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霆眉毛蹙了蹙,抬手加价:“九万灵珠。”

  他冷不丁的出声,事先根本就没有跟陈潇说一声,这把两个小的差点吓尿。陈潇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拉,他低声而急促的说:“大哥,你这是干嘛?”

  席云霆疑惑的看他:“你不是很想要?”

  陈潇都要哭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被感动还是被吓的。他赶忙摇头说:“这个价格超太多了,不值当的。诺诺不过是想要买下来学习机关术,我就算是想要它,现如今也没有地方安置,完全用不上!”

  陈潇说的很坚定,这才打消了席云霆一掷千金只为搏潇弟开心的念头。只是他面上没显,内心却很是遗憾,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呢…这现学现卖的精神,陈潇要是知道指定要给他跪了。

  席云霆不再出价,让几个竞争者松了口气。没了搅局者,这一座机关以十万五千成交。成交额上十万的都赠送储物袋,伏龙骨被装进储物袋,女侍者直接送到赢得拍卖的人手上。

  第二座伏龙骨被抬上来,起拍价直接就是十万。这是为了节省时间,反正到最后肯定会超过前一个价格。

  在座的人没有丝毫的异议,对剩余的这一座竞价毫不含糊。最终这台伏龙骨以十一万的价格,落入到坐在第一排的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手中。

  压轴过后,最后一个拍品上来,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陈潇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这块巨石的介绍,听了台上的店员介绍才明白原来这块巨石是某世家庭院内的观赏石。它足有一人高,造型并不如何奇特,只是摆放在那里就有一种气吞山河,大气磅礴的气势。

  只不过经历了刚才两场激烈竞争,在场的人都有些意兴阑珊,基本上对这块观赏石并不是很感兴趣。

  主持拍卖的店员也并不在意,压轴过后的最后一样是用来放松诸位情绪的,往往都是并不怎么值钱却有点特殊的东西。意思意思的出个价就能拿下,没人出价流拍也很常见。

  陈潇却打从这块巨大的石头被抬上来之后,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上了。全场也只有他能看到这块巨石上稳定的气场,这哪里是一块观赏石,分明就是一块巨大的“泰山石”!“泰山石”要是说不明白,换成石敢当立刻就让人领悟了它的功用。

  泰山被誉为天下第一山,被赋予了神山的寓意,它产出的石头具有辟邪、镇宅、镇压厌物的风水功效。此外它还具有奇特而美观的外表,是受到世人青睐的石头。有条件有财富的人家或者街道城市,都会选一块镇守在路冲或者是凶位上,用来辟邪化煞。

  这还是陈潇来到这边之后第一次见到具有如此灵性的石头,用来作为风水镇石,功效简直不要太强。

  底下陈潇都有点急了,上边的店员还在慢条斯理的介绍它在世家当中矗立了多少年,提升它的身价。不过无论店员如何吹捧,底下也没有人捧场——除了用眼神死盯着石头的陈潇。见此情况店员也不再费力,干脆的说道:“这块观赏石的起拍价是五百灵珠,每次出价不得低于五十灵珠。”

  听了这个报价,很有几个世家修行者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他们是很有钱,但是并不是傻!五百灵珠都够置办一身最为基础的法装了。想要好的观赏石,就算是走水路从别的地方进口,也要比这便宜得多。

  陈潇一看没人跟他竞价,心里安稳了许多,直接报了一个五百。店员再三确认,确定再没有其他人报价,就宣布陈潇赢得了它。

  女侍者们一一带领各自带来的客人离场,陈潇他们没有动。因为是石头太大了,必须要他们自己上去收。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三个人起身走向高台。童诺诺这才问:“陈潇这块石头你打算摆在哪里?你喜欢这样的石头?我觉得它也没有多漂亮。”

  陈潇笑了一声:“我看上它并不是为了把它当做观赏石,而是这块巨石具有独自的气场,是一块风水石。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风水石,怎么能不把它买下。”

  童诺诺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陈潇说:“也不用摆在哪里,直接带在身边,以后总有会用到的时候。”

