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狱卒见状,顿时像稀饭煮开了似的嘈杂起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东西。
得到银子的是少数,但也拼凑出了当事狱卒的一生。
又是一个无家无室的孤儿。
虽是子承父业,祖上三代清白,却是父母早逝,本人曾扶灵柩回乡,直到前些年才回来做了狱卒。
这些,正是杨嬷嬷所说的,木牌党的特征。
仵作的尸检也出来了:“大人,人犯遭受过两次侵害,第一次喉骨被捏碎,一击致命;第二次被掐住脖子,此时人已经死了。”
又有探案高手四处查看痕迹:“牢门没有被撬的痕迹,凶手很熟悉环境,非常精明……”
顾凤麟沉默许久,道:“一共有多少支火把?让他们全部点起来。”
牢头大惊:“不知大人是要做什么?”
顾凤麟沉着地道:“看看房顶、墙壁、阴暗之处,是否留有痕迹。”
他突然想起了慕云晗喂养的那几只小白鼠。
那些白鼠服用了顾漪澜和顾凤源的血液后,在笼壁上疯狂攀爬,动作快如闪电。
现在,若把天牢看作鼠笼,人换成白鼠,那就是一样的道理。
上百只火把被点燃,将整个天牢照得亮堂无比。
一个侍卫大叫道:“这里,有个手印!”
天牢长期阴暗潮湿,墙顶、天花板等地方早就长了霉斑。
这些东西天然形成,自有花纹。
而此时,这些地方呈现出一些很奇怪的痕迹,就像是,一个人趴在上面,一直爬啊爬。
狱卒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牢头颤抖着道:“这世间竟有如此高手么?那咱们这天牢,还怎么守?”
本是号称鸟都飞不过的地方,如今却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了,来去自如,于无声无息中杀人。
拿他们这些狱卒还有什么用?
第1862章 追踪
顾凤麟仰头看着墙上的痕迹,算了一下角度,飞身跃起,亲身试验。
墙壁上还好,勉强可以着力,只要速度够快,也不是不可以攀爬藏人。
然而房顶上却是断不可能悬空扒着,那严重违背了常理。
他蹙起眉头,浓重的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寿王殿下来了!”随着通报,寿王大踏步走入:“怎么回事?”
深更半夜被叫起来,而且是这样不好的消息,谁的脾气也好不了。
所以寿王是铁青着脸,发了好大一台火,当场就要让人把牢头拖下去暴打一顿。
顾凤麟也不为牢头求情,反倒是道:“早知殿下要来,我该早些过来。”
寿王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叫苦道:“陛下傍晚时又使人到王府询问进程……”
也就是说,不是他想瞒着顾凤麟和蒙相,深更半夜提审,而是急了被迫无奈。
顾凤麟叹道:“但愿能抓到涉事的狱卒。”
正说着,奉命追击涉事狱卒的人也回来了,全都是垂头丧气的:“死在离此不远的小巷里,一箭穿心。”
又是和当初刺杀蒙九、吕金倪的箭弩是一批。
寿王很愤怒:“所以这是那个漏网之鱼在对我们挑衅?搜!全城搜捕!陛下若有什么责怪,本王担着!”
顾凤麟并不阻止,然而寿王府其他幕僚全都扑上去苦苦劝阻。
寿王被他们逼得没法子,只好看向顾凤麟:“神官大人以为呢?”
顾凤麟道:“陛下不许我碰这个案子,容我先行告退。”
他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寿王目光沉沉:“备车,本王即刻入宫!”
长街漫漫,夜凉如水。
马蹄声敲打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顾凤麟却未坐在车上,而是和顾老头、明月一起,分别模拟那个狱卒离开后的行走路线。
一人在下方走,一人跟在墙头坠着。
“我若是他,才刚犯了命案,知道对手很快就会发现真相并追出来,我一定不会回家,而是往能藏身的地方跑……
跑的时候肯定要挑隐蔽的地方走,不然被巡夜的发现也是一件麻烦事……”
他小声地和顾老头说着,突然他停了下来,旋风似地在周围转了一圈。
就是这里!
他在墙上发现了半枚足印,以及一枚手印。
他比划了一下,刚好是一个人匍匐在此留下的痕迹。
那边明月也喊了一声:“这里也有痕迹……”
那是一棵老槐树,正是槐花开放的季节,娇嫩香甜的槐花被人摘了好几串,就像被狗啃了似的。
“是射手在这里待过,槐花是他吃的……”
顾老头身为老猎户,很快还原了当时的情景:“他一直在这里等着狱卒过来,然后射死了狱卒……”
他快速奔跑起来,顾凤麟等人紧随其后。
穿过一大片民宅之后,他们看到了一把被丢弃的弩,以及几枝射入墙中的箭。
“人在这里!”一个侍卫喊了一声。
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腰间还挂着空了的箭壶,两只断臂扔在不远处。
第1863章 诈供
顾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两条手臂是被人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除了残箭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打斗痕迹。
似乎就是箭手杀死狱卒之后,被跟踪狱卒的人追击。
箭手用箭射杀追踪之人,却在用光了箭之后,被对方瞬间撕裂,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们这是遇上了一个力大无比,快速无比,能上天入地的人?
