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为何要带玥姐儿进宫?

顾莞宁要做什么?

王敏脑海中满是疑问,却问不出口。眼睁睁地看着陈月娘抱起玥姐儿往外走。

玥姐儿一边哭一边小声问:“带吴妈妈一起走行吗?”

陈月娘柔声道:“当然可以。会有人将吴妈妈带走,为她治好伤,让她继续伺候你。”

玥姐儿便什么也不问了,将纤弱的身子缩进陈月娘的怀里。至始至终,都未回头看王敏一眼。

王敏像木雕一般坐在原地,神情僵硬,全身僵直。

那几个管事妈妈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忍着疼痛上前:“世子妃,王妃伤得不轻。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该让外面的侍卫请个大夫来给王妃看诊?”

王敏恍若未闻,毫无反应。

管事妈妈们见她这般模样,心里俱是一沉。

小郡主被带走,王妃受了伤,若是世子妃再失了心智…

几个管事妈妈忍着疼痛,一起抬着昏迷不醒的齐王妃进了屋子。

王敏依旧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笑了起来,口中低喃:“走了也好。顾莞宁若想要玥姐儿性命,根本不必这般麻烦。玥姐儿进宫,总比待在这鬼地方强,说不定以后还能过些好日子…”

说着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恸哭起来。

陈月娘说的那番话,不停在她脑海中回旋。

你为何不护住玥姐儿?

齐王妃不允,你便什么也不做。

你根本不配为母亲!

第九百五十六章 心软(一)

“…奴婢赶到的时候,吴妈妈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小郡主的腿也被打伤了。”

椒房殿里响起陈月娘愤慨的声音:“奴婢实在气不过,出手教训了齐王妃一回。还有齐王世子妃,奴婢也痛骂了她一顿,说她不配为母亲!”

说完,陈月娘跪下请罪:“奴婢今日一时气愤动手,冒犯了主子。还请娘娘责罚!”

顾莞宁凝望着满脸红晕愤慨不已的陈月娘,缓声道:“夫子忠肝义胆,为了维护祖母才动了手,何错之有?我不但不罚,还要重赏夫子!”

陈月娘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娘娘真的不生奴婢的气?”

“若是齐王妃敢当我的面这么说,我一定亲自动手教训她!”顾莞宁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也冷了下来:“祖母这般疼爱她这个女儿,可她又是怎么对祖母的?狼心狗肺,莫过于此!”

可不就是狼心狗肺吗?

陈月娘目中闪出水光,哽咽着低语道:“太夫人若知道此事,不知会何等伤心难过。”

不管如何,齐王妃到底是太夫人的亲生女儿。太夫人再愤怒再失望,也不能坐视她赴死。所以,才会跪地恳求皇上饶过齐王妃一命。

齐王妃丝毫不领情,反而对太夫人充满怨恨。

这等凉薄无情,令人心寒齿冷!

顾莞宁神色看似平静,实则心中怒焰滔天,全仗着过人的自制力才忍了下来。她重重呼出胸口的浊气:“此事万万不可传到祖母耳中。”

陈月娘应了声是。

顾莞宁定定神,冷然说道:“齐王父子谋逆犯上,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本该满门抄斩。皇上仁厚,杀了齐王父子,却饶过齐王府一众女眷性命,只将她们软禁在宗人府,衣食从未苛待。可惜人心不足,她们丝毫不知感恩,反而满心怨怼。”

“传本宫之命,从今日起,齐王府女眷衣食减至原来的三成。”

“齐王妃的腿伤,也不必找大夫医治,送两瓶伤药过去就行了。”

死不了就行!

陈月娘一一应了下来。

直到此刻,顾莞宁心头那口郁气才稍稍平息,转而问道:“玥姐儿现在如何?那个吴妈妈伤势如何?”

陈月娘答道:“奴婢已将小郡主安置在碧瑶宫里,徐沧正在为小郡主看诊。小郡主坚持让吴妈妈和她同行,奴婢自作主张,将吴妈妈也一并带进了宫,一并安置在碧瑶宫。”

碧瑶宫离景月宫不远,颇为安静。离椒房殿倒是有一段距离。

陈月娘将玥姐儿带到碧瑶宫,显然也有戒备提防之意。

顾莞宁略一点头:“本宫这就过去看看。”

顾莞宁刚起身,闵太后便来了。

“莞宁,我有话要问你。”闵太后皱着眉头,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刚才听闻,玥姐儿被接进宫里。这是谁的主意?为何要将她接进宫来?”

顾莞宁三言两语将原委道来:“这是阿娇的主意。她想让玥姐儿进宫做伴读,我犹豫了两日,才应下此事。父辈犯下的错,不该算在玥姐儿身上。”

稚子无辜!