  收起这块石头,陈潇还不罢休,他直接问店员:“这块石头是来自哪里?原先是放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把店员问住了,他只是事先把准备的材料背个熟练,对于这块石头知道的就是在台上说的那些。

  店员解释不出,只好带着陈潇三个去找管事。管事倒是对此有所了解,他说:“这块巨石据说是从其他天境运输过来,它之前所在的地方是某城主府的庭院。”

  陈潇不能确定是这块石头天然就具有灵性,还是来到庚生之后蕴养而生。他追问道:“那么它摆放的地方有什么特别?哦,如果还有其他的跟它一起的石头,我也想要看看。”

  管事的回忆了一番,才摇了下头:“并没有其他。我能记得这块石头,也是因为据说挖起它的时候,庭院其他位置的石头都碎了。”

  “哦?”陈潇心想,这就很有意思了。

  身边的席云霆这时说:“想来这块石头当时一定是放置在城主府的阵眼之上了,所以才会挖起时,其他位置的石块碎裂。”

  管事点了点头:“看来是这样。”

  这样看来,这块石头是机缘巧合下才成为风水石的,并不是天然就具有灵性的石头。这让陈潇有点失望。

  “唉,算啦。能有此收获不错了。”他安慰自己说道。

  几人正站在这边说话,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外边突然闯进来几个气势汹汹的人,一进来就把陈潇几个挤开,围着管事面色不善。

  当中一个说道:“那具伏龙骨有严重的问题,根本就不能使用!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我就拆了这里!”

  管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赶忙说道:“几位,几位仙师请勿动怒!有什么事情在下一定给你们解决。”

  陈潇一看,这不是后来那个以十一万的价格买下了第二座机关的人吗?他跟童诺诺对视了一眼,向着前边凑过去。

  原来这人赢得了伏龙骨之后,跟几个朋友一块想要试试它的威力。结果怎么摆弄那伏龙骨都没有反应,他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花了大价钱竟然买了个坏了的玩意。这顿时把中年人修行者气坏了,朋友们也义愤填膺,就迅速的返回要说法。

  童诺诺听得很兴奋。别人怕坏,他不怕。他只是为了研究学习,是好是坏影响不大。当下他就冒出了想要接手的念头,陈潇却拦住他冲他轻轻摇头,并用口型示意他稍安勿躁。等管事处理完了,没准能以极低的价格买下。

第140章 不寻常

  这纰漏出的有点太大,管事根本就兜不住,就请人去叫聚宝斋的老板。老板亲自出面,给买到问题机关的那人赔罪,并郑重表示不但退回全部灵珠,还要赠送给对方一件法器赔礼。法器跟第一件上拍的那个簪花类似,也是一个女修款式的饰品。

  到这个时候,中年男子面子里子都回来了,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他接受了道歉和赔礼,表示这件事到此为止。毕竟这批资源是沈氏王族提供,他要较劲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一群人很扫兴的走了,老板在那里训斥管事,责怪他上拍之前为什么没有好好的检查一下。管事一边擦汗一边承认错误,内些却有些委屈,这么一大堆物资堆过来,哪里有人手一一检查。不过这个事情出了之后,管事再不敢大意了。材料、丹药也就罢了,法装和法器、机关都要记得先查验一遍。

  在一旁观看的陈潇等老板走了,才过来问管事:“这座有问题的机关,聚宝斋还出售吗?”

  管事见他感兴趣,还挺奇怪:“这机关都坏了,买回去也没有用。要是阁下对机关感兴趣,明日上拍的精品当中还有其他类型的机关。”

  陈潇轻描淡写的说:“在下平日里就有收藏机关的爱好。坏得正好,完好无损的我还收不起。反正这伏龙骨留在聚宝斋也只是空占地方,管事不如处理给我。”

  管事想想卖了回笼点灵珠也好,更何况难得遇到感兴趣的人。他捻了捻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试探的出了个价钱:“既然阁下喜欢,那么就五千灵珠带走。”

  陈潇眯了眯眼睛,定定的望着他:“管事可不厚道。这机关已经是废品,五千灵珠太高,我顶多出两百!”