顾凤麟一言不发,奔入夜色之中。
顾老头生怕他有所闪失,连忙追了上去。
神官府中一片死寂,半点灯光也看不见。
因为无人看守,顾凤麟长驱直入,直接冲到望春楼。
他并不打招呼,直接跃到三楼,一脚踹开窗户,跃入房内。
“是谁?”武长老一声断喝,闪电般自楼下跃来。
“我!”顾凤麟吹亮火折子,准确无误地点亮了桌上的灯。
床帐之中,顾漪澜睡意朦胧:“怎么回事?”
顾凤麟一把掀开床帐,看到他只披了一件里衣,露着洁白如玉的胸,懒洋洋地靠在枕上,一脸的惊愕和不高兴。
“阿麟,你深更半夜闯入我房里,是何道理?”
顾凤麟一言不发,一把拽住他的手拖到灯前。
洁白如玉,干净、细嫩,只在握笔的地方微有薄茧。
顾凤麟将他的手抓起凑到鼻前,认真嗅闻。
武长老实在忍无可忍:“阿麟,你在做什么?”
顾凤麟抓着顾漪澜的手,神色冷沉:“天牢里的霉味、槐花的香味、死人的血腥味,全都在这双手上了,小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究竟要装到什么时候?”
顾漪澜先是一脸茫然,随即微微张了嘴:“阿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凤麟蛮横地道:“你听不懂不要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对了!来人,把九爷请下去!”
“长老……”顾漪澜委屈地看向武长老:“我不明白……”
武长老跨步上前,插在他二人中间,厉声道:“阿麟,你不许胡来!”
“我可没胡来,外头刚发生了三起命案。”
顾凤麟拿出一件东西晃了晃:“很不巧,我在凶案现场捡到了这个,九叔的药盒。”
武长老高声道:“不可能的事!我们一直都在这里,从没有出过门!你一定看错了!”
顾凤麟冷笑:“怎么会错?我在九叔的药盒上做了记号的。”
顾漪澜一直不出声,到此才冷静地道:“长老,烦请您在我枕下拿药盒出来。”
武长老果然从枕下拿出药盒,激动地道:“阿麟你弄错了,我俩刚才一直在一起!没出过门!我刚回去睡!”
“长老别急。我虽然不知道阿麟说的都是些什么,不过我很乐意配合他调查。”
顾漪澜将手伸到灯下:“大家都来闻闻,究竟有没有那些味道。”
那双手干净光滑细嫩无比,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并没有什么污垢尘土,丝毫没有在粗糙墙上磨蹭过的痕迹。
顾老头和清风不确定地看向顾凤麟。
顾凤麟却是平静地道:“那看来真是我弄错了。”
第1864章 狐狸尾巴
武长老愤愤不平:“你太过分了!他总是你的九叔,如今你倒是风光,却要想着将来!”
这回顾老头不满意了:“您怎能这样说呢?将来怎么了?我家大人将来好着呢!”
顾凤麟抬手止住顾老头,彬彬有礼:“打扰,告辞。”
武长老和顾漪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开。
待到确信神官宫的人都走光了,武长老才探究地看向顾漪澜:“阿麟为何总是针对你?我去神官宫查探之时,你去了哪里?”
顾漪澜平静地道:“长老为何问我这个话?难不成我还能自己跑出去不成?”
武长老有些恼火:“你连我也不信了吗?”
顾漪澜委屈地道:“我真没去哪里啊,一直都在家里临帖,您瞧,那一叠字都是我写的。您要是不信,方才为何替我证明?”
武长老无奈极了。
他刚才去了神官宫偷窥慕樱喂食小白鼠,若不证明一直陪着顾漪澜,难道要暴露自己吗?
那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顾漪澜早算到他的反应,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温言相劝:
“阿麟他是被各种杂事逼狠了,看谁都像坏人。您老要是有空,不妨去帮帮他。”
武长老听他这样说,才刚生出的怀疑又淡了几分。
顾漪澜待到武长老情绪平稳,才又道:“您才回来,阿麟就闯了进来,也没来得及和我说那边是个什么情景,怎么样,她们在查原因了吗?”
武长老定了定神:“她们喂了满屋子的白老鼠,我也没看出来是在做什么。”
顾漪澜皱起眉头:“拿什么喂?”
