的,清禾,你这准法学硕士有没有想过给公司当法律顾问什么的?”付真言问。他提起公司的时候从来是直接说公司,不会说“我公司”。

车启动,叶清禾看着前方,道,“我研究生不是念法律了。”

“哦?”付真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那也没关系,你本科就已经够用了!而且不是还过了司法考试,有法律职业资格证书啊!真厉害,都可以当法官检察官了的!”

在付真言眼里,叶清禾就是女神,这几年不止一次YY过她威风凛凛当女法官和女检察官的样子,每每倾佩不已。

当然,能当法官和检察官的她又怎么会来公司当顾问?他也就随口说着玩儿罢了。

叶清禾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付真言开着车,去了她和萧伊庭的家,“我已经跟云阿姨报餐了,今晚要来祝贺你们考试结束,可以喝点儿吧?”付真言从后座提了酒,冲她示意。

她笑笑,喝酒?不是不可以,而是得有人喝,如今这家里,是酒精也点不起火的…

不过,付真言和萧伊庭的关系也很怪,每一次都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可是,每一次付真言却能安安稳稳坐下来吃完他的饭,碰到某些时候,还能和萧伊庭喝上两杯。

只是,萧伊庭今天却还没回来,在家坐着等候的,是姜渔晚和郭锦儿。

叶清禾进门后,两人拼命往她身后看,只等来付真言,没见萧伊庭,脸上颇现失望之色。

“清禾,伊庭呢?”姜渔晚问。

叶清禾只能摇头,“萧伯母,我跟他没在一块考,不知道呢…”

这番说辞,倒并没有让姜渔晚不开心,她就是希望叶清禾不知道,如果叶清禾事事知道,那才叫糟糕。

“我打电话问问吧。”姜渔晚拿出手机来。

通完话之后似宽慰似的对郭锦儿说,“伊庭不回来吃饭了,和朋友一起庆祝考试结束呢!我们吃吧,别等了!”

说完,又对叶清禾温和地笑道,“清禾,准备吃饭吧,你们今天考完,我刻意过来陪你们的。”

“好,谢谢伯母。”叶清禾回房间去放包,洗手什么的。

无论姜渔晚是来陪他们俩,还是只是冲着萧伊庭来的,那都不重要,这种感觉还是很美好的,就像当年她初中毕业会考考完的那天一样,妈妈做了她最爱吃的菜刻意给她庆祝…

妈妈…

心中默念这个称呼,女儿终于长大了…

回到餐厅时,姜渔晚当然没有忽视和她一同归来的付真言,早已经和他攀谈了起来。

因为是萧伊庭的母亲,叶清禾的恩人,付真言也分外客气,有问必答。

好在姜渔晚到底惯于交际,并不会问什么出格的话,句句都在点儿上,更是问一声赞一声,特别得知他还和自己的大儿子熟识,并且有合作关系时,表现得更为欢喜了。

碍于长辈在此,付真言吃完饭便有礼貌地告辞了,其实于他而言,每次来吃饭不仅仅是看叶清禾的,专程来找萧伊庭抬杠也别有一番意思,这世上,能和他纯粹抬杠并且抬得这么无害又过瘾的,也只有他了,这和事业上的对手可是完全不同的,总能让他想到数年前的时代,那时,他还是个二五八万似的愣小子,青葱得泛着酸涩的气息,在如今紧张而不断前行的生活节奏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调剂和享受…

家里只剩了四个女人,萧伊庭迟迟不归来。

这种时刻,叶清禾总不能龟缩到自己房间里去,只好勉强陪着聊天。

从考研聊到穆川,再聊到付真言,姜渔晚思忖着点头,“清禾,如今长大了,多接触几个男孩子是不错的,多一些选择的余地,现如今二十二了吧,也该进入社交圈了,伯母知道你爱念书,不喜欢这些,可是,女孩儿啊,成日缩在家里,就算是块美玉,也没人发现呢!”