  一个要五千,一个给两百。童诺诺在一旁强忍露出怪异的表情,影响陈潇杀价。其实要他来说,五千灵珠能买到这样一个向机关宗师作品学习的机会很值得。

  童诺诺就那么看着管事跟陈潇开始进行价格拉锯,生怕出什么差错。心就跟坐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谈了有半个时辰,陈潇最终以一千二百灵珠买下了机关伏龙骨。为了不露馅,他没让童诺诺上前,而是自己支付了灵珠,把伏龙骨装进了储物盒。

  三人从聚宝斋走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出来之后伏龙骨被转移到了童诺诺的机关盒当中,他抱着盒子一阵傻笑。陈潇却还有点不满意:“本来还能更低,那个管事太难搞了。”

  席云霆无言的看了陈潇一眼。管事肯定不认为难搞的那个是自己,他被陈潇杀价杀得都快崩溃了。最后能谈到一千二,未尝没有管事急着去吃饭,想要赶紧打发了他们的功劳。

  席云霆凭良心说了一句:“这个价钱尚算公道,毕竟有成本在内。”伏龙骨算是上佳防御利器,本身机关宗师花费的心思和材料投入就不小。要不是因为现在被废了,单单只是机关部件上的材料就要超过这个价。

  陈潇说:“我也是看在成本的份上。要不然只凭着他们是白得来的,一百灵珠都很赚。”这是沈氏王族抢夺的战利品,根本就没有花费一分一毫。

  席云霆难得无言以对。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他发现潇弟说的这话虽然有哪里不对劲,可是竟然很有道理。

  童诺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伏龙骨上,要不是陈潇时刻注意着,他又要把自己弄丢了。有了伏龙骨,童诺诺又开启了闭关模式。整天关在房间里边不出来,三餐都要人送进去。

  没了他夹在中间,本来陈潇想要邀请席云霆继续在都城的寻找美食之旅。可是席云霆却早早的出了门,只给陈潇留下了一句他有事要办的留言。

  猛然落单陈潇还挺不习惯,他独自走在都城的大街上,放眼四顾,有种不知道目的的茫然感。没了席云霆,他竟然连看精致品美食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什么时候起,跟大哥同进同出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做任何事都有人陪伴,喜怒哀乐有人分享。这经历是师父也不曾给他的,更是任何一个人也没办法做到的。席云霆竟然在无知不觉当中成了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地位并不输方顾多少。

  脑海当中响了一个炸雷,让陈潇如梦初醒。他苦笑一声,他还在那里压抑冲动,却不知道对方已然进驻心中。

  想想席云霆日常的举动,有时排斥,有时亲近,而有人又显得有些拒人于外。这让陈潇摸不清对方的态度,不敢轻举妄动。以席云霆的性格和脾气,一旦他厌恶了谁,那绝对再没可能往来。更何况重玄远在罗辰,要是对方拂袖而归,他想要去找都没有办法。

  “前途未卜啊…”陈潇喃喃自语。

  “老师?您怎么在这里蹲着,让弟子好找。”沈雁行诧异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他今日好不容易从王宫脱身,去行馆找却没找到人。问了行馆的人员才知道他们的去向,等到客店问了童诺诺老师的行踪,沈雁行又出来沿着街道寻找。

  找了五条街,才在一个牌楼底下看到蹲在那里显得跟个小可怜似的陈潇。要不是他身上穿得好,人也干干净净的,说不得就有人要把他当成流落窘境乞讨的。

  “雁行啊。”陈潇眨了眨眼站起身。他面貌顿时一变,若无其事好似刚才萧瑟的人不是他一样。“怎么有空出来了?王宫的事忙完了?”