武长老道:“好像是些药材,小樱也用她自己的血……”
慕樱用她自己的血,肯定也会用到他的血。
有老鼠在疯狂撕咬打架,不知是否和他的血有关……
顾漪澜忖度着,说道:“夜深了,睡吧。”
神官府外的街上。
顾凤麟见望春楼的灯光熄灭了,才转身往神官宫走去。
可以肯定,顾漪澜和武长老都不正常。
顾漪澜是很干净,没有证据证明天牢里的事和他有关系。
但武长老的反应很不一般,一直都在很努力地证明他们从未出过门,一直在一起。
这恰恰说明,他们刚才有很大的可能没在一起,而且出过门。
“怎么办?”顾老头很着急。
顾凤麟平静地道:“不着急,狐狸既然已经露了尾巴,迟早会被抓住的。”
回到家中,慕云晗居然没在房里,而是去了南院。
这是有了发现?
顾凤麟把自己收拾干净,慕云晗也回来了。
她很激动地压低声音:“你绝对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那几只顾漪澜老鼠,之前和顾凤源老鼠撕咬的时候受的伤,居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好了大半。
这是多么可怕的痊愈力。
与此同时,顾凤源老鼠又咬得只剩了四只。
在这四只老鼠身上,并未发生迅速痊愈的情况。
“九叔的血,真的非常特别。”慕云晗总结完毕,问道:“你那边怎样?”
第1865章 没告诉过别人(为浅笑如歌加更)
顾凤麟简单的陈述了一遍,说道:“木牌党都是单线联系,死掉一个,就难得找到下一个,这是最大的麻烦。”
浣花楼虽然暗里展开了行动,但始终不是牌面上的人,很多事情束手束脚,实在难以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慕云晗道:“可惜了,若能找到那个克己公子,也许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她寄希望于寿王:“但愿他能说动陛下,全城搜捕。”
顾凤麟不置可否:“寿王是个隐忍的人,前些年太子未归,信陵王母子格外针对他。
为此逼得前寿王妃被废下堂,他的嫡长子惨死,他却也忍了下来。
是他不恨?不是?而是太能忍,忍的目的是什么?活下去,等着报仇。
现在信陵王落到了他手里,立刻就要被法办,他怎会在这种时候去激怒陛下?
他夜审孟公子,本就不同寻常,深夜入宫也不过是做给我看而已,他有其他目的。”
慕云晗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着肩膀和头:“咱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顾凤麟沉思道:“你那个实验,要多少天才能完成?”
慕云晗算了一下:“我也不确定,才刚开始呢,最快也得十天左右?”
按照顾氏男儿的身体情况,一般说来,三天左右就需要进补一次药丸。
这些老鼠服用了顾漪澜和顾凤源的血,应该也会在三天后产生这种需求。
届时喂给它们药丸,再按周期观察记录总结,才能大概得出一个粗浅的结论。
若要精细了,那还得更长的时间。
顾凤麟道:“留下一部分,其余的全部转到地牢里去做。”
慕云晗会意,指了一下神官府所在的方向:“那边?”
顾凤麟道:“对,我怀疑他们在偷窥这边的情况,有些东西可以适当显露,有些事情还得保密。”
慕云晗应了,问道:“还有其他交待么?”
顾凤麟反手将她搂入怀中,沉声道:“我还有一个计划,放长线钓大鱼……”
慕云晗连连点头,二人吹灭了灯,安静躺下。
次日清早,夫妻俩都未贪恋床铺,而是按着正常的点起身做事。
慕云晗照旧去了南院。
慕樱和小米差不多一夜未睡,都很疲倦。
顾漪澜老鼠身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但和顾凤源老鼠一样,都出现了精神不济、烦躁不安的情况。
看起来,就像是顾氏子弟需要补充药丸时的情形一样。
而被喂了带毒药材的老鼠,也开始发蔫,其他老鼠倒是精神抖擞的。
慕樱有一点沮丧,她的经血并没有和慕云晗一样的功效。
所以慕云晗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她也想一样,因此歪缠慕云晗:“姐姐教教我,怎么才能有毒?”
慕云晗一怔,看到多出来的两组白鼠,就知道她干了什么。
因此似笑非笑地道:“我倒不知,你居然晓得这些。”
慕樱说漏了嘴,却也不觉得害怕,小声道:“我小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第1866章 一个秘密
这倒是真的,慕樱年纪小小,嘴巴却很严。
慕云晗拍拍慕樱的头:“这个约莫是天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后,身体已经换了,顾漪澜仍能闻到她的血液味道相似,经血也同样有毒。
因为难以想清楚,她就没有多想,只当上天有眼。
后来顾漪澜曾和她解释,说这是因为精神力的缘故。
他说,力量来自于魂魄,强大的魂魄,同样的魂魄,拥有同样的味道。
她两世为人,味道相同。
这就叫精神力。
她一直都不太懂得这是什么意思。
慕樱叹了口气:“那大约就是嫡系的力量始终要强大一些吧。”
说到嫡系这个问题,慕云晗被唬了一跳,差点以为小丫头又知道了身世。
她吓得不敢说话,强作镇定。
慕樱却很自然地道:“毕竟我爹只是留仙旁支农夫。而慕大老爷却是慕侯府嫡系子弟。”
慕云晗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不知道的,是她多想了。
慕樱眼里闪过一缕忧伤,很快掩去,笑道:“姐,说起来,我翻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你要不要看?”
