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顾寒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成王抓你多是为了威胁我,便是我今日没来,他也不会伤害你,不过初九,你真的愿意继续陪在我身边?陪我复仇吗?你要看清楚,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守在你身边,你,怕吗?”
“怕!”云初九回答的干净利落,“很怕,但是我更害怕失去你,顾寒,既然已经说好了要帮你复仇,那就不会半途丢下你,唔,离言已经死了,其实我真没下那个狠心要杀他,只是想教训教训他,顺便从他身上弄些银子花用,可没想到他那么轻易的就死了,让我一下子还有些感慨。”
“离言,对成王来说,只是一枚棋子,当这枚棋子没什么用处的时候,被丢弃就是他的下场,这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顾寒停下马转头冲她笑了笑,“咱们先回家去,你好好休息,我让人送信给你大堂哥,他们很担心你。”
“我也好想家。”云初九嘻嘻笑笑,“不过嘛,这京城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逛逛再走,也算没有白来这一趟,哦,对了,我刚被押来京城的时候,被关在那个院子里,前日我才逃出来,被一户好人家给救了,顾寒,你陪我去一趟,感谢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自是要谢的。”
顾寒掉转马头,顺着她的指引找到了韩家,此时的韩家人得知了初九被人堵在巷子里,都焦急的不得了,韩扬出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
“韩大婶,我回来了。”
云初九一进去,发现韩大叔也回来了,她诧异道:“韩大叔怎么回来了?现在不是应该在酒楼干活吗?”
“哎呀,云朵,你没事吧?扬哥儿回来跟我们说你出事了,吓得我们不得了,这不,你韩大叔正想法子去打听呢,扬哥儿都还没回来呢!”
“让你们担心了,我,其实隔壁那个巷子里那些人搜查的就是我,我没犯什么法啊,那个什么三皇子的欺负人,平白无故抓了我来,神经病一样,哦,对了,这是顾寒,是我的,嗯,未婚夫,以后我再来跟你们详说。”
云初九心里过意不去,从包里取出一百两的银票来递过去,“韩大叔、韩大婶,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收着。”
韩家两口子赶忙往外推,“这可使不得,我们只是收留了你两天,哪里能收你这么多银子,你快拿回去,谁家挣银子也不容易,不能这样浪费。”
“哎呀,给你你就拿着,嗯,等过两天我还要来家里吃饭呢,”云初九把银票硬塞到韩大婶手里,“我在京城也没什么熟人,你们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她拉着顾寒就赶忙走了,生怕韩大婶又要把银子还给她。
顾寒多年未回顾家,便是在京城,也从不回顾家住,而是在南区置办了一处宅院,宅院是三进三出的院子,在京城这种地方不算大也不算小,但主子下人的住上三四十口人也不是问题。
虽然顾寒不常回来住,但是宅子里也是有管家有下人的,他回来就可以直接住进去,不用另外收拾打扫。
木二上前敲门,“开门,主子回来了!”
守门的小厮赶忙打开大门,顾寒抱着初九下马,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初九有些好奇,但也知道旁人都看着她呢,没好意思到处看,顾寒瞧见,笑着放慢了步子,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
“这是外院,那里是我的书房,这里是下人房等等…”
“主子,您怎么突然来京了?”
来人是这里的管事,也是负责京都这边信息传递的人,是燕飞和燕羽的叔叔。
“燕叔,这些事随后我再跟你说,这是云初九,是我的未婚妻,你赶紧让人去给她收拾宅院,就住在听雨阁好了。”
顾寒笑着把云初九介绍给人,“再把燕飞和燕羽叫来,初九是他们的主子。”
作为燕飞和燕羽的叔叔,燕叔怎么会不知道云初九这个人,尤其是自家俩孩子都跟着人家姑娘,但是他这是头一次见,还是主子未婚妻的身份,他赶忙上前行礼:“属下给云姑娘见礼。”
“燕叔不必客气,听说你是燕飞和燕羽的叔叔,他们两个都很好,燕叔你的功劳可不小。”
云初九笑着说道。
见她这般平易近人,燕叔心下放心了一些。
“那,属下就先去收拾听雨阁,还请主子带云姑娘到别处转转,等院子收拾好了,属下再来请云姑娘去休息。”
“有劳燕叔了。”
初九笑着道谢。
待燕叔走远了,云初九才转身看着顾寒,“你刚到京城?”