  “不是,我是偷溜出来的。有事情想要向老师请教。”沈雁行说。

  陈潇看了看沈雁行身后的护卫周正,“老师暂时在都城又不走,有什么事这么要紧跑出来问?也不怕招惹你父王生气。”

  沈雁行不在乎的说:“我不过就是被拉着作陪,谁乐意每天应酬不认识的人。去那里不过坐着跟背景板一样,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跟老师学习。”

  弟子家里是王室,陈潇也不好插手,就算说都没办法深说。他轻叹一声:“不是有事找我请教,到底是什么事?”

  沈雁行神情凝重的说:“我跟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对风水有了些了解。最近有个发现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想要问问这是不是风水上的问题。”

  “哦?”陈潇感兴趣的看他,“什么问题?”

  沈雁行左右看了看,来来往往都是人,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他就压低声音对陈潇说:“我觉得都城,尤其是王宫的风水很有问题。自从我们入住王宫之后,事情反倒不那么顺了。我的兄弟这么快分封亲王,去了封地,未尝没有这个原因。他们走后王宫内的日子安顺了一段,最近人一多,又是有各种的事情冒出来。”

  陈潇脸色慢慢严肃起来:“都是什么事?”

  沈雁行说:“有的是一些小矛盾引起的冲突和纠纷,也有的纯粹就是意外。总是让人见点血,受点伤。可是这事情一件两件是意外,接连发生就不是巧合了。我发现之后,又专门问了都城府的官员,不只是王宫当中,都城内外也有这样的事情。原本都城内的旧恶势力被连根拔起,本应该是很平静的。可是最近又有好多伙人戾气上头,为了挣水、挣砖等建房材料斗殴。等我去看卷宗的时候发现,已经为此死伤了三四十人。老师,这是不是很不寻常?”

  陈潇嗯了一声,点头说:“很像是风水引发。看来你的兄弟分封到各地只是暂时缓和了这种现象,如今再聚到一起,积蓄许久就爆发了。”

  沈雁行被肯定有些高兴,可是他更多的却是疑问:“我按照老师所教导,在王宫到处看了,宫室的格局并没有问题,房屋也都是完整的。外边道路也没有冲煞,地形位置也不妨碍。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陈潇摇头说:“我现在也不能肯定,只能去实地看一看。既然你说王宫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去看看产生冲突的地方去看看吧。”

  有了正事办,陈潇立刻提起了精神。在周正的带路下,他们一路向着城市边缘走去,那边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因为之前战乱的影响,城内城外发生了斗法,到处都在建房。虽然都城府拨出了款项,可是建材的价格节节攀升,并不是人人都能立刻重修了房子。总有一些人家因为各种原因,拖到这一年才重建房屋。本来用料就很紧张,还有人跟他们抢,怎么不火气上涌,冲突频起。

  陈潇他们来到的这片区域建筑明显不如前边的,连建筑进度也很慢。沈雁行低声说:“今年大雪,这边还没盖好就被压塌了。就是因为着急重新把房子盖起来,才跟别人起冲突斗殴。”

  迎面过来几个人,大冬天也只打着赤膊,身上扛着木料。这几个人看到陌生面孔,立刻露出防备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有敌意?”陈潇问。

  沈雁行说:“这是怕我们是哪家请来的帮手。”

  陈潇几人没有靠近,双方隔着远远的距离错过。离得近了,陈潇能看到对方脸上隐约有煞气缭绕,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这一群人每个人都如此。

  这情况,很不寻常。

第141章 追踪根源

  陈潇和沈雁行在这片区域转了一圈,不只是各个工地,就连住家的人脸上都有沾染煞气的表现。要是一户如此还有可能是什么妨碍造成的煞气侵袭,然而不可能如此大的一片面积的人都是如此。

  出来后三人没有走远,就在一家距离这片街区很近的一家脚店坐下。这家店店面狭窄,里边也很浅,只是摆放了两三张桌子,里边是老板工作的转角台。要不是为了寻找到最近一处方便说话的场合,沈雁行也不会引着陈潇进来这么小的地方。

  进来之后陈潇才知道这家店竟然是卖茶汤的,大冷天在外边走动了很久,能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茶汤别提多舒坦了。陈潇在老板的推荐下点了一份果奶茶汤,陈潇也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茶汤。汤水是奶糕和茶水煮开,里边加了切成小方块的水果干。酸甜味很适中,还带着浓郁的奶香。

  陈潇喝得不由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只要条件相似就一定会发展出相应的产品。他不就这样在无意间,喝到了这个世界的奶茶吗?