慕云晗当然想看,大白天的不适合搬鼠笼,地牢那边也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趁着这个当口,正好翻看神官手札。
“这是第七任神官手札……”
慕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手札,在破旧的书封里取出一张发黄的小纸片:“它藏得很深,无意中给我发现了。”
纸片上记录了一件事情。
慕氏嫡系生了一个女儿。
此女天赋异常,其血带毒,气味非比寻常,香飘十里,品质优良。
且其亦有梦见未来之本领,可惜,这个女儿在十岁那年,死于意外。
末尾,这位神官说,听闻从前也有这样的例子,要怎样才能生出这样的人物,是一个迷。
他很希望能找到原因,然而一直都没找到。
慕樱分析道:“这里,其血带毒,其和血之间有个虫洞,我觉着是应该是掉了一个字,不然就和品质优良前后矛盾了,这个应该和姐姐的情况类似。”
慕云晗也想起来,当初顾漪澜也曾说过“慕氏先祖也有预见的本领”。
他还问她是不是也做过一些奇怪的梦。
当然,她从未有过这种本领就是了。
慕云晗细看纸片,道:“这个不是虫洞,而是人为破坏。”
她怀疑是顾漪澜。
但这个故事也让她有了一丝感悟。
倘若她这种体质是偶尔才会出现的特殊体质,那可不可以理解为,正因为体质相近,她才能在这具身体上重生?
甚至但凡这种体质的人,血的味道都差不多?
也就是说,成就今天的她,需要两个前决条件。
一是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或者说是饱含执念的灵魂。
二是拥有同样特殊的体质。
二者缺一不可。
慕樱看她苦思冥想,在神官手札中翻个不停,便道:“姐姐不要着急,我也是闲着,你要找什么,我来归纳!”
慕云晗叹道:“这个懒偷不了,必须我自己来才行啊。”
第1867章 待客
这一天,武长老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大小米端了一撮箕死了的白鼠,放到神官宫园子深处的角落里焚烧掩埋。
他还听了一耳朵这俩丫头的对话。
“没想到这些白老鼠死得这么快。”
“可不是么,睡觉前还活蹦乱跳的,一觉醒来就死得七七八八了。”
“这可怎么办?总觉得很诡异。”
“也没什么啦,医长老不是讲九爷身上带了好几种毒吗?这些小东西被毒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是找不出九爷不正常的原因咯?”
“谁知道呢?夫人不是将这事儿交给医长老去做了么?他老人家本领高强,也许能找出原因。”
武长老默默地离开,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顾漪澜:“她们的确是用你的血来喂老鼠了,但这些老鼠都被毒死了,现下已是将此事交给了医长老。”
顾漪澜皱眉:“你亲眼所见?”
待听武长老说完经过,他沉默下来,良久,微微一笑:“这样也好。”
武长老不懂得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样也好?
顾漪澜却是无意多说,只安排他:“听说西市有个胡人卖的饼很好吃,让他们去买些回来,再准备一些玉泉水,准备待客。”
武长老奇怪道:“谁要来?”
顾漪澜道:“没谁要来,他们不是每天都要过来诊脉么?总该好好招待才是,这样他们才会上心给我查找病因。”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武长老急急忙忙去安排。
顾漪澜推开窗户,看向远处的思贤楼,眸色深沉如墨。
想必,到此刻,慕云晗的心里一定充满了很多疑问。
只要她每天都过来,他就有把握每天都留她多坐片刻。
寿王疲倦地走出宫门,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殿,转身上了马车。
走了一段路后,侍从小声道:“殿下,有人跟着咱们。”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青幄马车不紧不慢地坠在后头。
寿王沉声道:“让他们做好准备,在前方巷子里截人!”
说着,指挥车马转入一条设好伏兵的小巷子里。
那辆马车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却在寿王下令动手之前,走下一个老头子来。
老头子打扮如寻常富贵人家的老翁,颤巍巍走到车前行礼:“殿下,您还记得草民么?”
侍从正要斥他无礼,寿王却是微微吃惊:“你……如何在此?”
老头子微微一笑,指着身后的青幄马车低声道:“我家主人在车中等候殿下,还请殿下移步一叙。”
寿王当即下了车,跟着老头子去了后头的青幄马车上。
蒙相端坐车中,起身施礼:“老臣失礼,还请殿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