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真言!我给你证据看!看过之后你离我妹妹远远的!”他指着付真言的鼻子。
付真言轻轻把他的手指拔下来,笑,“二哥,别幼稚了!快长大吧!”
岂有此理!还说他幼稚?!
他非要证明给他看!
萧家。
叶清禾已经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了书包。思来想去,觉得无论她以什么借口跟萧城兴“请假”,萧伯伯都不会答应她一个人出门的,所以最终决定先斩后奏,明天留个纸条算了…
思定以后,打算早早睡觉,养足精神。
窗外挂着大风,吹得窗帘翻飞舞动,这天气,好像又要下暴雨了,这几日每晚都如此,但白天总能艳阳高照的,希望明天也是个大晴天才好。
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便上了床。
只是,明天就要出发了,她心潮起伏,怎么也睡不着,太多的往事在脑中不断翻滚,那些压抑的痛楚、伤心、和愤怒,都随着明天的即将来临而爆发。
在床上辗转了很久,果然开始了暴雨的前奏。一道闪电划过,而后惊雷滚滚,震得窗户格子都在隐隐作响。
记得小时候也是怕雷雨的吧,也就是一个瞬间的时间,便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她决不允许自己再害怕…
忽的一声大响,有人撞开了她的房门。
她以为是萧城卓。
自从上次萧城卓看僵尸片做噩梦以后,就恳求她别锁房门,让不时被僵尸和鬼怪惊扰的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求到保护。
然而,借着又一道闪电的光亮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比萧城卓大出一倍的家伙…
而且,那家伙手里还抱着个枕头,呼啦一下就窜上了她的床,嘴里嚷着,“妹妹,我怕,陪我睡呗!”
“…”她因为明天出行而凌乱的心刹那间凝固,这是比天上天雷滚滚更雷的事情…
“二哥…”她全身僵硬。难道他不懂得男女有别吗?虽然她离男人眼中的“女人”这个词还有点差距,但是,她在概念分类上属于女人没错…
萧伊庭钻进她的被子里,手臂搁在她胸前,“唔唔,睡觉吧!不怕了!”
他多么希望她快点睡着,然后他就可以把相机拿出来,拍一张他和妹妹同一张睡觉的照片,这样就可以彻底秒杀付真言,让他知道什么叫资格!
叶清禾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然不知会怎样鄙视他的幼稚。或者,男人中也有会怕打雷的吧,就如男人也有恐高和晕血个例一样…
反倒是她,要纯洁,要知道,在二哥眼里,她确实从来就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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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第二更
此时此刻,萧伊庭唯一想到的就是取证,所以,对她还真没什么邪念。
手臂搁在她胸口,平平的,还没他自己的胸有肌肉感,肋骨还磕手来着。另外,还要注意藏好相机,不能被她给发现了,因此,他哪来的功夫产生邪念呢?
叶清禾原本就睡不着,被他这么一闹,更加不用睡了,而他却偏偏地不断催促她,“妹妹,睡了没有?妹妹!快睡着啊!快啊!”
被他在耳边这么一聒噪,她真担心会不会把萧伯伯他们也给闹醒了,看见他们睡在一床成何体统?
“别闹了!你闹着我睡不着啊!”她把他推远一点,不让他对着她耳朵呵气眭。
“那你要怎样才能睡着呢?唱歌?还是念英语课文?我给你背篇英语吧!”他想起上一次哄她睡觉的绝招。现如今的他,已经可以不用拿着书本念了,张口就来…
“二哥!你安静点!安静点不说话行吗?”背什么课文!唱什么歌!
“好吧,我不说话了,你快点睡着!睡吧!”他双眼一闭,头搁在她肩膀上,进入睡眠状态斋。
他的头很沉,压在她瘦弱的肩膀,让她能安然入睡?