  陈潇立刻拍板决定每一样都来上五碗打包带走。他现在还对没能吃到那家包子摊上的其他口味而耿耿于怀。这种遗憾不能再发生,关键时刻该打包时就打包。

  老板见来了大客户,乐得不行。陈潇趁机跟对方拉了拉家常,然后话题巧妙的带到旁边那个街区上。一旁坐着的沈雁行用佩服的目光看他,这都能让他找到机会打探消息,老师好机智。

  陈潇毫不谦虚的接受了对方赞叹的眼神,仔细聆听老板的讲述。

  老板说:“要说最初矛盾的起源,是因为水井里的水位下降了。也不单只是他们那一块,最近两年城内的水井水位一直在降低。倒也不是不够喝,就是取完水之后,出水特别慢,往往要等一天那水才会恢复到原来的水位上。”

  陈潇和沈雁行、周正都很吃惊。沈雁行更是说:“怎么这件事没有报告给都城府吗?水位下降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老板说:“怎么没有报?前年去年都报了,都城府的人来检查了一番,就没了动静。大概是新朝建立,国主太忙了,没有顾上这点事吧。”

  饮用水是民生当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尤其是靖国都城这样的平原城市,地下水枯竭甚至能够导致一个城市的消亡。沈雁行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导致冲突的最主要诱因竟然是因为水位下降。

  老板叹了一声,说:“这打水喝都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排队。盖房要拌料,所用的水又不能影响其他人家用,就只能在间歇的时间当中去打。就那么一点的时间,几家争抢着打水,可不就打起来了。再到后来建房的木料上涨,彼此怨气更大。其实也不光是这一片如此,城内好个街区都有这样的情况。”

  又有三两客人进店,老板去忙了。沈雁行神情凝重起来,说:“老师,难道这也是风水的原因造成?”说到这里,他也不自信了。

  陈潇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忘了我写在书上的内容?风水有龙脉地气,更有山川地貌,地形地势之说。从城中如今的样子看来,风水有流失之相。”

  就算是没有风水师的指引,人们凭借经验也能知道什么样的地方适合建城市居住。盆地、冲积平原、两河交汇之处,都是理想的建城地方。只不过世事不是一成不变,经历数百上千年风吹雨打,水土流失,地面沉降,都可能改变地形地貌,使得原先宜居的环境发生坏的改变。

  只不过陈潇入城之后,并没有发现这个都城有衰亡之相。那么目前造成水位下降,城区煞气增多,就很蹊跷了。

  陈潇把老板送过来的大堆茶汤装进储物盒。老板看他手一过,桌子上的茶汤都不见了,这才知道他们是修仙者。这还是他店中第一次进来这样高贵的人物,不由的手足无措。陈潇笑了笑,也不再打搅,起身离开。周正付了账,要不是他提点,老板连盛放的茶碗钱都忘记要。

  出来后,陈潇对沈雁行说:“你回去后想办法让你王叔或者谁,从都城府派一队人马来。这边煞气侵袭的很厉害,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的灾祸。”

  沈雁行应声答了,忧心忡忡的问:“老师,接下来怎么才能解决这风水问题。”

  陈潇沉声说:“不要心急,我们还没有找到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明日有时间,就去客店找我。咱们一块出城,去周围找一处地势高的地方,最好能够俯瞰全程。”

  沈雁行点头说:“弟子明天一定早早的就赶到客店。”

  返回王宫之后,沈永河正在接见一位城主,据说谈完正事晚上还要一块用餐。沈雁行求见未果,只好去找沈永清。

  沈永清先是责怪他不告而退,随后又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知道你枯坐心里不舒服,可是这样的场合你却不能不到场。要不然今后那些世家不会再把你放在眼中,真到了那种境地,你想要挽回就难了。难不成你真想要做纨绔子?趁着你现在还年轻,你父王还有心怜惜你,你要为自己多争取。别的不说,在都城府某个职务,也比你游手好闲,终日无所事事要受人尊重。”

