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握。”孟离芝道,“若是赢不了的话,我还有一个法子…你可会易容术?”

“见过雪帮人易容,这么多年也学了一点。”妙霜淡淡道,“但是这里没有易容的器具,没有办法易容。”

“没有就去买啊。”孟离芝挑了挑眉,“我没有把握能赢多少钱,就只能把那姑娘打晕了,扮成她去见南教主。”

“你就那么想见南教主?”妙霜望着她的眼神又有些不赞同,似是在控诉。

孟离芝一见他这样就猜到了八成又在替凤青黎打抱不平,不禁磨了磨牙,“你对你们殿下的长相有没有信心?”

“有。”妙霜面无表情,“自然是没有人能比拟的。”

“那不就成了,我告诉你,我就是典型的外貌协会,我是一俗人,谁长得好看我就喜欢谁,你信不信?”孟离芝浅笑。

妙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鄙夷,“看出来了。”

“那不就是了?南无玉若是没有凤青黎长得好看,我不会多看一眼,你不让我见他,除非你对你们殿下的长相没有信心。”

妙霜垂眸不语,忽的转过了身。

“怎么了?”孟离芝不解。

妙霜没有回头,“你不就是要钱么,给你弄来就是了。”

孟离芝在原地风中凌乱。

妙霜的逻辑实在是令她…费解。

原先对她想见南无玉有诸多意见,这下子寥寥几句话,他竟想着帮她凑钱,让她能见南无玉,就为了让她去看南无玉长什么模样。

他对凤青黎真是太有信心,凡是牵扯到他主子,他就乱了逻辑。

孟离芝双手环膝,忽然有点淡淡的庆幸。

幸亏妙霜是男子,这要是女子,唉…

不过他要怎么给她弄钱来?他会赌么,别回头输光了。

想到这儿,孟离芝迅速从地上起了身,朝着妙霜走去,可走到一半,她忽的瞪大了眼——

原本循规蹈矩地走入人群的妙霜,忽的伸手,扯了一名女子的头发,而后,又迅速转过身,又揪了一名女子头发,几乎就是在那两人转身下一秒,他迅速闪开。

他的身影如风一般,快的几乎让人不好捕捉,每过一处,都响起一声女子的吃痛——

片刻的时间,他已经揪了大约十几二十人的头发,每每等到人家姑娘转过身,他早就跑的没了影,于是接下来,原本欢乐的场景变成了如下——

“你作甚揪我头发,你是看不顺眼我的发式比你好看?”

“我正想说谁揪我的头发了呢,你就在我身后,定是你揪的,你反倒还恶人先告状,我看你就是因为早上输了我心下不痛快!”

“明明是你揪我头发!”

“你不知道我这头发保养得多不容易么?我让你扯,我让你扯!”

一瞬间骰子牌九满天飞,一场撕逼大战一触即发。

孟离芝终于理解了那么一句话。

一个女人的嘴,相当于十几只鸭子,这十几个女人争吵,你就仿佛置身一个养鸭场。

场面混乱用‘鸡飞狗跳’四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十几人你骂我我骂你,你扯我我推你,而那罪魁祸首,正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到了她的跟前,从怀中掏出一把的银票,“这里有大概五千两。”

“你竟然…”孟离芝望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去偷!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快的方法。”妙霜木讷的脸上没有一丝心虚,“你可以回头还给她们,但是分别是从谁那里拿的,我便不记得了。”

“不要么?”妙霜有些疑惑地看她,“难道不够?那我再去拿一些来。”

“不用了不用了。”孟离芝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够了够了。”

“那便好。”妙霜说着,将她手上没吃完的那包桂花糕拿走,坐回草地上自己吃了起来。

“我打听过了,南教主的属下,通常会在傍晚来南苑。”他边吃边道。

“知道了,这一次,记你一功,回头让你们殿下好好夸奖你。”孟离芝数着手上的银票,乐不思蜀。

这顺手牵羊的功夫简直…太丧心病狂了哈哈哈哈。

傍晚时分,南苑进了两名男子,望着一团糟的场面,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还用想么?这群女子,每日都在为了见教主吵闹,一日比一日疯狂。”