她推了推他的头,叫苦,“二哥,你头挪过去点…”
他倒在枕头上,嘀咕,“全是骨头,没枕头舒服…”
“…”她放弃了跟他搭腔,闭上眼来。
终于安静下来,只是,一个惊雷紧接着响起,大雨倾盆而下。她的房门再一次被撞开,一个肉球滚了过来。
“姐姐,姐姐,好怕,我要和你睡…”萧城卓爬上了床,赫然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萧伊庭?!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挤,终于成功地挤进了两人中间,把萧伊庭挤到了外侧,而且马上寻求安全感地抱住了叶清禾,自己肉墩墩地屁股则挤着萧伊庭。
萧伊庭被这个八字犯冲的小叔叔给气着了,怎么他无论做什么事都那么不顺呢?恼火地在他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下去!给我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为什么?不去!”萧城卓屁股挪了挪,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占据有利地势,困倦的他很快迷糊起来。
“像话吗?都是当叔叔的人了,还和女人睡?”他使劲捏着萧城卓的屁股,肉嘟嘟的,很上手。
萧城卓被他捏得痛了,迷迷糊糊黑暗里哀嚎,“欺负人!大人欺负小孩儿!你不也在和姐姐睡嘛?”
这会儿他记得自己是小孩了?!成天摆叔叔架子的时候怎么忘记这回事了呢?
“你是我叔啊!哪里是小孩?”他恨不得把萧城卓扔出去,这样他还怎么完成他的拍照计划?
萧城卓被他掐得清醒过来,看看他,又看看清禾,忽然坐了起来,终于醒悟过来什么似的,手指在他俩之间比划,“你们…你们…居然一起睡?!不行!我要告诉大哥去!你们俩做坏事了!”
叶清禾无法淡定了,赶紧按住萧城卓,“你别胡说!我和他什么都没做!他和你一样怕打雷而已!”
怕打雷?萧城卓愣愣的,没错,自己是这个原因才跑来找姐姐的,可是萧伊庭…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怕打雷?
“没有啊!去年夏天打雷他都一个人睡的!还笑我来着!”揭穿坏蛋的真实面目是每一个好孩子应尽的义务!萧伊庭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你…色/狼!”
萧伊庭火了,这小叔叔跟他八字绝对犯冲!“色你个头!小小年纪懂什么叫色/狼吗?我色也不会来色她呀!她身上还没你屁股捏着舒服!”
被子已经随着他坐起而掀开了,昏暗的光线里,萧城卓低头看了眼叶清禾的身材,脸上居然显露出同意的神情,好在是黑夜,叶清禾没能看得真切…
“那你来干什么?不管你来干什么,都是来图谋不轨的,我告诉大哥去!”萧城卓年纪小,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有原则的,如果他侄儿胆敢做出有损姐姐名誉的事,他一定会大义灭亲!
他人小,动作却麻利,骨碌翻下床,与此同时,响起“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床底。
“什么东西?”萧城卓飞快打开灯,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相机…
“我的相机!”萧伊庭下床拾起,同时感觉四道冷飕飕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白亮的灯光里,他无处遁形…
“我…还是回房去睡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完全没功夫去心疼他的新相机是否摔坏,先逃跑再说…
萧城卓摸了摸脑袋,“姐姐,萧伊庭是要偷/拍你吗?”
她皱了皱眉,某些人的思维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萧城卓急着睡觉,不再多想,滚上床,继续搂着叶清禾的脖子,“姐姐,我明天要去新疆了,得俩月呢,你要想我啊…”
一到放假,他就会去新疆,这两月回来,估计又晒成黑小子了。
叶清禾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明天,明天她也要出发呢…
第二天一大早萧城卓就走了,叶清禾上午则仍然和萧伊庭去王哲家学习,中午回萧家吃完午饭以后才背起书包准备出门,就像平时应江老之约一样。
“你又要去哪里?”萧伊庭沉着脸问。反正不是去见姓江的,就是去见付真言!
她心内一沉,有些紧张,不过,假装镇定,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他只道她还在生昨晚的气,今儿一上午都没跟他说一句话呢…
因为自觉有些理亏,他便没跟上去,只在后面喊,“早点回来!我还好多不会的题问你呢!”