这个道理闵太后当然懂,可一想到领兵逼宫的齐王父子,便如鲠在喉。

闵太后继续皱着眉头:“名门闺秀多的是,何必一定要选玥姐儿?”

顾莞宁当然清楚闵太后的心结,温言说道:“玥姐儿受了伤,儿媳正要去看看她。母后若是闲着无事,不如和儿媳一同前去。”

闵太后一愣:“玥姐儿怎么会受伤?”

顾莞宁轻叹一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心软的闵太后听得愤怒不已,咬牙怒道:“世上怎么有这般狠心之人。对自己的孙女也下得了这般毒手!我和你一起去碧瑶宫看看。”

顾莞宁也不多言,和闵太后相携去了碧瑶宫。

碧瑶宫里平日无人居住,只有几个宫人守着。好在每日都打扫一遍,寝宫里还算干净。

当顾莞宁和闵太后相携而至时,几个宫人忙跪下行礼,一边暗自庆幸。幸亏今日没偷懒,将寝宫打扫过了。

陈月娘敲了门,很快,寝室的门开了。

徐沧正低头为玥姐儿看诊,听到动静,也未急着起身行礼,专心地继续看诊。

在徐沧眼里,病患永远排在第一位。顾莞宁清楚他的脾气,并不见怪,走到床榻边,目光一扫。

这一看之下,顾莞宁也有些心惊。

瘦弱的玥姐儿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哭的红肿的眼中此时没有泪水,茫然无神。右腿受伤之处展露出来,红肿了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徐沧用手探着腿骨受伤之处,约莫是碰触到了伤处,玥姐儿像被针刺一般,骤然尖锐地哭喊起来。

闵太后先被吓了一跳,待看清玥姐儿此时的情形后,又是一阵心酸,长叹一声:“可怜的玥姐儿。比阿娇年长了一岁,看着可比阿娇瘦小多了。”

也是个可怜的。

罢了,就让她留在宫里吧!

这么一个瘦弱可怜的丫头,就是在宫里,也翻不出风浪来。

顾莞宁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张口问道:“徐沧,玥姐儿的腿伤如何?”

徐沧简短地应道:“腿骨未折,受重击有了裂痕。敷些伤药,好生调理养上三四个月,就无事了。”

顾莞宁点点头,然后看向还在哭泣的玥姐儿。

玥姐儿和阿娇确实不同。

阿娇自小被众人娇惯着长大,从未吃过半点苦头。偶尔磕着碰着,便要哭啼抹泪四处撒娇,享受众人的抚慰和娇宠。

玥姐儿受了这等重伤,一定十分疼痛,却只在一开始哭喊了几声,很快哭声便小了。肩膀微微耸动,不时小声哭着,竭力隐忍。像是唯恐哭出声来会惹人厌烦一般。

顾莞宁素来心冷,很少生出怜悯之类的情绪。此时心中却有些酸涩,下意识地放软了声音:“玥姐儿,你若觉得痛,便哭出来,不必忍着。”

玥姐儿含泪抬头,抽噎着说道:“皇伯母,我不痛。”

隔了几年未见,玥姐儿依然记得顾莞宁。

第九百五十七章 心软(二)

顾莞宁心中又是一软,轻声问道:“玥姐儿,你还记得我么?”

玥姐儿吸了吸鼻子,点点头:“记得。皇伯母对玥姐儿很好,还带过好吃的给玥姐儿。”

这还是玥姐儿年幼时的事。当时王敏不愿去皇陵,故意折腾得玥姐儿生了一场病。顾莞宁登门探望时,带了许多孩子爱吃的食物。

没想到,玥姐儿竟一直都记得。

顾莞宁神色柔和下来:“以后你就在碧瑶宫里住下,和阿娇一起读书。你可愿意?”

玥姐儿已经九岁,早已懂事,闻言全身一颤,清秀的小脸上浮上不敢置信的神情:“皇伯母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留在宫中,还可以和阿娇一起读书?”

顾莞宁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若选择留下,以后再也不能见你祖母和你母亲。你仔细想几日,再给我答复。”

“我愿意。”玥姐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不用想几日,我现在就答复皇伯母,我愿意!”

顾莞宁定定地看着玥姐儿,缓缓说道:“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不会为今日做过的决定后悔!”

玥姐儿用袖子擦了眼泪,神情坚决:“我绝不会后悔!”

一直没出声的闵太后,此时也张了口:“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瞧玥姐儿伤成这副样子,得好生歇着养上一段时日才行。等伤好了,再问她也不迟。”

顾莞宁哑然失笑。

之前不愿让玥姐儿留下的是闵太后,现在舍不得逼问玥姐儿的也是闵太后…闵太后这辈子怕是也改不了心软的毛病了。

徐沧动作利落地给玥姐儿上药包扎,又给她施针止痛。

顾莞宁待了一会儿,等玥姐儿累极闭上双目,才转身离开。

“皇伯母,”玥姐儿细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顾莞宁动作一顿,转头问道:“什么事?”