  要是换到以前,沈永清这样的忠言劝告,沈雁行一定会很感激的照办。然而他已经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不再打算用劳碌案牍来换取关注和存在感。他听沈永清说完了,才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听到他说让调派一队人马去城北一个街区驻守,沈永清很不解。沈雁行没办法用风水学说来说服沈永清,因为对方根本就对风水毫无所知。

  沈雁行避重就轻地说:“我调了卷宗发现那边从新朝确立之后已经斗殴伤亡四十人,今日特前去现场观看。发现气氛很不妙,随时有可能爆发更大的冲突。最近都城中汇聚各地城主世家,发生这样的事情父王颜面上也不好看。王叔派人前去也不过是未雨绸缪,总比事情真发生了都城府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好。”

  沈永清负责协理都城府,这正是他的职务范围。他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是费几分人力,没有事发生最好,真有事也能快速处置。沈雁行见王叔派人安排,这才放下心告退出来。

  转天沈雁行溜出了王宫,早早的来到陈潇住宿的地方。这一天有没有小宴要出席,事后父王会不会生气,已经全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142章 地陷

  再一次收到伙计给带过来的留言,陈潇难掩失望。本来今天出城,还想要让大哥一块去。陈潇昨天只顾茫然,今天却有心思去想。大哥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叫他一起,他现在好歹也是炼体期的修行者,多少也能帮上忙。

  怀着这样的心思,陈潇走出了客店大门。店门口站着三匹高头大马,长长的鬃毛,青色的皮肤上有着鱼鳞状的斑纹。

  “这是你带来的?”陈潇吃惊的说。

  沈雁行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他,说:“是啊,今日要去的路程有点远。坐马车有点耽误时间,这三匹鳞马都是宝马,脚程很快。”

  陈潇是个男人,难免会对香车宝马喜爱。前生他也曾是某骑术俱乐部的会员,每年缴纳的会费就不下六位数。

  踩上脚蹬,陈潇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控制鳞马的动作有点生疏,却是丝毫不差。见状沈雁行松口气,要是老师不会骑马,还要让周正带着。

  陈潇熟悉了一下座下的马,跑起来之后越发的熟练。三个人出了都城快马加鞭,一路飞驰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座山脚下。

  上山的路马走不了,三人找了一户人家寄存马匹,稍作休息之后一口气爬了上去。陈潇现在身手好,动作灵敏,耐力又强,爬上山顶只是微微喘气。沈雁行虽然平日里也有锻炼,可到底身体素质不如修行者。

  周正守着沈雁行休息,陈潇坐了一会儿喝了点水,就向着山边走去。这里虽然不是悬崖,对面的下坡却也很陡峭。陈潇就只站在边沿的地带,就着明亮的日光向着远方的都城眺望。

  从这里看去,都城好似一个沙盘模型。一个个只有指甲大小的房屋错落有致,整个城市五纵五横的主道,细细窄窄弯弯曲曲的巷道,都能一眼看清。

  陈潇要看得却不是这些。

  他的目光凝视在城市的上空,能看到淡而不散的紫色气场。这是主宰一国国都的气象,虽然没有辉煌浩然,瑞气千条,只其中蕴含的紫气就能证明新朝确立是有气运所在的。如今紫气还淡,等到国家平稳,百姓休养生息,过个十几二十年,紫气就会越来越浓厚,反哺下方的城市越发繁荣。

  只是如今在紫气的下方,城北不断有隐晦不祥的煞气像是尖锥一样往上反冲,不断的在紫色气场上戳出一个个洞。虽然紫气很快会从空洞周围汇聚过来弥补,却让本就有些淡的紫气逐渐变得有些稀薄。

  陈潇脸色顿变,这情景竟比他想象的还要险恶万分。

  “老师,如何?”沈雁行气息不稳的问。山坡地不平,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才走到陈潇的身边。

  陈潇没有回答他,反而以城北的位置为起点,手指不断向西南方移动。他在空中点了点,扭头对沈雁行道:“西南方位原先是不是有一条河,现在却完全干涸了?”