叶清禾只是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好了!伯母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可是你想啊,等你研究生毕业都二十五了,你自己不急,萧伯伯和萧伯母着急啊,不把你交给一个放心的人,萧伯伯怎么对得起你爸妈?”姜渔晚语重心长地说。

叶清禾终于点了头,“谢谢萧伯母这么关心清禾,清禾明白的。”

“明白就好!”得到她的认可,姜渔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又谈及她的专业,她的未来,并且表示了疑惑,“清禾,你研究生选的中文是为什么呢?说实话,我和萧伯伯原本都在给你做打算了,读到本科毕业就可以,然后去法院和检察院工作,你却又改了主意,真是让我和萧伯伯始料不及,不过,女生念中文倒是好的,女法官和女检察官太凌厉了。只是,我和萧伯伯又要重新给你规划了!念中文的话,留在大学任教是最好的,女孩子当老师好。”

叶清禾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道,“萧伯母,还早着呢,还有三年时间。”

“也是,我这不是为你们俩忧心吗?”姜渔晚喝了一口茶,道。

而后,又谈起了郭锦儿毕业的问题,郭锦儿没有考研,姜渔晚已经在给她联系工作了,决定留在北京。

“干妈,您对我真好,真的,锦儿很感激干妈。”郭锦儿亲昵地对姜渔晚说。

姜渔晚温柔地对郭锦儿笑,“傻孩子,你都叫我干妈了,不就跟自己女儿一样吗?”说完又看着叶清禾,“清禾,你也是一样的。”

“是,清禾有伯母疼爱,是清禾的福气。”她亦笑着。

门锁一响,萧伊庭终于回来了。携一身清冷之气,混着些许酒味。

“伊庭!又喝酒了?”姜渔晚一闻酒味就蹙眉道,转头问叶清禾,“他常常喝吗?”

“这个…”她看了眼萧伊庭,低声道,“萧伯母,我并不知道…我常常在图书馆,很少见他…”

这样的回答,却是最让姜渔晚省心的,她听了之后,略为生气地指责儿子,“你啊!该找个人好好管你了!你大哥马上要订婚了,你也准备吧!都二十四了!”

萧伊庭喝得微醺,过来搂着妈妈的肩膀呵呵一笑,“妈,您着急什么呀?担心你儿子没人要吗?别着急,争着嫁给你儿子的人数不胜数啊!”

第173章 不负相逢 不负别离:多少个三百六十五天?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瞟过叶清禾,叶清禾倒是始终淡然的表情,郭锦儿却脸色灰暗下去。

姜渔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喝醉了瞎说!还不去洗个脸,我得回去了!等你一晚上呢!”

“恭送母后…”他索性卖酒疯,嬉皮笑脸瑚。

姜渔晚对这个是疼爱到了极点的,尤其,别人家的儿子大了都耍酷卖帅,跟妈妈不黏不亲,就算她家大儿子也总是彬彬有礼有距离感,唯独这二子,高兴的时候嘴甜如蜜,哄得人心里甜滋滋的铄。

所以,对他这样子完全无法生气,发而生出几分宠爱的心来,点着他的额头,轻斥,“你啊,这么大了还皮!给你爸看见又得训你!得了,喝成这样,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跟锦儿走了!云阿姨?云阿姨?给伊庭弄点醒酒的。”

关于醒酒的东西,一贯是叶清禾弄的,也惯出了他的脾气,他就爱在酒后喝蜂蜜茶,吃些水果,只不过,此刻,叶清禾是知道的,自己断不要动手,在萧伯母眼里,那不是自己该做的事…

而订婚的事,姜渔晚也就是那么一提,家里老大的事儿还没办,自然还不会那么早轮到老二,所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和郭锦儿走了。

他是真的有些醉了,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双眼透着一层迷蒙的光晕,整个身体往沙发上一倒,打开电视,笑了一声,“订婚?”而后看着她,“大哥要订婚了,你知道吗?跟那个女孩只见了一面…”

“…”那个温润得如伦敦海洋气候的男子,内心和他的外表一样吗?如海纳百川一般,无论生活中遭遇什么,都沉默地容纳了?包括,只见过一面就能定下来的婚姻?