玥姐儿满眼祈求:“吴妈妈受了重伤,求皇伯母救一救吴妈妈。”说着,目中闪出晶莹的泪珠,声音也随之哽咽起来:“皇伯母别将吴妈妈送回去。祖母一定会让人打死吴妈妈的。”

作孽的齐王妃!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

闵太后抢着应了下来:“这等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养伤吧!”

从碧瑶宫出来之后,闵太后将齐王妃婆媳两个大骂了一通。

“虎毒不食子!玥姐儿这般温驯听话,齐王妃竟还对她下了毒手,委实可恨可恼!还有那个王敏,哪里有半点当娘的样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也照顾不好。真是气煞我了!”

“以后让玥姐儿留在宫里!你没空照拂,我便多照顾她一二。宫中这么大,总不至于连一个可怜的玥姐儿也容不下。”

“玥姐儿今年已有九岁,看着只有六七岁模样,又瘦又小,着实可怜。让她在宫里好生养上六七年。女孩子十六岁便能嫁人。到时候为她备一份嫁妆,替她招一个老实可靠的郡马。也算对得住她了。”

顾莞宁心头微微一热,柔声应道:“母后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闵太后眉头舒展开来,轻轻叹了一声:“难为阿娇主动想起玥姐儿。不然,玥姐儿怕是活不过今日。说来,也是这丫头命好。还有翻身的一日。”

换了心狠手辣的主,玥姐儿早就没了活路。

闵太后今日留在椒房殿里用午膳。

阿娇阿奕先散学归来。没等顾莞宁张口,闵太后便将玥姐儿进宫一事告诉姐弟两个:“…阿娇,待玥姐儿的伤养好了,再随你一起读书。你以后若有闲空,不妨去看一看她。”

阿娇听了玥姐儿受伤的经过始末,目中闪过震惊和愤怒:“她的祖母和亲娘怎么会这般狠心。”

又抬头对顾莞宁说道:“娘,我用过午膳便去看望玥堂姐。”

阿奕立刻道:“我也去。”

顾莞宁点头应允:“你们想去便去。”顿了片刻,又淡淡提醒:“你们和玥姐儿来往无妨,不过,不要提及她的父亲和祖父。”

玥姐儿早已记事,齐王父子俱是死在他们夫妻手中。哪怕是死有余辜,对玥姐儿而言,也是一桩绕不过去的仇恨。

对玥姐儿有几分怜悯可以,多照顾她一些也无妨,却得注意分寸。

阿娇和阿奕听懂了顾莞宁的言外之意,一起应了下来。

倒是闵太后咕哝了一句:“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要这般提防。”

顾莞宁淡淡说道:“防患于未然,才是正理。”

闵太后对儿媳的冷静理智素来服气,笑着打趣道:“你总是这么理智,我从未见过你感情用事冲动不顾一切的时候。”

萧诩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怎么没有?当年阿宁在皇祖父面前说要嫁给我,便是感情用事,不顾一切!”

顾莞宁:“…”

闵太后:“…”

闵太后哭笑不得地白了儿子一眼:“罢了,我人老了,不会说话,不张口讨你们嫌了。”

萧诩最会哄人,立刻笑着走上前来,弯腰替闵太后整理衣襟,一边殷勤地嘘寒问暖:“母后今日吃得可好?已经快到春日了,也该做几身鲜亮的衣裳穿一穿,免得辜负了母后的好容貌。”

闵太后忍俊不禁:“行了,堂堂一朝天子,这般逢迎拍马的,像什么样子。快些坐下,让人传膳吧!”

午膳后,阿娇阿奕一起去了碧瑶宫。

帝后在寝室里小憩,萧诩也从顾莞宁口中得知了玥姐儿进宫的经过,忍不住皱了皱眉:“真没想到,齐王妃竟这般狠辣!”

顾莞宁目中泛起冷意:“她这般心狠,我们对她也不必客气。我已下令,将她们婆媳用度缩减至三成。”

“理当如此。”萧诩的神色也沉了下来:“留她们性命,已是宽厚。这种人,对她们不必太过客气。玥姐儿既已进了宫,以后就在宫里住下,不必再和她们见面了。”

顾莞宁嗯了一声。

萧诩话锋一转,说起了傅阁老之事。

第九百五十八章 交锋(一)

自上了奏折之后,傅阁老便闭门不出,在府中“静思己过”。屈指算来,也有七八日了。

国事繁琐,少了一朝首辅,其余几位阁老远不及傅阁老精明决断,这几日萧诩确实更加忙碌。

不过,傅阁老若以为朝廷真的离不开他,也太过想当然了。

“往日由几位阁老先行处置一部分朝事,重要的国事由我和阁老尚书们一起商议定夺。说是商议,其实大部分他们都已私下商议过,有了默契。有时候我和他们意见相左,便需多费口舌。有时还得采取他们的‘建议’。”