  沈雁行惊讶:“老师怎么知道?是的,原先那边有一条运河。不过在三年前我父王跟前王斗法的时候受到波及,这条水渠只一天的功夫就水流变小了很多,后来没有几天的功夫就彻底因为地形变化而断流了。我父王说暂时腾不出手来管那条运河,反正都城的运数靠陆路足够。本想是等到过个几年都城府库房充盈再重修它。”

  陈潇精神一震,他赶忙问道:“你能跟我具体说说那日斗法的情况吗?”

  沈雁行有些为难,他说:“我身无修为,当时父王让我留在后方。”他想了一下扭头看周正,“不过,周护卫当日随军出战。他在现场,应该知道具体情况。”

  周正就点了下头说:“正是。当日属下随国主出战,亲眼见证那倒行逆施,使百姓困苦,民不聊生的前王是如何顽抗。而我王又是如何英明神武、大发神威战胜。”

  陈潇黑线落了一脑门,他抬手说:“这些套话就不用说了。你就告诉我,他们分别用了什么属的法术,又有什么地方受到了波及。”

  周正愣了下,想了想才回道:“国主当时使用的是土木属法术,而那前王则多用水金属法术。俩人斗法波及范围很广,原本是在城外打,后来边斗法边移动,穿过城门,毁坏了不少民屋。”

  沈雁行看陈潇皱着眉,说:“不过请老师放心,当日斗法之前,城中的百姓大多数疏散,并没有太大的伤亡。损毁的不过是城墙和城中建筑,后来这些也都迅速进行了重建。”

  陈潇缓缓点了下头:“我想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目光锐利的看向周正,“当日斗法,是从运河沿岸起始到都城城北区终止。”

  周正见他说的好似亲眼所见般肯定,不由佩服:“陈师傅说的是,正是从运河而起,到城北而终。”

  陈潇抱着胳膊,在山边边踱步边思考。沈雁行看的胆颤惊心,生怕老师一个不注意失足跌下去。真要出个意外,师伯回去定然饶不了他。沈雁行想到这里微愣,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想了想沈雁行最终只能认定是席云霆身上的大家长气息太浓厚了。

  陈潇站住脚,他扭头说:“我曾听大哥说斗法使用大范围法术时,除了消耗自身真元,也会从周围抽掉同属性元素。消耗过剧,甚至会造成难以逆转的后果。就例如使用木属消耗了一地的木属灵气,会让那里的所有绿色植物全数枯萎。而土属灵气被消耗一空,甚至会让土地沙化,再也没办法长出植物来。”

  沈雁行脸色一变,惊异道:“可是我父王和那前王两人所用的法术效用并没有那般威力。更何况事后修复城墙的时候重新进行了加固,并没有出现沙化的情形。”

  陈潇摇了摇头:“你父王当时只让人修补了城墙和城区,想来一定没有想过弥补地下土质。这只是造成现在状况其中之一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前王抽调水属灵气,过大的消耗了地下水层。运河受到影响断流,让地下水层直接少了一个补充的地方。如果只是如此倒还简单,凭借降雪降雨终归会补充地下水层。如今水层一年比一年低,只能说明地下也出了问题。”

  沈雁行已经让陈潇说得脸色发白,他心惊的赶忙问:“什么问题?”

  陈潇斩钉截铁的说:“途径都城下方的地下水域因为斗法导致地质变动,改道了!”

  沈雁行脑子顿时一嗡,他极快的想到了后果,惊道:“难不成都城会出现地陷?!”

  陈潇颔首:“不错。土质松动,本来就难以支撑巨大的城市。再加上底下水层缺乏补充,日益稀薄,只怕出现地陷是迟早的事。土质、水脉的变动酝酿巨大的灾祸,煞气的不断滋生就是征兆!”