“二位大哥,是这样,她们赌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便互相扯着头发,也许是因为知道见不到南教主了,所以就发泄在其他人的身上。”孟离芝笑吟吟地走到二人跟前,手中挥舞着一把的银票,“今天,赢的最多的是我。来,别客气,拿着点买酒喝,辛苦二位。”

孟离芝说着,随手挥了几张给二人。

当天夜里,孟离芝如愿地被带去见了南教主。

“姑娘,你就打算这样去见教主?”引路的男子望着她一身简单的装扮,发髻上寥寥几支钗子,有些惊奇。

“浓妆艳抹,珠宝华服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孟离芝唇角轻勾。

“说的是有些道理,可是姑娘,你好歹把脸给洗洗啊。”

“嗯?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孟离芝伸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再拿下来,却看见指尖上的一点点灰。

这似乎…是之前睡在草地上,不小心滚到的灰尘吧?

说来她都一天没洗脸了。

“姑娘,要不让你先去洗把脸?”

“不用了。”孟离芝无谓道,“就这样吧,不劳烦了。”

反正只是去问问题的,又不是真的去讨男人欢心。

引路的二人听她这般说,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疑惑。

这个姑娘与以往去见南教主的姑娘,真有些不大一样…

又走了好一会儿,跟着引路的男子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花栏小道,转弯的时候,孟离芝便看见了前方的朱漆大门。

想必这就是南教主的居所?

“姑娘,到了。”

“我直接进去就行了么?”孟离芝望着前头的大门。

“姑娘直接进去便可…”

那男子的话音还未落下,那朱漆大门却忽的开了,从里头走出了一名清秀的侍女,望着孟离芝这边,笑着开口,“教主今日就不见客了,姑娘请回吧。”

孟离芝唇角笑意一滞,“不见客?是不得空吗?这样的话…我不过问南教主几个问题,不会耽误他太长时间。”

“姑娘,真是对不住。”那侍女道,“教主今日有客,真的不方便见人。”

“那这样吧。”孟离芝淡淡道,“我且就在这儿,等你们教主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见我。”

“姑娘,抱歉,教主真的没有时间。”那侍女的耐心似乎要被磨完了,“姑娘请回吧。”

“这样吧,我也不见你们教主了,你替我带一封信给他,只要他回信给我,我便回去了。”她面上维持着微笑,“你也用不着和我周旋了,我对南教主没有兴趣,也不想纠缠他,我只想问几个关于北教主的问题。”

“姑娘,我与你直说了吧,无论你用什么样的借口,教主也不会见你,你若想送信给教主,今夜恐怕也是不行的,请回。”那侍女说着,直接转过了身,似乎不想再听孟离芝说话了。

孟离芝眸色一沉。

南无玉,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就凭你这样的性格,任你帅的惊天地泣鬼神,姐也不会像那群花痴一样,对你多看一眼!

孟离芝咬了咬牙,原路返回。

等到她回到南苑的时候,已经有一群女子围在门口,眼见她回来,便都凑上去问——

“今晚是你赢的?我怎么看你好面生啊?”

“你去见南教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你都和南教主去干什么了?他有没有像上次对待我一样,亲手摘花戴在你头上,夸一句人比花娇,一定没有吧,一定没有是不是?”

孟离芝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低喝一声,“都给我停!”

“我没有见到南无玉。”孟离芝说到这儿,笑了笑,“你们知道,为什么南苑从来没有女子打动过他么?”

众人摇头。

“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啊。”孟离芝呵呵一笑,“他喜欢的一直是男人,我今夜去他那儿,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传出各种暧昧的调笑声,均属男子,我若猜的没错,南教主身边有男宠傍身,所以他不会喜欢女人的。”

南无玉让她吃闭门羹,她就败坏他的名声。

“我不信!”

“我也不信!”

“南教主不可能只喜欢男人的,也许…他男女通吃呢?”