她脚步没停。这个时段,萧城兴和姜渔晚都不在家,她只跟云阿姨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家门。
出门的时候,云阿姨还对她说,“早点回来,晚上做你爱吃的鱼。”
“好!”她这样答了,以免云阿姨起疑心。其实,她倒并非特别喜欢吃鱼,只不过,凑巧有几次吃饭,鱼摆在她面前而已,谨小慎微的她,是不会因为特别爱吃哪一道菜而站起来刻意去取的。
萧伊庭也听见了她答应的那声“好”,想着晚上回来问她题目时,她必定就不生气了,这招百试百爽,心里一宽,想回房间玩游戏,可是,呃,她没给他开电脑!
岂有此理!坏丫头!这让他除了做题看书还能干什么?总不能这要中暑的天气还出去打球吧?
什么时候开始,他萧二少爷的消遣变得这么少了呢?桌上的那些画报他好久都没翻了,他自己还不自知…
他憋着一口气,就不看书!就不做题!
换了游泳裤,在游泳池里闹腾了一阵,最后游累了,一个人游着也没意思,悻悻上岸,还是回房间看书去了…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他怎么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呢?
那个培养他这习惯的人更可怕…
叶清禾走出萧家的时候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唯恐萧伊庭黏上来。
留给萧城兴的纸条,从书房的门缝里塞进去的,得萧城兴晚上回家进书房才能看得到,那时候,她应该已经上火车了,他们再也找不到她,因为,纸条上她只说,想回老家看看…
她没有去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赌石”两个字从付真言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就击溃了她所有的理智,心里仿佛有个魔音在喊:她要去那个地方!一定要去!不再等了!
而这个魔音,此刻就在她心中狂啸,促使着她一路急赶,直奔火车站。
入站口,付真言已经在等她,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就是上次跟他一起打架的,叶清禾记得。
“来了!”付真言上来迎她,接过了她肩上背着的书包。
“嗯!走吧!”她抹着额头上的汗。这么热的天,她还留着这么厚的刘海,感觉额头上要爆痱子出来了。
“这是田简,你上次见过的,我兄弟,跟我们一起去!”付真言简单的介绍。
“嫂…”田简才叫出一个字,就被付真言给瞪了一眼,把余下的话瞪回去了,忙改口,“少不得我能帮你们跑跑腿什么的,上次的事还请…您多包涵。”
背地里田简一直叫她嫂子的,付真言也乐意听,每次听到都笑得傻呵呵的,这突然要改口,田简还不知道叫她什么好…
“别您啊您的,叫我清禾吧。”叶清禾既然已经和付真言化干戈为玉帛,当然不会再和他手下的小弟们计较,简简单单一句,便泯了恩仇了。
“先上车吧!”付真言手里,却只捏着两张火车票。
“我们三个人…”她疑惑地问。
“只有两张,买不到票了!田简上车再补票!”付真言双臂圈着,在她周围圈成一个保护环,不让人撞到她。
没有时间犹豫和客气,一是要赶上车,二,是害怕萧家的人提早发现,追上来,叶清禾果断地在付真言的保护下上了火车。
付真言买的是卧铺票,他们直接上了卧铺车厢,可是田简却没能跟他们一起。
“没关系,那小子生存能力强,搁哪都行,只要补到站票,他在厕所门口都能趴到云南!”付真言安慰她,眉目间有些得色,是属于男人,属于少年人的,仿似在说,男子汉,吃点苦算啥?!
火车票难买,付真言能买到两张已经很不错了,虽然都是上铺,可上面没人打扰,也未尝不好。
叶清禾的心一直在狂跳,直到火车开动以后,她悬在喉咙口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呼了口气,确定不会再有人追上来了…
“累不累?要上去睡一下吗?”付真言问她。
她确实有些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疲乏,而是精神紧绷了这么久,终于松懈下来,让她有些虚。
点点头,“那我去睡会儿。”
“我上去接你。”付真言看着她的小身板,担心她爬不上去。
她摇摇头,示意不需要,自己扶着扶梯网上爬,他却始终不放心,双手呈托状,凌空护着她,仿似,只要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他就能接住一般。
不过,她不至于那么笨拙,顺利地爬了上去,打开被子躺了下来。庆幸自己先见之明,出门没穿裙子,不然这裙底的风光,怎么盖得住?