  沈雁行毕竟还年轻,再聪慧在这样的大灾难跟前也慌了神。周正在一旁听得也是心神剧震。他本不想相信,可是想想陈潇所说,却又一一对照。

  周正心中慌乱。新朝建立不足三年就出现如此巨大的灾难,都能直接覆灭一个王族了。这还不是地震、干旱、水灾那样的常见灾祸,而是都城整个塌陷。这仿佛天罚一般的灾祸,一定会使得全国大乱,认为王室无德。

  他用恳求的语气对陈潇说:“陈师傅,你既然能发现问题,就一定能有应对之法吧?”

  沈雁行也道:“老师,求你救救都城!救救沈氏王族!不能让这样的大灾难发生啊。”

  两个人凑到他跟前请求,陈潇本也不忍心看这座千年古城毁于一旦。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也不敢给俩人保证。陈潇说:“安心,如今城市上空的紫气还算充盈,并没有到那种境地。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的想办法。”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俩人说:“现在天色不早,先回城再说。”

  三个人下了山,各怀心事的回返都城。冬季里天光很短,等到他们回到客店,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刚刚翻身下马,就有一个腰间挎着武器,穿着王宫侍卫制服的人从客店里走了出来。“殿下,属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国主传令要立刻见你。”

  沈雁行不耐烦的说:“你去帮我回禀父王,我这边有要事走不开。等到明天,我一定会亲自到他跟前赔罪。”肯定是为了他今天没有出席小宴,要把他叫过去训斥。

  侍卫声音严肃的说:“不行,国主命令只要见到你就立刻请你回宫。殿下,属下不想对殿下失礼。”

  周正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在沈雁行耳边说:“殿下,何不趁此机会面见国主,向他陈述都城面临的危机。”

  沈雁行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点头道:“也好。”他转头对陈潇行了一个大礼,“此事事关重大,雁行拜托老师费心了。”

  陈潇郑重其事的说:“你自去吧。我会努力的。”

  沈雁行如此隆重的行礼,让那侍卫讶异。他表情疑惑,却没有人给他解惑。沈雁行板起脸说:“那就走吧。”

  三个人没再停留,直接上了鳞马,向着王宫的方向疾驰。

  陈潇叹了一口气,从精神上感觉到一种疲累。到点该吃晚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一步一拖的走到客店后院,回房躺在了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肚子饿的不行,不得不爬起身。看了看更漏也就差不多九点的样子。陈潇不想对付,就打算去前堂叫值夜的厨子烧两个菜。

  他这边房门一动,隔壁房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席云霆就出来了。

  “大哥?”陈潇惊喜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之前睡得太死,竟然没有听到。”

  “回来不久。”席云霆细细看他的脸。陈潇睡了一会儿精神还好,只是他的身上还风尘仆仆,看得出来今天跑了很远的路。陈潇即使让尘土弄成个花脸,席云霆也丝毫不嫌弃。他只心疼的说:“潇弟,我听闻你没有用晚餐。可是腹中饥饿?我叫备了饭菜,不如在我房间当中用一些。”

  陈潇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立刻点头:“求之不得。”

  席云霆一直让厨房热着饭菜,虽然不如刚炒出来的好,却胜在立刻可以端上桌。很快伙计就送来了四菜一汤,一小木盆的米饭。

  陈潇是真饿了,只开头还有余暇跟席云霆说说话,后边全程就埋头在吃饭。席云霆等他吃得差不多七八分饱,给他盛了一碗汤。他说:“天色太晚,吃太饱不好休息。潇弟喝些汤,这汤利消化。”

  陈潇这才放下筷子,冲着席云霆暖暖一笑:“多谢大哥。”

  看着陈潇慢慢的喝汤,席云霆桌子底下的手摸了摸放在袖子里外出两天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礼物。他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嘴边徘徊了半晌,最后却还是问:“潇弟今日出城了?”

  陈潇喝完汤,额角微微出汗,舒服的呼了一口气。他点头说:“和雁行一块出城爬到山顶,看了看都城的风水。情况很不妙。”

  席云霆有些意外,他问:“如何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