电视机的声音响起,清冷的屋子里多了些许声音,他调至体育频道,里面热热闹闹地,响着喝彩的声音,他呵呵的笑声便穿透那些喝彩传了出来,“你说结婚是什么呢?你说大哥爱过谁吗?爱,和不爱,又有什么区别?是不是,爱,反而不如不爱呢?”

他问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出来,甚至,觉得他这话不是在问自己…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离去还是留下…

“你说,我也订婚,好不好呢?”他幽然说着,阖上了眼睑,唇角微微翘着,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泛青的下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

时光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只剩下电视的声音,唱着独角戏的热闹。

她站了一会儿,进去他的房间,给他把被子拿了出来,轻轻盖在他身上。

灯光下的他,表情安宁而平静,上翘的唇角始终凝着那一缕淡淡微笑…

云阿姨给他冲了醒酒茶来,搁在茶几上,她想了想,还是去厨房切了一些水果,摆在醒酒茶旁边。

在她转身的瞬间,他微微睁开了眼,那一缕微笑也随之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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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春节接踵而来,农历新年一到,才觉得是真正的新年,尤其萧家,在姜渔晚每日笑逐颜开的渲染里,完全一派新气象。

姜渔晚之所以这么高兴,最主要的原因是家里要办喜事了,萧伊朋是真的要订婚了。

那个传说中只见过一面的女孩,也在寒假来萧家玩过,和她的父母一起。

女孩叫程荟雅,是姜渔晚朋友的女儿,才从国外回来,形象一如她的名字和家世,端庄典雅,连笑容都仿佛用尺量过一般恰到好处。

可是,叶清禾却亲眼见到了她不敢相信的一幕,这个外表如此高雅的女孩,在花园里和萧伊朋独处的时候,竟然随意坐在木桩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抖脚,还对着萧伊朋竖中指骂“***”…

她被震惊了,如窥视到不该窥视的秘密一般,赶紧进了家门。

这样的女孩,是萧伯母中意的儿媳妇?

而萧大哥自己也没有异议?

怀着这份狐疑,反复思索着萧伊庭曾经在考试结束那晚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终于还是在某天和萧伊朋偶然在走廊擦肩时忍不住叫住了他,“大哥。”

“清禾。”萧伊朋始终那样一副笑容,淡淡的阳光,淡淡的雾。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不关她的事,而且,如果让萧伯母知道,她还要搅和萧大哥的婚姻,不烦死她才怪…

萧伊朋笑了,“既然这么说,必定是你很想说的,那还有什么担心的?”

也对,越这么说的人,其实越有想说的欲/望。

“大哥,你确定你要订婚了吗?和微微?你们不是才接触没多久吗?你了解她?或者,你爱她?结婚不是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才幸福吗?”她索性说了,他们都叫那个女孩微微,她也跟着叫微微。

萧伊朋蕴着淡淡笑意的眸子里,渗出讶异的光来,他倒是真的惊讶了,这个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小妹子,是第一个问他是否真的要娶微微的人…

他含笑点头,“是啊!真的要娶她。”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够慎重?”婚姻,在她年轻的憧憬里,应该是神圣的,而不是这么草率只见一面就决定。

萧伊朋却道,“什么叫慎重呢?你的意思是要相处很久吗?还是要非常相爱?可是,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啊,有的人,明明很爱很爱,却最终会从生命里消失,有的人,爱了她三百六十天,甚至三个四个三百六十五天,也注定只有一千天的缘分,后来的很多个三百六十天,都属于别人来陪的…”

叶清禾听着,魔怔了一般,痴痴的,忘了回应…

萧伊朋是个稳重而内敛的人,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内心的想法和情感,订婚在即,被这个小妹妹问起,一时倒多言了…

说完,亦觉轻松了不少,一笑,准备回房。

叶清禾猛然醒悟过来,叫他,“大哥!”