“我一路追踪至京都,刚进京城,就得到消息说你在西区,就急忙赶了过去,也没还得及通知燕叔,所以他并不知道我要回来。”顾寒引着她进了自己在外院的院子,里面已经烧热了地龙,一进去便是暖意袭人。
听到他的话,初九心里很是感动,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一抬脖子故意说道:“我可不谢你,本来就是因为你我才被抓的,你来救我是你应该做的,虽然有那么点让人感动,但是,咳咳,再接再厉啊!”
听了这话顾寒一阵闷笑,“好了,饿了吧?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饭菜,前些日子苦了你了。”
“嗯,我云初九其实胆子大的很,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饿肚子,前些日子我真的饿坏了,那些人一天只给我一个馒头,要是那个什么三皇子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他也尝尝一天只吃一个馒头的滋味!”
云初九气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要报答韩家
“让你受苦了。”
看着她这般气愤,顾寒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竟然让你当着我的面被人掳走了,初九,你恨我吗?”
“为什么恨你?”云初九不解,“这事儿不怪你啊,是我自己看到然哥儿被抓才出来的,若是你来救我,他们势必用然哥儿做威胁,若是你救然哥儿,他们肯定会伤害我,这本来就是两头制约之事,我心里明白,不会恨你也不会怪你。”
顾寒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知道你这样是好还是不好,明明女孩子就是该娇弱一些,但是你…初九,你这样更是让我愧疚。”
“愧疚的话就多给我要点好吃的,我实在是很饿了,早起都没怎么好意思吃饱。”
韩家条件摆在那里,饭菜也就那么多,她便是没吃饱也不好意思再要。
“对了,要不你看看你这里还需不需要人,韩扬人很不错,他现在在一个酒楼做伙计,一个月才五百个钱,在渝水城这个工钱还算可以,但是在京都这样的地方,这些钱就少了点吧?他得攒多久才能够娶上个媳妇啊!”
丫鬟端上两盘子糕点来,她拿了一块慢慢的吃着,顺便操心着要操心的事。
“那就让他来吧,府里不多他一个,让他跟着燕叔吧。”
“能跟着燕叔,那肯定能学不少东西,对了,他会一些粗浅的功夫,让燕叔教教他,他肯定会好好学的。”
云初九大喜,赶忙端了杯茶给他,“你就多上上心,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顾寒看着好笑,接过茶来塞了块绿豆糕在她嘴里,“我知道了。”
听雨阁是内院仅次于主院梧桐居的院子,云初九一住进去,整个宅子里的下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待她就如同对待女主人一样,恭敬的很。
第二天一早,顾寒就让人给她送了好些衣服过来,她换上之后把冯氏的衣服亲自洗干净了叠的整整齐齐的,屋里有地龙,暖和得很,下午就干了,她把衣服放在个小包袱里,带着燕飞和燕羽去了韩家。
韩大叔和韩扬都不在,冯氏正在洗衣服,两个小娃儿在院子里玩,见到她进去,两个孩子就拥了上来,姐姐姐姐的叫着,云初九领着她们进屋,让燕羽拿了点心出来给她们吃。
“婶子,这是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冯氏一共就那么几身衣裳,便是自己不穿了,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给人丢了。
冯氏笑着接过来,“这破衣裳你还记着送回来,真是的。”
“怎么不记得,你一共就那么几身衣裳,我要是不给你送回来,你穿什么,”云初九嘻嘻哈哈的搂着她的胳膊,“那里面还有几块新的布料,是来的路上我特意去买的,你待会儿看看,给全家都做一身新衣裳,两个小家伙的我也买了,花棉布的,做身小棉衣再好不过了。”
“你这丫头,还没什么布料,真是浪费钱。”
冯氏笑着念叨她。
“给你们买我不心疼,我爹以前总说我能挣钱更能花钱,其实我自己很少买东西,但是给家里人花钱我从来都不心疼。”云初九拉着她在桌旁坐下,拿了块点心给她尝尝,“我家在渝水城,家里还有祖母、爹爹和哥哥弟弟,还有堂哥一家子,我们两家的院子就隔着一堵墙,中间开了个门,就像一家人似的,婶子,要是哪天你们去渝水城,就到我家里去看看,我家人特别好客。”
突然,她说着说着想起了小白娘俩,这娘俩也算是她的家人,但是不能说,也不能提,真是有点想家了。
“好,要是去的话,一定去你家瞧瞧。”
冯氏笑着吃了一口点心,怜惜的看着大口小口吃点心的两个儿女。
“对了,婶子,我今儿个还真是有个正经事要跟你说的。”云初九这时才想起正事来,“让扬哥儿去顾家当差吧,就是我现在住的那里,顾寒说了,扬哥儿若是愿意去的话,就跟着管事燕叔,一个月二两银子,不比在酒楼里当伙计来的强?干上一年两年的,娶媳妇的银子都能挣出来了。”
闻言冯氏自然大喜,“真的?人家真的让扬哥儿去?”