萧诩神色冷了下来,缓缓说道:“傅阁老身为百官之首,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众多,极有威望。几位阁老以他马首是瞻。六部尚书也多和他交好。我想分化拉拢,一来不易入手,二来得恩威并施徐徐图之。”

“他此次撂了挑子回府,正合我意。”

“我和你心意相同。趁着这一回出手整治傅家,压一压傅阁老的威风。他既是主动回府,想再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莞宁目光一闪,冷冷道:“这些日子,宫中流言不断,早已传至宫外。我命人在市井间散播流言,也已满城风雨。心存不轨意图刺杀皇后的恶名,傅家不担也得担着。”

“我倒要看看,傅阁老到底能在府中撑多久!”

傅府。

傅阁老坐在书房里,神色颇有些难看。

几位幕僚,围坐在傅阁老身侧,一个个神色都不太美妙。

傅阁老打破沉默:“现在外面情势如何?”

其中一个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幕僚谨慎地应道:“阁老,这几日外面流言更盛。都说傅家图谋皇后之位,收买宫中舞姬意图行刺皇后。因刺杀未成,阁老心虚有愧,这才闭门不出。市井百姓都在传言此事。京城百官们也都将此事作为谈资…”

眼看着傅阁老面色越发难看,幕僚不敢再说下去。

另一个幕僚试探着张口道:“听闻傅妃娘娘在宫中处境也不佳,病情愈重。傅阁老何不上奏折,将傅妃娘娘接回府中养病?”

帝后情深,众人皆知。

碍于先帝遗旨,元佑帝不便主动下旨将妃嫔撵出宫。若有傅阁老主动出面奏请,情形就不同了。既无损帝后名声,又能表明傅家退让的诚意。

这也是化解当前僵局的最佳办法。

傅阁老目光沉沉地扫了过来:“傅妃娘娘既已进了宫,焉能随意出宫回府养病?尽出些馊主意!”

这个幕僚碰了一鼻子灰,顿时不敢吭声了。心里暗暗叹口气。

帝后态度已经摆明,傅阁老此时不服软,以后该如何收场?

倚老卖老,也得有个限度吧!这样僵持下去,傅家能讨得了好才是怪事!

这么明显的道理,精明了一辈子的傅阁老愣是看不清…这是身在局中,被权势迷昏了头啊!

傅阁老思忖片刻,吩咐道:“流言如此猖狂,必有人从中指使。你们几个想办法平息流言。”

几个幕僚面面相觑,终于还是由第一个张口的幕僚大着胆子张了口:“平息流言,无非两种办法。一是混淆视听,真真假假。二是放出别的流言,转移众人注意力,顺便将水搅浑。不知阁老想用哪种办法?”

傅阁老淡淡说道:“这等小事都来问我,要你们几个还有何用?”

此言一出,几个幕僚哪里还坐得住,立刻起身请罪。

傅阁老的声音响起:“顾皇后胞弟沈谨言,如今开设善堂。想做善事,是一桩好事。只可惜,沈公子出身实在不光彩。这样的人,应该一辈子躲在阴暗处,永不露面才对。他这般冠冕堂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视礼法为无物,过几日便会有御史上奏折弹劾。想来百姓们也会对此事津津乐道。”

幕僚们顿时心领神会,躬身领命。

崔府。

“老爷,你已经告病十几日了,难道要一直在府里待着不成?”崔夫人低声问道。

“痛失爱女”的崔尚书,一直告病不出,每日躺在床榻上。

这些时日崔尚书一直缩减饭量。若是养得红光满面,重新上朝,立刻就会被众人察觉出不对劲来。

“不急,”崔尚书慢悠悠地说道:“顾妃病死的时候,顾侍郎告病近三个月。我这才十几日,上朝也太早了。”

崔夫人蹙眉低语:“可是,宫中情势不明,传言傅妃心虚受惊,神智不清,整日做噩梦。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厉害,都说是傅阁老暗中指使刺客行刺皇后娘娘…传得有鼻子有眼,连我都快信了这说辞。”

可是,那刺客明明就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的啊!

那根金钗是特制的,弹缩自如。

崔珺莹当然没死,胸口的伤是假的,中毒也是假的。那个舞姬当然也没死。

当夜崔珺莹被接出宫来,那个舞姬也和崔珺莹一起,连夜送出京城,更名易姓,换了新身份。等过一两年,便能为崔珺莹寻一门稳妥的亲事。

内宅妇人本就极少露面,只要离京城远远的,谁能知道崔二小姐死而复生之事?