昨晚完全没有睡好,听着火车简单的哐当声,随着火车前进时有节奏的摇摆,她渐渐迷糊起来。
隐约听见有人在下铺和他说话:
“小伙子,去云南啊?”
“嗯,是。”
“去玩?”
“是的。”
“上铺那是你谁?女朋友?”
“…是…”
“小伙子真会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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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旅途
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叶清禾就不知道了,火车的哐当声盖过了所有声音,而后,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最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她沉入梦乡…
后来,她是被一阵吆喝声给吵醒的,火车上的服务员推着餐车出来卖盒饭了。
她睁开眼,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付真言也爬到了她对面的床铺睡着,此刻也已醒来,正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也许是她伪装惯了,每次有人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莫名的心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眼镜。对这幅眼镜,她已经产生了依赖性,好像戴着它,就戴上了一层防护,她就可以保持她镇定自若的样子。
可是,她在枕边摸了摸,却没摸到眼镜,于是支起身体往下看眭。
“找什么?”他注意到了,问。
“眼镜!我的眼镜不见了!”她理着她睡乱的刘海说。
他灵活地跳下床,给她在地上找斋。
一时没找着,她反先看见了,指着床下的角落,“在那里!”
他看了她一眼,给她拾起来,高举着递给她。
她马上接着戴上了,又理了理刘海,放下心来。
“下来吃晚饭!”他对她说。
“好!”她挪到床尾,准备顺着梯子爬下去。
他照例的,来到她脚下护着他。
她一起床,就觉得脑袋有些重,下扶梯的时候,便感到眩晕了。
她暗叫不好,她的体质一向弱,平日里她自己千小心万小心地就怕生病。今天急着赶路,出了一身的汗,火车上空调温度太低,上铺尤其温度低,这么一睡着,大概是感冒了…
她抓紧扶手,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可眩晕袭来,她还是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她轻轻惊呼一声,好在,并没有跌倒在地上,而是被付真言给抱住了,稳稳地把她放落在窗边的小凳子上坐着。
这是除了萧伊庭以外,她第一个亲密接触的男孩,纵然她镇定惯了的,也禁不住面红耳赤。
付真言倒是个正人君子,没借机多抱一会儿揩揩油什么的,只把她放下来,而后四处寻找她的鞋子。
鞋子早被过路的人给踢到床底下去了,他给她寻了出来,蹲在她面前给她穿鞋。
当她的脚踝被他握住时,她用力往回缩了一下,可是,他的手指好有力,没能从他指尖挣脱,她的帆布跑鞋被他套到了脚上,而后,他略黑的,粗糙的手指给她系鞋带。
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她没反应过来,她的鞋带就已经打好结了。
他提着第二只鞋子准备再给她穿,这回,她再不让了,躬下身来,从他手里抢过鞋子,自己赶紧往脚上套。
他站起来笑笑。
他付真言跪天跪地跪父母,却从来没在任何其他人面前低过头。
这是他第一次俯身伺候别人,第一次给女孩穿鞋,他想,她也是唯一的一个,这辈子不会再有…
待她穿好鞋子抬起头来时,她的脸还是红的。
这让他觉得很好玩。
他的师父,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小大人的假正经样儿,成天绷着个脸,对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清清淡淡的,否则他怎么把她跟古墓里的小龙女相比呢?却原来,也有这样小女孩的时候…
她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毕竟,她才十六岁不是吗?
他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轻道,“姑姑,你不是近视眼?”
她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
他呵呵笑出声来,近视眼居然比他眼睛还好?比他还先发现掉在床角的眼镜?只不过,她为什么要装扮成这个样子?她那副黑框眼镜有多丑她知道吗?她不戴眼镜的样子有多美她知道吗?
“洗个手!吃饭吧!”他也没说什么,点到即止,笑着往卫生间走去。
叶清禾原地坐着发了一阵呆,为自己今天这些不淡定的反应表示郁闷,她和二哥一张床都睡了,付真言给她穿个鞋,她在这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