“真的啊,我得了准信才来跟你说的,燕叔就是今儿跟着我来的他们兄妹两人的叔叔,很厉害的一个人,让扬哥儿跟着他锻炼锻炼,将来肯定比韩大叔混的要强啊。”
“那敢情好,等扬哥儿回来我就跟他说说,想来那孩子肯定也是愿意的。”
冯氏高兴的拉着她的手,“云朵啊,真是谢谢你了,自从你来了,家里可是都是喜事。”
她高兴云初九也高兴,在韩家待了半晌,怕顾寒出门回来找不到她,就赶忙回去了,可是,马车停在顾家的大门前,刚下马车,就看到了门口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这是府里的马车吗?”
她疑惑的问燕飞和燕羽。
兄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燕飞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姑娘,这应该是丞相府的马车。”
相府?秦家?
“是那个秦流苏的马车?”
“应该是,姑娘待会儿进了府遇到秦家的人,可千万要当心,那秦流苏可对公子有别样的心思,若是知道您是公子的未婚妻的话,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燕飞小声提醒。
云初九点点头,这个叫秦流苏的,听到她的名字已经有一年了,但是从未见过真人,不知道长的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性情,今儿她倒要见识一下这个朝代的大家闺秀都是什么样的。
顾家的花厅里,顾寒正在陪着秦流苏和她的母亲魏氏说话,魏氏也是京都的名门望族,她又是嫁到丞相府这样的地方,虽然不是当家夫人,但是因为娘家势大,也从未被轻看过,因此整个人都很有气势。
“寒儿,你许久未曾回家去看看,虽说他们顾家没有人值得你留恋,可到底你祖父把你养大成人,你总要回去住两日的。”
“是,伯母说的是,我明日就回家去拜见祖父。”
第一百二十七章初见秦流苏
见他还如小时候一般听自己的话,魏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这两年回京比较频繁,这次莫不是又有什么差事?”
“是有些事,但并非差事,而是自己的一些私事。”
顾寒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话并不多,而且自小如此,魏氏也是知道的,也不怎么在意,正待要细问的时候,看到丫鬟进来回话。
“主子,云姑娘回来了。”
“云姑娘?”秦流苏闻言赶着问道:“顾大哥,这个云姑娘是什么人?”
她问的急切了些,魏氏见到女儿这个样子,忍不住轻声斥责道:“苏儿,不许没规矩!”
秦流苏一下子清醒过来,忙放低了声音,柔柔的替自己辩解:“母亲,女儿只是好奇罢了,毕竟顾大哥这府上,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哪家姑娘的。”
顾寒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叫丫鬟去请人:“把云姑娘请来见客。”
丫鬟去请人的时候,云初九还没回到听雨阁,闻言皱眉:“顾寒叫我干什么去?也是想让我见一见那个秦流苏吗?”
“公子应该是想跟秦家人介绍姑娘吧?既然公子请了,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
见她有些忐忑不安,燕飞忍着笑说道。
“好,走,谁怕谁!”
云初九转身往花厅去,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复杂。
花厅里,秦家母女正在旁敲侧击的打听这位云姑娘是何许人,与顾寒又有什么关系,顾寒嘴角噙着浅笑,“初九是我的未婚妻。”
一句话惊呆了这母女两个,秦流苏‘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顾大哥,你说什么?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什么时候订的亲事?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这时候云初九走了进来,“顾寒,你找我?”