“男女通吃,那倒也好,这样我们依旧还有机会,男人,呵呵,男人哪能比得上女人千娇百媚,南教主一定也喜欢女人的。”

得了,这群女人对南无玉的好感简直是不能抹杀的,比妙霜对凤青黎还要夸张。

啊呸呸呸,妙霜和凤梨是清白的。

就在众人议论之间,忽的有两名男子朝着这儿走了过来,一个黑色的麻袋,头尾架在二人的肩上。

“哎呀,又有人要加入我们了。”

“这又是被南教主解救回来的姑娘么?”

说话间,那两名男子已经将袋子扛进了院子里,轻轻地放置在了地上,而后将麻袋口解了开。

一只白皙的手,从麻袋里探出来,将麻袋扒拉了下来,露出里头那人的脸。

下一刻,四周响起了无数倒抽气的声音。

“天,她好美…”

“这么漂亮这么漂亮…”

“完了完了,这个对手太强大,我的希望更渺茫了。”

众人无不在唉声叹气,唯有孟离芝,瞪大了眼。

倾城绝艳,妖媚入骨,一双狐狸般的眼眸,顾盼流转之间,带着若有若无的引诱。

这般*这般骚包,不是妙雨是谁!

“被人扛着走,我都快吐了。”麻袋中的美人抱怨着,一个抬眸间,看见了孟离芝,缓缓一笑,而后起了身。

孟离芝上前一步,扯过妙雨拖到了一旁。

“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妙雨眨了眨眼,忽的笑出了声,“离芝,我知道你怕什么,告诉你,你担忧的,一定会发生。”

“你什么意思?”孟离芝眼角一跳,“来的应该不止你一个?”

“嗯,我们来了两人。”妙雨说着,往院子外看了去,“你看,来了。”

谁来了?

孟离芝几乎是立即望向了院子外头,看见的却是——

一顶轿子?

“南教主来了,那是教主的轿子!”

“教主,真是教主!”

轿子愈来愈近,然而等轿子落地的那一刻,轿夫掀开了轿子的帘子,众人的喊声,在看见里头的人的那一瞬,停滞——

轿中的女子,一身不染纤尘的雪白曳地裙袍,广袖束腰,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散在身后,墨色的发丝分出了两缕垂荡在她的肩部,她的长睫卷翘若羽扇一般,狭长的眼角斜挑,墨色似夜的眼瞳中好似聚着一池深潭,妖娆而潋滟,而那紧抿着的唇,却显出几分清冷的味道。

绝世如莲,却也清冷如霜。

妙雪。

还好是妙雨和妙雪,还好。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轿子里的人却动了,那袖袍之下白皙如玉的手指,朝着孟离芝方向勾了勾。

孟离芝一愣,望着妙雪的眼神,里头有一种陌生的冷冽。

这样的神态,妙雪从未有过。

孟离芝的脑海中顿时掠过一个个问题。

妙雪妙雨出现在这里,可想而知凤青黎已经知道了她混进来的事情了。

更奇怪的是,妙雨是被人用麻袋扛过来的,妙雪却是被人——用轿子抬过来的?难道这两人还不一路?

不对不对,刚才众女大发花痴的时候,分明说的是,这是南教主的轿子。

疑惑之下,她还是走了过去,到了轿子前,还没等她说话,妙雪忽的伸手将她扯进了轿子里——

帘子落下。

“妙雪你…”

“荔枝,好玩么?”轿子里头,雪衣‘女子’揽着红衣的女子,在她耳畔笑道,“来了一天了,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孟离芝顿时瞪眼。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动作,以及熟悉的淡淡清香…

这哪里是妙雪?

“凤凤凤…”孟离芝难以置信地望着紧搂着自己腰的人,“你怎么进来的,为何扮妙雪?”

从他搂过她的那一刻,她就识破了。

“我为何扮妙雪?我自然是不能让人看见我的真面目了,再说了,妙雪的女装你见得多了,若是让你看见我的女装…”凤青黎说到这儿,忽的顿住。

一只爪子,慢慢爬上他的脸,摸索着他脸部边缘的人皮面具。

凤青黎一把抓下孟离芝的手。

“凤梨,让我看看。”孟离芝嘿嘿一笑,“我从来没见过你的女装扮相,风雨霜雪都扮过了,你现在也算是扮了,让我看看可好?”

凤青黎冷眼看她,一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