他回首,“嗯?”

“大哥!你一定爱过人的,对不对?而且很爱她?”她追问。

萧伊朋没有说话,柔光随着唇角的弧度漫延,而后,微微点头。

“那…你舍得?”她颤声问。

萧伊朋再度一笑,“清禾,每个人的经历和想法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舍得,可是,如果舍了,那必定有舍得的理由。而且,舍不舍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负相逢,不负离别。”

“不负相逢?不负离别?”她喃喃地念着这两句话。

“是,不负相逢,不负离别。相遇的时候,倾尽所有,离开以后,看着她没有你却更美好,同时,在自己的天空里不负她的祝福。”

鼻尖涌上强烈的酸楚,她却在这酸楚里扬唇而笑,“大哥,说得真好,每一次跟大哥说话,总能受益匪浅。”

萧伊朋低头笑了,“傻姑娘,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大哥,祝你幸福!”她摇头微笑。

“呵呵!谢谢!小姑娘考上研究生想要什么礼物?大哥送给你!嗯,驾照考了吗?”萧伊朋笑问。

这是要送她车吗?她赶紧摇手,“不要!大哥!我不会开!也不敢开!还是饶了我吧!”

萧伊朋笑容扩大了些,“别这么拘谨,有时间去学一下,伊庭考上我会给他买一辆,你自然也是一样的!”

“还是…不要了…谢谢大哥…大哥晚安!”她溜之大吉,一头钻进自己房里。

她想起萧伊庭曾经说过的话,他根本不需要为他的未来努力奋斗,家里的事业除了他还有谁能继承?他天生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如今更有一个优质大哥宠着他,他的确有资本吃喝玩乐…

所以,她所作的一切有意义吗?

呵,好一个不负相逢…

萧伊朋看着她缩头乌龟一般缩进了她自己的房间,笑着摇头,也回房去了。

而他们站着说话的地方,却是萧伊庭房门口,在那扇虚掩的门背后,萧伊庭亦怔怔的,耳边回响着萧伊朋的话:不负相逢,不负离别…离开以后,看着她美好…在自己的天空里不负她的祝福…

眼眶渐渐泛了红,我陪你走了多少个三百六十五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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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春节叶清禾必定要去江家的,通常都是萧伊庭陪着去,今年该去江家那天,他却老早出去了,叶清禾便自己一个人准备了东西过去。

临出门,因为没人陪,萧城卓自告奋勇和她一起,萧城兴也应允了,两人便由萧家的司机送去了江家。

江家和往年过年一样,总是有很多的人,一年一度的大相逢,面上都待叶清禾极为客气,即便是曾经和她有过矛盾的熊孩子江之恭一家也因为江之恭年岁的逐渐增长而一年比一年更谦和。

江之永比上一次见面又壮实了些,只是,在见着她的时候,远远地打了声招呼,便沉默了。

这几年,他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越来越不像从前的江之永了…

比较活络的人,倒是萧城卓,江家作为主人,自然待这位萧家第一次来他们家的小客人十分热忱,更何况,这小客人还是萧城兴的同辈。

在江家待了一天,萧城卓收获颇丰,收了一叠的红包,还和江家的几个孩子玩熟了,晚饭后,江铎江冀等人离开的时候,江家的孩子还要跟他玩,最后,被家长给拉走的。

每年,在人都走了以后,叶清禾总要陪着江荀和于小嫚说说话的,此刻安静下来,于小嫚轻拉着叶清禾的手坐于自己身边,眉梢眼角都透着对叶清禾的喜爱。

“研究生考试考过了?”于小嫚慈爱地笑着问。

“嗯。”叶清禾点点头。

“考得怎样?”

叶清禾略略谦虚了一下,“不知道呢,过阵子就能出来分数了。”

于小嫚骄傲地看着她,笑眯眯的,“肯定没问题!我们清禾大才女考不上的话,谁还能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