因为不知道眼前坐着的人是谁,云初九只是笑着伺冲她们点了点头,并未行礼。
见她肩膀和头发上有雪花,顾寒取了自己的帕子帮她收拾:“外面又下雪了?”
“嗯,下雪了,不过不大。”
云初九给他使眼色,顾寒便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魏氏跟前:“伯母,这就是初九,我们已经订了亲,所以我特地叫她来认识一下伯母,初九,这是丞相府的二夫人,也是我娘的好友,我自幼便得伯母照顾,她是我尊敬的长辈。”
“伯母好。”
云初九闻言便乖乖的弯腰请安,这些礼数燕羽教过她一些,基本的她还是会的。
“云姑娘,坐下说话吧。”魏氏客气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并未达到眼底,“云姑娘长的真是标致,不知道府上是哪里?听说话不像是京都人啊。”
“我家在渝水城,离这里有几天的路程,伯母可知道这个地方?”
看出了她脸上的敷衍之意,云初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渝水城啊,那个地方我许多年前去过,已经好多年不曾去了,那个地方跟京都,还是有些差距的。”魏氏说完看向顾寒,“寒儿,你最近一直在渝水城吗?”
“是,有差事,所以在渝水城待了一年。”
顾寒拉着初九在自己身边坐下,端了自己的茶杯给她,让她捂着暖暖手。
“不知道这位云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新上任的渝水城城主好像不是姓云吧?”秦流苏突然看向顾寒,“顾大哥,流苏不太清楚这些事,但是我记得那个新的城主,不姓云吧?”
“的确不姓云,秦姑娘,我也没说我是城主家的女儿呀,我就是农家女儿,秦姑娘还有什么疑问吗?”
秦流苏笑了,“原来是个农女,顾大哥现在的品味真的是变了呢,我以为顾大哥喜欢的是惠安公主呢,要是惠安那丫头知道顾大哥已经有未婚妻了,不知道要怎样伤心呢。”
“感情这种事,跟出身、地位,甚至是容貌、性情其实没多大关系,不是家世显赫就一定会被自己心仪的人看中的,秦姑娘竟是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吗?”
云初九脸上一抹浅笑,笑容里带着份疏离。
“这种事,我肯定不如云姑娘看的明白,我处在深闺之中,自然不如云姑娘在外面见多识广。”
“这跟见多识广没关系,这是为人处世要懂得最基本的道理,原来你们这些高门大户家的女儿是不懂这样的道理的,看来真的是我少见多怪了。”
云初九说完侧头瞪了顾寒一眼,意思是我待不下去了,你抓紧!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你这出身、容貌,若是嫁到一般人家也就罢了,但是嫁给寒儿,终归是差了点,寒儿,你可想好了?”
“伯母,顾寒这辈子只娶初九一个!”
魏氏闻言神色不明的笑了笑,“这事,恐怕由不得你自己,就算你父亲不管,你祖父也肯定不会同意的,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她站起身来,“好了,我也出来许久了,也该回去了,等得了空,去府里吃饭。”
顾寒客气的携着初九送出去。
外面雪下的大了,秦流苏跟在魏氏身后,顾家门口,魏氏上了马车,她却迟迟不肯上去,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顾寒,走了几步到他跟前,“顾大哥,上次你回京的时候说要带我去城郊安王府的庄子赏梅,可是一直没机会去,现在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带我去?再不去这梅花可就要谢了。”
顾寒却转头看云初九,“宇文澈那家伙在他家的庄子里种了一片梅林,你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
云初九笑着答道。
“好,那明日咱们就去。”顾寒说完抬头看秦流苏,“明日一起去吧。”
秦流苏满心的苦涩,但是她要保持形象,在顾大哥面前总不好闹什么的,就点了点头,“好,到时候云妹妹咱们一起去。”
云妹妹?云初九有些承受不住,她可没有什么姐姐,前一个叫硬攀关系叫她妹妹的是离家大姑娘,已经被迫离开了渝水城回老家乡下去了。
秦家的马车一走,云初九转身回府,顾寒跟在后面,知道她这般就是生气了,快走两步从后面抱住她,“生气了?”
云初九转头呵呵笑了两声:“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